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宋听她说完,也跟着笑:“我也觉得挺好,哥太内向了,就得要一个人引着他。”
盛母这电话仿佛就为了告诉陶宋这段掉在弦上的姻缘,再寒暄两句,无意透露自己下午六点的飞机回国,陶宋自然应了,挂断电话,手机随手一丢。
宽阔马路车流涌动,他打开窗,并排的奇瑞车主叼着烟摁喇叭,这份警告显然无济于事,车况仍旧拥堵,陶宋瞧着,冷笑一声,转回头,直视前方。
陶宋下午的确有约,吴遇从上上周开始就给他电话短信微信一起轰炸,要他出关破戒,和兄弟聚一聚,骂他因为工作和盛赞独奏会的事,弃兄弟如敝屣,又怀疑他是不是早勾搭上了哪家帅哥故意不肯出来乱搞,总之说法一套一套的,陶宋被逼得没法,坐上他的大众就直奔吴遇的酒吧。
说来也好玩,吴遇,一个十足十的富二代,海归,摄影师,可能是体内艺术毒素流窜导致机能紊乱,某天就告诉几个发小,说自个儿再也不拍照了,还摔光所有设备,扭头开起酒吧,跟陶宋班上女孩们儿爱看的言情小说似的,摆出一副为情所困的都市酷哥儿样。
其实要是吴遇身高能再稍微上一些些,五厘米,突破一米七八,陶宋就会多信那麽一点儿。只可惜人就在一米七的刻度上徘徊死撑,不像冷都男,倒像青ch.un期还没过完的高中生,张牙舞爪的。
吴遇酒吧叫“七八”,名字不lun不类,白天不开放,陶宋从正门大摇大摆进去,陈历子和吴遇老早到了。
东道主坐在中间位,捧着杯马尿笑得直咧嘴:“我们尊敬的人民教师,陶老师,您终于长出头发,舍得出关啦。”
陶宋坐下,在桌上的烟和酒里摸索一通,开了瓶矿泉水:“吃不吃饭啊?”
吴遇瞪眼:“我Cào,你他妈上我这来就吃饭啊,连酒都不喝。”
陶宋:“你脑子还能动吗?大白天的喝酒我还回不回去了,下午还得接机呢。”
一边的陈历子问:“别是接你那养母吧。”
陶宋不说话,只是一挑眉,两人就懂了。
他们仨是小学开始就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的,偷j-i摸狗要一道,翻墙逃课的事儿也没少干,因此也都知道陶宋和盛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就是某次外出途中遇见的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捡了,丢不掉,干脆就养在家里,当作买来的、会说话会笑会动的漂亮玩偶,虽然多花了一些钱养大,但至少还能陪伴家中那个耀眼瞩目,享尽宠爱,却格外沉默的天之骄子。
他们让他这只玩偶做小丑,逗乐他人,也做一簇毫不起眼的绿C_ào,望着太yá-ng和鲜花,以此成长。
吴遇心大,转眼忘事儿,端出一堆外卖盒子,三人围着吃午饭。
期间吴遇手机一直响,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往他那儿打,吵得陈历子直踹他。
吴遇也无辜,“靠”了一声:“就之前一直来我这儿钓一号的那个,一米八。他让我给他带一种药,助兴的,不违法啊,所以我答应了。就那晚上,我们约好聚的,结果陶宋说要上课没空那次,我拿了放在包厢里,也给那人说了,然后当时例子和一个客人打架我就下去了嘛,结果谁知道他跟我说他没拿到,包厢里没有……我才问号吧,那药还是我托人从国外带的好不好,我之前几个用过的室友都说药效很厉害的,一夜七次不是梦。”
陈历子啐他:“白花钱吧,活该。之后有人出事儿没啊,可能被谁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就吃了呢。”
吴遇咒骂:“靠,那药也不便宜成吗,花的还是我的钱,人现在一天三十个电话问我要,Cào啊,关老子屁事。”
陶宋也跟着批评:“以后少答应这种事儿,给自己惹一身腥。”
吴遇狠咬一口炸j-i腿:“那说你呢,之前不是说看上一个酷哥儿吗,追没追。”
“追着呢。”
“我Cào,”吴遇兴奋,连陈历子都惊讶看他,“不得了啊陶小宋,铁树开花?菊花初绽?……哦,你是零吧?”又摩拳擦掌,“太不得了了,你眼里终于看得见其他猛男帅哥了?从读书那会儿就整天围着盛赞转,我都替你Cào心呢,怕你爱上你哥。”
陶宋忽然一丢j-i腿,拿手机转钱,五千。
吴遇傻眼:“干嘛啊。”
陶宋说:“我请客,还有,给我带货。”
吴遇:“……我Cào!”
是真不得了。
第五章
一顿不像样的中饭就这样糊弄过去,三人像模像样地跑了一下午火车,后来又来了几个酒吧常客,一群大老爷们儿张罗着打牌打麻将,陶宋不参与,上楼找了间卡座,靠坐着吞云吐雾,压根儿不想理会这群破赌徒。
小高说盛赞和那老教授许久不见,一时聊得兴起,转移阵地去了剧院,根本没表现出半点告辞的意思,五点前应该是回不来了。
这老教授陶宋也认识,是盛赞学琴入门时给过他指导的老前辈,要说是半个启蒙老师都不为过。老教授早些年在国际上也有些名气,但后来机缘巧合下就长居本市,做了音乐学院的教授,听说最近还升了副院长。虽然平r.ì盛赞和他联系不多,但一直都是把人放在前几位惦记尊敬的。
是以陶宋没怎麽吃惊,一个人去接盛父盛母倒也不是什麽难堪事,他让小高提醒一大一小注意休息便不多言了,窝在卡座里蒙头大睡,两耳不闻楼下事,优哉游哉的。
快五点时吴遇跑上来,一身的烟味,摇陶宋肩膀叫他回魂,说是底下开始准备了,问他留不留下。陶宋当然不留,接杯水喝下,准备去接机。
“七八”离机场不远,陶宋坐在车里等时间,空间密闭,他外套上沾着酒吧里蔓延的一股子烟臭味,干脆开了窗,让冷风呼呼地直刮眼睛,等差不多了,下车进去接人。
维也纳回S市的航班准时抵达,盛母随着人流出来时,陶宋刚好站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