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其中一方有所软化才行,这样继续吵下去,对谈永远都出不了个结果。”章卓源在电话那边说着,语气又急又气,“上面已经怪我在G省停留太久了,而且狼蛛现在一门心思地要和蛇牙吵架,连生意上的事都变得不太上心,答应我的事那是能拖就拖,我这边压力实在太大了。”
廉君依然稳如泰山,说道:“别急。”
“这不能不急啊。”章卓源见他还是这么一句话,只觉得头都要愁秃掉了,说道,“都过去一个星期了,他们吵得越来越厉害,每次对谈我都必须得在旁边看着,不然他们绝对会直接闹起来!我手里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能一直这么耗在他们身上。廉君,你不是要让他们四家结盟吗?现在这情况,蛇牙和狼蛛都成仇人了,怎么可能会结盟。”
“成不了仇,鲁珊和袁鹏都不是只知道吵架的莽汉,他们这是在打心理战,顺便演一演你,最多再过一个星期,他们的对谈就会出结果,你坚持一下。”廉君安抚了一句,余光见时进突然从埋头做作业的姿势,变成了瘫在沙发上的姿势,猜他是作业做完了,嘴角一勾,对着电话长话短说,“你稳一点,继续看戏就行,这次对谈绝对会顺利落幕,之后四家的结盟就要正式开始了,准备好打硬仗吧。”说完挂断电话,滑动轮椅朝着时进靠近。
时进听到声音侧头,见他过来,起身就是一个飞扑,扑在沙发边沿,握住了他刚好接过来的手。
“聊完了?”他顺势往前凑了凑,按住了廉君的腿。
廉君点头,看了眼他的作业。
时进于是又爬回了之前的位置,把作业拿起来,返回来递给他。
廉君接过,仔细翻了翻,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试着让你批阅比较简单的文件了……去吃饭?”
时进喜笑颜开,麻溜地爬起身,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美滋滋说道:“走走走,去吃饭,今天我让厨房做了海鲜汤!”
……
餐桌上,时进和廉君你侬我侬地吃着,容洲中坐在一边,食不下咽。
在决定来蹭饭的时候,容洲中心里打的其实是利用吃饭这种让人放松的事情,和时进慢慢缓和关系的主意,但他愚蠢的忽视了一件事——时进身边还有个廉君。
这吃的完全不叫饭,叫郁闷。
有了爱人就忘了哥哥的小兔崽子。
容洲中在心里嘀咕,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明白,自己这个犯过错的哥哥,在时进心里的地位,可比那个“病弱”的暴力组织头头低多了。
好不甘心。
给廉君舀完汤的时进突然扭头看向了容洲中,问道:“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还有这道鱼,你怎么完全不碰的,我记得你挺喜欢吃这种鱼的,难道是我记错了?”
容洲中一愣,看向摆在自己面前的松鼠桂鱼,心里的郁闷别别扭扭地散了一点,边伸筷子夹过去,边说道:“没有,我就是下午零食吃多了,这会不太饿。”
时进秒变嫌弃脸:“你是小学生吗?居然吃零食吃得吃不下饭,垃圾食品你最好少吃,我觉得你最近都胖了。”
胖——
咚。
容洲中手里的筷子c-h-a进了鱼的眼睛里,侧头看时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你肯定是看错了,我每天都有称体重,绝对没有胖。”
“也许是你的秤坏了呢?”时进皱眉,一本正经的气人,“人到了中年很容易发福的,你这种靠脸吃饭的人,必须特别注意这些,你也不想我以后叫你死胖子吧?”
人到中年……靠脸吃饭……死胖子……
被连c-h-a三刀,容洲中一口老血涌到喉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看着时进单蠢的关心脸,憋屈说道:“你永远都不会有喊我死胖子的机会的。”
“嗯,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相信你。”时进一副昧着良心“善良”安慰他的模样。
容洲中用力闭眼,默默深呼吸,决定不再自找罪受,泄愤似的吃了一大碗饭,还把那条鱼也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推椅子起身,捂着受伤的心脏和过于饱胀的胃部离开,暗暗决定再也不来这里吃饭。
时进嘿嘿嘿偷笑。
廉君伸手敲他一下,无奈说道:“为什么总气他?”
“谁让他上次打我脑袋。”时进为自己的恶趣味找了个借口,美滋滋地喝了口海鲜汤,惬意说道,“这日子过的,舒服!”
