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披了外衫,才刚刚推开门,就见灵兽山的弟子一个个慌慌张张的往前跑, 像是有什么天大的急事,看得江殊殷不由的拽住一个:“发生什么事了?”
那弟子神色紧张, 着急的都结巴了,一张清秀的脸显得雪白雪白:“蛊毒, 有有有有蛊毒!”
蛊毒?!
江殊殷一下放开他,满眼的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不是说无人中蛊的吗?”
那弟子抹了把头上的汗:“一开始的确如此, 可谁能想到下蛊的人太聪明,知道给所有的人下蛊一定会泄露,竟单独给掌门的小孙子下了!”
江殊殷皱起眉:“怎么发现的?”
这弟子道:“今早掌门给小少主喂饭, 突然间蛊毒就发作了,疼的小少主满地的打滚,啼哭不已, 现下浅阳尊已经过去了。”
说起灵兽山掌门的这个小孙子, 江殊殷大致有些印象。此儿年幼名叫公孙茗, 莫约四五岁的样子, 生的白白嫩嫩,小脸小手上全是软软的肉肉,无比的可爱讨喜。
而对如此幼儿下手, 足以见得凶手一定是个铁石心肠、对灵兽山恨之入骨的人。
等等!铁石心肠……
——江殊殷登时心头一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随后忙赶到公孙茗的屋中。
来到屋外,他刚刚踏进一只脚,就听到一个孩儿的啼哭声,断断续续、抽泣凄惨,听得叫人于心不忍,都不禁跟着一阵难过。
灵兽山掌门似乎就在他跟前,也是一阵呜咽,当江殊殷从屏风后转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公孙茗被人按在床上,沈清书冷着脸为他压制蛊毒的情景。
而灵兽山掌门仿佛一下老了数十岁,两眼通红十分憔悴。
对此江殊殷轻轻抿着唇,走到一旁一语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屋内点起烛台,久到屋外灰蒙一片,已到了不点灯笼就看不到路的地步。沈清书才收手,默默坐到一旁打坐调息。
一旁的江殊殷很惊讶,上次遇到此蛊他不救,是因那人五脏六腑已被虫捣坏,已是无药可救。而公孙茗看今日的情景该是第一次发作,怎么以他那么高的修为都要那么久?
噬心蛊真的那么厉害?
灵兽山掌门颤颤巍巍抱起昏睡的孙儿,一手摸摸他的额头,才弯下腰对沈清书行了一个大礼:“今日若不是浅阳尊在此,我等恐怕都是束手无策,您救茗儿的恩,我等实在没齿难忘!”
沈清书调理好灵力,这才睁开眼睛,缓缓摇头道:“此蛊毒辣难除,我只能压制,无法根除。”
灵兽山掌门红着眼:“即便如此仍旧是要谢谢您,只是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这样毒辣心狠!”
沈清书静静听他骂完,才轻轻道:“我与薛公子正一同追查此事,还望掌门稍安勿躁,小少主的蛊毒近来不会复发。”
灵兽山掌门道:“浅阳尊不如我与你们一同追查。”
沈清书摇摇头:“此事不似我们原先想的那般简单,更有蛊毒一脉介入,其中的危机难以预料,再有小少主如今不能奔波,需在屋中好好休养。同时也需一位修为高强之人为他压制调息。”
灵兽山掌门眼底浮现一抹痛色,再次向着沈清书和江殊殷行大礼,最后抱拳道:“那如此重任就交给二位了,还望你们一路小心,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就是拼了命也一定到场。”
江殊殷不敢受他这一拜,赶忙侧身让开,后轻轻将他扶起:“言重了。”
沈清书也道:“我等一定竭尽全力,只是还有两事拜托。”
灵兽山掌门道:“浅阳尊请说。”
沈清书面容清冷:“一事,我曾在凤翎宗的墙上看见六个杀字,如今若猜的不错,恐怕真是一个杀字代表一个世家或门派,当下情况危急,我实在来不及回坠云山,如此便要拜托掌门派人查一查,当年拒绝秦忌公子的还有哪些。”
灵兽山掌门点头答应:“这是自然,在下必定不负浅阳尊所托。”
沈清书接着道:“二事,晓宇顽劣,劳烦掌门派人将他送回坠云山。”
灵兽山掌门答复:“您放心吧。”
之后,几人商议,明日清晨江殊殷和沈清书就离开灵兽山,踏上前往寒雪山的道路。
回到房中,江殊殷给小白貂笨笨喂了点肉末,就回到床上打坐调息,直到夜深人静才悄悄打开房门。
笨笨很通人x_ing,见他大晚上的要出去,以为他是要去茅厕,就从小窝里探出一个毛乎乎的白毛脑袋,欢快的叫了几声。
此时的江殊殷正留意外面的情况,猛地听到身后有东西叫,不由吓了一跳,一边拍着胸口,一边一脸黑线的回过头。
他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笨笨歪歪头,黑漆漆的眼睛眨巴眨巴,而后慢慢缩回去,重新抱着自己的爪爪,卷起尾巴盘成一个圆。
见它乖乖睡觉江殊殷满意的笑了笑,却不料这一回头又是吓得跳起来,猛地后退几步,更是一路撤回床边,比刚刚还要严重千百倍!——原来,沈清书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一脚踩上门槛,站在他大开的房门前,离他离的很近,几乎这一回头就是脸对脸、眼对眼!
