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殷挠它:“笨笨呀,快点起床,今天咱们要走了。”
小貂被他挠的火大,从毛毛里回过头不满的瞎嚷嚷。
江殊殷一旦贪玩起来就很恶劣、很要命。这不,突然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牙齿,飞快用左右手的两根指头捏住小貂的腮帮子往外一扯!
睡意朦胧的雪貂顿时炸了,满身的毛毛都立起来,张嘴就朝他的指头咬去!
江殊殷闪的极快,导致小貂没咬到他,反而磕到牙齿!再观江殊殷,此人早就跳到一边哈哈大笑,行为举止简直恶劣至极。
窗外的沈清书扶额。
很想不通薛墨辕明明挺霸气成熟的一个人,感觉在恶人中权力应该也不算小……可是,怎么就偏偏有那么贪玩恶劣的一面。
但另外他也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收拾好东西,小貂气鼓鼓的坐在江殊殷的肩头,听着他边笑边开门,小表情很不高兴。
沈清书看看他的笑脸,再看看他肩头那气呼呼的小东西,沉默了一下,才道:“寒雪山离此地甚远,我们不能步行。不知,薛公子的武器在哪?”
江殊殷道:“我的武器在被你们坠云山弟子袭击的时候不见了。”
沈清书微微睁眼:“要紧否?”
江殊殷道:“不妨事,只要一会去寻一把刀就好。”
沈清书道:“薛公子修的是刀?”
江殊殷道:“是呀,左手刀法。”
当年,他从残崖跳下去后,虽命大没死,却也是摔的遍体凌伤,右手致残,再拿不起剑。
几年后,等他调理好身心,便开始一心一意运用左手使用武器。而惊煞剑,被沈子珺扯他时带走了。如此一来,他便弃剑修刀,甚至因为无颜和愧疚,再不用沈清书所授的一切,自己琢磨开创,最终东山再起。
修真界中甚少有人知道他右手废了,同时关于他继惊煞后所用的武器,倒是众说纷纭。有人说刀、有人说剑,有人说枪、还有人说是琴……
因而,对沈清书如实回答,他不怕露馅。
果然,沈清书毫不怀疑,甚至自荐愿意帮他寻一把好刀。
等他前脚刚走,宋晓宇后面就一路的蹦过来,扬起脑袋,一脸天真:“墨辕哥你们这次去寒雪山,什么时候回来呢?”
江殊殷道:“我也不知。”
宋晓宇隐隐期待:“那等你们回来,你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江殊殷斜眼,毫不留情的戳穿他:“恐怕不是让我陪你玩,是让我赶在沈子珺前面,好帮你拦着他。”
宋晓宇被他揭了老底,四周看看师父在不在,才小声小气的道:“哎呀,两样都有啦!还不是师兄太严肃,整日板着脸连笑容都没有,师父和弄玉姑姑不是闭关就是修炼,好无聊的。”
说到这里,他皱皱眉,向江殊殷抱怨:“我发现我是整个坠云山最倒霉的!”
江殊殷挑眉道:“怎么?”
宋晓宇道:“墨辕哥你是不知道,那么大的一座山,那么多的修士,都没有一个人陪我玩,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我听人说,就连我师兄那么冷酷的人,小时候都有大师兄和他打打闹闹的,也算过了一个不寂寞的童年和少年。而我,每天就是背书、修习、打坐、罚抄!偶尔哪里做不好,弄不好或者贪玩就要被师兄用戒尺打手心。”
他说的很难过,江殊殷也不免觉得他怪可怜的。
毕竟当年他和沈子珺虽是一对公认的冤家,但好歹吃住都是一起,即便是闯祸被罚,也是两个人一起。即便每每都是他用激将法弄得沈子珺跟他一起,但如今想想确实不寂寞。
反而还觉得挺温馨。
但现在,沈子珺长大了,人也变得更冰冷严厉,像是一道闪电般,随时都“嚓嚓嚓”的冒火花。
——明明这小子当年,也是从未将坠云山的规矩放在眼里,犯的也不必他少多少。
宋晓宇继续念念碎碎的跟他抱怨:“真是的,我听大家说,明明他当年也贪玩,也时常不顾规矩趁师父不注意偷偷溜到追忆街上吃馄饨。怎么现在他玩够了,就管着我不让我去!墨辕哥你不知道,我有时候真的好怀疑他是不是忘了他小时候。”
江殊殷摸摸他的脑袋表示安慰,心想:这小孩太可怜了!
