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叶开啧了一声,后悔刚才说宋二公子小白脸的话了,朝宋府的方向颔首,敬宋二公子是条汉子。
“那他为啥这么帮着咱们阁主?阁主给了他什么好处不成?”
小九顺着墙壁滑到地上,彻底没了力气,
“.......,宋公子,好像,对咱们阁主有意思。”
崔叶开一看情况不对,顾不上听完那句话后红着的脸,扛着小九就偷摸去医馆治病了。
许凭阑从那r.ì起就在宋府门口跪着,丫鬟小厮们进出都要瞥他两眼,就像是他亲手害了宋喃一样,眼神里全是满满的恨意,他也无暇顾及,只盼着哪天宋喃好起来了,能走到门口遛达一圈,让他见着了也好解相思之苦,想了想又觉得算了,宋喃要是好起来了,一定要离他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再跟他有什么牵连。
一个晃神,差点没撞在门前的台阶上,被人及时扶住了,抬眼一看,竟是医馆里的大夫。
“这不是画楼吗,你怎么跪在这?”
许凭阑没心没肺地笑了声,说了句什么大夫也没听清,
“对了,我赶着进去给宋二公子治病,先不跟你说了。”
正要走,被许凭阑拽住了袍子下摆,
“宋老爷不是赫赫有名的神医么,还用得着请外面的大夫么?”
“唉,你是不知道啊,这宋老爷也是狠的下心来,旁人的病他都给看,就是不看自家儿子的病,我还是得了宋夫人的帖子悄悄赶过来的,都来几回了,宋二公子也真是命苦。”
“你说什么?来几回了.....?”
大夫不跟他啰嗦,甩开他的手就要进府,
“你下次来医馆解毒我再告诉你,你可别耽误我进去看病了!”
果然,后半句话一出许凭阑就立刻撒手了,还伸长脖子往宋府里头瞧,除了一堆难看的丫鬟什么看不见了。
许是上天怜悯,没过几天就下起雨来,伽蓝随手拿了把伞赶着去接阁主回来,到宋府门口一打听才知道,雨点还没落在地上他们伟大的阁主大人就已经没影儿了,地上还留了张字条:
我离开几天,有事找肆意解决。
奇了怪了,两个阁主天天不在阁里,一个去官大人家久久不见回来,另一个刚回来又跑了,难不成是中了什么奇怪的咒了?
伽蓝有些摸不着头脑,决定不再揣测阁主的意思,自己打着伞乖乖回去了。
几天后,许凭阑回来了,不仅身上的伤痕不见了,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走在街上见人就打招呼,还热情地询问人家吃饭了没有,为防有人传谣言说他们阁主脑子出问题了,崔叶开和小九合力把许凭阑打晕扛回了念衍阁。
刚进门,就碰上了同样从官予安家回阁的肆意,他正眼没给许凭阑一个,先雇了辆马车把柳淡烟送回李家村去,据知情人士透露,许老夫人拉着肆意的手在门外说了好久的话,一会儿婆婆一会儿儿媳的,弄的肆意阁主面红耳赤,幸好许老爷出来将人硬拉了进去,才得以让肆意阁主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刚进门端过杯茶,一个影卫就过来了,
“阁主,您真不去看看许阁主?”
肆意转转手里的茶杯,茶水每每快溢出来时就被他晃了回去,一口接着一口没有间断地喝完了一整杯茶,硬是把茶喝出酒的气势来,一
“去问问北国的谢府近来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了,顺便,送点凝肤霜给他。”
“是。”
影卫离开后,肆意走回房间准备关门沐浴,被后面跟着进去的人先一步关上了门,还大摇大摆坐在他最喜爱的竹椅上,疼的嘶一声叫了出来,
“你的伤口不是都好了么?怎么可怜成这样?”
