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 作者:夜罹沉迷【完结】(29)

2019-04-10  作者|标签:夜罹沉迷 江湖恩怨 布衣生活

  苏泛闻言,哈哈大笑:“你上次不还称自己为烂柯人吗?当年你用银针封脉时,可有想过醒来这一日?”

  “玉无忧以蛊制我,别无他法。”

  苏泛:“如今他已醒来,且功力大增。”

  “东邪教早已不是二十五年前的东邪教,鬼方族另择少主贺兰敬,”顿了顿,“心x_ing坚韧,比起玉无忧,有着更深的祸患,我放玉无忧出来正好制衡贺兰敬一干人。”

  苏泛眼里露着一股子怀疑,听起来倒是像那么回事,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到底,你还是该庆幸还是鬼方族没有杀掉玉无忧。”

  元羽舟:“他们不会杀他。”

  苏泛:“你为何如此笃定?”

  元羽舟:“当日我取走了《飞云》,只留《长琴》,东邪教一群人各怀鬼胎,有玉衡秋作前车之鉴,他们断然不想放弃玉无忧那一身内力,只是苦于不知其法,便将希望寄托于《飞云》。”

  如若j-i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终究是留下了。

  物极必反,剑走偏锋——玉无忧当年的确是神功大成。

  元羽舟趁玉无忧磨合过渡期内力大减之际封了他x_u_e,置入青玉棺。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厚道。

  苏泛:“你还真敢赌。”

  元羽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论活着,还是死亡,皆是我一人之事。”

  绝对不容许别人来干涉。

  哪怕蛊破咒生,哪怕x_ing命暂时受制于人。

  苏泛问:“那贺兰敬呢?”

  元羽舟:“他如何?”

  “小表弟啊,你为何就不能对自己好一些呢?说几句过来人的话,你别不爱听,人这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这么活可不行。”

  “……”

  苏泛换了个话题:“说来还有一件事,你那师兄凤广盈多次向我问起你,我这些年都快被他烦死了。你寻个时间去看看他吧,这些年,他也过得不好。”

  “有缘定会再见。”

  苏泛知道元羽舟的x_ing子,也不多做勉强,长辈一般谆谆教导:“照顾好自己,别什么事都心里藏着。”

  元羽舟:“表兄,我只比你小三岁。”

  “行了,别拿辈分说事了”苏泛瞅了一眼元羽舟,非常欠揍道:“你在天山云水睡的二十四年里,我已经直接将你当儿子看了。不如别走了,留下来当我女婿吧。”

  说罢,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苏泛便笑不出来,眼看着元羽舟的容貌在很短的瞬间发生了变化,由原来清艳绝尘变为端正俊朗。

  俨然两个人模样。

  燕山移容之术,分为两种,一是制成□□;二则直接将千创露与细皮涂抹于脸上,用内力使其生于自身皮r_ou_。

  苏泛惊叹于这移容之术的精妙,回过神后,建议道:“不行,还需再丑一些。”

  元羽舟笑了笑,果然变丑了些,五官端正,“这样?”

  “麻子脸你会变吗?”苏泛一本正经道:“这样方便些,也不会有人认出你。”

  元羽舟笑而不语。

  次日,苏泛一早起来,发现自己脸上多了几十颗麻子,当即气冲冲去寻元羽舟对质,却发现人早已走了,唯留下一封信。

  寥寥几行:

  但行好事,不问前程。

  天高海阔,后会无期。

  苏泛欣慰叹了口气,悠悠道,“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表弟,愿你能找到自己心之所栖,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计较那么多做甚呢……”

  又看了一眼后会无期四字,啧啧两声,还真是无情。

  “庄主!不好啦!”

  苏泛依旧悠悠道:“何事慌慌张张,莫急,莫急。”

  “小姐和一个穷书生私奔了!”

  苏泛当即咆哮道:“什么!?私奔?不孝女!快给老子去报官!她还反了不成!!”

  末了,又声嘶力竭补了一句:“别伤了人!”

  

  ☆、一度秋

  墨绿色华服暗华流淌,可见质地不凡,年轻男子拥着酒伎,举盏,却不喝,将杯身倾斜,倒在地上,“醉看风吹月,笑牵佳人衣。”

  “既然佳人在怀,纳兰公子为何面带愁容,莫不是有所求,求不得,真心朝明月,明月照沟渠?”