吓得毫无觉察的江殊殷,登时魂飞魄散,差点就叫出来!
等看清来人后,江殊殷捂着受损的心脏,往床上一头栽倒,痛的无法呼吸。
沈清书不明所以,一脸无辜。
小白貂听到动静,重新抬抬尾巴,昂起小脑袋一脸惊喜。
沈清书看见它毛茸茸的小脑勺,不由轻轻合上门,上前伸手揉一揉。小貂被他揉的舒服,眯起双眼,讨喜的蹭了蹭。
见一人一貂如此和谐,江殊殷在床上扭了扭,一脸痛色,心如死灰:“我跟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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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秦苏
方才的c-h-a曲结束, 两人才一同坐到床边。
江殊殷一把按回小貂的脑袋,道:“从以往的蛛丝马迹来看, 我觉得所有事情的凶手现在能将秦忌排除。”
沈清书波澜不兴,轻轻抬眼:“此话怎讲。”
江殊殷道:“如今我们所得到的信息,无一不是体现出他的善良, 就比如那路人曾说过,秦忌被凤翎宗割舌剜眼, 虐待了整整半年之久,差点没了命。可当肖昱来了后, 他却以鲜血在地上写字,为凤翎宗求情。而后就是那千余座坟, 他带着秦家上下将那些村民埋了, 编出一个善意的谎言。因而从这些事来看,秦忌该是个谦善的人。”
沈清书点点头,江殊殷接着道:“最重要的是, 秦忌已经瞎了,即便要报仇,他修为不高, 如何能瞒过一干修为都在他之上的人。再有, 又如何知道这公孙茗是灵兽山掌门的宝贝疙瘩?”
“那薛公子觉得, 凶手该是谁?”
江殊殷沉吟片刻, 半晌,未语先笑:“我觉得此人一定是秦家之人。而这秦忌……恐怕,真如民间所说, 已经死了。”他轻轻顿了顿,皱起眉,声音小了些:“嘶,就是不知他有没有什么关系较好的兄弟姐妹。”
“有。”不等他的话落音,沈清书突然c-h-a了一句。
江殊殷意外:“什么?”
沈清书目光很平和,他轻轻抿了一下唇,道:“那日的那个路人曾说,秦忌公子被凤翎宗关押虐待的时候,是他的妹妹秦苏冒死去找的肖昱。由此可见,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江殊殷愣了愣:从现在的一切迹象表明,肖昱和秦忌的关系非常好。如果说秦忌死了,而他的妹妹为他申冤报仇所闯下的祸……以肖昱的x_ing格,必定会揽下!
因为老实说,他们七个在世人眼中早就是魔头混蛋,即便是再多这么一两件灭绝人x_ing的事,于世人来说,貌似,除了骂声更大些,邪魔歪道之名坐的更稳些,也没有什么影响。
毕竟他们算是经过千锤百炼,修为颇高脸皮也厚,就算正道对他们恨之入骨,除了不痛不痒的骂骂,也毫无办法。
但若是秦苏,世人必然先是臭骂一通,而后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走一个过场将她浩浩荡荡的抓来,之后例于百家百门之前处决。
柿子要捏软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而肖昱不是软柿子,是硬钉子。若想捏他,那还得掂量掂量。
见他走神走的厉害,沈清书轻言叫了他一声:“薛公子,除此之外,今日我为那孩童压制体内蛊毒的时候,发现他身体中的蛊虫与那日见到的,不一样。”
江殊殷道:“不一样?”
沈清书道:“他身体中的这只蛊虫,与那日的相比更为厉害、纯粹。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江殊殷头疼:“这就复杂了。”
沈清书不语,只是点点头。随后江殊殷叹息一声:“唉,罢了。咱们对蛊虫毕竟是外行人,研究来研究去的,也实在没什么头路,还是等去到寒雪山问一问不救医吧。也许他会有些眉目。”
随后,一夜无眠。
江殊殷想了有关肖昱的很多事,等回过神时,窗外浩瀚的天空已经翻起鱼肚白。
小雪貂非常嗜睡,等江殊殷洗漱好到它窝边时,它还卷成一团睡的肚子一起一伏,时不时还蹬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