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伺候哀家洗漱。”太君沙哑地吩咐道。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踩着丝绸白袜的小官人低眉敛目走了进来, 一人一只手,轻轻扶起了娇弱的太君。
“唉,腰真是酸啊, 注意点……哎哟!”正当太君离去时,他那玉做的脚趾却猛地被人捉住了。
“太……太君……”捉住太君的手掌干瘪枯瘦, 手背上条条青筋凸起,在幽暗的晨光下, 显得有些恐怖。
太君不渝地看了一眼手掌的主人,冷冰冰道:“翟金童,松开!”
“太君,我……我不是金童了……你……你昨晚答应过我……”那人倒在床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比赵子谦那个贱人……撑得更……久……”
这倒是实话,昨晚这个翟金童确实比另外一位更加持久,更加勇猛。怀念了一下那种深入骨髓的战栗感, 太君便大发慈悲道:“放心,今r.ì哀家便会让皇上下旨,擢升你为玉男,满意了吗?”
“谢……谢太君!”形容枯槁的翟金童,喜极而泣,“今晚,臣一定更加……用心……伺候……”
此话一出,太君宛如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娇滴婉转,宛如林中画眉,又如同雨打竹叶,说不出的好听。翟金童眼中露出一丝痴迷,他是真心喜欢太君的……
然而,他所喜欢的太君下一秒便沉下脸来,脚尖一踢,挣脱了翟金童的手:“把他俩丢到冷宫去,万一死了,就给濒婆树当肥料。今晚再宣两个新人过来……记住,要有劲儿的。”
“是。”两个小官人见怪不怪地应道。
“太君……不要……我还能伺候……太君……”翟金童顿时五雷轰顶,一边哀嚎,一边朝太君爬去。
一直装昏迷的赵子谦掀开眼皮,眼中充斥着浓烈的嘲讽。想不到翟进竟然蠢到这种地步,这时还要祈求太君的临幸,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成了什么样子了吗?幸好自己机灵,昨晚装作力有不逮的样子昏过去了,不然今天被吸成人干的就是自己,虽然被贬去了冷宫,但好歹远离了太君这只恶魔。他要好好养病,最起码,要先活下去再说。
走出帷幔,太君披上宫人递过来的金丝睡袍,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这样的美男子,你也狠得下心?”
凭空出现的声音并没有在紫宁宫引起任何慌乱。
太君任由小官人给自己系上带子,嘟了嘟嘴道:“美男子?哼,不过是一具干尸罢了。”
一阵银光闪过,国师在殿内显出身形来,他甩了甩手中拂尘:“变成干尸又是为了谁?过河拆桥,用之即弃,咱们的太君真是刚烈果断,让人惊心呐。”
太君美目一横,推开宫人,缓缓走近国师,轻言细语道:“过河拆桥?用之即弃?国师大人,你难道不是这样对哀家的吗?”
“休要胡说。”国师扯了扯嘴角,“我们是公平j_iao易。你要青ch.un美貌,我便给你青ch.un美貌。我……”
“你要整个赤国,哀家便给你整个赤国。”太君喃喃道,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你记得便好。”国师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可是最近,咱们的傀儡已经越来越不听话了。修改政令,私藏金童,不尊你我,穆星渊究竟想干什么?你这个当君父的,清楚吗?”
“你不清楚?”太君睨了他一眼,走到梳妆台前让官人梳头,“他是皇帝,年纪大了,心也就大了。再说先帝爷给他留了一支私兵,整个乾坤宫如今铁桶一块,除了你能用非常手段能探听一二外,我们什么也打探不到。如果哀家是他,有这样的实力,笼中鸟当久了,自然也想飞出去。”
“你也想飞出去?”国师躬下身,擒住太君的青丝嗅了嗅,眼眸轻抬,银绿色的瞳孔,冷冷盯住镜中人影。
“怎么会,我……甘之如饴。”太君肩膀轻颤,赔笑道。
“是吗?”国师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太君的青丝,在对方耳边低语道,“那你告诉我,傀儡心大了,换一个好不好?”
太君脸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真是有趣。”国师轻笑,微微直起身子来,“当初让你灭掉先帝,你也是这样的反应。哦?是要我按照你的剧本再演一次?”
