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妖狐受与正经农夫攻 by 淮翼(小白/生子)【完结】(2)

2019-04-15  作者|标签:


一只白妖狐受与正经农夫攻的故事,

古装,小白,以后生子雷有。


  第一章

  正经农夫攻是在田里捡到的白妖狐受。

  白妖狐受嘴里叼着口大白菜,来自正经农夫攻田里种的。白妖狐受此时就是普普通通的白色狐狸一只,左后腿被个捕兽夹夹着,鲜血淋漓,逃也逃不出。

  正经农夫攻不记得自己放过捕兽夹,也想不出为什么一只白狐,鸡鸭鱼不吃,偏偏要跑来吃他的大白菜。他种了很多大白菜,不觉得分给白狐受一棵会有什么损失。

  他把捕兽夹解了,从衣服上扯了块布料,把白狐受的腿快速的包扎起来,然后把白狐受放进他背上的菜篓里,就这样轻松的背着一只白狐和一大篓白菜回家去。

  白妖狐受会出现在田里是有原因的,他挣不开捕兽夹也是有原因的。他是老老实实修道的百年妖狐一只,平日里茹素,最喜欢吃的就是大白菜。有个道士想收了他做使妖,知道他最爱吃白菜,就在他常去的白菜田里,放上施了道术的捕兽夹。

  白妖狐受道行不差,起码六百年,很不巧那个道士修为比他高,有七百年了。白妖狐受自始至终嘴里都叼着他的大白菜,心想,当妖狐真可怜,正正经经茹素修练,还有道士要来捉,倒霉!瞧它高贵得狐血流了一堆,又待在菜篓颠抖颠抖,晃得它头晕。

  正经农夫攻家徒四壁,只有简单的草屋一间,破旧的桌子一张,屋角就是一张床,床上有块小草席,屋缝还会渗冷风进来,吹得白妖狐受冷得直抖。正经农夫攻把白妖狐受拎了起来,放到桌上,把菜篓往地上一放,进灶房拿水酒,又从灶房拿了可以当敷料的野草药。

  正经农夫攻解了那血染的布条,喝了一口水酒,往白妖狐受的腿上一喷,白妖狐受痛得直哆嗦。正经农夫攻又把草药放进嘴巴里嚼了嚼,吐出来敷在白妖狐受的伤处,又从身上的衣服再扯一条布条下来,扎了扎,好大一包。

  白妖狐受闭上眼睛,看起来是睡着了,其实它觉得又痛又恶。你想想,一个农夫的口水就抹在自己腿上,能不恶吗?再看看那个丑陋的包扎,以及破旧的环境,白妖狐受都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正经农夫攻包扎好,伸手来抽白妖狐受叼着的大白菜,白妖狐受张开一双金眸,咧了咧嘴,发出生气的低鸣。但正经农夫攻力气大,还是把大白菜从白妖狐受的嘴里扯出来,进灶房去了。

  白妖狐受心理酸溜溜的想,穷酸!小气!连棵大白菜都不给!不久,灶房里传出香气,正经农夫攻用个破了角的土盘子,装着香喷喷的吵白菜一盘,放到白妖狐受眼前。白妖狐受就趴在桌上,西哩呼噜把炒白菜吃了干干净净,一口都没留。

  吃完炒白菜,白妖狐受舔了舔嘴,舒服的闭上眼睛,这次真的睡了。心里想着,这个一脸老实的农夫,厨艺还是不错的。

  凡有恩于它,他是会报恩的;有仇于它,他也是会报仇的。但是这一切,等他睡醒再说。

  第二章

  白妖狐受的腿伤好得非常缓慢,毕竟野草药不是什么高级的药材,因此他每天都得忍受水酒消毒的剧痛和草药混着口水的恶心。可是他受伤了,没什么好挑剔的,这让他无比郁闷,每天只是趴在床上或者是桌上打盹。

