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汉柘:“哎,我说你这道菜吃了这么多年,当真吃不腻吗?”
齐 钰:“吃不腻,这辈子我就跟这个杠上了!我得报仇雪恨啊!”
齐 钰:“我说你就不能开快点儿,明明还有三秒呢,要是我开一定不用等。”
熊汉柘:“你又忘了吗得沉得住气----宁停三分,不抢一秒。”
人物情节完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 1 章
熊汉柘微微皱着眉头耐心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看他那副专心致志的吃相,终于忍不住开始微笑。多少年了,每次和他吃饭,不管是在什么样的餐馆里,但凡人家有这道老醋蜇头啊凉拌海蜇啊之类的凉菜,他从来都不放过。
抖抖手里的烟灰,熊汉柘笑眯眯地开口问道:“哎,我说你这道菜吃了这么多年,当真吃不腻吗?”
齐钰抬头朝他瞟了一眼,没好气地答道:“吃不腻,这辈子我就跟这个杠上了!我得报仇雪恨啊!”
熊汉柘“切”了一声,他当然知道齐钰话里所指的是什么。毕竟被海蜇蜇过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赶上的恶梦,但是因为当时的熊汉柘亲眼目睹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尽管不是亲身体验,那种劫后余生的欣慰确实让他感同身受。
之后的这么多年,甭说齐钰本人,就连熊汉柘都是想忘也忘不了。每每去到海滨城市出差,他对非正式对公众开放的海滨浴场都是心存畏惧。每逢休假,他要么是选择当个临时宅男天天傻吃闷睡闲极了挂在网上打游戏,要么就是天天电话骚扰齐钰拖着他陪自己带上一本最新版的行车手册来趟自驾游,天南海北的去了那么多地方却从来没再去看过海。
但是眼下,熊汉柘看着齐钰无意中舔了舔嘴唇似乎是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是心跳过速了起来。他努力不露声色地咽了咽口水,故意用一种嘲讽的语气揶揄着:“这都过了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这么念念不忘的?我瞧你应该看看心理医生,你这都不仅仅是心理障碍了简直都有点儿强迫症。”
“还是你了解我----我也觉得是,可是你不觉得这儿的做的确实挺好吃的吗?”齐钰也乐,这么说其实有些夸张,可是他从坚持不懈的“报仇雪恨”的过程中,确实习惯偏爱这道凉菜。在齐钰看来,这个爱好似乎更应该被归结为惯性。
此时正是饭点儿,饶是熊汉柘有先见之明来之前就匆匆打电话订了位,再加上齐钰今天并不忙,趁着老板不在找了借口十点刚过就从公司里溜了号。他在路上遭遇了意料之中的堵车,耐心地挂上N档点燃了一枝烟。交通台播放的实时路况总是十分钟左右就插广告,车辆太多,车速过慢,心情开始不爽。
当一枝烟在时不时想要解闷儿才吸上一口的漫长等待中基本上已经渐渐化成了灰,而这个路口居然还是堵得纹丝不动。实时路况说这条主干道正在实施临时的交通管制,请过往车辆提前绕行。于是在第N次听到同一个极具特色的家居用品广告的间隙,齐钰终于忍不住拨通了熊汉柘的电话。
“我说你是不是成心的呀----一顿中午饭而已,约在哪儿吃不行?非得让我绕大半个城去接你!”齐钰平常最烦的就是堵车,所以语气不善。
“火气别那么大嘛,我的车今天不对号,要不然我早就绕大半个城接你去了。”熊汉柘回答得很诚恳也很温和,他是个出了名的好脾气,从小到大都这样,尤其是在齐钰面前。所以他不急也不恼,却让齐钰几乎是立刻就消了火。
因为熊汉柘说的确实不是在凭空许愿,他确实是不只一次干过舍近求远的事。没别的,就是为了和齐钰往一起凑。究其具体原因,熊汉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在心里一藏多年的那个念头近来有越来越嚣张的趋势,该怎么办……不说吧,觉得对不起自己,说吧,又觉得对不起齐钰。
熊汉柘总觉得齐钰早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居然有本事在自己面前理直气壮地装傻,屡屡让熊汉柘欲哭无泪地临阵脱逃。
熊汉柘跟他一个网友聊天时念叨过这件事,那网友笑他纯情,这么点儿事在这年头又不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不就是喜欢个同性别的好朋友嘛,至不至于让他怕成这样?
