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陆,有一天也会这样吗?
不知道,大概会吧。可正因为如此,当下的好时光才显得更需要珍惜。
远远的,陆擎森那辆中古厢型车缓缓地开过来停在他面前。
“怎么等在外面?”陆擎森下车,直接把外套披在他身上。冬天的后半夜,容印之的大衣根本经不起冻。
“不冷。”
被他揽着快步走回场馆,容印之找了一间没人的休息室,把自己充满寒气的大衣脱掉,静静地跟陆擎森抱了一会儿。
“陆……”
“嗯?”陆擎森双手来回抚摸着他的脊背,增加热量。
“……内衣到了。”
陆擎森帮他买的,今天快递寄到公司,把门锁了偷偷在办公室拆开,发现实物比图片还漂亮许多倍。容印之忍不住反复去摸那雪白的蕾丝表面,想象着自己穿上它的样子,想得脸红心跳。
他本来不喜欢纯白,可是这个牌子例外,去年的整个白色系列他都很中意。恰到好处的蕾丝和透明感,又纯情,又色情。
容印之听见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继续抱着他。
“噗通、噗通”,他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在加快。
他慢慢把手摸到心脏的部位,抬头看陆擎森,轻声问他:“你是不是在想象?”
陆擎森黑沉沉的眼睛里,映着他自己的脸。
“想的是……哪一步?”除毛,还是z_u_o爱?
搂着自己的手臂突然一紧,他被压在对方胸膛上,耳边传来不知为何让温和的男人听起来危险至极的低音。
“印之,别撩我。”
恋爱中的蠢事第三条:不分场合地试探对方对自己的热情。
他们拥抱着接了一个火热的吻,吻到胯下都要开始兴奋了。所幸容印之还没让理智烧光,冷静下来还得投入到工作中去。
彩排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高长见早就打着呵欠回去了。离场的时候看见朱栋来接任霏,扯着手左哄右哄,最后还是给哄好了。
第二天二十四号,整个活动从一点开始六点结束,流畅顺利的完成。合作方的实时推送、现场明星的粉丝直播、新媒体的软文新闻稿开始全面扩散,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辛苦和筹备总算是没有白费。
容印之提前跟项目相关人员打过招呼,跟财务申请把本月团建额度提了一倍有余,整组人欢天喜地地吃日料泡温泉去了。
容印之自然是没去。哪怕他现在脾气再好,只要任x_ing先生在场气氛就轻松不起来。
更何况,任x_ing先生的休息方式,本来就与众不同。
第43章 任x_ing先生-5
圣诞第二天,白天的路况依然不太乐观。陆擎森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估算前面这个红灯还要排多久。
他这几天谈好了一家专供餐厅食材的配送平台,作为源头商家直送本地用户,今天刚刚正式签完约。以后如果没有意外情况,他基本就告别亲自送货的日子了。虽然以前也想过找物流合作,不过成本问题让他一直在犹豫,最后还是咨询了专业人士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现在,就在去见专业人士的路上。
那位“专业人士”正在家里仔细打扫,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蝴蝶兰的叶子都用细布擦过两遍了。
案板上放着切好的食材,正等着在最合适的时间按照顺序一样一样放进汤锅里,用最合适的火候煮出最合适的汤。
圣诞当天的活动结束后,容印之回家好好睡了一大觉。从七点多吃完饭,八点半上床睡觉,一直睡了十二个小时。
反正第二天一整天都休息,有足够的时间为陆擎森的到来做准备。
中途陆擎森来了个电话说“一会儿就到”,专业人士容先生说“好”,又叮嘱他“开车不要打电话”。
陆擎森就把那句“这个红灯要很久”给咽回去了,乖乖地放下手机。
他的“专业人士”总是有很多规矩。
外面有外面的,家里有家里的:外出鞋和室内鞋的摆放要区分、不同种类毛巾不可以混用、冰箱里食物的分格不能乱动;指甲油和唇膏一定要按品牌首字母和色号排序、睡裙依照款式和材质分别有不同的收纳盒。
陆擎森喜欢这些小规矩,甚至喜欢被这些小规矩束缚——这是他被允许、被接纳进容印之生活里的证明。
是他被当做另一半的证明。
是终于有一个地方可以等他回去的证明。
电话再度响起,他瞄了一眼屏幕,是他不想接的号码。
对方不甘心,一直打到无应答而自动挂断,再重新开始然后不断重复。铃声持续地响,似乎永远不打算停止。
绿灯了,陆擎森在路边停了车,拿起了手机。
那是绝不可以被任何人任何事破坏的证明。
“擎森,如果你现在来,还可以见我最后一面,我说真的。”小字只为了对他说这一句话,立刻就挂掉了。
有一段时间没听到过小字的声音,他已经快要忘了。
你多无情啊,陆擎森。
分手这件事,陆擎森虽然没觉得小字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但也没想到他会纠缠这么久。
小字真的在乎他吗?