  正经农夫攻穷得让白妖狐受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它以为是床垫的破草席,竟然就是他的被褥。夜晚,冷风总是会从墙壁缝灌进来,他只好拼命的往正经农夫攻的身上钻。还好,正经农夫攻身体暖得像只大火炉,只要卷起尾巴,往正经农夫攻的怀里一挤,就不觉得冷了。

  正经农夫攻生活作息非常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出去给白菜浇水,施肥,拔野菜,砍柴,偶尔打猎钓鱼。

  他用半篓白菜跟村里有养鸡的人家换了几颗鸡蛋,又用另外半篓白菜和屠户换了一些猪肉。

  白妖狐受看着他白天背了整篓白菜出去,晚上提着一些猪肉和几颗鸡蛋回来,气得直翻白眼。它在心里腹诽,白痴!笨蛋!穷死你!一大篓白菜只换了一点猪肉和几颗鸡蛋,被人家占便宜了还不知道,木脑袋!呆子!难怪会穷!笨死了!

  正经农夫攻进灶房放好那些鸡蛋,腌了猪肉吊起来阴干,拿着水酒和药草出了灶房。白妖狐受不屑的哼了一声,钻进破草席里面,只露出条白色的大尾巴。正经农夫攻愣了愣,发现自己刚刚好像被一只白狐狸瞪了。

  没有多想,纯当错觉,正经农夫攻从晾衣服用的竹竿上扯下洗干净的白色布条,用手揪着白妖狐受的尾巴,小心的把它拖了出来。白妖狐受被拖着尾巴,一边嘶叫一边往前爬,继续在心里骂。粗鲁!莽汉!竟然揪本狐的尾巴!本狐不屑给笨蛋换药还不成?

  「乖,等等就不疼。」

  正经农夫攻只当白妖狐受是怕疼了,安抚的说。他拆下旧的草药,将干掉的药草渣拍掉,含了一口酒往伤口上喷,照往常把药草放进嘴里嚼碎,吐出来抹上伤口,再用干净的布条裹好,又是好大一包。

  「快好了。」

  白妖狐受看了看自己包得像颗球的左腿,哼了一声,又一下子钻进草席里睡觉,这次连个尾巴都没留。

  正经农夫攻没在意,他把布条拎到屋后,从个大缸子里捞出点水来搓洗,洗好了拧干,拎回屋子里晾起来。白妖狐受身体埋在草席里,用一双亮晶晶的金眸看着晒衣竹竿上的衣服。

  正经农夫攻只有两套衣物,一套穿在身上,另一套晾在晒衣竹竿上,晒着的那套衣服的短上衣还是撕破的,用处就是给白妖狐受替换包扎的布条。

  穷,真穷呀!白妖狐受叹息。

  正经农夫攻往草席看去,木然的脸对白妖狐受扯出了一个老实憨厚的笑容。白妖狐受脸上一热,再度钻进草席里。当然这个脸热,只有白妖狐受自己知道。跟傻子混久了,连自己都傻了。害羞个屁!白妖狐受开始唾弃自己,一边规划着,早点养好伤报了恩赶快滚呗!

  这天的晚膳是鸡蛋炒白菜一盘,两杯水,炒野菜一盘,一只煎鱼和两小碗糙米饭。白妖狐受曾经吃过糙米饭,粗的都吞不下去,所以他碰也没碰,炒野菜他更是不屑一顾,那也是很粗的。至于鱼肉,那是它很久很久以前吃过的,现在他茹素。只有鸡蛋炒白菜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一口也没留给正经农夫攻。

  正经农夫攻一样不在意,把野菜、煎鱼和两碗糙米饭都吃了。把缺角的碗盘收拾起来,拎到屋后洗。白妖狐受趴在桌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正经农夫攻拎着洗好的缺角盘子进来,拿进灶房收好,又到屋后,简单的冲洗身体,搓了身上的衣物,换了一套回来。

  几只破土盘,洗什么洗,衣服还是破的,穷!他发现如果他要报恩,第一件事情就是改变正经农夫攻的穷困穷酸气。

  正经农夫攻收拾好,把白妖狐受抱起来,往床上一倒就准备睡了。用冷水冲洗的身体还带着点凉气,冻得白妖狐受直抖。正经农夫攻将它抱得紧紧的,一边给他顺毛。

  「你的伤口好得差不多,明天可以回去了。你爹娘会想你吧?」

  本狐爹娘早就投胎不晓得几次去了,想个鸟。要赶本狐走,我偏不,反正吃你几颗大白菜,吃不死你,你一样穷。报恩完之前,本狐不可能走的!