那热心网友一个劲儿地撺掇熊汉柘精心准备台词精心制造气氛找个最恰当的时机跟他的心上人告白。当时熊汉柘被忽悠得满脑子都是如愿以偿和齐钰在一起的美妙幻想,当即雄心勃勃地制定了无数套详细周密的计划。但是,当他真正准备开始实施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的难题:他拿不定主意,究竟,什么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熊汉柘哀怨地发现,每一次他想张嘴的时机看起来似乎都不错,可是每一次事到临头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往后退缩。只要齐钰那亮晶晶的清亮双眸朝自己扫过来,熊汉柘立刻就头皮发紧浑身发抖,能勉强支撑下去顾左右而言他不夺路而逃就已经是万幸了,哪儿还有什么余力去结结巴巴地背台词?在那种丢脸的状况下,恐怕让他把那些情书写在纸上照着念出来他都作不到。
熊汉柘想溜,他已经不只一次对着洗手间里的大镜子用凉水胡乱地把脸上的冷汗抹干净。他颓然的发现,无论他已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各种多情的、深情的表情彩排过无数次,那也没用。
这,这实在是太难了……对此熊汉柘觉得很无力,他有足够的聪明智慧在所有人面前滴水不漏,就是对付不了这个叫齐钰的家伙。他只能在咬紧牙关地忘着对面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心里慨叹着这就是最贴切、最生动的咫尺天涯。
就不能离得再近点儿吗?就光是能经常好好的看着你,其他的什么也不作,我就知足了----这个愿望是熊汉柘在屡次败给自己之后的让步。还是现实点儿吧,他不再痴心妄想着能和齐钰怎么怎么样,退而求其次,能作个对他来说最特别的朋友就成。
想必是熊汉柘的心诚,机会终于来了。这不,熊汉柘今天特意把齐钰约来,就是要及时把握这个百年不遇的好机会,要是明天出差前不能把落听,这一走往少了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熊汉柘心里还真放不下。
“我上次跟你提的事儿你想好没想好啊?”看着服务员把他们点得凉菜热菜都上齐了,齐钰看起来吃得正高兴,熊汉柘想这个时候问总不至于显得太突兀了吧。他今天没开车,所以要了一扎生啤,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儿,而齐钰只能点了可乐。
齐钰刚刚喝了一大口可乐,太冰了,他呲着牙叫:“好凉!”
熊汉柘把纸巾推过去,皱了眉头责怪着:“看那可乐罐上的白霜你还不知道冰呀?再说了你摸不出来啊喝这么大一口,又没人和你抢!”
“痛快啊!”齐钰笑,他私心里是很愿意看到熊汉柘现在的这副表情----为了自己操心、担心、想发脾气数落自己却始终是有心没胆儿的那个心疼样儿,看着就开心。
“别光顾着打岔,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今儿个给个痛快话就成。”熊汉柘说得飞快,他暗自忖度着要是敢用这句话用于那幻想中表白的结尾,似乎应该是挺不错的,可惜现在要和人家谈的和那个明明就是两码事。呃,要是牵强点儿,多少倒也算是沾点儿边呢……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关键是打扰你,我于心不忍啊。”齐钰这次没笑,他说得很正经。
熊汉柘眼睛一亮,嘿嘿,有门儿,我就说嘛……他强压着心头的大喜淡淡地说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咱俩谁跟谁呀,这么说你这是答应了----什么时候搬?”熊汉柘一心想把这件事尽快定下来,要搁他的意思,最好是今天,现在,马上……
“着什么急啊?你怎么比我那房东还心急?”齐钰撇了撇嘴,他心说你真就有把握我就立刻会被那不守信用的房东和中介给扫地出门吗?我那合约还有半个月没到呢好不好。要不是这房租天天水涨船高的,自己又得一边还着那每月至少奔三千的期房月供,一边在外面租房住,再加上养辆车往少了说一年万把块的汽油费保险费什么的,想租套合意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但是,非常时期嘛,合租的方式齐钰绝对不会考虑,他家里条件好,从小就是独惯了的,更何况他还有些轻微的洁癖。让他天长日久的和其他原本就不相识的人住在一起过日子,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那该怎么办?回家么?照理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一想到要天天被父母唠叨工作啊学习啊感情生活啊什么的,齐钰就把这个选择直接给否了。
