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皙 by 顾子爵/虽孔【完结】(4)

2019-04-07  作者|标签:


  
  而苏曾皙和冉有被一群强盗包围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在没有粮食没有家园的时候,那些往日善良淳朴的百姓也在处于疯狂的边缘,与这场战争一样。
  
  苏曾皙放下自己手中的包裹,把冉有挡在身后,“你们还想做什么,这些粮食都已经给你们了。”他看着那些拿着刀却还没有走开的强盗,不禁皱眉道。
  
  “闭上你的嘴。”那个拿着刀的大汉,朝苏曾皙吼道。这是这群人第一次抢劫,从他们生涩的口吻与动作就可以知道,但是尽管是这样对于没有一点武功的苏冉二人来说还是白搭。这群人内心其实很害怕,就算他们在经历着这无尽的饥饿时他们的内心还是因为那仅存的一点约束感在紧张。他们害怕放走这两个人后,官府的抓捕,但是如果把这两个人杀了就没有人再会去告发了……
  
  只是在一刹那,一直关注着这群盗贼的冉有看到了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于是冉有动了,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愚蠢的决定,我们暂且不论,但是这的确是在保护苏曾皙没错,但是代价却是他自己的生命。
  
  对于苏曾皙来说,冉有其实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知道冉有对于自己还有其它的感情,但是他却没有去点破,因为他觉得如果是冉有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而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一个人死了那么他就永恒了。
  
  在冉有扑过去的那一刹那间,那群才刚刚上职第一天的菜鸟强盗在惊慌失措间朝冉有的背上砍了一刀,那些属于冉有的腥红鲜血铺天盖地的从那深深的刀伤处涌出,沾染了苏曾皙一身。
  
  “扑……”的一声,苏曾皙被冉有扑倒在地,从一边的小山坡上倒落下来,层层叠叠的树枝与石块磕碰着他的身体,但是苏曾皙却没有任何躲闪,他只是……只是紧紧的抱拢着怀中的这个人,这个世界都似乎在颠倒。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注视着头上的那片天,又被撞到了什么石头有被压坏了什么树枝,现在的苏曾皙已无暇在去管,这一刻他只想好好的护着怀中这具身体。
  
  那个说不得多少话,表情淡漠沉静的少年。
  
  这一刻苏曾皙知道那生命之钟将再一次停止,终于在最后他默默的闭上了眼。身体随着一声闷哼,抛起而后落入了水中。
  
  行军的营地扎住在河岸旁,今日的风向朝北呈南北风状,李修景背手迎风而立。风吹来衣摆泛起一波涟漪。
  
  “将军,我们在河岸口发现一个人,怀疑是敌军派来的奸细,珂将军请您前去定夺。”一个小兵在一片说道。
  
  李修景的眉宇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在一片安宁的晨光之下,苏曾皙想起了自己与冉有的第一次见面。日光下的少年衣衫褴褛,面色饥黄,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半点自卑,半点懦弱。如此安然如此淡漠的坐在墙角处,而后苏曾皙被撼动了。然而现在这片安宁的晨光却在慢慢湮没,沾染上了灰烬沾染上了晚暮,他静静的闭上着眼,感受着这片黑暗的腐蚀。
  
  现在是日暮时分,兵营中都燃起了火烛,李修景健步走在其中,步履稳健。在这军营的两个月内他很好的征服了这里的军心,一改往日颓废风流的王爷作风,和他的七弟李晏珂一同派兵打仗。
  
  而现在他正是要前去看看那所谓的奸细。
  
  将军营的帘子缓缓拉开,李修景先看到的便是李晏珂这张阴柔的脸庞似笑非笑,他转过头没有打算去理这位七弟,走向前去一看,却怔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能够异常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颤抖,血管在慢慢膨胀,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害怕。他走向前去扶起那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的人儿,身上的衣服还在淌水,冰凉一片。凭借着脉搏看只有微弱的跳动,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各处擦伤。
  
