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暧昧都只是假象,经不得一点细细的推敲。所有的牵绊,接触,帮助,共同历经的生死,每一个怀抱,都只是对方报答当初被解救出来和被优待的恩情而已。
付翊丢了本子,把头埋进被窝,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然而他满脑子都是出浴赤身的永定王,想要嗜人血而苦苦挣扎的永定王,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永定王,温柔体贴的永定王,能稳当当接住他的永定王……
每一次站在他身后,给予他稳妥和安心。
月色落满窗沿,院子里静悄悄。
萧晋光托着烛台,推开了门。
消魂散缠身,他不敢让旁人睡在身侧。清醒的活人尚且不能制止住他,何况一个睡梦中的人。
但是不来看一眼,他怕这人又要胡思乱想或踢被子睡不安稳。
房间里静悄悄的,还有淡淡的安神香气息。
他半跪在床边,见人睡的安稳,放心下来,低头落了个晚安吻。
作者有话要说:
疯狂想1开1车……
第35章 在一起
三十五
落下来的那一刻,触感炙热而柔软,装睡的付翊脸上纹丝不动,心跳却一路往上飙升,神经崩裂,整个人都傻掉了。
那一吻仿佛极致温柔,极致隐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害怕那件心上的至宝承受不住这份珍重的爱意而碎裂。
付翊恍惚着想,怎么能亲上面呢,偷亲是这样c.ao作的吗。
显然不是,亲完了的那人还想撩完就跑。
大起大落的情绪间,付翊已经无法思考,在人转身的那一刻,快准狠的拉住了对方的手,带着鼻音和慵懒的声音有一轻微的颤抖,“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正要去取烛台的萧晋光身体一僵,黑暗里丝毫看不清神色。
抓了永定王的包,付翊心情好的出奇,把被子一掀,拉着人转过身。他半跪在床上,却还是低了萧晋光一点,微微仰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不解释一下吗?”
世上虽然有南风馆存在,但又有多少人能接受这种事情?况且他身居高位,若是传开,那该如何大逆不道骇人听闻?
萧晋光唇上血色尽褪,付翊一旦知道,会不会,因此厌恶他逃离他永远不见他?
旁人只知永定王威风凛凛位高权重,却无人能理解他的幼年生活,无人能想象堂堂光鲜亮丽的永定王的背后,藏着一个懦弱自卑的小人。
但是玄武山庄唯一活下来的付翊知道。
峰回路转,本已磨灭殆尽的心思如灰烬之火,仿佛遇到了一点零星的希望,又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付翊心跳的飞快,勾住萧晋光的脖子,微微把他拉下。他仰起头,贴了贴对方微白的唇,感觉到萧晋光一怔后,又恶作剧似的舔了舔,咬了咬,逗弄一番。
萧晋光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克制禁1欲的神经崩了个彻底。
谁都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情,漫长的暗恋里似乎时时刻刻都有迹可循,最后仿佛春水初生,一发不可收拾。
萧晋光反手箍紧付翊的头,把人抱了起来放在床头,另一只手握着对方的腰,唇1舌交缠、牙齿碰撞,炙热的呼吸喷在对方的脸颊上。
付翊的手落在萧晋光的背上,上下轻轻安抚,直至被吻地喘不过气来,他才轻轻地呜1咽一声,推了推萧晋光的胸膛。
牵扯而出的银丝落在下巴上,付翊两颊泛红,眼中水意渐生,永定王将他环在自己的双臂之间,眼睛亮的仿佛能发光,眼神却是柔和如水,若是有尾巴,此时怕是摇起来了。
付翊微微喘息着笑说:“出息了啊永定王爷,偷偷暗恋我却不说?”
萧晋光露出了一丝疑惑:“暗恋是什么?”
付翊一笑,亲了亲他的嘴角,却被反过来亲了个面红耳赤,最后忍无可忍,怒道:“别亲了!”