别的还好说,只要一提到交女朋友结婚生子什么的,齐钰就头疼。他每次耐着性子跟在同一所大学里任教的父母解释或者还嘴时都非常无奈----你们儿子这么帅还担心将来没人要呀怎么的?不是三十而立,先立业后成家吗?这不都是从前你们教育我的,我这才过本命年你们着的什么急啊……
谁都觉得自己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到后来大家都皮了,逐渐演变成一方想着你爱听不听反正我是要说,另一方想着你爱说不说反正我是不听。
但是这类争执从来都是不了了之,齐钰本来就是个孝顺孩子,关键是他没胆量跟父母当面摊牌说我大概是得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啊爸妈,我,我喜欢男人。所以这尚未打破的僵局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至少到目前为止都还是这样。
那么现在能让齐钰考虑的另一个最佳选择就是听从熊汉柘主动的建议和邀请,搬去和他同住。
熊汉柘的父母都是一家大机构常年外派的领导,而且早在数年前就很有先见之明的给他们大学还没毕业就给宝贝儿子单独买了房,等他长大成人以后结婚用。但是愿望虽然是美好的,可惜却没机会付诸实施。熊汉柘一直忙啊忙的,心思根本没在这儿----除了事业上那些必要的周旋,他的心思几乎全在齐钰身上。
这些,齐钰其实不是不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熊汉柘的那些心思,他才不想和他走那么近,他想和熊汉柘保持一定距离,必要的、安全的、若即若离的那样就可以。
这心情很微妙,毕竟熊汉柘人品长相都很出众,对齐钰又好,说起来他还得算是对齐钰有过救命之恩呢----七八年前的那次海蜇蛰伤事件,如果不是熊汉柘不死心挨家挨户到那条餐馆林立的街道上讨来了救命的明矾,齐钰很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看到下一个日出。
无以为报啊!每一次听到齐钰这么感慨时熊汉柘都想跟上一句那不如你就以身相许吧,可是事到临头,多半就只剩下嘿嘿一声傻笑。
齐钰不是不知道熊汉柘待自己的好,可是他不想把这个可靠的朋友发展成**。原因更简单,他也早就放了另外一个人在心里。
第 2 章
那个人叫云斐,其实不说也罢,如果不是齐钰的心里对那人总也放不下,完全就应该被直接归入路人甲乙丙。
因为云斐和齐钰、熊汉柘不一样,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要不说这就叫命运的捉弄呢,这个云斐,要是没机会和齐钰的生活轨迹有什么比较密切的交集也许就不会让齐钰觉得有这么困扰。可是,可怕的是云斐是齐钰的顶头上司。
自打大学毕业进了这家全球五百强的跨国公司,齐钰就成了云斐的下属。从当初的一个职场新人到如今的区域经理,从当初的青涩懵懂到如今的进退两难,齐钰也不知道把自己的经历形容为幸运还是不幸。
云斐是个出众的厉害角色,不光是他的外表,内在的一切也很出色。象他这样清醒、耐心、有天赋、有野心的男人,注定要出人头地。想当初云斐第一次朝齐钰坦然友善微笑着伸手与他相握,齐钰就呆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位如此年轻如此英俊又如此和气的上司,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从大众的视角看来,齐钰的运气确实是好得不得了----这才不过两三年而已,齐钰居然这么快就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了材。眼热嫉妒的人大有人在,可是齐钰的业绩明明白白在那里摆着呢,足以服众。
前一阵公司为了适应大环境,在集团内部作了一系列重大调整,裁员,合并,业务拆分……在这么一个重要的关口,齐钰被已经成为总公司副总经理的云斐轻而易举一纸调令就从分公司直接调去总公司担任区域经理。