  李修景闭上了眼,艰难的开口:“把军医叫来。”他的声音干涩无力。
  
  在此之后他没有看李晏珂一眼。
  
  随着军医的治疗,苏曾皙总算捡回了一条命。李修景看着躺在床榻上之人,其实他想过很多种自己与苏曾皙再次相遇见时候的场景。
  
  也许是在他为舞技弹奏的现场,他再次发现了他。也许是在他功成之时,自己终于找到了他……反正一切尽在烂漫。
  
  可是这位风流远明的皇子却始终都未曾想到过,再次见到这位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时却是他再次受伤之时。
  
  “难道你我终究是命里灾星吗?”李修景抚过苏曾皙苍白的脸颊,喃喃道。
  
  


8

8、第八章 ...


  在一片虚晃中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眼,他遥看着苍蓝的海平线,就在这里,是他魂葬的地方,呼啸的海浪似乎还遗留在耳廓,苏曾皙记得就是在这样一个似梦幻般的美景中,他丢失了人格。
  
  “将军,他醒了。”站在一旁的军医颤颤巍巍的说着。
  
  “下去。”说完李修景便走到苏曾皙的床边,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当苏曾皙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李修景担忧的神情,他虚弱一笑。伸手缓缓的扶上那人那双上挑着的带着忧虑的凤眼:“谢谢。”
  
  嘴角变得纹路渐渐变大,如同烟花般缓缓盛开,最后化为一个灿烂的笑容,李修景轻握住那双苍白的手,紧紧包拢。
  
  身上迎面扑来的是微涩的凉风,苏曾皙知道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齐国大军驻扎的边界之地,他回来的齐国,可是却只有他一个人了。他看着那被夕阳浸透成红色的河面,独自萧瑟。
  
  一件披风从后面盖在了苏曾皙泛凉的身子上,李修景站在他的身后,“回去吧!外边天凉。”察觉到身后的温暖,苏曾皙拢了拢衣襟,默默颔首。
  昔日一去不复返
  
  回到营内,将士们都已经在准备晚饭,苏曾皙的手被李修景牵在手里,一步一步走在他的身后,来往的将士们看见李修景都颔首示敬,但是对于苏曾皙却是连一瞥都不屑一顾,对此他未做声响。
  
  来到将军营,不出所料李晏珂已早早等在那里。在军队中将军的菜也并没有多大的好,很普通的菜色。
  
  李晏珂看着两个人走过来牵在一起的手,眼睛微微眯起,阴柔的面孔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很快,他就笑着对李修景说道:“哥,你快尝尝这是我今天出去打猎时猎得的山鸡。”他一脸的期待。
  
  夹了一块鸡肉,李修景放到了苏曾皙的碗里,一双凤眼笑的璀璨,“曾皙,你尝尝这个。”
  
  “卡擦……”是李晏珂手中的筷子,苏曾皙惊讶的看着少年手中的断筷,李晏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手中那报废的竹木扔在了地上,站起身朝屋外走去。摆起帘布的声音带着风越加刺耳。
  
  “他这是……”
  
  “别管他,他就是这样。”李修景看都没有看李晏珂一眼,继续夹菜笑的像朵花似的对着苏曾皙。没有去管那个少年人。
  
  夜里的风有些冷,今日李修景和他的大将们一同去谈论了作战的部署,而房内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的,于是苏曾皙便一人溜达了出来。这里的夜空很是美丽,闪耀的繁星密布在苍穹上,泛着蓝色的光晕。
  
  “啪……”突然一些小石块从苏曾皙前面滑下,他向后仰去才没有被扔到。抬头望去,看到的便是少年拿壶阴冷的笑着。“啧……竟然没有扔到你,真可惜呐!”他的声音不大,尾音处还带着刺耳的破音,苏曾皙微微皱眉,他知道这是这个还处在成长阶段的少年特有的变音,但是,
  “为什么你要三番五次的害我?”最终他还是问了出来,虽然心中早有一些明了但是他还是希望听到这个少年自己的解释。
  
