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仁禹气机攻心,大喘了几口才没骂出來:“多谢哥赏脸了。”
江仁禹想好措辞,跟肖唯谈判:“哥,我要这个人,你别搞他。何况何觅是你外甥。我求你放他一马。”
肖唯眯着眼看他:“这么个人值得?你知道他的过去?”
江仁禹笑:“愿闻其详。”
肖唯吐了口烟:“你肯定不会不知道何家。何禾,就是何家的人。5岁领养的孩子,做慈善的牺牲品,何家没人把他当人看。17岁跟我妹认识,偷偷在地下搞到二十岁,我妹被搞大了肚子。你知道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什么反应吗?他什么话都不说,低着头一副狗样!看着就挫就想扁一顿!……要不是我妹拦着,我早就办了他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后来呢,他竟然跟何家少爷搞到床上。不管何家还是肖家,我们都是体面人家,这个面子,就算我不顾,那还有我妹妹!她该怎么做人?后来我妹要自杀,没成,现在还神智不清,叫那个……木僵状态。呵呵,你要我怎么办。我多恨何禾你知道吗?”
最后几个字肖唯把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敲得人心慌。
江仁禹想了很久。他早就知道何禾的自闭与内敛由来已久,却没想到几乎是与生俱来。
“肖哥,你想怎么做。我替他还。你说吧。你要不满意,加倍也成。”
肖唯愣了愣,手上烟灰掸到了手上。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像看个傻子。
“算了。我不管了。”
他扔下了这么几个字。
警报解除,江仁禹回家那会儿走路都是乐颠乐颠的。没想到一推开门,大惊失色,玄关上放了一张纸:“江仁禹,谢谢你几日来的悉心照顾。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们走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过去,希望你能忘记这样不堪的事实,也忘记我。何禾。”
江仁禹气得七窍生烟。何禾分明是知道了自己去找了肖唯才走了。冲到医院,果然何禾已经办了离院手续。何禾身上本来就没多少钱,虽然不过几千块不足一万的花销,对他来说也算是不小的数目了。不知道他这回儿是不是连吃饭的钱都要没有了。
拨通了吴鸣的电话。当时怕自己照顾不过来,就给了何禾一个自己助手的电话,事情肯定出在这儿。
“何禾那边你跟他怎么说的呀?他怎么离家出走了?”
吴鸣也吓了一跳,江仁禹的上心自己也看在眼里,现在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说今晚要下雨,叫你带雨伞,说打你电话关机。我说他晚上似乎跟肖家有个约,也许不来了,叫他别等。他问我是哪个肖家,我说是肖唯。……怎么了仁禹?”
完了完了。明明看着何禾一点点对自己上心了,偏偏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早知道何禾自我评价很低,连好死不如赖活的想法都没有,心里静得好像一坛死水。现在稍微搅活了点儿,又让他以为自己不要他了。
江仁禹冲下住院楼,人海茫茫究竟要往哪里找。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事业还不够大,如果够大,发动下千把人的,说不定就能把人找回来了。
江仁禹欲哭无泪。
打定主意让自己冷静下脑袋。该死,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自己手机没电呢!
晚上八点半多九点不到。江仁禹走近医院的小炒食堂,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么晚生意还这么好,要是何禾能多吃点儿,脸色也不至于这么难看!
江仁禹恶狠狠地打量众食客。食客以为来了精神分裂症。
才转过头,突然眼角一闪。江仁禹一个凛冽。不会吧。
死死往那个方向看了眼,没想到真的是那两父子。
江仁禹觉得这简直是个闹剧。
“何禾!”他大叫一声。
何禾面对走来怒气漫天的男人,又萧索了一下,反而是何觅转头对江仁禹眨了眨眼,声音甜腻:“叔叔……”
江仁禹上前,真想打他一拳,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他搂到怀里:“何禾,别走,我离不开你了。”
F试着生活
江仁禹总算知道自己为何在三十岁之前的绝大部分日子里春运无比、爬他床的人数也数不尽,那是因为——他下半辈子注定要给另外一个男人做牛做马,当个妻管严了;上天很公平,所以让他之前好好享受一下。
何禾什么也没有说,江仁禹自觉跟手机里一长串床友瞥清关系。原因只是哪一天何禾看到他手机名单上颇有个性地将**从“A”标记到“Z”,之后二十六个字母不够,又开始从头标记,分别用“AA,AB……AZ”来区别代号。何禾看了眼江仁禹说:“你很厉害。战利品很多。我是哪个?”
江仁禹哑口无言。举手投降:“何禾,你在我的手机里标记是darling,独一无二,天地作证。”
何禾脸红了。江仁禹满足了。不要说把A到Z都赶走,就算让他与世隔绝都乐意啊。哎,何禾是毒药,一定是毒药,TMD毒死我了!
何禾开始在他的酒吧工作。江仁禹没想到他手上的功夫不止在床上,原来在杯子上也很有一套。自从有人听说这家酒吧的调酒师是传奇人物江仁禹的“老婆”,慕名前来的游客不止提高了酒吧几层的收入啊。于是江仁禹开始让何禾轮流在各个酒吧调酒,让他多少熟悉些陌生人,提高自信,也能增加收成嘛!
看着何禾自从到了自己手上后,笑容越来越多,表情越来越丰富,腰也直了,勇气也大了。更重要的是,如果对自己有什么意见或者不开心了,也懂得要说出来,不去无视内心的感受。天知道那天带着何禾回家,他流着眼泪说自己的心脏也得了无痛症,大概爱不起来的时候,就一阵阵心疼。
想到这些,江仁禹就不是一般性的激动。
之后在毕业生晚会上,江仁禹品味到了人生天堂的滋味,品味到了感情付出后的收获。
那天雷阵雨时起时停。江仁禹跟一干学生剛从会议厅出來,进了教室打算砸面粉搞破坏,何禾的电话就来了。
何禾问:“下雨你没伞呢。要不要我把你伞送过来?”
江仁禹有个不可避免的缺点,给他完美人生增添了一个巨大败笔,就是他总是考不出驾照。所以对江仁禹来说坐公交车是必要交通手段,坐出租车更是家常便饭。半夜三更江仁禹人高马大,司机愿不愿意载他都是问题。搞不好只有走回家了。
江仁禹说:“没事,我××……※¥%#”
电话失灵,随后没有声音。此刻一陀蛋糕正死死地黏在他的手机上,以加速运动向地面靠近。
扔蛋糕的女孩跳到一边,边跳边叫:“江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哒!”
江仁禹无语。
没想到二十分钟后,何禾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手中拿了两把伞。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
学生愕然了。
江仁禹激动了,一个上前:“何禾,你怎么来了?何觅,醒醒。”
女生曰:“这个就是江老师的老婆,这个就是江老师的老婆,好漂亮,可是……怎么是个男的。”
男生曰:“江老师是我们强势暴力的典范,怎么可以像条大狗狗一样往一个男人奔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即使现在已能面对酒吧里上百个顾客的注视,此刻面对五十来个学生的目光,多少有些局促,脸红到耳根:“那……那我走了。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江仁禹笑得嘴角扯到耳朵后边,一把拉过何禾抱在怀中,恩威并重,得意洋洋:“你们嘴巴都闭紧点儿,谁出去说三道四小心我宰了你们。我跟你们说,这位、就是、我老婆!”
女孩们回过头来,有气无力异口同声:“切,谁不知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