齐钰想云斐是自己生命里的贵人,尽管他明白云斐不过是赏识自己的真才实学和过人的创新能力,而不是什么自己更希望的那种单纯的喜欢……是啊,那个目光永远敏锐犀利的云总,他身边永远是佳人环绕春光无限,就算是他对自己开心地笑上一笑,也是什么意义也没代表。
这些,齐钰都明白。
所以说现实是多么的无奈啊……
而这一刻,齐钰亮晶晶的黑眼珠定定地望在熊汉柘的脸上,看着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渐渐的红起来,慢慢的红到了耳朵根儿,自己也开始笑起来。他心想这可是你非热情邀请我的,将来可别说是我害你。而且,咱们得事先说好了,我答应和你住在一起,你要明白我这可是借住哦!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我管不了,我和你那就是简单单纯纯洁的室友关系,别的你可别多想。
当然这些话齐钰都是在心里说的,他没敢直接说出口。怎么说呢,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偶然认识到如今,细想想连七八年都不只,这么明说是省得今后惹麻烦了,可是想想看那将多伤人啊。再说了,要是今后真有麻烦,就算现在打预防针可能也没多大的用。
齐钰是太了解熊汉柘了,那人是个正直坦荡的君子,除了一直惦记着自己,其他的可真没的挑。而就连那个熊汉柘对自己一直不敢提不敢问的问题,似乎也不该全怪人家----要不是自己一直在装傻的同时又时不时的创造一些若有若无的亲近,在自己那也许是无心的,可是在对方看来,估计是全给当成了鼓励。
就为了这个,齐钰其实很恼自己。你说你不喜欢人家吧,干嘛要这么抻着他给他一些貌似美好的希望和假设?可是要说是喜欢他吧,齐钰又觉得熊汉柘并不是那种可以打定主意和他终生厮守的对象。
在齐钰的标准,还是把熊汉柘定位成最好的朋友比较适合。他也嘲笑过自己干嘛要这么贪心,明明知道一见钟情这种事在BG的恋爱里都象传说一般可遇而不可求,放在更加艰难的BL世界里,那基本上就等同于痴人说梦。
哦,结论不该下得这样绝对的,至少齐钰就有一见钟情的对象嘛,就可惜是单方面的----熊汉柘怕是对齐钰一见钟情,可惜齐钰不这么想;齐钰对云斐也是一见钟情的,可惜云斐也没给齐钰留任何机会----云斐喜欢漂亮女生,不喜欢漂亮男生。
那么就还是回到现实吧,齐钰暂时从关于云斐的思绪里回过了神。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熊汉柘,他想我不该太自私的,可是他也并不想让对面那个认真的、满怀信心的家伙对未来有什么更多的期待。
齐钰心软,伤人的事,他一贯干不出来。所以他略微考虑了片刻,终于在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时下了决心:“那就这星期日搬?正好我还能回家收拾一下,你也能充分作好心理建设结束独居生涯,怎么样?”
一顿饭吃下来,那可乐早就不那么冰,而是变得温吞吞的。
熊汉柘笑了,他一边朝远处的服务员招手表示结账,一边笑眯眯地说:“我早建设好了……那个,赶早不赶晚,我看你今天就搬来吧!”其实他生怕自己出差一走齐钰会改主意,这家伙平时就善变,不盯紧点儿不行啊!
“今天?不成!我这下午还得开会呢?再说我还什么都没收拾呢!”齐钰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熊汉柘那么心急,连忙抗议。
“你也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嘛----我明天出差,还指望你及时搬进来帮我浇花呢。”熊汉柘眨眨眼,这样的表情使他看起来既无辜又可爱。
“可是,可是……”齐钰可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想了想,好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眼下这连答应都答应了,早一天搬晚一天搬又有什么区别?要知道这可是人家上赶着主动帮自己排忧解难,要搁别人看来自己应该求之不得感激不尽呢。再说了人家也不见得真对自己有什么图谋,上一次无意中见到的和熊汉柘在一起的那个大帅哥和他可是很般配呢!
想到这里齐钰心一横就点了头:“也好,一会儿我开完会早点儿出来,你……”本来他迟疑着想问熊汉柘在哪里等自己。
“我下午没事,要不我跟你去你公司吧。等你开完会先去你那儿帮你收拾收拾,重要的先搬过去,不太重要的星期天我找人帮你搬。”
齐钰想了想,倒也没什么不妥,只好点了头:“那……那好吧。”