  “为什么……”李晏珂独自呢喃,他手中还拿着一壶已喝去大半的酒,冶丽的脸孔此时泛着淡淡红晕,他睁着迷蒙的眼,空洞的看着这密布繁星的天。“这……那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他嗤笑:“我啊!就是讨厌你……”他突然笑起,歪着头对苏曾皙说着。
  
  “是这样啊。”听了这少年那些一半一半的话语,苏曾皙一直都低着头,他并没有生气,直到最后,他抬头募的笑了。盛开的淡淡微笑,似白莲。看着少年呆滞的瞳孔,他说,“那么,我也没有为什么的很讨厌你呢!”
  
  说完便转身离去,他没听到的是,少年在最后那句轻语:“为什么……哥哥要喜欢你。”手中壶掉落,碎片一地。
  
  当李修景回到房中的时候,苏曾皙已经睡下,空出了一大片位子是留给另一个人的。李修景和衣便躺在了上面。像是这样没有任何其它意思的相睡已是有了半个多月的时光,有时候李修景也会对自己的种种举动感到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于身边的这个男子会死如此的没有抗拒,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这萌发的感情很快就会变成他最为致命的弱点。但是……
  
  昏花烛灯下的男子,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养了多日都未见好转,瘦弱的肩头盈盈不堪一握,明明是个男子却让他比女子还要招人怜惜。只是因为这个人他的笑似乎永远是那么的纯粹,那么清幽。
  
  李修景看着这躺在自己身边熟睡中的身体,默默的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已经陷了进去,在这片宛如沼泽的爱中。
  
  突然外面明火显现,人影闪动。李修景蓦地起身,拉起苏曾皙朝帐外飞奔,入目的是一片火光与刀剑的射影。“该死……”李修景低咒,猛地把苏曾皙揉在怀中,飞驰上自己的马,拔出剑朝那些敌军挥舞。
  
  昭然帝在位,齐与小楠纷争不断,小楠国善于夜袭之策。
  
  苏曾皙坐在李修景的身后,他的手紧紧的抱住李修景的腰侧,他看着四周那些在黑暗中闪烁的鲜红光影,看着那连绵不断的惨叫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的弱小,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用自己的手紧紧抱住身前的男人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齐国皇子我要你死!”突然一阵叱喝,在苏曾皙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还泛着血的刀朝自己砍来,心募的停止,在这一刹那见,时间都好似变慢,苏曾皙的眼清清楚楚的看见刀上的那些深浅的痕迹和血斑,那甚至看见了在刀面上自己身前男子脸上惊惧的表情。他突然感到满足,而后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嘭……”是刀与刀相撞的声音,疼痛没有波及。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少年那张阴柔的脸孔,他笑的嚣张,笑的不屑:“我可不能让你死……”李晏珂双手握刀,挥砍在那个士兵的身上,刹那刚才还想要夺走齐国皇子的士兵便被齐腰斩去狰狞的死去。“我可不会让哥哥为你内疚啊!”他边说着边挡在他们的身后,为苏曾皙挡掉敌人的侵犯。
  
  然而夜色却掩不去他腹间的鲜血,浓墨的色彩化不开少年脸上的苍白。
  这个少年人,这个傲慢嚣张的少年,用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去为自己最讨厌之人挡掉利剑。为什么?
  
  “为什么……哥哥要喜欢你。”苏曾皙是知道的这个少年在月下独酌时,说着这句话时的寂寥落寞。这个任性这个傲慢的少年人,在这浓墨烟火下终究是倒下了。
  
  “我不能让你死……哥哥会难过。”苏曾皙记得他是这样说的,他闭上了眼,缓缓哀悼。
  
  夜色中冰蓝色的繁星点点,苍穹之下是一片被血染成红的土地。
  
  因为小楠国的夜袭战事越加紧张,在局势上齐国已经掌握的大部分的优势,从这次偷袭中就可以看出,是小楠这只被拔了齿的虎最后的挣扎,可是很遗憾,他们依旧没有成功。在齐国三皇子李修景理智的指挥下,这次突然的夜袭并没有对齐国造成多大的伤害,而也就在这时,从京都却传来了另一个消息。
  
  昭然帝身体抱恙
  
  齐国军营
  
  站在窗边的男子,缓缓的把手中的纸片碾成屑,凤眼眸中层叠着幽暗。
  
  


9

9、第九章 ...


