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这下有口福了。”
正当何安、何全思考曦岚话里的意思时,一道戏谑的男声蓦地响起。
来人穿着一身蓝色西装,散发出古典绅士的气质,五官深刻俊逸,眉眼含笑,涌动着轻佻的风采,脸色略显苍白,似乎有股挥之不去的病色在里边。等他走近,手腕上那串黑色佛珠很是醒目,像是看到了熟人,挥着手跟屋里的人打招呼,脸上满是笑意。
这位不速之客直接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冲着随后进来的薛航抬下巴,极其自然地喊了一声:“给我拿副碗筷,谢谢!”
“你大爷的,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嘴上毫不客气地谩骂着,薛航白了对方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等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两副碗筷。坐下来后,薛航把碗重重往玉清面前一放,“吃了饭,赶紧把你知道的交代清楚!”
“听说你师兄最近收了个美人,长得国色天香。怎么没看见那位?”慢条斯理地吃着,玉清往屋里四处看了看,视线落在对面的曦岚身上,眉梢一挑,望着薛航揶揄道:“你师兄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吃你的饭,闭嘴!”从某人的筷子底下夺走红烧r_ou_,薛航放进嘴里狠狠咀嚼,还不忘杀气腾腾地斜眼瞟过去,语气颇不耐烦。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小航航,你对我这么大的怨气,莫非是在怪我这两个月没与你联系?”
玉清轻飘飘的话,惊得何全直接呛住,眼睛在薛航和玉清之间来回扫,简直是听到了耸人听闻的惊天秘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餐桌上的气氛,因为玉清的加入,顿时就微妙起来。
□□味正浓时,薛亦泊领着曦月从洗手间出来,板着脸一言不发,而身后的曦月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时不时抬头偷瞄前面的薛亦泊。
看到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薛亦泊倒没说什么,神色淡淡的,冲着玉清点了点头,坐在位置上继续吃饭。见曦月还想动筷子,薛亦泊沉下脸,锐利的眼神直扫过去,警告意味明显,默默收走了对方面前的碗筷。
将这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玉清一脸玩味地笑起来,盯着曦月看了好一会儿,那眼神好像在端详奇异的物件,有好奇,也有琢磨。
良久,玉清悠悠收回目光,脸上表情高深莫测,虽然说的是曦月,他却转头望向了薛亦泊。“小美人,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出门要小心!”
停在这里没说话,玉清直直盯着薛亦泊,似在观察他的反应。见薛亦泊眉间一颤,冷静的目光开始浮动,玉清这才接着往下说。“不过,薛先生也不用担心。只要用上我特制的消灾符,必定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薛先生要不要买两张?”
“你不是卖消息的情报贩子吗,怎么还会看相算命?”对玉清似真似假的话表示怀疑,何全忍不住提出质疑,那表情仿佛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个专门坑人的江湖骗子。
“小兄弟,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在下主要从事灵异咨询服务,除了替人答疑解惑,还涉及□□挡难的业务。请尊重我的职业,勿质疑我的专业x_ing,OK”
“别把自己说得冠冕堂皇!我看你的主业是倒卖消息,副业就是坑蒙拐骗。还消灾符,谁给你的勇气,敢在薛家人面前班门弄斧!”向玉清投去鄙夷的眼神,薛航极尽吐槽的本领,不留余地挖苦起对方来。
对餐桌上的吵闹置若罔闻,薛亦泊静静坐在那里,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静。
抬眼看着玉清,幽深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薛亦泊开门见山地就问:“姜伟背后的主子是谁?”
“薛先生派小航航来找我,问的是姜伟来历。现在提的又是一个问题,那得另算价钱了。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好,就按生意场的规矩来!我的问题值多少钱,请阁下开个价。”
☆、拉人入伙
薛亦泊缓缓抬眼,直落落地看向玉清,凌厉的眼神里有几分逼视的意味,双眸如同幽暗的湖泊,平静无澜的表面之下暗流涌动。
见对方不作声,薛亦泊一挑眉,嘴角浮起极淡的弧度,冷笑:“怎么,怕我出不起价?”
“薛家财力雄厚,天下谁人不知!我自然不会有这个顾虑,只是……”
玉清随意地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笑。说到一半,他刻意停下来,话锋一转,懒洋洋道:“薛先生提的问题,还真是难到我了!我自认消息网还算灵通,但也只是一介手无寸铁之力的凡夫俗子,比不上无所不知的神仙。抱歉了,本人爱莫能助!”
对于玉清的婉言谢绝,薛亦泊表现得耐心十足,嘴边露出冷然的笑意,云淡风轻的语调,但锐利的目光却在瞬间收敛,直视着对方,慢慢道:“玉清道长不必过谦!”
