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没有犹豫,当即喂给小少爷服下,同时着手清理他双臂上的药,准备给他用更好的。
采花贼瞧着他认真的模样,托着腮继续笑,“我说,云宫派盛大师兄,你莫不是真的要收这小少爷做徒弟?”没等大师兄反驳,他接着打趣道,“依我看,这小少爷练武不行,但是脸蛋x_ing格都是不错的,倒不如你收了他做媳妇,依我行走江湖数十载的经验来看,这小少爷的滋味应当是顶好的,嘿嘿……”
大师兄忙里偷闲的缓缓回头,给了这位不知死活的采花兄一记眼刀,本来尚在偷笑的某人浑身一激灵,背后冷汗直下,连忙收敛笑意,板着脸转移话题,“咳咳,我受内人之命,前来送药,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说着把桌上的点心嗖嗖嗖的飞快收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户窜了出去。
大师兄看着桌子上点心的残渣:“……”
采花贼抢劫了大师兄特意托小二买来的特色点心,兴冲冲的跑回住处,小葫芦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他便一头扎过去,将夫人抱了个满怀。
小葫芦早有预料,在他冲过来之前就停下笔,将手抬高,避免了划花笔下这封快要完成的信件,他看也不看送上一记肘击,想将人推开,不料采花贼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将人抱得更紧,同时把小心护在怀里护了一路的点心拿出来,“我从盛朝歌那里抢的,今早没买到,你赶紧尝尝。”
那点心酥脆可口,很容易碎,可他拿出来的却是完好无损,没有一丝碎裂,可见采花贼一路上有多小心。小葫芦抿了抿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点心外的酥皮登时簌簌落下。
采花贼笑得高兴,“好吃吗?再吃点,你中午就吃的不多。”
小葫芦瞧着他的脸,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就快完成的信件推到一边,把他握着点心的手推到他嘴边,“你也吃。”
采花贼笑得更加灿烂,也没有拒绝,吃了一小口,又递给爱人。两人便亲亲密密的分食了几块点心,采花贼贴心地倒了一杯花茶,“润润嗓子。”
小葫芦喝了一口,转而抱住采花贼的头,主动亲了过去,花茶沁香的香气浮动在两人唇间,唇舌逐渐开始激烈的纠缠,两人互不相让,似乎要一决胜负。
采花贼的动作更麻利,一把将人抱起,顺势按在了桌上,小葫芦被激出了斗意,原本还浓情蜜意的二人突然斗起法来,拳脚相加,你来我往,不分伯仲。
二人过了几十招,可惜到底还是采花贼久经沙场,经验更丰富,只见他寻到一个地方,猛地一捏,小葫芦立刻软成一滩水,脸颊转瞬绯红,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惯会使诈!”
采花贼俯下身,再次与爱人唇齿相接,交换了一个粘腻的吻,手上动作不停的扯开二人的衣衫,笑得愈加放浪形骸,“此乃床间情趣,我知道夫人喜欢的。”
小葫芦仍是不服气,冷冷的斜了爱人一眼,“你给我等着。”
不久后屋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飞了屋顶上的麻雀数只,只听某人凄惨的求饶道,“媳妇!媳妇!别夹了!要断了——!你的终生幸福要断了——!”
另一人淡淡一笑,声音无限温柔,“你的断了,还有我的啊~~”
这边采花贼凄凄惨惨戚戚,另一边小少爷却是大病初愈,终于从高烧昏迷中睁开了眼。彼时尚是凌晨,天还未亮,东方还未泛起云纹,屋内一片静谧,只有烧了大半夜的残烛仍挣扎着燃尽最后一点微光。
沈安然如同做了一场疲于奔波的长长的梦,睁开眼后,全身无力酸痛,口干舌燥,难受至极。然而这一切都没能使他混乱迷茫,因为师父就坐在他的床边,单手托着脸,正在浅睡。
盛朝歌很爱干净,衣服换洗的很勤快,他又不喜佩戴香囊,或是熏香,因此离得近了,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皂角和阳光的气息。这种气息很平凡,很常见,却在这一刻让小少爷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一觉醒来,最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恰好就在身边,这世间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沈安然这样想着,怔怔的望着盛朝歌硬朗可靠的面容,只是这微不足道的细弱视线,便让大师兄轻易的醒了过来。
“你醒了?”大师兄说着,伸手倒了一杯温水。水壶和茶杯都被移到了床头边的凳子上,倒是方便,他说着将小少爷微微扶起,“喝点水。”
沈安然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杯,便没有再要。在他昏迷的时候,大师兄一直坚持每隔一段时间就喂给他一些水,否则他现在不会一杯水便解了渴,肯定干得嘴唇都开裂了。
大师兄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检查了他的双臂,情况很好,药效非常快,不愧是袖水坊的东西。
☆、第十一章 木人
经此一事,大师兄再也不提让小少爷去洗衣服了,倒不是心疼他,而是心疼自己。几日未曾好好睡过一觉,也不曾仔细的梳洗,头发衣着虽然整齐,脸色却不大好看,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他对着黄铜镜瞧一眼,拿手指磨了磨下巴。
彼时小少爷已经康复,这过敏之症来得快,去的也快,他醒来后又吃了两颗药丸巩固,便一如从前一般精神百倍了。
他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将这几日的病气全部擦洗干净,换了一身最喜欢的浅蓝绣飞鸟的锦袍,揉着潮s-hi的头发从屏风后走出来,打眼就见师父正对着铜镜,摩挲自己短短的胡茬。他蹦跶过去,兴冲冲道,“师父师父!我帮你刮胡子!好不好?好不好!”
