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南充国的人顿时恍然大悟。
说的也对啊!!!
而此时陆子安满心不耐的一直往山下闲逛,一直走到一处深水涧才停下。
原本一场秋雨过后便已觉着天寒,这深山里的水涧更是阴凉之气只往上冒,顾攸宁蹲下用手轻轻撩了一把水,顿时觉着这水有些冰手。
他嘶的一声:“可真够凉的!”
“这哪算凉啊,”陆子安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是没见过天山出的冰河,那才叫冰凉彻骨呢。”
“就是你从小和穆云汉还有你们师傅住的地方?”顾攸宁起身回首看他。
顾攸宁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锦缎长衣,映在清晨的山间晨光之下璀璨生辉,外面又罩了件淡黄色的轻纱,整个人的璀璨好似被笼罩在轻雾之中似得。
陆子安淡淡的看着,半晌点头说道:“这也是穆云汉跟你说的?”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顾攸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好像对穆云汉很敏感似得。”
“……”陆子安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眼睛直直的盯着水涧边上一朵晚秋欲落的菊上面,忽而落了一张彩蝶,只停留了一下变旋然飞走,最终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很嫉妒他,从小到大就一直想超越他,只可惜,我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再超越他了。”
顾攸宁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陆子安摇摇头,显然不想多说。
顾攸宁皱眉,也不多问,只说道:“那你和南充王是怎么回事?真像外面传的那样,你是狐狸精勾引的他杀父弑君?”
“外面都是那样传的你不信?”
“嘁!!!”顾攸宁翻了个白眼,直白的说道:“若真的是你勾引的他杀父弑君,那他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而你本非善类,若真的让他杀父弑君,那你现在早就也弄死他了,然后抢了他的皇位,睡他的老婆,何必现在这样。”
语落,陆子安转头,看着他一双明眸,心里突然多出几分倾诉之意,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慢的说道:“你知道我和萧靖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吗?”
顾攸宁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本来是他父王的男妃,当初被人算计送人宫廷,因为还算得宠,被当初的贵妃陷害,皇后罚我在皇后宫外的石板上下跪认错,就在那个时候,当时还是太子的萧靖宇来皇后宫里请安,他从我身边走过,突然停了下来,问我是谁。”
陆子安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是可有可无的位置尴尬的天子妾,虽然在先帝面前算得脸,可我知道没人瞧得起我,他是元嫡长子,又是尊贵的太子,当时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是,我心里忽然有一个念想,想有朝一日跟他平起平坐,想把整个南充闹的鸡犬不宁,想做人上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顾攸宁在一旁听着依旧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响便听到陆子安又一声轻叹:“我这一辈子想要的似乎得到了,可终究是我福薄,纵使得到了也不是那么回事,索性……”
“索性我这一辈子不长,若我能活长,我一定闹过天翻地覆。”
陆子安精致的侧脸映在身后一声枯荣的大树,忽然间,一片枯黄的树叶落到他的衣衫上,他轻轻的抬手抚掉,素手款款,竟是个养尊处优大富大贵手纹。
第二百九十章:白衣落叶
萧靖宇身后有一颗百年而成的银杏树,时至深秋,枯黄的扇形叶子掉在他的肩头,他却如同不知道一般,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白衣身影,他与他认识快八年了,岁月匆匆自己已经从时光长河中磨砺成了一个生硬心肠的粗粝男人,而那个白衣身影,依旧如八年前那般精致年轻,无论他多少次午夜梦回,还是暮然回首,那个人都是荣华依旧。
“这可就难说了,”顾攸宁站在他旁边斜眼,不巧竟然看见了不远处的萧靖宇,微微眯了眯眼,悠然笑了,继续说道:“我的心思怎么和你就是不一样的呢。”
“有何不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我若是知道我活不长了,必定要趁着活的时候闹个天翻地覆,反正我都有死了,此时不闹更待何时,反之,我若是能活长,那肯定是要好好的行善积德求得万事之全。”
山风吹去顾攸宁的衣角,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蝶,忽而被脚边的枯树枝勾着,浅淡的黄色轻纱朦胧的缠着枯黄树枝,他皱了皱眉,低身小心的拨开。
陆子安笑了笑,摇头转身走了。
白色的锦缎素衣蹁跹在山林的枯枝败叶之间渐行渐远。
顾攸宁撇撇嘴,起身拍了拍手,看了眼不远处的萧靖宇,扬了扬下巴,问道:“我家王爷呢?”
萧靖宇还在发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王爷在后面走,孤着急就先过来了。”
“是吗?”
顾攸宁挑唇,抬脚急切的顺着他们来时的路往回跑,果然看见楚豫正拿着手杖一点一点探着路往前走,山间的路不好走,所以走的格外慢。
顾攸宁顿时笑容加深,提着长衫的前摆,快速的跑进他怀里。
“你干嘛也跟过来?在祠堂等我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