大腿被抵上一个坚1硬的物1什,身为男人,他一清二楚。
时机不合,明日还要赶路,萧晋光一清二楚。
萧晋光抵着他的额头放慢呼吸,付翊理解他的想法,犹豫了片刻,亲了亲他的嘴角:“没事……我们在这里多休息两日。”
他向来做事干脆利落,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怕是陷入爱恋里,他也清明得很。
什么伦理道德,什么三纲五常,统统滚蛋去,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当代好青年,会被这种迂腐老旧的糟粕所束缚?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连累对方这样克制痛苦地暗藏情愫,他算什么男人?
看上了就是他的了,所有世俗的偏见和眼光,他都不想管。
终于心意相通,两人干1柴1烈火,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萧晋光难得失去了理智,所有的考量都喂了狗吃,除了面前这人,什么都不想了。
帷幔被放了下来,烛台上微光闪烁,安神香幽幽漂浮在空气中。
床内衣衫凌乱,青丝纠缠。
付翊有些受不住,按住了他的手,萧晋光微微俯1身,语调带着关切:“难受?”
付翊喘了口气,与他十指相握,勾了勾唇角,“无妨。”
黑发铺满枕头,他面色绯红,微微仰起头,露出脆弱苍白的脖颈,汗水缓缓地没入发鬓,压抑着喘息,穷尽力气学会去让自己彻底放松,彻底交给一个人。
萧晋光低头,一点点把他微皱的眉头吻开。
白净的双足圈着腰,忽然极致紧绷颤抖,而后缓缓松开。床头的烛光烧尽,窗外夜色深深,寂静到荒芜,只剩空气里缠绵的气息。
……
想着自己还年轻,活了两辈子终于放肆一把的付翊,又睡了一个白天。
作息颠倒,眼底带青,更重要的是某个地方不可言说的感觉,和腰肢酸软,四肢无力。来不及感慨韶光飞逝,付翊又渴又饿,嗓子又哑得提不起声音。摸了摸额头,还好,一点没发烧。
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脱离了温暖的被窝,凉意仿佛浸入骨髓,冷的付翊一哆嗦。
他慢吞吞移到桌边,拿起水壶倒水,水还带着温度。
忽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萧晋光一进门,就看见付翊就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暴露在寒冷的房间里,心里一急,斥道:“你在干什么!”
付翊着实被吓了一下,手里的茶杯一歪,茶水洒了。
萧晋光把手里的盘子放下,半拖半抱地把付翊放回床上,被子一压,衣服一套,握着对方一下子就冷下来的手,眉头皱着说:“没穿衣服就跑下来,冻着了怎么办?”
付翊乖乖地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一双眼看着萧晋光,没喝上水,他紧蹙着眉头,“我想、喝水。”
萧晋光试了水温,给他送了过来。
“我已和方宫主提过了,我们在这里多住两天,来,把粥喝了。”
清粥软嚅,冒着热气,还带着一丝甜味。
时隔多年,付翊隔着这蒸腾的雾气,又感觉到了那微末的甜味,和被人视若珍宝放在心尖的珍重,他微微笑了一下,低声应道:“好。”
什么都依你,山高水远,江湖庙堂,都随你走。
晚上泡温泉,白日睡懒觉,付翊觉得这日子过的简直舒服上了天。
连着这两日,方正和方寒阳大小两个狐狸精明的人,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付翊和萧晋光在外相处,表面上兄弟和睦,亲密无间,但总透着那么股暧昧的粉红泡泡。
敏锐的方寒阳即便不敢相信,但终于在第二天拦在了门口,鼓起勇气往永定王爷一挑眉,语气坚定,“我的朋友付翊呢?在里面,醒了没有?”
萧晋光眉头微皱:“还在睡,你晚些过来罢。”
这间客房,里面绝对不会腾空冒出一张床。
方寒阳不知是觉得此事荒谬,还是为自己兄弟被拱了而遗憾伤心,他有些恍惚地给萧晋光让了路,磨蹭了半个时辰,听闻付翊起来了,才慢吞吞走到对方面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