之后的时间很大程度上都浪费在等待上了。
回齐钰公司,历时将近40分钟----中午没堵车,而且运气好一路畅通。
等齐钰开会,历时大约2小时20分钟----期间齐钰怕熊汉柘一个人呆着嫌烦,借接电话之机溜回自己办公室三次,第一次看到那家伙在和自己的秘书聊天,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两个人都眉开眼笑的;第二次看到那家伙在看保安给大型豪华鱼缸里的热带鱼喂鱼饲料,看得津津有味的;第三次他倒是乖了,齐钰一进来就发现熊汉柘正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极其投入地玩着一款在线的赛车游戏。
齐钰基本上是无语了。他无可奈何地看着只顾盯着手机屏幕目不转睛的的熊汉柘,觉得这人可真有意思,这都多大的人了,那么一个游戏能让他专心成这样。不过想了想,人家这还不都是为了自己,齐钰又有点儿感动。
他把文件夹放到桌上,给熊汉柘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水。
熊汉柘放下手机,笑呵呵地问:“会开完啦?你们这样的集团公司可真有水平,这还例会呢居然开了两个半钟头。”
齐钰知道熊汉柘这不是在真心诚意的夸奖,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就是说嘛,本来也没什么要紧事,每次都这样。”
“什么时候能走?”熊汉柘关心的是这个。
“现在就行。”齐钰放下水杯,冲熊汉柘笑,带头朝外走去。
熊汉柘看见刚才齐钰脸上那个天真淘气的微笑,心中叹了一口气,赶忙快步追了上去。
在走廊的另一端,大会议室的门开了。刚才被总裁单独留下谈事的云斐走出来,刚好看见齐钰和熊汉柘离开的背影。他皱了皱眉,看着那两个挺拔美好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厅方向,仔细想了想,没按原先的想法直接回自己位于另一层的办公室,而是大步朝齐钰的办公室走去。
小秘书见到云总忽然来到,有些紧张地站起来 :“云总好。”
“好,你们齐经理呢?”云斐明知道这会齐钰不在里面,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问道。
“齐经理,他今天接待一位重要的客户,现在跟那位客户去外面谈事了。”小秘书按齐钰原话交代的回答,倒是很得体。
“哦,”云斐想了想,在转身离开之前又问了一句:“那客户具体来谈什么?”看小秘书尴尬摇头他又问:“那姓什么知道吗?”
“姓熊。”小秘书想起那个看起来比这云总还要年轻的英俊男人,脸上居然有点儿红。她听见齐钰称呼他的时候很随便,他管他叫“小熊”,还是人家咳了一声,齐钰才改口叫他“熊先生”。小秘书直觉这熊先生可能不仅仅是什么所谓的重要客户,可是既然齐经理那么说的,自己当然无条件的顺着这个说法往下说。她看云斐有些发呆,想想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破绽。不就是实话实说嘛,又没在骗人。这样想来,小秘书也就坦然了。
“哦……”云斐没再说什么,也没再停留,只是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第 3 章
那天他们两人其余的时间一直都在忙。
虽然说齐钰一个人住,可是那房子他租了差不多两年多,要想尽快收拾完所有的东西总也得费点儿功夫。
幸好有熊汉柘这个免费壮劳力主动送上门来,如果是齐钰一个人恐怕忙到明天也收拾不完。
齐钰这里熊汉柘其实来过很多次,非常整齐干净的,简洁明了,而且与同龄男孩的房间相比这里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书多,衣服多。
齐钰看书的种类极其繁杂,熊汉柘一边帮他腾空书柜一边啧啧称羡着:从《纽约三部曲》到《纳兰容若词传》,从《倾城之恋》到《天机》,从《唐宋八大家散文》到《世纪末的华丽》,从《围城》到《我终究是爱你的》,居然还有第一版的《荆棘鸟》和《生死桥》,其间还有数本原版的英文小说,熊汉柘瞟了一眼,惭愧地发现自己还真连一本都没看过……
当熊汉柘满头大汗的把《金庸全集》与一整套《丁丁历险记》整整齐齐地码进前几天齐钰刚从公司找来的一大叠复印纸包装箱,终于忍不住开始乐出了声。
齐钰从他负责整理的衣服堆里抬头,其实他也早就累得够呛,现在看熊汉柘乐成这样,只好无可奈何地冲他埋怨着:“都是你,这么仓促,回头你累坏了可别怨我!”