陆擎森不知道,也无所谓。正如他们分分合合这么多次,追根究底,他其实哪一次都没所谓。
小字问过他:为什么每次提分手,你从来都不挽回?你真的爱我吗?
他说:因为觉得分手对你比较好。
小字于是一边骂他情商低,一边说他好过头了。
而每当这个时候,老赵都会跟他喝上两杯,自动自觉地充当起开导者的角色。像小字以为他的“好过头”一样,老赵也总以为他面对分手,会在沉默之下怀着巨大的悲伤。
可是他没有。
也许失落,也许难过,但从未到痛心的程度。
活到这么大,唯一一次觉得心脏疼痛,就只有在医院里没能追上容印之的那个晚上。
疼痛带来恐惧,恐惧带来残忍——从“好”到“无情”,就只有这么一瞬间。
容印之有点生气。
陆擎森来得太晚了,午饭几乎要等成了晚饭。来一个消息说“朋友有急事耽搁一会儿”就耽搁了两三个小时,连自己的短信都没回。
他突然想起任霏跟朱栋吵架的那句话,钓上来的鱼就不给喂食了。
陆擎森也没有解释,低声地说抱歉之后一如既往地拥抱了他。容印之的怒气也一如既往地在这个长时间的拥抱里渐渐消弭,问他“怎么了”。
“印之。”
“嗯?”
“那天晚上,为什么会送一碗面给我?”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容印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哪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没什么……你说‘一会儿吃’,但我想你可能没时间吃。”那一段时间的喜怒无常,让他想起来就羞愧。
陆擎森收紧了手臂:“谢谢。”
“只是方便面啊……”容印之嘀咕“这有什么好谢的”。
“救了我。”
容印之“噗”地笑了,以为他要说“救了我的胃”这种俏皮话,想一想又觉得他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如果不是俏皮话,那简直就是r_ou_麻的情话了。
“那……再‘救’你一次?”
陆擎森并没有笑,两手捧住了他的脸,拇指反复地摩擦着面颊:“嗯,要一直救我。”
因为对方的嘴唇压下来而闭上眼睛的容印之想:一脸严肃地说情话,真的太要命了。
更要命的是,无论他说什么话,自己都想听。
晚饭过后,容印之坐在浴缸边上,看陆擎森拿着花洒调试水流和水温。光裸着上身,穿着自己给他准备的家居裤,挽起了裤脚。
最初,这个男人只是他用来做梦的房间里,可有可无的一部分。
那个房间不用很大,但要干干净净的;卧室要朝南,卫生间里要能放下一个浴缸,很小也没关系;要放自己喜欢的音乐,穿自己喜欢的小裙子,跟喜欢的人做一场很木奉的x_ing爱。
虽然那个“喜欢”的人,一直以来都面目模糊。
他喜欢过学长,幻想过跟学长z_u_o爱,却从来没想过把学长放进这个房间里来——他自动地把自己和学长放在两个世界里,偶尔会触碰,却从来不会重叠。
而陆擎森,也不过是这个房间里一个道具。跟他买的大号拖鞋、睡衣裤、毛巾牙刷组一样,按照自己的喜好、理想中的样子,在规定的时间里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温度合适吗,印之。”陆擎森牵起他的手让他试试水温。
这个“道具”,其实是比梦更难实现的部分。
容印之抓着他的手腕,把花洒朝自己身上淋下去,薄薄的真丝面料瞬间就s-hi透了,贴着皮肤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很合适。”
他站起来脱掉睡裙、内裤,赤身裸体地站在陆擎森面前。
“陆……我要穿那件,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