“短短几年,道长凭借精准无误的独家消息,成了这一行的金字招牌,在整个灵异圈声名鹊起。既然大家对道长信赖有加,想必自有过人之处。如果是担心引祸上身,这一点大可放心,即日起薛家派人24小时贴身保护,道长的安全就交给我们。”
薛亦泊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随意地看着悠然自在的玉清,偏偏有种凌驾于人之上的气势。神色沉敛,声音从容有力,浑身散发着善于掌控的沉稳气场。
见对方还不肯松口,薛亦泊似是笑了一下,带着些许嘲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道长应该清楚。若形势真到了那一步,道长以为还能独善其身?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凝聚力量,共同抗敌。”
被薛亦泊凌厉气势逼迫,玉清脸上慵懒的笑容有所收敛,转头望向薛航,无奈地直摇头:“薛先生不但驱邪的功力了得,这嘴上忽悠人的本事也不小。再这么下去,我可就要被说动了。只不过,万物自有其发展规律,一切顺其自然。我这人又一向闲散惯了……”
“不肯说?何全,去找根绳子把人绑起来,咱们今天正好有空,不如就来个严刑逼供?”
极不耐心地打断了玉清的发言,薛航作势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吩咐何全,挽着袖子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眼神更是凶狠,似乎是想借此机会好好出口恶气。
“都是斯文人,动手就不好看了!”
被薛航这么一威胁,玉清收起悠哉看戏的心态,转而看向薛亦泊,一脸叹息。“罢了罢了,该来的逃不掉,一切都是命!不过,薛先生刚才的承诺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我既开了口,断不会有反悔的道理,道长的安全自是由薛家负责。”听玉清这话,想必是松口答应了,薛亦泊郑重其事地回道,“有何条件,但说无妨!”
“别的人我也信不过,不如就把小航航派过来,24小时贴身保护我的安全。”
“你丫的信不信我抽死你!”
最后,鉴于玉清手里的信息极为重要,尽管薛航再三强烈抗议,薛亦泊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将薛航派去保护玉清。
当然,所谓的权衡,也不过思索了两秒而已。
薛亦泊毫不犹豫地点头,一方面是为大局着想,而另一方面更深层次的原因,自然是为了曦月免于遭受薛航的荼毒。再任由形势恶化下去,曦月会被某人彻底带坏,倒时只会让他更招架不住。
吃完饭,曦月帮着何安收拾碗筷,其他人则坐在沙发上讨论姜伟失踪的事,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对斗嘴互怼乐此不疲的薛航和玉清。
客厅的气氛相当热闹,就是少了点和谐。
“给陈队长打电话,鱼饵该放出来了。找家可靠的医院,派人守着。”
在玉清开口前,薛亦泊抬了抬手,示意何全给警局的人打电话,将苏晴送到医院看管,及时把她住院的消息放出来。在线索缺失的情况下,只能利用苏晴引出姜伟,守株待兔可能是目前最有效果的。
听从师父的吩咐,何全赶紧打了个电话,得知警方那边已经安排好一切,而且采用同样的办法,正与他们不谋而合。警方上午将苏晴送到了市中心医院,并派了警力在那边蹲守,只等姜伟现身将其抓获。
“姜伟师出苗疆第一大门派鬼蛊派,因制蛊炼蛊的天赋,被掌门看中收作关门弟子,本来前途无限,有望成为门内最强蛊师。可惜啊,他这个人,炼蛊成痴,心术不正。”
“为了炼制蛊中之王,不惜以活人饲养,一连伤了几条人命,被掌门发现后将其逐出师门,不但剥夺了蛊师的资格,更下令终生不得进入苗疆。”
玉清娓娓道来姜伟的来历,悠悠抿着茶,抬眼看向薛亦泊,笑着说:“不知薛先生对我的消息可还满意?三日内将款项达到我的账户上,支付宝微信银行卡都行,过期追究法律责任。至于服务合同,稍后我派人送过来,合作愉快!”
“这就完了?”还在回味玉清讲述的话,猛地听到打款的事,何全一脸蒙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看了看薛亦泊,何全满含幽怨,忍不住嘀咕起来:“这钱也太好赚了吧!咱们出生入死还不及人家动动嘴皮子,分分钟就把钱赚进口袋了。”
“小兄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信息付费时代。我们公平交易,谁也不吃亏!”
听着何全在那抱怨,玉清笑得灿烂,颇有深意地瞥了眼一旁的薛航,语气又是惋惜又是无奈:“赚再多钱有什么用,人家压根看不上眼。除了钱,我也就只剩这一腔真心了!”
“行了,别他妈废话!说吧,姜伟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不耐烦地打断对方,薛航厉声质问着,看来对玉清顾左右而言他的回避态度极其厌恶,“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把知道的都吐出来,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