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作者:kiliyan【完结】(5)

2019-01-23  作者|标签:kiliyan 欢喜冤家

  白芷又咳了几声才平复了些,绷着脸:"为何非要扮作夫妻?大不了我们分开走,你走前我走后,到了慕容家再汇合就是。"

  宋知秋立马垮了一张俊脸,惨兮兮地言道:"白姑娘有所不知啊,在下这一路上九死一生才能得见尊师,倘若姑娘与在下分开走,在下怕是还没等着到了岳城就身首异处了啊!"

  白芷忽地想起此行的目的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而且还是跟这么个酒囊饭袋一起:"我同你到底去慕容家做什么?"

  "我也不甚明了,慕容夫人写了封信给白前辈,白前辈看过之后只说让我拿着这枚荷包跟你一起去岳城慕容府,到了便知。"

  白芷皱眉思索了一阵,宋知秋十个捆起来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就暂且少安毋躁的跟他假扮夫妻。只不过…她反手挑起月影抵在宋知秋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他:"师傅有命,不得不从。但你不要跟我耍花样,也别想占我便宜。不然我将你一双耳朵切下来喂狗!"

  宋知秋一脸害怕的捂住耳朵:"不敢!不敢!白姑娘放心!"

  白芷把月影抱在胸前,靠着马车闭目打坐。宋知秋扭着耳朵歪头看着,不仅好奇,这白姑娘在边境时看着挺温婉柔顺的一个人,跟谁都是浅浅的笑着,对着自己却除了打就是杀的。

  她倒是忘了自己三番五次的调戏人家在先,又怎么能怪别人对她恶言相向在后?

  天刚擦黑,马车到了建州城外的龙门村。

  龙门村因着一个传说而命名。说是几千几百年前,东海还没有龙王坐镇,一条锦鲤在这里纵身一跃化作金龙直冲云霄。天地感念它坚持不懈的精神封了它为东海的龙君,龙门村的村民为此建了个牌坊似的东西称之为龙门,而这个村子也就自然而然的改叫了龙门村。

  "无稽之谈!"白芷背着包袱从滔滔不绝讲述着龙门村历史的宋知秋面前绕过去。宋知秋腆着脸跟上来:"我是怕闷坏了白姑娘,这一路上左右无事,这样的轶闻不正好可打发时间吗?白姑娘若是不喜欢在下可以换一个故事来讲讲。"

  白芷猛地转过身,对着宋知秋皮笑肉不笑:"不必了!我不是不喜欢故事,我是不喜欢你!"

  "哈哈…啊哈哈…我是挺不讨姑娘喜欢的。"宋知秋摸着鼻子,看着白芷干笑了几声,赶在白芷生气之前闭上了嘴。

  白芷不愿再搭理宋知秋,敲开一户农家的门。对着来应门的农妇道:"大婶,我们是要去岳城省亲的…夫妻,不知道能不能在此叨扰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夫妻二字白芷几乎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才说了出来,暗地里愤恨的瞪了宋知秋一眼,某种程度上,她还是被他占了便宜。

  农妇见白芷生的端庄,态度又好,加之宋知秋在一旁又递了枚银锞子。笑眯眯的把两人领进屋,又收拾出自己住的主屋,铺上了干净的被褥。白芷看着那张能睡下三个人的火炕,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宋知秋看见白芷望着火炕陡然黑了的半张脸,善解人意的在她耳边小声道:"无妨,我睡地上。"

  白芷咬着唇,看着宋知秋那瘦弱的身子骨,心一横道指着炕角:"你靠在那里对付一晚,明天我们对换。"

  宋知秋笑道:"白姑娘厚爱,知秋没齿不忘。"

  农妇为了对得起宋知秋付的那枚银锞子,特地从鸡圈里挑了只膘肥体健的公鸡宰杀了炖了一锅,搁了些山里的菌子跟软面的土豆。又择了些青嫩的菜苗清炒了一盘。白芷本想帮忙做些什么却被农妇给让了出来,大抵是觉得白芷那幅模样不像是个会干活的。

  殊不知,人不可貌相。

  一只鸡白芷盛了半盆出来给农妇放在灶台上,她跟宋知秋将剩下的半盆跟那碟菜苗吃了个精光,宋知秋那手绢抹了抹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抱着被子跑去炕角睡觉去了。

  白芷把碗盘收拾过后,才躺下,坐了一天的马车到了此时才觉出身上颠的酸疼。

  不知道师傅好不好,有没有办法给自己弄饭吃?