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宋晓宇每日被沈子珺强行摁到房里欲哭无泪的样子。
唉,想想真是感觉好庆幸啊,还好他跟沈子珺是同辈。
两人说着说着,远远就看到沈清书缓缓过来。
此时他与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宋晓宇却突然扯扯他的衣角,叫了声:“墨辕哥。”
江殊殷用鼻音道:“嗯?”
宋晓宇拉着他墨黑色的衣角,轻轻抬起头:“墨辕哥你知道吗,人人都说我大师兄是个该死的魔头。”
听到这句话,江殊殷心底沉了沉。
宋晓宇道:“可是,我偏偏就是不讨厌他!”
猛然间江殊殷不由瞪大眼睛,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宋晓宇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肢,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轻轻道:“我就像喜欢我大师兄一样喜欢你。”
一时间,从来镇定自若的江殊殷心乱了。
他感觉自己很慌张,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胸膛中炽热的心“咚!咚!咚!”的跳动着,刚劲有力。
而后,宋晓宇放开他,深深的看他一眼跑开了。
身后沈清书若有所思:“薛公子,晓宇很喜欢你呢。”
江殊殷:“……”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错字……
另外这个星期榜单字数完成,现在正在存稿中,还请大家等等!_(:з」∠)_
第35章 淮南小镇
一月后, 南边的一个小镇里出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说是小镇,也不算冤枉这处。
江殊殷大约才花了半柱香的时间, 就前前后后将这处小镇看个遍。小镇小到什么程度?
一家客栈、一处小吃店、再有几家装修老旧的商铺,就算是构成了。那么小镇有名字吗?当然有,小镇的名字还非常清雅秀气, 名叫“淮南”。
江殊殷低头看着脚边的石碑,只见这“淮南”二字下还刻有一行小字:吾虽救不了苍生, 却得祸害天下。
不由一愣,转面对沈清书道:“谁提的字?此人口气倒是不小。”
沈清书抱着小雪貂, 轻轻点头。
江殊殷此话不假。
现今天下能称之祸害天下的,唯有七人。这七人不是别的, 正是臭名昭着的西极七恶。
而这人, 却好生猖狂,竟敢说自己救不了苍生,却能祸害天下!——退一千步来说, 他将七恶至于何地?
再次轻轻笑了笑,江殊殷用手指算着:“这天底下的恶人多如牛毛,但真正能够祸害天下, 叫世人辱骂且争讨却少之又少。这第一个便是苗疆四脉的创始人白梅老鬼, 其次就是谢黎莺, 而在她之后是西极七恶。”说着说着他摇摇头, 面上仍旧带着笑:“这人未免太天真,殊不知成为大魔头的痛苦。”
沈清书在一旁一直静静的垂着眼睑,怀中小貂的毛色与他衣裳同是雪白一片。
清风缓缓带过他仙韵的衣带, 清冉不已,像是冬日纯净晶莹的白雪,清俊的不禁叫人眼前一亮。
江殊殷回头看他时,两眼果然亮起来:“今日天色已晚,我们露宿街头多日,几天以来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好不朴素。如今好容易见到人烟,虽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但总比没有强。”
沈清书摸摸小貂的毛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他这话一出口,江殊殷就“噗嗤”一声笑出来,见他不解的看着自己。江殊殷顿时口无遮拦:“你这话说的,好像一个嫁人为妻的女子。正所谓夫唱妇随,不由叫人浮想联翩。”
沈清书眼中似有华光掠过,也不生气:“薛公子想娶妻啦?”
江殊殷想也不想:“从未有过这种想法。”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江殊殷会意,解答道:“你想想看,我这种人茹毛饮血,仇遍天下的,自己都过不了一天安稳日,哪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沈清书收回目光,却还不等他有所表示,江殊殷就笑起来,语气戏虐又充满邪气:“不过浅阳尊,咱们可算是同床共枕过。”
沈清书想了想:“什么时候?”
江殊殷故作惊讶:“这些天咱们日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难道不算同床共枕?”
沈清书道:“可惜被子里石头太多。”
江殊殷听了哈哈大笑,颇为忍俊不禁:“这确实的。嘶,我发现咱们现在越来越有默契了。”
沈清书又道:“归功‘日久生情’。”
江殊殷笑弯了腰,直朝他竖大拇指:“精辟!”
沈清书不为所动。
路上都是些穿着粗布麻衣的朴实镇民,突见迎面走过两个面貌极俊,气质仙韵飘渺的两个年轻男子不由吓了一跳。
临近客栈和小吃店,江殊殷却突然顿足道:“这家小吃店看起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