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一想,心里忽然漏跳了一拍。虽然藏着个人不太现实,毕竟那人不可能吃喝拉撒都躲在屋子里,但喜欢藏在小女孩卧室里的,往往都不会是人。
我不由自主地往她门口又走了几步,门框上的那朵小花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巫未每次关门的动作太大,其中一片花瓣上的白漆已经掉落,露出了里面棕褐色的木板。
我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敲下去。应该是我想多了吧,那些电视剧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当中呢?我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一扭头,刚好看见院子里有个人影闪过。
门口那扇红色的大门关得紧紧的,这人应该不是翻墙进来的才对。我悄悄地走到门口,不出意料的,那人影果然又是进了我的屋子。
我随手拿起一个扫把,不管这次是谁躲在了里面,都得狠狠地打他一顿才行!我气冲冲地走到门前,再次一脚踹开了屋门。
里面确实坐着个人,他并没有像Nasi一样被吓得跳起来,不过看清他是谁的时候,我手里的扫帚却差点没有拿稳直接掉在地上。
第八章:隔壁的房间
“院长?”
“你来了。”面具男就垂头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外面的阳光射进来,被他的面具反射到屋子的各个角落。
我的屋子本来就不大,里面除了这桌子和椅子,就还剩下一张空床和一个柜子,那柜子我昨天看过了,里面凌乱地踩着些脚印,应该都是方华那家伙弄的。
但这家伙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肯定不是来看这个的。我赶紧扯出个笑脸说:“那个,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觉得刚才那个歌儿怎么样。”面具男翘着二郎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椅背上敲着,这椅子其实也不小,但他坐在上面,就像是占据了整个房间一般,偏偏有种二五八万的王霸之气。
“歌儿?”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应该就是那什么心有千千结,但问题是我连词儿都没听懂几句,又该怎么回答他?
我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道:“还行还行,挺好听的。”
“哪儿好听?”他的手指一顿,扭头看着我,一圈圈光晕散开,晃得我有些眼花。
“旋律比较好听吧。”我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你还指望我说出个一二三来?要不是看在他穿着西装的份上,我非得把那该死的面具扯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方华那个混蛋又在唬我。
“你心里有没有结?”他问道。
“结?什么结?”是蝴蝶结还是中国结?我眯起眼睛看着他,面具男怎么莫名其妙就问出来这么一句话呢?
“气不和不通,为结。你心里可有这样的结?”他站起身,那面具上的光芒如潮水般退去,屋子里顿时又恢复了之前黯淡的色彩。
若是这样,我心里有结吗?自然是有的,若非没有,我也不会选择逃避父母跑出来。而最近疗养院里发生的各种诡异的事情,无形之中也让这结隐隐变得更加复杂和庞大。
虽然我极力不想去触碰这些东西,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正一环扣一环地将我包围起来,愈来愈紧。
我看着眼前那张黑白相间的面具,忽然变得茫然了起来,我就算知道了这疗养院的秘密又能如何?我连自己的麻烦都解决不了,又谈何去解决别人的问题?我本就是个护理员,只需好好看管病人吃药就好,这不才是我选择来这里的理由吗?
“你心里有结吗?”他又问了一句,向我走了过来。
“有。”我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往门里迈了一步。不知是不是刚才站得时间太久,我双腿一麻,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然后光荣成为方华和夏明的新同伙。
“那至少证明你还是个活人。”面具男从我身边经过时,抬手扶住了我的胳膊:“而活人为了活下去,总会找到解开那些结的办法。”
听见他说的话,我不禁一愣。我还以为这高傲的家伙是故意来挖苦我的,没想到他最后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我叹了口气,刚酝酿好的几滴眼泪生生又憋了回去。
此时面具男已经离开,我抹了抹眼角,正准备往外走,方华忽然从门口探出半个头来。他一脸坏笑地冲我招了招手道:“院长帅哥是不是又和你说话了?”
“你别乱说,院长就是来看看我这破屋子是不是不能用了,要给我换个新的。”我被他吓了一跳,但是心里残存的愁云也跟着一扫而空。
“那他是要包养你了?”方华撇了撇嘴,先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而又眉开眼笑地走到我跟前,小声道:“我跟你说,你隔壁那间屋子就不错,你记得到时候和院长要过来。”
那不是个储藏室吗?刚来的时候我还留意过,那屋子和我的房间差不多大,但是门和窗户上的玻璃已经掉了,上面横七竖八地钉着几块木板,也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出于安全考虑,我特意咨询过黄百川,他告诉我那就是个活动室,本来是供病人娱乐用的。但一来这疗养院人也不多,二来资金一直不到位,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废置的房间。
说实话,我确实怀疑过这里面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但一听说资金问题便也释然了,哪儿的老大还不贪点东西呢,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罢了。
这也导致我一直怀疑院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地中海,不过这种想象在那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在我华丽地“呐喊”中土崩瓦解了。仔细想想,那家伙能容忍我二度和他同床共枕,也是挺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