陈天晴今年新买了个相机,这次回家一并带回来了,她看这会家里人多,就提议说,“奶奶,咱们一起照个全家福吧。”
陈奶奶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说,“过年的时候再照吧,到时候你大姑和小姑他们也来。”
陈爸爸明白他的意思,也附和了句,“现在天晚了,黑乎乎的照出来不好看,改天找个白天,咱们再一起照。白天照人好看。”
天晴却不明白陈爸爸的意思,拿出相机说,“爸爸,我这次买的相机很好,保证照出来和白天没差,今天照了,改天又不是不能照了,再说我大哥要去北京过年,等他回来,我又走了。就今晚人最多。”
陈爸爸心想也是,“那就照吧,你照的好点。”说完又低头和陈奶奶商量,“娘,这次让晴晴照两张,过年的时候咱们再照。她难得回来一趟。”
陈奶奶也不好拂了儿子和孙女的意,这次就答应了。
于是大家开始搬凳子挪沙发,陈天晴刚开始照了些单个家庭的合照,接下来是一张大合照,很传统的那种站法,陈奶奶坐在中间,他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妇分别坐在她的两边。后面站着的是他的五个孙子孙女还有章时年和李文文,吨吨站在章时年的身边。陈三叔将安安放在陈奶奶腿上,她牢牢地抱住了。冒冒懵懵懂懂地站在最前面看姑姑,陈爸爸将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腿边,四世同堂在这一刻定格。之后其他人又分别和陈奶奶照了些。陈安修也过去照了张,陈奶奶穿着团花的中式小袄坐在沙发上,他侧坐在沙发扶手上,右手臂搭着沙发背,身子微微向老人那边倾了倾,陈天晴喊着要拍了要拍了,别动的时候,陈奶奶将手放在了陈安修垂着放在腿上的左手。这是祖孙俩最亲密的一次合照,也是最后一张。此后直到陈奶奶去世,两人竟再也没有一起拍过照。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一点,陈安修他们就从家里出发了,时间虽然不算早,但天依旧灰蒙蒙的,昨晚飘了一夜的小雪花,快天亮的时候突然变大了,总算这个时间地上的雪还不是很厚,“幸好老爷子不喜欢坐飞机,要是今天订的是飞机票,我们就走不了了。看这雪,有点下头。”
他们到老爷子那边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半,两位老人已经吃过早饭,东西也都收拾好了。因为赵上军今年执意要在绿岛过年,家里人也只得随着他的性子。他的两个儿媳妇带着几个小孙子提前过来了,家里也非常的热闹。孟冬这次人多势众,带着一帮人围着冒冒,嘴上说是要带他进屋玩,实际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可冒冒也不是个傻的,他就不去,怎么拉都不去,好吃的好玩的搬来一堆,他该吃吃该拿拿,说到进屋玩,说不去就不去。
别人硬拉他,他就跑到老爷子边上坐着,“我要和爷爷坐大车车啊。”那意思他很忙没空玩啊。他一跑到老爷子身边,孟冬就没辙了,他早已经被太爷警告过无数次,季太爷年纪大了,让他不准在季太爷跟前跑跳闹事,冲撞了季太爷屁股就挨打。
别人滑溜溜的另说,自己小孙孙滑溜溜的不受欺负,老爷子还是很骄傲的,嘴上不说,胡子乐地一翘一翘的。不过要赶火车,他们在此地也没多耽搁。火车站那边已经有人过去提前安排,他们到地后就有人领着他们提前进了车厢,里面茶水和水果都备好了,被褥毯子也都是新的。车站的领导带着列车长也过来了,他们倒是不认识老爷子,但是认识季君毅这个市长,态度上就殷勤备至。
绿岛到北京不远,他们午饭过后没多久就到北京了,回到家歇了大半天,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家里什么都有,没有的,下面的人也早早备好了,他们回来也不用特意忙活什么。老爷子更是悠闲,一大早写完了春联,就带着吨吨冒冒到附近各家串门去了。但没多大会又转回来了,说是那些人大多还没吃早饭,不过陈安修从冯鑫口中听到了另外一套说辞,说是人家一看老爷子手里领着的那个小孙子,都纷纷表示家里需要收拾一下,请他们过会再来。
冒冒恶名在外,也怪不得人家小心防备,老爷子心大,没事人一样,休息完了照常领着人出去溜达,临走时还问陈安修要不要一起,他怕跟着丢人,坚决拒绝了。上午他带着人贴完了春联,下午他和章时年一道去把章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接过来一起过年。
可以因为马上就过年了,大家都高兴,两位老人的态度还是很好的,特别是章谨之,见到陈安修颇难得地露了些笑模样,还说了句人看着比祭祖的时候白胖了些,这让他很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今年季方平和季方南都有工作不能回来过年,季方平在北京有接待工作,季方南更是下基层去了南方部队,但小辈们很齐全,而且半下午的时候都回来了。大家一起包水饺,晚上都在这里留下吃的团圆饭。跃然今年九岁,陶陶也七岁了,秋天的时候升了二年级,陶陶的妈妈江宁恬又怀了孕,现在四个多月了,不过她身材匀称,现在还看不大出来,季君信也不是第一次当爸爸了,但还像个傻爸爸一样跟进跟出的,生怕有人碰到他老婆,江宁恬撵他,他也不走,最后老太太看不过眼,干脆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媳妇去客厅里吃陪方碧凝聊天,撵他们一帮大男人去厨房里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