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知道你要回来,所以赶着来接你。”楚豫垂着眼帘笑笑,摸摸他脑袋,又一路摸到他肩膀,捏了捏说道:“怎么穿这样少,秋来天寒,又刚下了场雨,赶紧回去换件厚一点的衣服。”
“没事儿我不冷,”顾攸宁摇头:“一会儿做马车就暖和了,再说了,我让小黑把我的锦缎斗篷找出来了,要是冷我就披着。”
楚豫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拗不过顾攸宁,也只好点头说道:“也好,冷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披上。”
说完便伸手搂住顾攸宁,说道:“走吧,咱们回去了,也该下山了。”
“好~~~~”
顾攸宁心情甚好,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两人便踏着一路落叶往回走。
二人的身影亲密依偎,令人艳羡。
而另一边,陆子安回到祠堂以后,便坐在马车上,手中拿着一柄泛着深蓝的短剑轻轻擦拭着。
陆子安的手指虽然纤细修长,但却不像顾攸宁的那样犹如白玉般的莹润,而是有着微微的青色。
这样的一双素手,拿着那样一柄蓝色短剑,一个森森的透着鬼气,一个蓝色流光隐隐的泛着妖异。
萧靖宇皱眉,上前一把捂住他的手腕,有些怒火的说道:“好端端的拿他出来干什么!”
陆子安没看他,嘴角轻笑,手指一动蓝色的短剑灵巧的在他指尖挽出一个好看的剑花。
“我在问你,拿它出来干什么!!!”
萧靖宇拉着陆子安的手腕,差点将他拽下马车。
“不干什么,”陆子安淡然的挣开他,将短剑放进一个木头盒子中放好后才转眼看向萧靖宇,眉宇有些不耐:“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了,这样真难看!!!”
说完,将木头盒子揣进怀里跳下马车就要走,但是被萧靖宇一把拉回来,将人死死抵在马车上,狠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忘了他。”
陆子安的后背让马车硌的生疼,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只淡然的问道:“你能忘了吗?”
“……”
萧靖宇无言以对。
要他如何忘,虽然他现在荣登大典,可是那个被他逼死的生父,他如何能忘。
当年他身穿铠甲领着军队一路杀进皇宫,老南充王静静的坐在皇位上,看了眼他身后的陆子安,又看了看手持长刀的萧靖宇,随后便哈哈大笑,丝毫不像一个被儿子逼宫到穷途末路的帝王。
他看向萧靖宇的目光,满是欣赏和骄傲。
最后,只说了句:“我儿大才!”
便手持短剑自尽。
那柄短剑就是刚才陆子安的手中那柄,老南充王死后,陆子安从萧靖宇身后越众而出,默默的走上前去,单膝跪在龙椅前,将老南充王的龙袍整理好,然后表情安静祥和的将他胸前的短剑拔出,用衣袖擦拭干净仔细的收了起来。
这件事情,被南充后人津津乐道,人们都说,陆国师虽然身为妃妾却与太子苟且,后又同伙同太子逼宫,但是在他心里对那个一生所向披靡铁石心肠的老南充王还是有着一丝夫妻情义的。
别说世人,就连他陆子安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虽然那个人毁了他一辈子,但是他也毕竟和自己相处了许多时日,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丁点情义在。
可是萧靖宇却始终不信,就算全天下都相信,他也不信,因为他始终认为,陆子安只爱他一个人。
顾攸宁在不远处的马车里,放下车帘后,啧啧感叹,这对儿别扭的人啊!!!
楚豫失笑的捏捏他手下,然后说道:“这种事情若是换了旁人也都是一样的。”
“胡说,我就不会如此。”顾攸宁叹气摇头,说道:“这人的一生啊,活一天少一天的事儿,尤其是陆子安那个身体,不趁着有生之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事老想着死人,有意思吗?”
他正说着,小黑突然挑着帘子探脑袋进来说道:“王爷王妃,现在马上就启程吗?”
“恩,即刻启程,到下一个城镇停下,大家在山上睡了一夜多少都没有休息好,赶紧进城好好休息整顿一下。”楚豫沉静下着命令。
“是,属下知道了。”
小黑领命,走了以后,顾攸宁就一直靠着楚豫身上,也不说话也不动,伸手捏了捏他手心,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顾攸宁语气凝重的说道:“我在想怎么开解撮合他们两个。”
“开解?撮合?”
楚豫一头雾水,从来不知道自家王妃要有媒人本事。
“对啊对啊,我一定要撮合他们两个,让他们在有限的生命力发挥无限的光和热!!!”顾攸宁抿嘴,一双明眸闪烁的着精光。
对!!!
他就是要让萧靖宇压倒陆子安,让他一天拽的二八五万的,至少得让他三天起不来床。
楚豫皱眉,他太了解他的攸宁了,每当他这个时候,就是要捉弄人的时候。
心里忍不住为陆子安默哀。
两路人马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在下午的时候就进了城,众人商议先在酒楼吃饭,在派人打点客栈。
他们所在的秦岭一直是地界的分水岭,往西走过了淮水,在到嘉陵江便快到是南充的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