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又称鬼月。据传,每年七月一日地府会打开“鬼门关”,让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府,去人世间游荡并享受血食,直至七月结束,才会关上“鬼门关”。
“怪不得……”
闻五牙关打颤,不服气:“阎罗王根本是吃饱了撑的,放鬼出门不是存心吓唬人么?!”
宣于唯风趁机探过来,顶着一张y-in恻恻的棺材脸,y-in沉着声调说:
“你敢说阎罗王的坏话,信不信阎罗王今晚派小鬼儿来缠着你?”
“不、不会吧……”
大颗大颗冷汗顺着脸颊淌下,闻五越发抖得不成样子。
突然这时,四周响起清亮穿耳的招魂铃声:“叮铃——叮铃——”
闻五一个激灵跳进宣于唯风怀里,大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鬼月我再也不出门了——”
下意识抱住宣于唯风的胸膛,但……手感不对!
棉质的赤红布料下,是更厚实的怪异的手感,而这种手感,闻五再熟悉不过。
——“你摸够了么?”
耳边宣于唯风的声音y-in恻恻响起,闻五吓得缩回去,忙抬头看他y-in沉的脸,确认:“你受伤了?”
宣于唯风没有吭声,皱紧的眉头倒是嫌弃得很。
“是昨晚救我时受伤的?”闻五承认,内心有点儿慌了,“伤得重么?”
怪不得苏瑛装得那么高深莫测,这个人情欠得……唉,真不好还。
“嗳嗳,你救了我,往后你宣于唯风的委托,我都不要钱怎么样?”
宣于唯风嫌弃:“雪国已经很乱了,你不暗中捣鬼我就很感激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暗中捣鬼了?——”闻五不服,“你站住!说清楚,我是兢兢业业做生意的好人,凭什么污蔑我?”
闻五一个箭步冲上去要耍无赖,却突然被一脚踹上脸,力气之大,直接将他踹飞了几丈远。
宣于唯风收脚,面无表情道:
“我很忙,不要烦我!”
闻五更怒:“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直接踹我脸,毁容了嫁不出去你赔我啊——”
“叮铃叮铃……”
招魂铃越来越近,声声入耳,几乎刺穿进皮骨。
闻五突然觉得头脑发昏,手脚发软不受控制。
“……奇怪,是谁在叫我……”
朦朦胧胧中,有声音在喊。
闻五听不清,尽管那个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儿,可就是听不真切。
是谁……
☆、第二十三回 艳鬼
是谁……
……谁在叫我?
阵阵铃声敲击着脑袋,疼得好像要裂开。
闻五搂着脑袋走下楼,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小敏等得不耐烦了:“你可不可以快点儿?都什么时辰了,大伙儿等你一个,你真不嫌害臊。”
“害臊是什么?我不早就没脸没皮了么——”闻五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哟,挺丰盛的,又是顾老爷送的?”
小敏嘴里塞着包子,口齿不清说:“反正花不着你的钱。”
“你花我的钱还少么?”低头喝一口粥,手里还在比划着,“最近不是那个……鬼节么,你去买点儿纸钱香烛贡品什么的。”
“干嘛?怕鬼半夜找你所以烧了纸钱贿赂吗?那你错了,你应该去道观里请一把辟邪的桃木剑挂在床头。”
“哪儿有什么鬼,都是坏人装的,吓唬人的。不是有一句话说: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么。小姑娘学着点儿,别动不动被鬼吓得嗷嗷叫,”闻五叼着j-i腿,一副鼻孔朝天的嚣张嘴脸。
“你还有脸教训我?”小敏突然抬头,盯上闻五的脖子,一口小尖牙啃肘子啃得嘎嘣脆。
“呃……说正经的,”突然变脸,一本正经状,“鬼节不是快到了么,那些东西买给你娘的。”
“……我娘?”小敏愣住,一块肘子r_ou_噎在了嗓子里。
“对啊!纸钱元宝什么的多来点儿,再买几个纸扎的丫鬟,保管她老人家在地底下舒舒服服的。”吐出个j-i腿骨,闻五两根手指捏着甩了甩,十足的幼稚鬼,“也顺便提我几句好话,说我待你很好,不愁吃不愁穿,让老人家不必挂心了。”
小敏像是被肘子r_ou_噎住,整张小脸儿憋得通红,好半晌,才轻声哼了一句:
“苏大哥都没有跟我提这个。”
苏瑛端燕窝粥的手顿住,似是愣了一愣,看向小敏的眼神如秋水之波明媚清透,十分无辜。
反观闻五“噗嗤”笑出声,为其辩解:“苏瑛向来是个心细的,这次主要是他不知道你娘亲的事。要是知道了,肯定早就帮你张罗好了。”
然后吊着嗓子学小敏,喊了一声:“是吧,苏大哥?”