  因昭然帝身体抱恙已经半月有余没有在上朝了,再次期间一直都是由太子代为理朝的,底下的臣子们看着心里都打了个地,看来皇位已是成大局了。
  金阁殿内
  
  太子每日都会在这批阅朝纲,此时也如同往常一样。他只穿了平日的素衣,淡雅的颜色尾边处勾勒出几朵淡莲。
  
  “太子,夜深了,该休息了。”一旁站着的侍从低着身跪在他的面前说道。拿着毛笔的纤长手指一怔,缓缓放下。
  
  “知道了,你先下去。”随着侍从的退下,他才慢慢站起。现在整个庞大的金阁殿只余下他一个人了。他一直都晚睡,这倒不是有什么毛病,而是他其实比谁都还要害怕寂寞。夜间躺在榻上,这个身为太子的男人一个人独自躺着,淡漠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上方,寂静的让人心疼。
  
  齐军与小楠国的战争最终还是以齐大胜小楠而告终,而这次战争最大的赢家却是那位一直不备看好的三皇子,这位素来以风流之名著称,传闻在打仗时还不忘带着自己的男宠的皇子,最后用这场胜利的战斗让众人不在看轻。
  
  回到京都不到几日,便被招进了宫中,听候封赏。
  
  李修景不放心苏曾皙一人呆在府邸中,便连进宫封赏也带了他。其实苏曾皙也是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现在的这种关系的**,可是没人去点破,他也不好多嘴。
  
  李修景进入的地方并不是他这种平民身份的人可以去的,于是他只好呆在外面等待。耳边传来丝丝悦耳的琴声,带着江南水乡的繁硕美景又有朦胧小雨时的幽幽惆怅,琴声的美妙让苏曾皙忍不住闻音而去。他神情极享受,这优美琴声竟还让他有点熟悉。
  
  跟着声音走,他漫无边际的踱步在这个皇宫中,他凭着感觉朝着音源出缓缓临近。直到在一处花圃前停下。
  
  一把好的琴是会认主的。苏曾皙已经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了,但是在从前或者现今他都牢牢的记住着。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句话也并非完全的正确了。如果主人太过完美,让名琴都谦卑的话又该怎么办?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身着素衣,便似乎是个存在于天地间的人。绯红的花洋中,那人独自抚琴,廖然一身的寂静,垂着眼眸,眸光中看不真切他的心神。看着这样一个人,听着这样一首曲,便会让人觉得,这个人就该是这样,存在于天地却用不受束缚。
  
  可是那个时候苏曾皙有怎么知道,他便是当今的太子,他便是当世最没有自由的人呢?
  
  “出来。”一声毫无波澜的声音朝苏曾皙所站地说去。被发现了,苏曾皙拾起一抹笑意,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走入这片花海中。
  
  “抱歉,因为你的琴声太美丽了,所以我忍不住就走了过来。”
  
  那人没有说话,此时他停下了琴声,那双无波的眼睛看向这一片绯红花海。拾起掉落在琴身上的一片花瓣,贴在颊边,歪过头:“你留下来陪陪我可好。”那是一句带有命令的肯定式语句,但是现在苏曾皙无暇顾及。
  
  “好……”艰难的点头,他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语言有多么的无力。
  
  “不行。”突然从远处一声怒喝打破了苏曾皙的失神,李修景快步而来,在来近时便一把搂住苏曾皙带入怀中。舞起了多少花是不知道,但是残破了多少花却是可见,在一片绯红瓣色中,两人衣带相缠,衣摆摇曳。
  
  李修景站定后,从容不迫的朝男子一跪:“太子,这位公子是我带入宫中的朋友,如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多见谅。”
  
