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朱天仰是怎么了?」
「朱公子似不愿留在这里。」
「怎么说?」
「皇上要朱公子练字,朱公子近一个月来只写一句话。」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给李剑隐,纸上写「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李剑隐跟着念了一遍,虽不知出处,但能猜到其中的含意,只是,李剑隐真的不懂,朱天仰枚要的,他都帮他完成了,何以朱天仰仍不愿留在这里?
见李剑隐支着额头似是苦恼,黑衣人考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朱公子在夜里喜欢唱一首曲,除了朱公子以外,隐五不曾听他人唱过,隐五把全首词抄下,皇上请过目。」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 就算很受伤 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飞过绝望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 每天的夕阳 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 给我希望
我终于 看到 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 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 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 就飞多远吧
隐形的翅膀 让梦恒久比天长 留一个 愿望 让自己想象
李剑隐看完,觉得不太能领会其意,眼睛一亮,看着隐五,「唱一遍给朕听。」
隐五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开始唱。
没唱完,李剑隐就忍不住做出个停止的手势,「真难听。」
隐五活到二十四岁,第一次体验什么叫自尊受伤。
屋外的各式树木乱舞抖动,屋檐横梁也传来吱喀声,五十多名死卫第一次体验忍不住笑却要硬憋着是什么感觉。
「告诉朕,你为什么不想留在这里?」
朱天仰刚醒一个问题就窜入他的脑里,让他忍不住用右手的指食和姆指紧压着两侧的太阳穴,头真的好昏、好痛,待适应了一点后,朱天仰吸了一口气,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弟控表哥皇帝,朱天仰收回视线,又揉了揉太阳穴后,才爬向床头,就着床边小茶几写起字来。
「你怎么不去狎玩你的宝贝小寒,还在里装鬼吓我?春光易逝呀~皇上。」
「你知道朕暗中处理掉多少阻碍李真可、张晓晨等人的人马?」
李剑隐见朱天仰摇头,又继续,「你知道若不是朕暗中施力,束修远想收回那些产业要花多少年?」
朱天仰摇头,李剑隐又说:「墨祈在北湘的金钱豹茶艺馆,张晓晨在岭南的舞文弄墨书坊,李真可天涎农场都已开业,你说若不是朕派人相助,他们会那么顺利吗?」
朱天仰头摇的昏,干脆拿炭条回了,「不会。」
「你以为你亲自出马会比朕做的快、做的好?」
「不会。」直接把刚写的那张又举起一遍。
「你出去后想做的难道不是朕刚说的那些?」
朱天仰写了个「是」。
「那么这两张纸又是怎么回事?」
朱天仰看了看李剑隐抛到茶几上的两张纸,一张大,一张小,小的那张字丑,大的那张字型工整,一看就知道是从小练出来,想当然尔不可能是他朱天仰,小的那张是他写的就不用看了,大的那张朱天仰认真看了遍,发现是张晓涵那首隐形的翅膀。小的那张立意明确,大的那张嘛……他怎么会知道王雅君写词时心里在想什么?
「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大子忽,大子忽辞。人问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 国中有年抽考全校默背,朱天仰好死不死,没背又被抽到,被导师罚写了一百遍,所以这一段文言文他记的非常清楚。
李剑隐看着纸条沉吟一会儿开口,「文中齐国何在?此人还在位吗?」
朱天仰看着李剑隐沉吟一会儿写道,「在我上辈子死前就已经死了千年以上。」
李剑隐摇头聊表惋惜。
朱天仰用力晃晃头觉得头还是好昏。
「你还没回答朕,你为何不想留在这里?」
朱天仰惊讶的看着手里还拿着那张纸的李剑隐,心底开始有点担忧这个国家的未来。
看来他跟弟控表哥皇帝的心有灵犀已经不灵了,朱天仰左顾右盼的找起还有通线的隐三,「隐三呢?」
李剑隐皱眉似甚不解的回,「在办你交代的事。」
朱天仰又惊讶了,「我那有交代隐三办事?」
看朱天仰不似在装神弄鬼,李剑隐又皱了一次眉,一个响指后,不知那里飞来一个黑衣人,手里还举了张纸,朱天仰想,难道是柯赐海也跟着穿过来了?
挥掉自己的奇想,朱天仰定神读起纸上的字,不难,不到二十字,但让他很想再昏过去,不面对那个事实。
「不如让隐三把他屮的下不了床,你觉得如何?」
这是朱天仰头昏脑热时写下的,而且写的时候是深夜,现在都快到中午了,还在办?朱天仰擦了擦眼角隐形的泪水,没想到他千方百计最后还是害死了于晴和。
看到朱天仰似是失落绝望的神情,李剑隐眉头又锁起来了,觉得这个人真是难解如谜,已经全造着他的意思去办了,仍是一副抑郁难解的样子。
朱天仰不是李剑寒,李剑隐对他没有太多耐心,「回答朕。」
「换魂的事你知情?」
朱天仰举起写完的纸条,李剑隐点头。
「我并不是从小出生在这里,我前世里没有皇帝,没有人会因为别人一个凶恶的眼神就跪着发抖,也不可能有人把奴才该死挂在嘴里。」
李剑隐皱眉,朱天仰又写,「我前世里一样有富人有穷人,但只要你肯努力,有决心和意志,再加上一些运气,就可以改变命运,我出生贫户,但靠双手之力曾月入几十万,换做现在的币制约是百两白银。」
李剑隐似是不屑,朱天仰想想也对,百两白银对一个皇帝而言犹如九牛之一毛。
「我又不是什么女支女、龟公、老鸨子,我想要去开市营生,靠自己的努力筑成自己的家园,而不是在这里撸着别人的鸟,领你的赏赐。」
朱天仰见李剑隐终于露出一点明白的表情,也就不再多言,话说的刚好就好,说过了就烦人。
「你帮我得到小寒的心就能离开。」
听到李剑隐的话,朱天仰脑子里又浮出若曦抑郁而死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白痴跟古代人讲什么理?什么皇帝、真龙天子的存在本来就是不合理。
朱天仰低头不语,李剑隐认为朱天仰这是默许,离开朱天仰的房间,带着原班人马回京。
此时,床上的李剑寒睁开眼睛,望着窗外呆愣了一下,便一路寻来朱天仰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