  「爹娘呀……人家说我命硬,我三岁时爹娘就得瘟疫死了,留下这间草屋和一大块田给我。虽然种不出什么好东西,种些白菜还是行的。村里的大娘大伯都是好人,是他们拉扯我长大的。这附近有河可以抓鱼,有林子可以打猎所以。日子挺好的。」

  只有你才会觉得挺好的,哪里好,又破又穷。还有,不要以为三岁死了爹娘可以博取同情我告儿你呀!本狐才不会同情你可怜你,你你你……唉。

  白妖狐受用舌头舔了舔正经农夫攻的手背,很粗糙,让它很快缩回舌头去。正经农夫攻又给他顺了顺毛,吹了灯火,闭上眼睛睡了。

  黑洞洞的屋子里,只有白妖狐受一双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闪动着妖芒,很快又闭上了。

  第三章

  农夫攻和往常一样,天一亮就醒来,却发现白狐受不见了。他在屋内转了一圈,又到屋外转了一圈,白狐受不见踪影,他想他是回去了。叹了口气,农夫攻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仍是扛着锄头菜篓出门去了。

  傍晚回家,农夫攻一进屋内就发现桌子上摆着好几道香气四溢的菜肴,酒、菜、鱼、肉和白米饭都有,盛装食物的碗盘是干净完整而簇新的瓷器。他床板上的破草席换成了漂亮的蔺草席,多了个木枕,一套衣物和一双鞋。

  进了灶房,梁上挂着好几条猪肉干、咸鱼干,灶房一角堆着高迭的柴火还好几壶酒,可以让他好几天不用上山去砍柴。旧米缸里还是他的糙米,一个新米缸里则装满了珍贵的白米,一旁草编的篮子里放满了鸡蛋。

  他来到屋后,发现屋后洗澡洗衣用的水缸里盛满了水,一旁还多围了个小围篱里放了几只鸡,每只鸡都胖嘟嘟的,还有一只大公鸡,正精神奕奕、神气活现的走来走去。

  农夫攻还以为自己在作梦,或者是他走错屋子了。不过,饭菜是热腾腾的,东西也都摸得着,假不了。

  农夫攻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去招呼拉扯他长大的大伯大娘一起吃。这些丰盛的饭菜宛若天上掉下来的珍馐,白米饭又软又香,酒浓而香醇,鱼肉新鲜,猪肉肥厚,青菜味美多汁,天上人间的佳肴!他们这种偏僻老旧的村子,谁能有机会吃上这样一顿香甜呢?就算死在这一刻也是个满足的饱死鬼了。

  吃饱喝足,农夫攻让大伯大娘把一些猪肉干、咸鱼干、鸡蛋、白米和一只母鸡都带回去。大伯大娘感动非常,推辞了一下还是收了。

  「乖孩子,我们两老儿真的是没白养你,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大娘感动的泪花闪闪,农夫攻只是笑,送了他们回去。

  农夫攻又给邻里都送了一些,把这些凭空多出来的食物分得干干净净,连崭新的衣物、成堆的木柴和磁盘也分送给了别人,只留一条猪肉干,一条咸鱼干,几颗鸡蛋,一点点白米,一些柴火,一对鸡和一壶酒。他想,他自己一个人省着吃,这些食物都可以吃上好几个月了。

  一个人的好处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隔日,白狐受趁着农夫攻早起出门,慢慢的晃回来。

  哼哼哼,这个老实的家伙一定很感动,看他多么体贴,送了这么多酒菜鱼肉米蛋,还给他新瓷盘,新衣物,围了个小篱笆让他养鸡,等他吃得差不多了他再送过来,就不怕他扛着大篓的白菜出去,平白给人占便宜。

  刚走进屋子,白狐受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四足一软,趴倒在地上。

  这……这个笨蛋!把东西都送人了!又变回家徒四壁的破落户。哪里来的笨蛋,气死它了!