话音刚落,国师的手指散发出淡淡银光,水银镜中的人影竟然迅速苍老起来。一头乌黑的青丝卷曲褪色,变成了分叉的白发;玉色肌肤变黄变皱,从肌理浮现出一块块褐色斑点;五官变形,眼皮耷拉,牙齿坠落……美貌惊人的太君,变成了一名垂垂老矣的老翁。
“不……不要……求求你……”枯爪一样的双手紧紧捂住眼睛,太君用苍老的喉音疯狂哀求,“我什么都愿意做……让我变回来……让我变回来……”
国师满脸嫌弃,放开了那缕毫无光泽的白发。
如同晒干的海绵重新被扔进水里,干瘪的肌肤喝饱了水,消失的血r_ou_再次充盈回来,重重皱纹被一一熨平,墨色从发根喷薄而出,钻进了万千发丝中——
过了好一会儿,颤抖的太君才敢慢慢放下双手。
镜中人,依旧是红着眼眶,我见犹怜的美人。
“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太君通过镜面,恨恨地盯着背后的国师,“以你的能耐难道还杀不了一个人吗?”
“不必再试探我。”国师从怀中掏出瓶子来,觑了对方一眼,“你猜得对,我确实不能对皇帝直接下手。”
太君还在后怕中,他用力喘气道:“哀家是皇帝的君父,杀了他,哀家怎么办?你想扶持谁上位?”
“呵,我看你是舒服r.ì子过多了。竟然忘了自己的小皇孙。”国师放下瓶子嗤笑道,“这个小的,总会比大的听话吧。”
啊,还有那个果子,太君蓦然松弛下来。是了,死了一个穆星渊,他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确实不用慌。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难道那个果子,是你特意准备的?”
国师的脸突然沉了下来,他的身影逐渐变淡:“穆星渊一死,你就把那个叫晁凡的小官人给我送来……有件事,我要弄清楚……”
就在穆星渊诧异国师没有动作时,一个针对他和晁凡的y-in谋其实早已经展开了。
一个月时间,不长也不短。
在晁凡想傅宸做的合作模式下,两人终于把蒸汽机模型鼓捣出来了。造成那一r.ì,两人在穆星渊面前实验了一番,成果喜人。如果运用的好,确实可以在挖矿上面替代大部分人力。第二天,这个小小的模型和图纸就按照晁凡的吩咐,被火速送到了宫外的百人作坊里。
“你真要这么做?”穆星渊还反复确认过,“不按照作坊制度来?”
晁凡当时在照看儿子,正给他放y-in珠吃,闻言瞥了穆星渊一眼:“我先说好,你那一百人给我就是给我的了,不许你收回哦。”
做皇帝,不可能连一百人都舍不得,穆星渊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好了,给你就是你的,绝不收回。可你想建立教派,也得自己收服信众吧?你还说朕这一百人以后就是你们教的心腹骨干,各堂堂主,这也太儿戏了吧?”
“哪里儿戏了?”晁凡摇头晃脑,摸了摸越来越大的果儿子,“我不是还要每七天去一次堂里,给他们讲解教义,洗脑营……那个,加深信仰吗?”晁凡咬了咬舌头,差点说漏了嘴。
“你们那个教叫什么来着?名字怪怪的,朕老是记不住。”穆星渊依旧忧心忡忡。
“年轻人,吃点猪脑吧,记忆力这么差。”晁凡调皮地戳了戳穆星渊额头,“我那个叫科学教!我是教主,傅宸是大护法,咱们的祖师爷有很多,牛顿、爱因斯坦、居里夫人……数不清,现在出山的叫瓦特,大家重点信他。咱们的教义就是,‘学科学有r_ou_吃,搞技术有酒喝’!”
“怪里怪气的……”穆星渊听了一耳朵奇奇怪怪的名字,越发觉得这个科学教不靠谱了。要是没人信,他的小神仙岂不是很没面子?自己要不要当个昏君,强迫大家信教呢?唉,真纠结。
晁凡见他满脑袋官司,故意转移话题道:“诶,穆星渊,你过来摸摸看,咱儿子的皮是不是越来越薄了?”
什么事都没儿子重要。
穆星渊立刻lū 起袖子,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上前。
果然,皮薄得只剩下几毫米了,手按下去还能感受到液体在里面流动。
秦应之在一旁凑趣儿道:“明天就满一个月了,小皇子这是要出生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赤史节选》之科学教——
科学教设总教主一位,护法四位——物理护法,化学护法,生物护法,数学护法。每一护法掌一支教,支教下设有堂口,管理信众事宜,化学支教下设有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等堂口;物理支教设有机械堂、力学堂、原子堂、相对论堂等;数学支教设有几何堂、 高数堂、象限堂等;生物支教分为细胞堂、基因堂、克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