廉君又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嘴角微勾。
第二天,容洲中边唾弃自己的不坚定,边准时出现在了别墅的餐桌边。时进见到他后十分自然地伸手拍了他一下,使唤道:“去,把餐具拿出来摆上,还有汤也端出来。”
容洲中愣了愣,看他一眼,乖乖站起身,去厨房找到餐具,拿出来有些生疏地一份份摆好,然后转回厨房,戴上厨房阿姨递过来的隔热手套,把汤端了起来。
出厨房的时候,他听到时进在和厨房阿姨聊做菜心得,脚步一停,偷偷听了会,然后走出厨房,来到餐桌边,视线落在某两道早已端出来的菜上面,表情暖化下来。
原来小进还会做菜……真厉害。
……
午饭后没多久,剧组的导演找到时进,表示戏已经拍完了,大家要去下一个拍摄地点了,感谢时进借他们场地,请他有空一定要赏脸一起吃顿饭。时进愣住,望一眼沙滩上已经开始收拾器材整理场地的剧组人员,问道:“那容洲中呢?也要走吗?”
导演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闻言略微同情地看着他,说道:“他不跟剧组一起,但应该也要离开这了,我看到他在收拾行李……那个,时先生,追星也要适度,他会在这留这么久,只是因为不小心把嘴角磕破了,怕出去晃被狗仔拍到,不是因为别的,你、你不要多想……看开一点,一辈子还长着呢。”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时进有点对不上这位导演的脑电波,客气地和他寒暄几句后,礼貌地把他送走了。
剧组在当天晚上离开了沙滩,这一晚容洲中没有过来吃晚饭,时进想起导演的话,自动把他归类为“已离开人口”,告诉厨房明天不用再多蒸容洲中的饭。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他居然又在午饭时看到了容洲中。
“你不是走了吗?难道你决定赖在我这了?”这是时进的本能想法。
容洲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丢给他一个袋子,说道:“说得那么难听,给你,生日礼物,我有个新工作得出趟国,你生日的时候估计还回不来,拜拜。”说完起身走到门口,拎起放在玄关处的一个行李箱,直接开门走了。
时进被他的速战速决弄愣了,见大门要自动关上,忙迈步追出去,喊住容洲中问道:“你不吃饭吗?吃完饭再走吧。”
容洲中听到声音回头,朝他示意了一下不远处街道上停着的一辆车和守在车外的助理,说道:“来不及了,我得去G省赶飞机。”说完再次道别,转身快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时进目送他离开,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的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打开,见里面躺着一块一看就很贵的手表,皱眉嘀咕:“这家伙,怎么永远改不了砸钱的毛病。”
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见是一条转账信息,转账人是容洲中,备注写着“租场地费用”,转账数额有好多个零,远远超过了市场价,无语几秒,突然笑了。
真是个白痴,只知道砸钱,过去是,现在也是。
……
剧组离开后的第五天,狼蛛和蛇牙的对谈终于有了进展。狼蛛先一步松口,表示恶意竞争的事件定义可以改,但蛇牙必须给出诚意,蛇牙在考虑一番后接受了这个说法,两家干脆利落地撇开了官方,自己私下谈判去了。
章卓源既松了口气,又郁闷得不行。他在这当了十多天的中间人受气包,最后只落了个用完就丢的下场,简直是没被狼蛛和蛇牙当人看。
不过事情到此,G省的乱局终于算是彻底解决了,廉君和时进也终于可以打道回府了。
“要不咱们直接去海岛吧,现在B市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你会冷的。”时进边收拾行李边担忧说着。
廉君残忍拒绝:“不行,海岛要等你参加完期末考试之后才能去,你回去B市后记得好好上课复习,考试不允许挂科。”
时进如遭雷击,这才想起自己还背着一层学生的身份,立刻生无可恋地瘫在了床上。
……
两天后,众人乘坐的专机落地B市机场。
时进一出飞机就被B市的冷风刮得打了个喷嚏,深刻体会了一把北方和南方的气温差异,忙后退一步把敞开的外套拉上,然后转身细心地给廉君腿上加了一层毯子。
“很冷?”廉君询问。
“还好,我就是一时没习惯。”时进回答,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只是离开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B市的天气居然就从炎热变成了寒风凛冽,冷空气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
回会所安顿好之后,时进在廉君的安排下和军部的某个负责人联系了一下,从对方那里获得了一份自己的档案资料。
在这份档案里,他作为有过出任务经验的警校新生,在新生军训结束后接到了上面的指派,前往G省的某个小岛参与了一场干涉黑道火拼的长期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