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蔡明月的举荐和保护,围绕着彭湖的流言渐渐消失,他在二六七医院里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
“如果不是蔡明月,彭湖的事业早就中断了。”言泓说,“所以蔡明月入院的半年里,彭湖照顾得非常非常周到。蔡院长有个儿子,可是我们都觉得,彭湖更像她儿子。”
秦戈只觉得之前一直没有想通的部分消失了。
彭湖得知了某些可怕的往事,他的职业道德令他坐立不安,催促他把真相说出来;但这些往事,与他的恩人相关。
所以他说的话半真半假,遮遮掩掩。他一直在矛盾和煎熬,既期待秦戈他们尽快触碰真相,又害怕他们走得太快,令真相提早暴露。
“我们能见一见蔡明月吗?”他问言泓。
“现在?”
秦戈点头:“现在。”
言泓迟疑了:“很难……蔡明月除了心脏的问题之外,她脑袋也糊涂了,整天都说胡话。除了彭湖,她儿子,还有经过她儿子许可的医护人员,其余人全都进不了蔡明月的病房。”
唐错下意识问了一句:“胡话?”
“她儿子说都是胡话,但彭湖倒是听得很认真的。他常常在病房里一呆就是一个小时,有时候就光听蔡明月唠叨。”言泓想了想,忽然说,“难道是蔡明月的胡话让彭湖变得不正常了?”
秦戈没有回答,径直问:“如果我们需要蔡明月协助调查呢?”
言泓呆了一瞬,神情一下严肃起来。
“不行。”他认真地说,“秦戈,你的部门现在还没有正式成立,除非危机办发出申请,我们才可以受理调查要求。但是你们无凭无据,我们即便受理了,也一定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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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泓请他们吃了一顿闻名院内外的医院食堂之后就走了。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秦戈决定打道回府,再想别的办法接触蔡明月。
趁着白小园去取车,烟瘾犯了的谢子京去买了包辣条,拆开了叼在嘴上,一点点地嚼。
“秦戈,你的j.īng_神体到底是什么?”他问。
秦戈正询问唐错和院史馆有关的都市奇闻,闻言皱眉,决定不理。
然而在决定不理会之后,他内心深处,不知为何突然窜上来一个古怪的疑问:你跟我谈过恋爱,却不知道我的j.īng_神体是什么?
……恋爱幻想真惨。
谢子京还在孜孜不倦地问:“我喜欢毛多的、好摸的动物,你是吗?”
秦戈的不理睬连唐错都感觉尴尬了。
他小心抬手,试图跟谢子京搭话来缓解这种尴尬:“谢子京,我的j.īng_神体……毛也很多。”
谢子京对他的j.īng_神体无甚兴趣,把辣条一口气全吃了才问:“是什么?”
唐错:“熊猫。“
谢子京:“……”
秦戈便眼看着他的眼神在瞬间被这两个字嚓地一声,点亮了。
谢子京连声音都变调了,甚至出现了秦戈认识他两天以来从未见过的彬彬有礼:“请问我可以看一看吗?”
第6章 血与酒06
唐错的熊猫是介乎成年熊猫和幼年熊猫之间的形态,秦戈目测后认为它体长还不到一米。
因为比较小,当它团子一样坐在唐错身边时,仿佛一个绒布娃娃。
谢子京小心翼翼地蹲在熊猫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可以摸它吗?”
唐错点点头。
谢子京先摸了熊猫的背脊,熊猫呜地哼了一声。他迅速缩回手,见熊猫并没有不适,于是又伸出手,这回碰了碰它的耳朵。
熊猫转头看谢子京,片刻之后竟然闭上了眼睛,显然觉得谢子京的触碰很舒服。
谢子京越来越激动了:“我可以抱它吗?”
唐错有些为难:“不行,它会咬人。”
谢子京遗憾地垂下眉毛,一边揉那两个半圆的小耳朵一边嘀咕:“我是好人啊。”
对熊猫流露满眼爱意的谢子京,很令秦戈不适。
他起身走开了。
此时正是傍晚,医院的住院楼附近不少散步的病人。熊猫的j.īng_神体实在太罕见了,很快那只屁股圆滚滚的熊猫就被不少人围着,个个都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熊猫趴在C_ào地上,谢子京揉完它耳朵又揉它的小尾巴。它很温顺,四肢在地上扑腾,眼睛盯着人群里两个皮肤枯皱的半丧尸化人类。
“你们在看什么?”半丧尸化人类正在扭头询问,声音嘶哑,“这个人在摸什么?”
旁边的人给他们解释:“哨兵向导的j.īng_神体,你们看不到的。这是只熊猫咧。”
那两个人皱巴巴的皮肤动了动,残存的肌r_ou_牵动了他们的脸和嘴巴,发红的眼睛睁圆了,最后齐齐从喉咙里发出惊喜又惋惜的叹声:“噢!”
秦戈想起了一些事情。
只有哨兵向导才能制造的j.īng_神体,只有哨兵向导才能看到的j.īng_神体——j.īng_神体的存在,曾一度让人以为,哨兵向导是更高阶层的人类。
体能更好、爆发力更强、行动更敏捷的哨兵,和情感更敏锐、体察更深入、心思更细致的向导,一直是战场上的中坚力量。他们彼此相互配合,一个负责爆发与攻击,另一个则负责抚慰和压制。
在行动时,容易情绪失控的哨兵很容易出现“海域”问题。向导负责为哨兵的“海域”作疏导,抚平暴戾与狂躁,把哨兵的情绪始终压在最安全的那条线之下。
他们都曾经是战争年代最令人信赖,也最令人害怕的战士。
但进入和平年代之后,哨兵和向导就显得不那么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