  纳兰公子冷笑一声,推开了怀中的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仇厌铮,你懂什么。”

  仇厌铮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如何不懂,尾生痴情抱柱而死,浪子回头却金不换,自古来,多情总被无情恼,你这般伤情,为他饮了千万杯,肝肠寸断,他抱着别的女人,语笑嫣然,生儿育女。”

  纳兰公子被戳到了痛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仇厌铮趁机道:“纳兰公子,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可要听上一听?”

  祁东汾海。

  腊月十五,风沙渗人。每近年关,盗匪山贼活动便愈发频繁。

  是以汾海一带流传歌谣:“腊月腥沙红,魂飞断肠Cao,不见鬼差来,财神朱门笑。”

  天气也不大好,屋外狂风大作,飞沙卷石,大树招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这客栈掀飞。紧接着暴雨如瀑,明明正午时时分,天黑如夜。

  客栈生意也不大好。

  柜台一位打盹的伙计,靠东边角落一位带着斗笠的刀客,点了酒,却只喝茶,以及靠门口一位肤色偏黄,五官端正中原男子。

  哐当一声,门被一个大汉一脚踹开,“他娘的,这鬼天气。少堂主,快进来。”

  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三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两个容貌艳丽的少女,一个穿紫衣,一个穿红衣,以及六个面目清秀的仆从。

  那位被称为少堂主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男子,身形较之一旁虎虎生风的大汉显得有些纤细,褐色毛皮大衣,双腿修长,黑裤黑靴,小脸,肤白,额间绑了一抹褐色武士带,头发不长,高高扎起。

  伙计瞌睡虫早已教大汉那一脚给踹了去,急忙起身,点头哈腰迎接:“原来是仇少堂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少堂主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祁东有三家,各自据地称大,井水不犯河水。

  分别是汾海风月堂,北祁广陵裴氏,泽南纳兰氏。

  不过这两年,出现了第四股势力,打破了三家独大的局面。

  那便是祁东无处不在的刀客流。

  仇厌铮低囔了一句,手脚麻利地将吸满了水、沉重的褐色毛皮大衣和靴子脱了,“好酒好菜都呈上来,还有,给小爷我找一套干净的衣裳。”

  “好咧。”

  东桌客人自风月堂的人进来后便下意识握住了桌上的刀,将包袱负上,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架势。

  门口坐着男子朝东桌看了一眼,语气淡漠,“侠士莫急,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

  刀客却听见了,不作言语。

  天色亮了些,暴雨未止歇。

  大汉大着舌头道:“少堂主,咱们要抓的那美人叫什么来着?我又给忘了,嘿嘿……”

  仇厌铮惬意靠在容貌清秀的仆从身上,懒懒:“叫景程,天牢废太子的心头宝,面若桃花,却蛇蝎心肠……”

  近日来,纳兰氏有几批死士正暗暗往汾海赶,就是为了追查这位娈臣的下落。

  众人哈哈大笑。

  他们要赶在泽南纳兰氏之前抓到废太子要找的人,至于原因嘛,明里是以此作为筹码与泽南纳兰氏谈一谈剿除刀客一事,实则是少堂主见色起意,想抱得美人归。

  “要我说,我们也不必急,都成废太子了,纳兰氏干嘛还替他卖命,到最后,这美人还是得乖乖从了少堂主。”

  “嘿嘿,听说还是个会武功的內侍,床上叫声肯定销魂……”

  仇厌铮更不要脸:“你们都瞎猜了,也要等睡了才知道。”

  又是一阵大笑。

  天光放亮,雨势渐小。

  “哎呀,貂蝉咬我!”话一落音,一团毛茸茸的白影自紫衣少女领口飞快跳出,在桌上打了个滚,朝门口飞奔而去,一个猛子跳进了那位客人怀里,正欲往上爬,却被修长的手一把提住,轻轻按在桌上。

  仇厌铮眸光一闪,端正了坐姿。

  紫衣少女走了过去,柔声道:“这位公子,貂儿调皮。”说罢,还不忘抛了个媚眼。

  这位公子生得挺好,仪态也出众,尤其是那一双手,叫女子见了也惭愧。

  男子淡笑不语,将雪貂递给了紫衣女子。

  “谢公子,相逢即是缘,不知小女子可否与公子共饮一杯?”

  “姑娘请坐。”

  仇厌铮侧着头,呵呵一笑,“找到了,将他给我绑起来。”

  大汉闻言,一愣,“少堂主,和画像上的不一样啊。”

  仇厌铮踮起脚,恨铁不成钢朝大汉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中原人最爱乔装了,快抓,别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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