盛朝歌低头看他,这小子一改病时的蜡黄,小脸满是桃红色,不似高烧时那般炽热骇人,被热水熏灼过,晕染上恰到好处的绮丽色彩。一双杏眼圆圆的睁着,像极了小n_ai狗讨食时的神态。
他没有马上答应或拒绝,而是伸手轻柔的捏住小少爷手感上佳的r_ou_脸蛋,不自觉的揉了几下……果然,瘦了不少,没有之前的手感好了,大师兄暗搓搓的想道。
几日前掐出的红印早已消失,盛朝歌心里升腾起恶劣的心思,手指用力,准备再留一个。小少爷被师父捏住脸蛋,不明所以,傻傻的问道,“师父?我的脸怎么了吗?”
大师兄闻言收回飞远的心思,与他四目相对半晌,到底没有再下黑手,转而用两只手一起揉搓小少爷的脸蛋,不同于手上动作的狂放,声音和神情竟是丝毫未变,一本正经到令人发指,“你的脸瘦了,最近多吃些,补回来。”
小少爷嗯了一声,随即对大师兄毫不收敛的动作表示困惑,“那师父你现在在干嘛?”
大师兄淡定地收回手,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仙姿,正经道,“摸骨。”
“……”小少爷的脸蛋被揉得红上加红,他不得已用擦头的帕巾来冰镇一下,“师父,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不傻……常识什么的,还是有的。”
大师兄完全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一甩袖子优雅的坐在铜镜前,“哦,你也知道自己不聪明,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他说完,取过一把精致的小剪刀,递给身后的小少爷,“看看你的常识怎么样。”
小少爷忙不迭的接过小剪刀,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常识还不赖。
大师兄闭着眼,小少爷刚洗完澡,身上还散发着袅袅的热气,他一直用珍珠粉或花瓣沐浴,故而还夹杂着些许香气。有些潮s-hi的头发披散着,有几缕落在了大师兄的脸边,两人的呼吸紧密的交缠,小少爷很专心,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已经如此接近。
而突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的盛朝歌,心脏不自在的急跳了两下,随即平复。他始终不曾睁开眼,面上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沉默的享受着鼻尖的芬芳,和小少爷专心致志地服务。
小少爷既已康复,大师兄本以为自己能好好的休息一阵,把这几天落下的饭和觉统统补回来,然后静待采花贼再次找上门即可,不料只过了两日,便收到了一封书信。
这世上能将书信这般轻易的送到大师兄手中的,除了云宫派的人,便只有盛朝歌为数不多的朋友了。挚友已经放下身段送来了求助信,他便不能装聋作哑,须得帮衬一二才是。
故而虽然唉声叹气不止,但还是利索的收拾了东西,准备即刻启程,前去相助。幸而那人离得不远,快马两日便能到达,只希望事情顺利,快去快回。
沈安然站在一旁看着师父打点单薄的包裹,手指绞着衣角,数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跺了跺脚,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r_ou_干点心,直愣愣的往师父包袱里塞,一个字都没说。
大师兄哪里需要这些零食,便伸手挡了一下,不料换来了小少爷气鼓鼓的眼神,大有你不收我就撒泼打滚的威胁意思。盛朝歌被瞧得一噎,讪讪的收回手,任他折腾。
可惜他不过数件衣衫,些许银两,加上一把从未用过的长剑,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小二已经把马牵了出来,眼看着师父就要走了,小少爷紧紧捏着手里尚未完成的小木人,终于忍不住踟蹰的开口,“木人……还,没刻完……”脸还没刻好,就算给了你,你也认不出我的脸。
大师兄愣了一瞬,随即伸手揉乱了小少爷整齐的头发,“我会尽快回来,你继续刻便是。”
小少爷闻言眼睛立刻亮了,闪烁着耀眼的星光,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师父,毫不在意被揉成鸟窝的头发,一把拉住盛朝歌的手,强硬的与他小指相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拉钩!”
大师兄看了两人相勾的指节几眼,眼中意味不明,却没有收回手,任他摆弄。小少爷嘴巴咧得老大,眉目染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还特意稍稍举起手,向师父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