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无数个夜晚里一样,回到家先敲敲门,屋里没有任何声音。毛青豆打开门,冷冷清清。
毛青豆回到老家,从鱼塘里钓了几条鱼,一个赛一个的肥美,毛青豆亲自下厨做个施情和何理吃,两个人眼神放光地赞不绝口。
毛青豆吃了两口,放下筷子,出外转悠,不知不觉走到红绿灯路口。毛青豆在那个路口里看着红绿灯一会儿变成绿色,一会儿变成红色,人群和车辆随着红绿灯的变换有条不紊地向不同的方向流动。
毛青豆走到了之前怎么也不愿意开门的那家蛋糕店,在那里,他买了一个小蛋糕。转身的时候碰见一个眼神清澈的小孩,背着书包站着看着毛青豆手里的蛋糕。毛青豆蹲下身将蛋糕送到小孩手里,小孩开心地接过,背着书包往前奔去。
一阵阵读书声从前方传来。毛青豆顺着一群背着书包的小孩前行的方向走去,发现以前那块灾后的废墟已然变成了一个小学。
毛青豆站立着听读书声听了很久。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毛青豆回过头,迎面对上何理的脸。
何理微笑道:“怎么一个人走到这儿来了?”
毛青豆没有回答。施情蹬着高跟鞋“哒哒”地跑了过来,兴奋地指着前方道:“哇,这个小学的名字可真逗,豆豆希望小学,哈哈,毛青豆,是你偷偷建的吗?”
毛青豆低低一笑道:“施情你别笑我了。我哪儿有这功夫,公司每天的事情都忙得不得了。”
施情微笑道:“看你,现在逗一下就不行。工作工作,每天都是工作,不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何理听到这话轻轻推了一下施情,对她比了噤声的手势。施情会意,再也不提这件事。
施情的车快开到西市入口时,毛青豆忽然要下车自己走回去。两个人叮嘱了几句,便放下了他。
毛青豆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湖畔小屋门口。
原来再无意识,内心里也有个声音指向自己回家的路。
毛青豆抬手准备敲门。忽然又顿了顿,将手揣回兜里。
调转过头,围着湖边走着,一遍又一遍。
天上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毛青豆走到一处熟悉的走廊,双手c-h-a袋站在走廊的一边,看着湖畔小屋的方向,眼睛一瞬也不瞬。
他很想湖畔小屋的灯光能够亮起来。
在这几年的无数个夜里,他无数次地期盼回到家里时那座小屋里的灯光是亮着的,他总觉得那里会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这么多年了,露秋白,你在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你走以后,M集团轰然崩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M集团易主了,现在变成了一个在商业上毫不起眼的慈善机构。
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老是走霉运了。
人们不再用老式的翻盖手机了。
每年的生日也不用算计着添置家当了。
我也变得有钱了。
一切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湖畔小屋。
一切都还维持着以前的样子。
只为了等一个毫无音讯,不知道在哪儿的露秋白。
忽然,毛青豆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跑回到湖畔小屋,从枕头底下拿出来那个信封,照片滑落出来,那张照片的右下角,有一串极为不起眼的字母——
qb01。
毛青豆忽然笑了,他笑自己太傻,这么多年了,居然从没想到过这个。
毛青豆拿起电话道:“何理,你快过来。”
何理和施情一块儿到了湖畔小屋,一推门,发现毛青豆拿着一张照片笑得春|光灿烂。
施情拽了拽何理衣角:“他……该不会是疯了吧?”
何理点头道:“只能这样解释了。”
毛青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叉着腰把两人请到屋里,又笑了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了情绪。
“这张照片你们还记得吧?当年露秋白托人送过来,没有邮戳没有寄件地址,送信人也找不到了。”毛青豆举着照片对他们说道。
他把照片仍给何理,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个照片上还有什么。”
何理和施情对视一眼,仔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毛青豆一把拿过来,指着右下角的代码道,你们仔细看看,就是这个。
何理推了推眼镜,眼睛几乎快贴上照片了,回问道:“这个不是相机自动生成的代码吗?”
“是代码。”毛青豆道,“但不是相机自动生成的。而是属于露秋白的代码。”
“属于露秋白的代码?”两人惊喝道。
毛青豆重重地“嗯”了声,道:“有段时间,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网友,跟他聊了很长时间,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露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