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誉支着下巴,认真道:“嗯,我懂。”
“嗯?你懂什么?”
纪誉解释,“你们利益相冲,他是你的敌人,所以你不喜欢他。”
苏深河想顺着电话爬过去揪他耳朵,小王八蛋,我是那么狭隘的人吗!
纪誉以为他还没有顿悟,继续旁征博引,“你看,就像我带兵打仗……”
苏深河受不了他意 y- ín 自己的负面形象,气道:“说你考试呢,别歪话题!你孙子不喜欢艺校你考它有什么用?”
纪誉眼珠子一转,又顶嘴,“说不定他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天赋,考不上艺校。”
苏深河嗤笑,“那你一个将军是会弹琴吹笙,还是会鸾歌凤舞?”
纪誉答得认真,“我现在不会,但我可能有天赋,不然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苏深河沉吟一声,揶揄道:“嗯,对,老天怕你留在大明丢人。史书里可能会出现某著名将军战场厮杀,突然脑袋冒泡献舞一曲。”
纪誉被奚落得脾气上来了,“我还要学习,我挂电话了。”
苏深河连连唤住人,“别生气,我跟你说正事儿,我就是艺考生,你不想问问经验?”
纪誉硬气道:“不用,陈舟也是艺考生。”
苏深河听到这名字浑身就不舒服,陈舟沉舟,跟他混在一起早晚得翻船。“我高考680,他能有我厉害么?”
苏深河很会攻心,一句话就让纪誉败下阵来,犹豫了几秒便服软了,“你真的愿意帮我?”
苏深河噙着笑,诱拐人心,“我平常对你好不好?”
纪誉点点头,“好。”
“那我能不帮你么?”
纪誉摇摇头,“不能。”
“以后不要和陈舟玩了知道么?”
纪誉没有着道儿,歪歪脑袋问:“为什么?”
苏深河暗骂一声,换个法子骗人,“玩多了没时间学习怎么考试?艺考也没他说得那么简单。”
现代的人心眼多,花花肠子弯弯绕绕,把古代人唬得一愣一愣。纪誉终于点头,乖乖应道:“好。”
苏深河身心舒畅,起身望向窗外。繁华都市的夜灯如星光璀璨,车流不息也如缓缓流动的光线,一切都看起来很美,但这是一种交织的复杂的美。比起纪誉这样单纯的美丽,少了许多的吸引力,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喂?”纪誉许久听不到他的声音,不觉有些疑惑。
“我在,你说。”苏深河勾着嘴角,被他拉回思绪。
纪誉想了许多,虽然现下也没有什么底气说他一定能考上艺校,但是有些问题依然绕不开。苏深河说后世孙可能不喜欢,即便是如自己所说的他喜欢只是考不上,那么果真考上了,后世孙会满意这个结果吗?
“你说,万一他没有天赋,我为他考了这样的学校,他日后学不好怎么办?”
纪誉的担心是必要的。单拿演艺这一行来说,许多有天赋、在校成绩优异的人都还在茫茫大军中挣扎,那些毫无天赋的,早已被行业宣判出局。现实的残酷比想象中的更甚百倍。
苏深河清淡又犀利地回道:“说得好像你替他考了重本他就能跟上一样。”
也对,结果都一样。
第16章 第 16 章
张跃又带着纪誉拜见了几位老师,进去之前都是慈眉善目的,一听成绩便都瞠目结舌。张跃鞠躬哈腰,做足了谄媚相,“老师,我们要求不高,我们要当艺考生的。”
老师皱着脸瞅着成绩,半晌还是要破他们的幻想,“你这个成绩考艺术类专业也没希望啊。”
张跃脸笑僵了,自尊心触底反弹,不用人请,下巴一抬拉着纪誉走出门,嘴里嘟嘟囔囔,“考得上我们还补什么课,又不是钱多没处花。”
他上了车,钥匙一c-h-a一转,决心也当即下定,“以后我来教!”
纪誉为难。这话昨天就说过了,结果今早他一觉睡到九十点忘得干干净净,更关键的是他的教学水平一言难尽。
“算了吧。”
张跃眉一挑眼一瞪,“怎么能算了?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就放弃高考?学习本来就是一条充满波折的航线,轻易认输的人永远上不了大学!”
“我没说不考。”纪誉狠狠心,点明了说,“我是说不用你教了……”
刚刚还豪言壮志充满激情的,瞬间张跃就瘪了气,“怎么了……我,我不专业但我用心啊。”
你也没怎么用心。纪誉脸瞥向窗子,揭他的短,“你讲的是错的。”
张跃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说不出话,半晌冒出一句,“有,有总比没有强,别挑肥拣瘦了。”
纪誉心说有还是有的,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苏深河回不来的日子里,就勉为其难地再听文盲讲两天吧。他掰下遮阳板,拉开镜子照照,偏头问张跃,“我们什么时候去剪头发?”
张跃暗骂一句,怎么把这事儿也给忘了。他转向灯一开,方向盘一打,拐上高架桥,“少爷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要去呢?”
高门大店,理发店的装潢全是玻璃,明晃晃地扎眼。
配得起这富丽堂皇的装修的,自然是一群职业素养甚高的托尼,他们不说办卡,不推荐套餐,只是微微弯身,温柔地问一句,“您想剪成什么样呢?”
这是个好问题。纪誉感觉像是重新掌握了兵权,可以发号施令,自行处理头发了。
“我想要不一样的。”
具体怎么个不一样法儿他自己也说不清,理发师指着各种图片征询他的意见,看了上百个脑袋,他也定夺不下来。
张跃看起来很有监护人的架势,于是,理发师抬头来求助。张跃捏着下巴思考一阵儿,“我觉得你现在的就挺好。”
理发师微笑说:“那就帮您剪短一些。”
纪誉撅噘嘴,有些不乐意,那不是白高兴一场,他的生杀大权又被人剥夺了。
体贴顾客是星级托尼区别于非主流托尼的根本所在。他适时地安慰自己的客人,“这样的发型很适合您,看起来非常帅气。如果您想要一点改变,不妨试试染发?”
“染发?”纪誉回头望着张跃。
理发师以为他要征求监护人的意见,便向张跃解释起来,“刚上大学,男孩想做出一点变化、换一副形象也是很正常的,我们选用的染发剂可以确保将发质损伤降到最低。”高端托尼卖套餐的说辞也是化推销于无形。
张跃上来答疑,“给头发换个色嘛,你想换的话也行。”
纪誉想起微博上七彩的头发,原来那玩意儿是染出来的啊。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纪誉撩起蹄子就想撒欢的跑。青春期的少年就喜欢新奇玩意儿。
什么颜色呢?他的军旗是玄色,标榜着威严,可是头发本来就是黑的。“那就红色吧。”赤色,象征着胜利!
理发师有点承受不住,这么野?他从镜子里追寻张跃的目光,然后转头来问,“红……红色,啊?”
张跃大手一挥,行嘛,有什么不行的!
……
试镜的时间并不长,录制了两人的表演后,导演便让团队编辑一个短小的角色预告,发布在国内外的社交平台上进行投票统计。
末了,苏深河别过导演,走出摄影棚。大道之上,阳光刺目,苏深河手遮着前额眯眼而望,寻找附近看起来不错的馆子。
“深河哥定餐厅了?”陈晋原从背后轻拍他的肩。
苏深河轻咳两声,从口袋掏出墨镜往眼睛上一架,“没有,我待会儿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