“不会怨你的,我高兴还来不及……那个,我的花儿们可都拜托你费心照顾了。”熊汉柘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显得比较诚恳,心想等一会儿你看见我拜托给你的花儿们可别跟我急。好在齐钰只是眯了眯眼睛,没再吭声。
两个人连晚饭也没顾上吃,中途齐钰下了趟楼去楼下洗衣店里取回上次洗的衣服,他想顺手从人家店里买一些大号的塑料袋装他那些衣服。店主是一对年轻夫妇,一打听用途,才知道这位文静帅气的年轻顾客要搬家了,不知怎么的居然恋恋不舍起来。他们免费附赠了足够多的大塑料袋,非拦着没要钱,弄得齐钰很不好意思。
齐钰上楼之前想了想,又往再前面路口的蛋糕房走去。因为人多还排了好一阵队,买了几个面包和蛋糕准备当点心。
熊汉柘一从齐钰手里接过他递过来的奶油牛角就笑了,在这之前他刚服从齐钰的指示把手洗干净:“呦呵,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哪!”说实话他们这时候都饿了,面包虽然解不了饿,好歹还能多抗会儿。
本来齐钰刚才就说了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回来再接着收拾。是熊汉柘说也没多少活儿了,还是收拾完了就跟我回去我好给你接风嘛。
齐钰看熊汉柘满心欢喜的把奶油吃了一脸,同情地望着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个家伙在他的传媒公司把业务开展得热火朝天的。眼前的明明就是个傻乎乎的一般人嘛……好吧,平心静气地说句实话,这家伙长得还真是不错……
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勉强把东西归置完,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当初租住这里的时候是个空房子,那会儿当然也有家具齐全拎包入住的,可齐钰那不是有洁癖嘛,特意跟房屋租赁的中介说好了只要空房子。中介公司的代理是个年轻小姑娘,伶牙俐齿的,长的也不错,一见齐钰就兴奋,齐钰这么点儿要求当然要挑好的让他选择了。
齐钰那会儿还没买期房呢,父母那儿根本没要过他交一分钱,尽管齐钰没办法只好把每一次被妈妈挡回来的钱到年底给父母包个大红包权当孝敬,可是他妈妈平时老怕自己的儿子也是月光族,恨不得老问他钱够不够花,生怕挣的钱不够用让宝贝儿子受委屈。所以齐钰那时手里的闲钱富裕得很,他对租房的要求其实也不算高:朝向好的空房子,这样就行。
所以这套房子里所有的家具电器都是齐钰搬进来以后自己添置的。
他那房主其实人还不错,是个挺斯文老实的医生,姓李。有一次李大夫来帮齐钰办理燃气补贴时看见自家房子变成现在这样还挺满意,当时就跟齐钰说你将来搬新家这些就别带走了,毕竟这年头还是家具齐全的房子好往外租,齐钰的眼光好啊,估计未来的下一任租户肯定满意。
当时齐钰想想也觉得没吃亏,结果李大夫当天就按发票上的买价折成房租跟齐钰签了个补充协议。齐钰心里暗笑幸好自己听了熊汉柘的话把那些买东西的发票小票什么的都留着没扔,那会儿是为了万一出了毛病保修方便,没想到还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谁也没料到现在连二手房的房价也这样高,本来齐钰还在庆幸自己的那套房子买对了,市价已经比他买的时候每平米涨了小三千,多吓人哪!
可是半个月前李大夫很不好意思地对齐钰说那房子不打算继续续约了打算直接卖掉,李大夫说得期期艾艾的,因为合同上的租期本来就还没到,更何况也没提前告诉齐钰,这么作实在不太厚道。他还怕齐钰不乐意呢,齐钰是不乐意,可是他心软啊,想想这毕竟也算是人之常情,居然答应了。李大夫没想到这么顺,他还以为得且磨呢,真有些喜出望外了。
这真是一个难题----齐钰的期房明年秋天交房,而近半个月以来,好心眼儿的齐钰已经被那客气诚恳的李大夫央求过三次让有意买房的人登门看房了。
不堪其扰的齐钰既没想好自己何去何从,又实在拉不下脸来拒绝房主的恳求,好聚好散嘛,也算是场缘分呢。就是在某一次和熊汉柘抱怨的时候,熊汉柘两眼放光地提议让齐钰搬去和自己同住。
熊汉柘的小窝实际上并不小,而且应该说很宽敞:三室一大厅将近一百五十平方米,全套精装修。要说起来还是他父母有远见,买房的时候就考虑了将来的需要,主卧、儿童房、书房,一步到位。
自从熊汉柘开始费尽心机地鼓动齐钰搬过来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重新布置家。熊汉柘没在齐钰跟前露一点点口风,但是他算准了齐钰会被自己忽悠来,所以他提前把原先空着当储藏室的所谓儿童房布置成了次卧。幸好他父母那时只是嘴上说说,这个小房间不过是墙面漆用的是比较鲜艳的海洋蓝,定制的窗帘比较卡通,别的和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两样。
熊汉柘抽空去宜家买了与主卧风格相似的床,书柜和躺椅,这个房间基本就满满当当的了。他想了想,把前几天新买的床单、被罩和枕套用在自己原先住的主卧室里,挑选的时候熊汉柘踌躇了半天才选了如今这套深蓝浅蓝条纹交织的花色,他希望齐钰会喜欢。
现在,当齐钰亮晶晶的黑眼珠从房间四处上落回到熊汉柘的脸上,熊汉柘放心了----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