许凭阑翘着二郎腿正小心翼翼地把背往后靠,
“身体上的伤好了,架不住我心里的伤疼。”
肆意嘴角挂着冷笑,懒得理他,低头继续脱衣服,
“你这是做甚?我一进来你就脱衣服,这.....,恐怕不太好吧。”
许凭阑把鞋脱了,缩在竹椅上,成一个团状,被肆意一个眼神盯过来,乖乖抱鞋出门,
“行行行,您沐浴,小的就不打扰了,请您自便。”
一边替他关好房门一边在嘴里嘀咕,“你哪儿我没见过似的。”
房内,肆意已经脱完衣服走进了浴桶,脖子,前胸,后背,大大小小的吻痕,红一块紫一块的,都是官予安那厮干的好事。
他不是不敢让许凭阑看见,只是害羞和不愿占了上风,他不想在许凭阑面前丢人,再者,他也担心那人傻乎乎的劲儿,一个不明白就上官家找人茬儿去了,怎敢让他知道。结果,一瞒就是从头到尾,索x_ing什么都不说了,省得麻烦。
那影卫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在肆意门口敲门,一轻一重,各两次。
“就在门口说吧。”
“谢家全家被杀,除了身在皇宫中的谢知遇无一人幸免,谢棋影的墓被打开了,已遭人鞭尸。”
沐浴的缘故让他不停地往外发汗,脸色却格外冰冷,许凭阑,你真的为宋喃做到这种程度么?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
沐浴过后,伽蓝上来找他一起用膳,
“您说,许阁主真就这么狠心?那谢家全家上下是一个不留啊,宫里那位知道了还得了?”
肆意夹了片菜叶喂进嘴里,方才沐浴完换衣时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若是你的心上人被人那样对待,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欺他一分我便伤他三分!”
“你看,正是这个道理,画楼没挖了谢家祖坟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可.....,可这背负的人命也太多了......”
“上面还有许老爷压着,他有什么好顾及的?别问了,吃菜吧。”
伽蓝不情愿地埋头吃饭,再一抬头,肆意阁主又不见了。
许凭阑被肆意赶出房后,百无聊赖,躺在浣溪苑房顶上看星星看月亮,从怀里摸出那瓶凝肤霜,扯下后背的衣服就开始涂抹,刚接触到皮肤时一阵凉意,加上夜里本来就寒气重,忍不住一阵颤栗,咬了咬后槽牙,
宋喃那白面儿似的面皮儿的人都没疼得喊出来,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怕什么?
上好药,披上外衣,又抬头盯着那月亮。
他和那月亮似乎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份,打小看见衍哥那会月亮就这么亮着,总是这么亮着以至于让他有种充满希望的错觉。他不喜欢太yá-ng,太刺眼,难以直视,就喜欢月亮这种柔柔美美白白亮亮的东西,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一抬头就能感受到凉意,并不寒冷,只是清爽。
离开京城的那夜,他在马车里探出头来往外看月亮,那时他才四岁。
离开皇宫的那夜,他在宫前街上站着抬头看月亮,那时他二十四岁。
这一夜,他看着月亮心里想着一个人,摸摸脑袋揉揉头发的,只有三岁。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就多更一点吧 有点瓶颈了.....
话说小秦姑娘是穿越来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
有兴趣的话会有副cp的文
谢谢大家赏脸 爱你们
☆、第三十九章
也许是自那天后肆意每天在宁光寺的祈福忏悔起了作用,不仅谢家无人寻仇,宋喃的病也一天天好起来。
许凭阑跑到医馆找到叶大夫,想问问关于宋喃的病的事,可这次他却只摇头不语了,
“我受宋公子所托,半个字都不能透露给你。”
许凭阑坐在他的药柜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着桌子,
“看来,跟寻常风寒没什么区别。”
叶大夫抓药的手一顿,回头就要解释,
“怎么没区别?一个是病根一个是区区小病,没有可比x_ing呀!”
“那又怎么样,这不是快好了么?”
“快好了是结果,过程中的痛你能明白多少看见多少?那些鞭痕,膝盖上的旧伤,落.......”
许凭阑婉然一笑,这个笑容在他脸上竟有些灿烂了,
“您怎么不继续说了?”
叶大夫意识到自己上了他的当扭过去继续抓药,再问什么都不理了。
“走之前,问您最后一件事,跟宋喃无关的。”
叶大夫斟酌了一下,摸摸胡子,
“行吧,你说吧。”
“您馆里先前那个小药童,去哪了?”
“大概是回乡了吧,这孩子自来到我这聪慧的天分就暴露无遗,一点就通,若不是过早离开,恐怕现在医术已经在我之上了。”
“跟宋寒辰比呢?”
叶大夫听他直呼前丞相名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远远不及。”
许凭阑兑现诺言,说最后一个问题就最后一个问题,撩袍子准备走人,
“对了,那小药童叫什么名字?”
叶大夫想也没想,张口便答道:“纪小七。”
许凭阑朝他遥遥颔首,道了句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