  忽地想起那一罐笋子,白风那个没记性的恐怕终究还是要糟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劫是出门旅行必遇的剧情

  三更刚过,夜莺的鸣叫透过屋外密密疏疏的林子,听得不清晰。白芷睡得不好,一双秀美的细眉微微隆起。宋知秋抱着棉被在炕角睡着,身子险险地歪靠在墙壁上,再一个动作就可能掉下炕去。

  夜莺鸣过三声,看上去熟睡中的宋知秋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清明一片,哪有半点儿睡意浓卷的涣散。慢慢的掀开被子,看白芷睡得不踏实,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儿,弄了些让人容易入睡粉末朝着白芷弹了过去。默默数了三声,就见她眉间变得平坦,翻身好睡了。

  宋知秋轻巧的翻身到了白芷的旁边,戳了戳她的腮颊,轻声笑道:"你再跟我厉害呀?"

  白芷全无反应,宋知秋又戳了几下才心满意足的收手。

  窗外夜莺的鸣叫声愈发的清晰起来,宋知秋把窗户掀开探头看了一眼,手下一撑已越了出来。足尖点了两下,落在农家后面三十米外的密林里,朝着空中打了个响指,夜莺啼声静了下来,温良从宋知秋前面的树上飘了下来。

  宋知秋背着手,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十二护卫首领,摇头:"温良你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白芷耳朵灵的很,被她发现了可怎么好。"

  "你别怪他,是我急着叫你出来。"话音刚落,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从另一颗树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也是轻功了得。

  宋知秋二话不说朝着那人就是一掌劈过去,掌风夹带着旁边树上新长出的几片嫩叶,如同锋刃的利器直直的划过那人的衣衫,割出了几道口子。

  "哎哎哎!我衣服可是新做的!"那人一边叫唤一边躲开宋知秋的招式,一闪一避之间,腾出手来放出几枚铜钱当暗器。

  宋知秋一挥袖子,几枚铜钱被她收了回来,笑道:"好你个晏阿九,我当咱们宫里的银子怎么花的这么快,你这个右使好大的手笔,铜钱当暗器?"

  "冤枉啊,宫主大人,这可都是我的私房钱。"晏阿九对着宋知秋伸了伸手,意思是把那几枚铜钱要回来。

  宋知秋把铜钱扔给温良,道:"找个人回去给左使。"

  温良把铜钱收好,隐退回林子里。

  晏阿九哭丧着脸看着宋知秋:"你真是蛇蝎心肠!"他最怕的就是左使一本正经的跟他絮叨,尤其是现在这个库银吃紧的时候。

  宋知秋席地而坐,仰着脸儿看着晏阿九乐:"说吧,跑来找我什么事儿?"

  "你出宫的消息泄漏了。"晏阿九正起神色来:"现在江湖中人都在到处找你,更过分的是玉剑门的人说你……"晏阿九突然顿住,看着宋知秋笑的一脸隐晦。

  "说我什么?"宋知秋玩着束发的缎带,横竖不过就是说她是魔教中人,霍乱苍生,人人得而诛之罢了。来来去去的就那么几套说辞,他们说不累,她倒是听得烦腻了。

  晏阿九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宋知秋,摇头:"那玉剑门的说辞很是新鲜,也是你这些年一直让人误会你是个男人,他们说你奸污了他们门主的娘子,你说新鲜不新鲜?"

  宋知秋失笑:"的确新鲜。这么大顶的绿帽子扣头上,真是菩萨都要逼出三分火气来。不过,我倒是好奇,我鲜少走动于江湖,他们难辨雌雄倒是情有可原。只是那玉剑门如何笃定我就是那半夜翻他家院墙的采花贼呢?"

  "这事儿原本是赖不到咱们头上的。"晏阿九也坐了下来,道:"那玉剑门主的娘子红杏出墙被门下弟子撞了个正着,无处可赖就赖到咱们无恶不作的初映宫来了。"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知秋轻蔑的笑了笑,转头问道:"那昨日左使来信怎么没提及?"