  白狐受站了起来,气得在屋内直跳,然后对着一室的空气敖敖乱叫。不识好歹的笨农夫!穷酸!竟敢不屑本狐的东西!接济你还不赏脸,穷死你!

  白狐受转念一想,不行,这样表示农夫攻还是没接收到他的报恩,得再想想办法。没有报恩就走,有违他的原则,他不能做一只没有原则的白妖狐。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如果农夫攻此时回来,就会看到一只白狐缩在地上,用前爪拼命的敲自己小巧的狐狸脑袋,一会儿挠挠耳朵,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屋内走来走去,煞是奇异。

  阿,有了!他就不相信这次农夫攻会再把东西送人,因为穷人是不可能抗拒得了这些东西的**的。就这么办!

  白狐受撒开四足,往农夫攻的白菜田狂奔而去。

  第四章

  农夫攻在锄地,一边把大白菜收近菜篓里。看着白白嫩嫩的大白菜,农夫攻突然想起了白狐受一身雪白的皮毛。该不会因为白狐受爱吃大白菜,所以它的毛色特别雪白闪亮?〈= =〉它回家找爹娘了吧?会不会再被捕兽夹夹到?为了方便白狐受来他田里啃白菜,他可是认认真真的把一大块田都检查过了,确定没有再凭空出现什么捕兽夹。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敖叫,白狐受站在一颗石头上对着他嚎。看到白狐受回来,农夫攻觉得自己心情突然飞跃起来。他丢下锄头,将白狐受抱进怀里摸了摸。白狐受却从他的铁臂中挤了出来,跳到地上,用嘴撕扯着他的裤脚,将农夫攻往某个方向拖。

  「你要我跟你走吗?」

  白狐受又敖了一声,农夫攻会意,跟着白狐受往一处林地走去,越走越深,四周雾气弥漫,水气冰凉,透进来的阳光非常温暖而不炙人。白狐受这时停了下来,用前爪刨了几下土壤,看了看农夫攻,又刨了几下。农夫攻蹲了下来,有力的大手开始扒土,还没多深,就看到了一个小瓮的盖子。农夫攻揭开盖子,顿时一阵眼花,黄澄澄的金子耀眼夺目,把附近的空气都照得亮晶晶的。

  农夫攻蹲在地上都傻了,他长这么大,听人形容过金子,还没亲眼见过金子。

  「你要给我的?」

  白狐受骄傲的扬起下巴,又摇了摇尾巴,在男人的大腿侧磨蹭。农夫的下一句话,让白狐受瞬间又瘫倒在地上。

  「我们把这些金子分给所有的村人吧!」

  白狐受跳起来,对着农夫攻龇牙咧嘴,农夫攻好脾气的笑了笑,摸了摸白狐受的头,把装着金子的小瓮从土里翻出来抱回村子里去。白狐受不满的直嘶咬着他的裤腿,咬了满嘴的吐,它松开嘴巴吐了吐,又追上去继续咬,抗议。

  最后,农夫攻还是抱着那瓮金子,分给了村子里的每家每户,自己只留了一点点。

  「我一个人生活,用不到什么。把金子分给大家用,没什么不好。大家都对我很好,我的东西就是大家的东西。」

  白狐受哼了哼,钻进蔺草席子底下,露出半截屁股和一条尾巴生着闷气,农夫攻伸手要摸它,还会被他用尾巴甩开。

  「你是不是找了姑娘来帮我煮饭?还给我那些食物。我把一些送给比我更需要的人了,衣服太新,我穿了容易弄脏。谢谢你,你真有灵性。」

  白狐受继续拿屁股对着他,愤恨的咬自己的爪。什么姑娘?穷乡僻壤的我去哪里生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本狐自己煮的,本狐爹娘都没吃过的手艺,你的荣幸呐!本狐用法术从其它地方辛苦移来的食物呀!笨,笨死了!

