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极有眼色,知道纪誉不明白志愿的含义,于是翻译于无形,“别害羞,给老师说说你想上哪所大学。”
纪誉目光坚定,“我要上重本。”
虽然陈舟说四百分考艺术生会是条好出路,但后世孙的执念是重本,他应该以后世孙的意愿为第一目标。
老师将卷子塞到张跃手中,摆摆手,“我没这个能力教他,您另请高明吧。”
张跃展开卷子,鲜艳的200分刺痛他的双眼,“这,这作文不是没写嘛……”
“就算他作文写个满分,这分数也是痴人说梦!”
张跃和纪誉被老师连请带赶的送出门。纪誉有些挫败,他考得比后世孙还差,为什么还要他来替考。
张跃也不明白,老天是瞎了眼么?但看纪誉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是安慰道:“是他没本事不会教!我们……我先给你教!”
他想说换个老师试试,但话到嘴边没了底气。被下一个老师赶之前,还是先稍稍打个基础,换个志愿吧。
他犹豫开口,“少爷,要不,咱换个目标?”
纪誉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要考重本,他铁定是毫无希望。
张跃瞬间压力陡降,感觉自己四舍五入都能当名师带着纪誉跃龙门!他像打了j-i血,跑到书店里,什么五三、王后雄通通买了个遍。
回到家,当年考480的教起了如今考200分的,教得不亦乐乎。入夜,张跃先睡了,纪誉举着资料,背刚刚学的诗词,手里握着手机,不停地点亮屏幕看看。
苏深河的名字刚跃入眼帘,铃声响了半声,他便迅速接通,“喂。”
苏深河轻笑,声音因为长途奔波有些沙哑,“还没睡呢?”
纪誉盘腿坐在椅子上,捻着书角,轻声说:“我在读书。”
“读什么书?”
“滕王阁序。”
苏深河正在等行李,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真有情c.ao,大半夜不睡觉看这个?好看么?”
纪誉点点头,“挺好看的,我读到’ 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觉得特别美。”
苏深河低低的笑声又从话筒中传来,声音微微振动让人耳根发痒,“傻子,那读lao,不读liao。”
张跃这个文盲,教都教得是错的。
“别看了,早些睡。”正说着,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苏深河闻声望去,道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才说了这么几句啊,纪誉呆呆看着手机。那边是谁呢,张跃说美国也是西洋,那么远的地方苏深河还有朋友,他到底有多少好朋友?
他能排到第几呢……
作者有话要说:
纪誉(坚定):苏深河说什么我都要点头答应!
苏深河(十分感动):搬回来和我住。
纪誉(坚定):不要。
苏深河:……男人都是大骗子!
第15章 第 15 章
“深河哥。”陈晋原大步走来,单肩挎着背包,扬手示意。苏深河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他便开心地笑着,冲着苏深河跑来。
“你好。”苏深河及时伸手握住,制止了他的热情拥抱。
陈晋原有着圈内人普遍的特质——与人可以迅速亲近起来,称兄道弟,苏深河刻意的疏远也没有浇灭他的热情。他贴得有些近,站在苏深河一旁,“好巧啊,我们竟然在这里就遇到了。深河哥,我觉得我们超有缘分。”
苏深河看着动起来的传送带,适时打破封建迷信,“因为我们都得明天试镜。”
陈晋原用肩抵了抵苏深河,“那么多航班,从不同城市出发,还能同时抵达,怎么不叫有缘分。”
苏深河弯起嘴角,“也是。”他微微挪了一步,“你不去取行李吗?”
陈晋原笑说:“蒋哥在那边看着。”
苏深河一眼望到自己的行李箱从传送口出来了,急忙与他告别,加紧脚步走去。
陈晋原还扬着嗓子向他喊话,“明天见!”
避开了陈晋原,苏深河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他不是那种故作高冷、端着姿态的人,但陈晋原过分的热情让他觉得不适,隐隐觉得是别有所图,与圈内人那种拉帮结派、组建人际有所不同的图谋。
他叫了一辆出租,径直向预定的酒店去了。
……
纪誉睡得晚,起得却很早。他要开始读书了,必须得拿出发愤图强的气势。可他师傅早忘了昨天的豪言壮志,扔开徒弟睡得天昏地暗。
“该起床学习了。”纪誉站床边戳戳张跃。
张跃翻个身,“嗯”了一声。
纪誉又拿手指戳了一下,张跃再次配合地翻身,如烤j-i一般合着节拍翻动。
纪誉无奈,只好回房继续背他的《滕王阁序》。背书对他来说不算难,虽然行军打仗不是靠文典理论就能取胜,但文典是经验总结,胸怀论著才在战场中信手拈来,应对风云变幻。所以,还未从军之前,他也得没日没夜的学习,将兵法烂熟于心。
昨夜,他将张跃勾画的文段背熟了,今日,还未有新的任务,他便试图全文背诵。
摇头晃脑半分钟,苏深河的名字一出现在手机上,他就丢了书,开始荒废度日。
苏深河睡了半天,修整一下精神,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岗。本想着当闹钟催人起床,没想到竟然秒接。“怎么起这么早?”
纪誉趴在刚铺平的床上,黏糊道:“我要读书。”
苏深河浅声笑说:“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要当文化人?”
纪誉把穿越时空复读奇幻故事又讲了一遍。苏深河吸收地倒是很快,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为什么?因为玩得太开心就给忘了……纪誉嗫嚅道:“你,你又没问……”
苏深河从床上坐起身,靠在床头,犹疑道:“那——你是不是考完就要回去了?”
纪誉沉默无言,他不知道,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考完试就能回家了?可是,回去了是不是就再也不能来了?
纪誉闷闷的,左右为难,“我不知道……”
“那就不要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苏深河用枕头垫了垫腰,调整坐姿,顺道调整了话题,这些没影的事儿想那么多干嘛,纪誉的猜测也不一定对,就算是对的,往返全包也太贴心了。
“想好换什么大学了吗?”
“还是参加艺考吧,陈舟说艺术学校分数低。”纪誉抽来枕头,垫着下巴,说起自己的新计划。
“有意义吗?你孙子也知道艺术生分低,但他考了四年没换目标,说明他根本不接受这条出路。”苏深河认真分析,大脑飞快运转,“还有——陈舟是谁?”
“我朋友。就是那次一起吃饭的人。”
苏深河记忆犹新,那男人细目薄唇,饭桌上与纪誉勾肩搭背一副轻佻样,他怪声怪气道:“呵,你还有朋友?”
纪誉撅着嘴,“我为什么不能有朋友。”
才来几天就广交友,不能花点心思少而精吗?他谆谆教导,“你才来几天,人生地不熟的,现在的人心眼多,别见人就叫朋友。”
什么叫好了伤疤忘了痛?苏深河不摆脸色了,纪誉顶嘴的毛病就又发作了。
“你跑去美国不也有朋友吗?”
苏深河奇怪,“什么朋友?”
纪誉抠着手指,压声儿说:“昨天打电话时叫你的那个。”
苏深河这才明白这朋友指的是陈晋原,他尽可能用纪誉听得懂的词儿解释此番出国的工作以及陈晋原是何人,末了,与陈晋原划清界限,“他算不上是朋友,怎么说呢,我甚至不太喜欢和他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