  "他觉得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不必理会,自然不会告诉你。"晏阿九学着左使顾言清的样子挑起眉峰,淡淡道:"宫里这个月的银子紧地很,我们哪有功夫去理会他玉剑门的闲事。"

  "咱们现在是要有多穷?"宋知秋扶额,诺大个初映宫,整日里被江湖其他门派说是烧杀掳掠为非作歹的初映宫竟然日日为银子犯愁,身为一宫之主的她不得不汗颜。

  晏阿九摸着下巴认真的寻思了一番,深重道:"去年里咱们的几亩薄田收成不好,岳城跟四白城的几处生意收上来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你大手一挥给赈灾去了。你要说是博点儿好名声也就罢了,偏偏还不让打咱们宫的名号。这会儿咱们宫里的一干人等闲着没事儿的全去打散工贴补了。你自己说说,咱们现在是要有多穷?"

  宋知秋摸了摸鼻子,朝着晏阿九的背上一拍:"不就是银子吗?我有办法!"这个年头不管你是侠士、杀手还是魔头,行走江湖银子都是必需品,没人会因为你今儿是救了老谁家的小谁而给你口饭吃,还是因为你屠了一整个村而给你杯茶喝。

  自己荷包吃紧的时候就得想想办法,宋知秋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向来财大气粗的慕容府,义务劳动了这么久也是该要点报酬。

  宋知秋看了眼天色,对晏阿九道:"明儿我还要早起赶路,你若不肯回初映宫,那就跟温良一样,没有我的特别吩咐不要轻举妄动。"

  "是,宫主。"晏阿九从地上弹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飞身纵到树上,寻了个结实的树杈躺下,见宋知秋要走又冒出一句:"那白姑娘长得好生貌美,宫主真是好眼光。"

  宋知秋从地上抄起块石子儿朝着晏阿九打了过去,就听见晏阿九'唉呦'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宋知秋回来的时候白芷还睡得香甜,不禁赞叹她宫中药师这药粉做的精妙。也亏的是白芷江湖经验尚浅,连被她下了药都无知无觉,不过,这要是有心害她的人那还不是一朝得手?

  这么想着宋知秋又皱着眉摇头,幸好她是跟着自己来了。

  抱着被子又坐回炕角,一夜再无别话。

  白芷醒来的时候宋知秋还抱着被子睡得七昏八素,倒是跟她昨晚睡着前的姿势一样,看来夜里头他没对她起什么不轨的念头。

  只不过,昨夜里居然睡沉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这就有点儿不对劲。

  白芷出去洗了把脸,又把羊皮袋子灌满水。回到屋里见宋知秋还在睡着,一脚踹过去:"赶路了!"

  宋知秋被她踹了一脚直接滚到了地上,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道:"早啊,白姑娘。"

  "起来、洗脸、赶路!"说完白芷背上包袱扭头就走,上马车等宋知秋。

  宋知秋爬起来看着白芷清丽的背影笑着摸了摸鼻子,果然这姑娘对着自己全无半分笑容,你瞧她跟车夫打招呼都是那么谦逊有礼,莞尔一笑的模样比山上的杜鹃花都好看上三分。

  洗漱过后,宋知秋上了马车,朝着建州城的方向走着。

  白芷见宋知秋昏昏欲睡的模样,想是昨夜里那样睡得不好,一时心生愧疚,对他道:"到了建州城,我们休息一日再走也不迟。"

  宋知秋现在脑子里面时是装的是银子,想到投栈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就觉得肉疼:"其实白姑娘不必迁就在下,在下皮糙肉厚,这点儿苦……哎呀!"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急停。宋知秋坐在外侧就被这冲劲儿给带了出去。

  前面七八个大汉持刀而立,为首是一魁梧刀疤脸的大汉骑在马上,一只手提着金环背刀指着宋知秋他们的马车,喝道:"银子、马车、娘们儿留下!你们两个可以滚蛋了,大爷我今儿做寿不杀生。还不快滚?!"

  车夫两条腿抖个不停的看着金主宋知秋,宋知秋看着那刀疤脸,拱手道:"敢问阁下这是要打劫么?"

  车夫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刀疤脸手里的金环背刀一震,叮当作响,凶神恶煞的看着宋知秋道:"是又怎样?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带上上去给寨子的弟兄们乐呵乐呵也算是换换口味了。哈哈哈哈!"

  刀疤脸的手下们一个个的跟着笑的前仰后合。

  白芷这会儿从马车上下来,宋知秋歪头对她道:"白姑娘,这几位绿林好汉要押你去当压寨夫人呢。"

  白芷这一下来,周围立马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白芷冷笑,转头对宋知秋道:"我也听见他们准备把你也押上山去供人玩乐。"

  宋知秋干笑了两声,朝着白芷告饶:"那劳烦白姑娘行行好,让宋某人不至于被人糟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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