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无欲却是一脸认真:“无论何人何事,剥去再复杂的心机与行为,都是为了最纯澈的感情或理念。素还真复杂的心机下,所掩藏的正是他希望天下大同的理念。他知道,这种理念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但他依然会为此努力。”
“明知不可能,却依然不肯放弃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因为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为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谈无欲道,同时,他伸出手,接住了一片从天而落的雪花。
北辰胤抬头一看,天空中,雪花不断飞旋落下,落在眼睫、脸颊上,仿佛闻见了冰冷的气息。他转过头,看着双目出神地望着远方落雪的谈无欲,突然出声道:“那你相信吗?”
谈无欲手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背在身后,微微合着的眼睛,琥珀色的光华微微流转,声音却是如有棱角的冰雪般清晰冷冽:“若是相信他,便会看他去做,若是不想只相信他,就会选择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去做。”
北辰胤正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从皇城不眠不休数日连夜赶路而来的夜鸺杀手已恭敬跪在他身后,呈上一封北辰元凰的亲笔诏书。
“王爷,可是有事发生?”谈无欲背手转身,淡淡看着阅读诏书的北辰胤。
北辰胤快速将诏书阅读完,抬头对谈无欲露出一个有礼不失威严的微笑:“皇上十日后将会与月吟荷大婚,并举行封后大典,因而急召本王和支先生你回京。”
谈无欲看着北辰胤小心将诏书收好,虽然努力做得若无其事,却依然无法掩饰的眸中的温和欣喜,心念一转,拱手行礼道:“微臣领旨。”
第二十五章
“素还真!”
素还真正坐在书房看书,窗口突然被大力推开,一道红影飘然入内。
看着一脸不善的来人,素还真面带微笑,合上书册:“原来是蝴蝶君,今日来访,不知是有何要事?”
蝴蝶君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素还真,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甩到书桌上:“这是公孙月要我交给你的。就这样,再见,免送。”话说完,转身就要走。
素还真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悠悠起身:“蝴蝶君,公孙公子近来可好?”
蝴蝶君刚准备重新从窗户跳出去,听见素还真这番话,瞬间停了动作,面色不善地回头,一副恨不得将素还真生吞活剥的模样:“阿月仔好得很,不劳素贤人你挂心。”他显然还在记恨素还真身上有公孙月的手帕的事,可偏偏碍于公孙月“要是你敢动素还真,你我就此无缘”的警告,只能在心里默默将素还真大卸八块。
面对蝴蝶君隐怒的表情和不客气的回答,素还真没有丝毫不悦,只是淡淡笑道:“为了感谢这几月来公孙公子和蝴蝶君的相助,今日天色已晚,明晚素某做东,请你和公孙公子一起吃个饭如何?”
蝴蝶君狭长的眉一挑,似乎有什么想法,随即便将挑高的眉压了下去,若无其事一般地道:“你既然这么有诚意,那蝴蝶自然是答应的。不过阿月仔那边我可不帮你传信,要请客的自己去请。”
素还真微笑:“当然,明晚申时,素某恭候蝴蝶君和公孙公子大驾。”
蝴蝶君满意地点点头,对着素还真的脸色也不是像之前那般难看了:“蝴蝶明晚会准时来的,告辞了。”妖艳的红影转瞬卷起一片火光血风,转瞬间,书房中已经只剩素还真一个人了。
素还真看了大开的窗户一眼,转身坐回椅中,拿起桌上的信件,拆开取出里面的资料阅读,不消多时,素还真放下手中信件,合眼沉思了一番。再抬眼,沉黑的眸子一片邃然:“风随行。”
烛影一晃,白衣红边的剑客无声出现在房中,向素还真恭敬行礼。
素还真取过桌上白纸,快速在纸上写了几句话,折好放入信封中,再从抽屉中取出一叠密件,同样放入信封中封好,交予风随行:“三天之内,送回曜辉,交给药师。”
风随行点头,双手接过信封,放入怀中,再冲素还真一行礼,衣衫微扬,人已消失房中。
素还真站起身,负手而立,自窗口望了一会天空,才脚步一动,向房外走去。
屈世途正要去找素还真,还未来得及敲门,书房门就突然打开,把他吓了一跳:“哎哟!素还真你啊……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他本来想拍着胸口说“你吓死老人家了”,却见素还真身上罩着件紫白色披风,一副要外出的模样,不由得改了口。
素还真随手将披风背后的兜帽罩在头上,大半张脸瞬间隐在了y-in影中,只剩下一双眼睛流转着玉石般的光华:“我要去浮光掠影,麻烦好友备车。”
屈世途见他这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还当是有什么要事急着和公孙月商量,急忙点点头:“我马上去。”说罢就急匆匆地走去张罗了。
素还真望着屈世途的背影,唇角翘起一抹很是y-in险的笑。
明日就是北辰元凰与月吟荷的大婚之日,宫内张灯结彩,一片忙碌,负责婚礼各项事宜的礼部和内务府官员都忙得喘不过气,北辰元凰显然是真心对婚礼极为重视,特免了这几日的早朝,只要负责婚礼的官员专心装扮皇宫。
素还真虽说是一副乐得清闲的模样,但这几天却是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鼓捣着什么,屈世途觉得堂堂素大贤人,必定是在忧国忧民,但以他作为素还真好友对他的了解,感觉又不太是那么回事……
“好友。”
“啊啊啊啊……素还真啊,你是要吓死……”
“好友,麻烦将调查到的邓王爷的相关资料整理好拿到书房给我。”素还真说完,便片刻不停地转身回了书房,丝毫不理会被他吓得脸色发白的屈世途。
屈世途脸上阵白阵青的,但到底不敢对素还真大吼大叫,何况他看素还真刚才那模样,估计也是有些劳累了,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匆匆跑去整理邓王爷的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