苏瑛的筷子一抖,默然不语:“……”
小敏猫儿似的应了声,像是突然转变得十分腼腆。等看到闻五掏出一把碎银子时,她才嘟起嘴巴,倔强说:“不用。”
“……?”闻五暗暗挑眉,难道嫌少?
“我自己张罗好了!”小姑娘倔强地仰高下巴,一反刚才的扭捏姿态,大声道:“我赚了钱的。我出城采Cao药,卖了很多钱。”
“哟,你还认识Cao药?”
“苏大哥教的。”
小姑娘养肥了不少,日渐丰润的脸蛋儿犹如春日染了晨露的桃花,娇嫩若水盈盈如月;眉眼细致,一双点漆的眸子亮晶晶的,甚是灵动,只可惜……
闻五无声叹了口气:“美则美矣,只是x_ing子泼辣,非常人可以驯服。”
大柳树上,闻五懒洋洋地瘫着,手中把玩着一枚护身符。
这枚护身符,是小敏从道观求来的。
苏瑛站在大柳树下,却道:
“稚子天x_ing、无邪无垢,最是动人。”
无邪无垢,最是动人。
闻五想到了无邪,不仅姿色动人还很美味可口,可是,老天爷木奉打鸳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无邪了。
见不到无邪,只能去找宣于唯风。
宣于唯风正在鬼宅捉“鬼”,那宅子黑夜里y-in森可怖很不好走,闻五本想着去碰一碰运气,这一回,老天待他不薄。
鬼月,漫天飞扬的纸钱有不少飘进了宅子。闻五踩着纸钱战战兢兢地走了没多远,就清晰听见噼里啪啦震天响的声音。
闻五循声找过去,果不其然,前方本该漆黑y-in暗的假山处竟冲天燃起了火光,半空中几道纵横剑气环绕,剑气所到之处,只听见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
闻五找寻宣于唯风的工夫,假山已被削平了。
“……你又迷路了?”
宣于唯风收剑入鞘,似乎并不惊讶闻五的出现,反应甚为平淡:“是它们挡路了。”
“你这分明就是迷路了!——”闻五简直要跳起来,恨不得扑上去撕开宣于唯风的假面,“男子汉大丈夫,敢迷路不敢承认不觉得很丢脸吗?!”
“我没有迷路”
宣于唯风淡定从容地走到闻五面前,神色微僵:“你脖子上挂的、胳膊上缠的、腰里系的、手里拿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哼,本大爷敢怕鬼就敢承认。”
闻五显摆着脖子上挂的十几根驱鬼符、胳膊上缠的几串念珠、腰里系的佛像图浮尘等物,两只手也不闲着,各持一柄桃木剑。
“辟邪用的神物,才不是乱七八糟的。”
“你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这么怕鬼?”
闻五抠了抠鼻子,猪似的哼哼:“不是做亏心事才怕鬼,有时候人杀多了,不仅会怕鬼还会做噩梦咧。”
宣于唯风正走在最前方探路,没听清:“你在嘀咕什么?”
闻五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偷偷说你几句坏话而已。不过啊,风十四,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乖巧可人的无邪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大魔头?”
“……”
“还有就是,渡景怎么死的?”
夜风骤冷,森森y-in宅风过如鬼泣。
宣于唯风回头望向闻五,冷峻深刻的五官半隐在半明半昧的月色下。
闻五忽然觉得有点儿冷,忙搓了搓胳膊,硬着头皮问下去:“我记得渡景是个顶厉害的人物,我家老头子都没把握从渡景那儿讨得便宜,我想不出来雪国谁能杀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