  男子好似没有听到李修景的说话,他依旧看着苏曾皙重复着刚才的话:“你可愿意陪陪我。”
  
  苏曾皙低着头他看着自己脚下被践踏憔悴的花儿,在风吹来时的瑟缩。“对不起,我……”
  
  “走吧。”依旧是平静无波的语言,可是苏曾皙却觉得这其中似乎带着满满的寂寥。他还想说什么,但是李修景已经拉他离开了,转过头去在看那个人,他还在看着这一片汪洋花海,绯红冶丽的颜色,如此娇艳却因为太过繁多硬生生多出了那种寂寞的感觉。
  
  寂寞,是寂寞吗?那个身为太子的男子眼中的无波下究竟是藏着太多的寂寞呐!
  
  离开了花海,李修景的手却还没有放开苏曾皙,他只留给了苏曾皙一个背影。
  
  “你在……生气吗?”苏曾皙不确定的问着,是因为我独自的离开吗?但是回答他的只是两个闷闷的词:“不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苏曾皙的眉头轻皱,他的手不自觉的扶上李修景的手臂,身体靠近:“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他还想说什么,可是后面的话都被李修景的一个拥抱所淹没。
  
  如同意料中的那样这个男人的拥抱格外的温暖,苏曾皙头靠在李修景宽阔的胸膛上,那双温暖修长的手就按在他的头上来回轻柔的抚摸着,“我没有在生气,我只是非常的害怕。”怕再次丢失你,怕再次看到你受伤,怕那些任何的不安定因素。
  
  李修景紧紧的搂住怀里的人儿,他双手捧着苏曾皙的脸孔,轻轻摩挲,他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他注视着那处盛开笑容的嘴唇,然后印刻上属于自己的痕迹。
  
  坚定的却又颤抖的缓缓覆盖上苏曾皙的唇,预想当中的柔软,泛着微微甜意。他缓慢厮磨着,感受着这甜蜜的幸福。
  
  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苏曾皙睁开迷蒙的眼,看着那个正在亲吻自己的男人,他格外的温柔,好似珍藏的一件宝物一般,轻柔吸允,温和啃咬。苏曾皙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勾住那个男人,他似乎觉得自己正在陷落了。
  
  就这样吧!脑海中有个声音轻柔的对他说着。这样真的很好。
  
  回到府邸,苏曾皙与李修景两人都有些许的尴尬,苏曾皙更是先回了房间没有出来。而李修景则是在自己的房里想了很久,直到夜色渐渐浓墨,他才想起自己与苏曾皙从皇宫里回来都还未用膳,快步来到苏曾皙的房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声响,他有些疑惑犹豫着推开了门,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不在房间内。
  
  他暗下了眼眸,嘴角紧紧的抿着。李修景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很久,房间内没有任何被移动过的痕迹,但是李修景停在了那张床边,他看见了,就挨在床边的那个地方掉落下了一枚玉色的指环,这指环就是刚刚在皇宫中自己亲自为苏曾皙带上的。
  
  然而现在,玉却碎了。
  
  拾起那碎玉时,李修景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看着手中的指环轻轻摩挲,上面被带下一层粉末。这……?空气中突然弥漫开一阵妖娆的香,甜腻的味道吸入鼻中,在心神渐渐迷失的时候,李修景终于记起了这究竟是何种味道。
  
  “王爷中的是‘梦魇’。”苍老的大夫把这脉缓缓的说着。
  
  “可有药医治。”
  
  “无药可医,全凭个人心智。”
  
  毒药并不可怕,真正令人恐惧的是那些扰人心智让人疯狂的药物。而“梦魇”恰恰是其中的一种。它能够让人沉睡,让他无时无刻被噩梦纠缠,直到崩溃。
  
  又是一次无眠的昏睡,后背上已是冷汗淋漓,窗外的风呼啸而过。今天那人又去了那片花田中,可是雨却下的那么大。他躺在床榻上,看着自己愈加苍白的手腕。
  
  “你醒了,陪我去弹琴。”耳边传来的是他永远都无波澜的声线,他转过头去,不出意料的看到满身是水,却没有擦干的那个人。雨水打落在他的头发上,然后是黑色的发湿湿垂落,遮住了那双眼睛。
  
  不能够反抗这个人的话,他起身跟在了前人的身后。
  
  这已经是苏曾皙被劫持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月了,他平静的面对着这个人的所有要求,他没有变现出任何内心的烦躁,因为他相信那个人回来救自己。尽管他等待了那么久……那么久。
  
  然而
  
  “三皇子还在昏迷中呐!“
  
  “是啊!皇上请了全部的太医都没有什么起效啊!”
  
  苏曾皙跟随着来到了凤阁,皇宫中最高的地方。
  


10

10、第十章 ...


  迷茫中
  
  苏曾皙的周围是一片安宁的晨光,他看着站立在琴边的男子,素衣掩不住芳华。第一次见到眼前之人,苏曾皙从未想到过这人竟会是齐国太子,在他的思索中,如此绝代的人,理应是一壶清酒、一把弦琴,畅游天地。而现在这仙人却被困在了这皇宫这爵位之上。用那些庸俗之物去沾染去玷污。
  
  苏曾皙闭着眼睛,压下心中的感慨。他曾有过怜惜,他也曾想过陪陪这个寂寞的人。但是,
  
  “三皇子命危。”
  
  这样一句话就让他心中所有对于这个人的怜惜都一下冲淡。他忆起了那个男人带笑的眼睛,他想起了那个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他思念刻骨的思念那个名为李修景的男人他那温柔的吻。
  命危!命危!命危!命危!
  
  他的脑海中不停的呈现着这两个字。如果……你死了那我还有什么是留在这个世上的。苏曾皙蓦然惊醒,他恐惧着,只因他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竟然除了李修景之外,在无任何可以牵挂的人了。
  
  可是现在这个唯一也在慢慢消失。
  
  “李清誉,你何时放我回去?”站在晨曦下,苏曾皙微笑的说道。这是他来这里的第一次微笑,美则亦美。
  
  “不放。”依旧是那句话,这样子的回答苏曾皙问过了无数边,可是这个人的每一次回答却都是这样。
  
  不放,永远不放。我要你为我的寂寞分解。
  
  你太自私了。
  
  他转过身子,凤阁的楼宇是皇宫中最高的,他记得有一次李清誉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你会后悔的。”他靠在栏杆上,笑着对李清誉说着。在终于捕获到那人眼中的第一抹波澜时,他满足的叹了口气,而后从上一跃而下,风间带动着身上的白衣飘荡。苏曾皙的身体在空气中摩擦,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李清誉跑到栏杆处的身影,太远,他已看不清他的神情。
  
  苏曾皙在下落,他盯着那轮日出,他看着那漂浮白云,他大声的喊叫:“李修景……李修景……修景……修景……”
  
  不可以死,不要死,你不能够丢下我。苏曾皙。
  
  “啊……”床上的人猛地吼叫,他的声音沙哑,他的尾音颤抖,他终究是醒了过来。从他自己的“梦魇”中活了过来。
  
  “召集全部人马,我要去皇宫。”
  
  时年昭然帝十五年,打败小楠的三皇子举兵侵占京都,夺得皇位。
  
  他身着玄色铠甲,他手着带血利刃,他神色冰冷。
  
  一步又一步间,他缓慢走动,来到一片绯红花田中,他轻轻抱起那抹纯粹白色,搂在怀中。他埋在他的颈间,慢慢厮磨,他轻声呢喃:“曾皙,我来接你了。”
  
  怀中之人缓缓微笑,轻轻勾起那人的脖子,一吻印刻。
  
  宫外
  
  凉亭处,琴声幽然。
  
  苏曾皙曾说过,一壶清酒,一把弦琴,对于这个人是最好的诠释。于是,在远郊处的那凉亭内,过往的行人总能看见一人抚琴,一人斟酒。
  
  end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4/4   首页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