  ……笨?

  白狐受突然想起农夫攻三岁起就死了爹娘,又是给村子里的乡下人拉扯大的,一定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也没见过世面,自然不知道黄金无比珍贵,天上掉下来的好东西就应该自己享用。对,只要让他见见世面,知道人类该追求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就会明白了。

  第五章

  农夫攻一早醒来的时候,白狐受优雅的蹲坐在他的胸膛上,用一双金眸睨着他。

  「你要陪我去锄地吗?」

  白狐受不屑的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去,从农夫攻身上跳下来,去咬他的裤脚。经过昨天的经验,农夫攻知道这是跟他走的意思,下床去拿锄头。

  「又要挖金子吗?」

  这次农夫攻真切的感受到白狐受瞪了他一眼,抓着锄头的手被咬了一口,他只好放下锄头,跟在白狐受的尾巴后头。白狐手四足奔得飞快,农夫攻的脚程也是健步如飞,不久就进入了县城。

  县城的热闹是农夫攻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他长这么大,从没想过进县城,人多的吵杂和扰攘让他有点眼晕。

  白狐受带农夫攻来到间衣铺子。老板看人高马大的农夫攻穿着粗布短衣、披头散发、土里土气,脚上还是一双沾着泥巴的破草鞋,脸上的表情可不好,准备赶人。白狐受这时爬上农夫攻的肩膀,缠在他脖子上,一张开嘴边,嘴里面赫然是一小锭成色十足的银子。

  衣店老板顿时换了表情,热情的招呼。给他量身板,然后找了好几套华贵的衣物出来。

  「这位爷想要几套衣物呀?什么花色?哪样的质料?」

  农夫攻盯着那几套衣服,看不出多大差别,回答不出来,一脸茫然。白狐受金眸一扫,用尾巴给农夫攻选了三套,然后把碎银「吐」给店老板,又用嘴巴咬了咬农夫攻身上的衣物。店老板马上招呼着农夫攻进店里换上,还命人替农夫攻梳理打扮,捧来水盆,先给农夫攻洗脸,之后洗脚,连新靴子也一并奉上。

  白狐受看着冠起头发,穿上新衣新鞋的农夫攻,觉得顺眼多了,人模人样,看着心里高兴。

  白狐受又领着农夫攻来到瓦子看百戏、杂剧,听说唱,让他感受感受世人的热闹繁华;也带他逛集市,「看」古玩和字画……白狐受估计农夫攻是不懂好坏优劣,不敢说是「赏」,就当「看」,给他开开眼界。

  一条街市逛下来,在白狐受的示意下,农夫攻手上多了个白玉扳指,腰上系了条玉珏。他人高马大,走路昂首阔步,配上玄色云纹的衣裳,肩上还有只毛色雪亮的白狐,俨然就是威风凛凛、家底丰厚的大爷。

  农夫攻五官端正,轮廓深,打理起来煞是雄姿英发,气势又沉稳持重,路上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姑娘给他送秋波。白狐受看在眼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个个都碍眼,挤眉弄眼、搔首弄姿的,俗气!

  农夫攻在民风淳朴的乡村长大,村人一向直来直往,不记隔夜仇,乡下丫头们表达好感也是直接,不会这样遮遮掩掩。因此农夫攻根本不懂,那些纤细的姑娘们,到底为什么挑眉?为什么用团扇掩着嘴偷笑,还一直盯着他?

  农夫攻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你看,我穿这身衣服不合衬,姑娘们看到了都笑。眼睛还挑呀挑,是不是抽了?怪可怜的。」

  白狐受暗地里笑得肚子快抽筋,差点从农夫攻的肩上跌下来。他用尾巴勾住农夫攻的肩膀,嗷了一声,又蹭了蹭农夫攻的脖子。

  「连你看着也奇怪,还笑我。」

  农夫攻只感觉得到白狐受心情好,压根儿不知道白狐受在为什么事开怀。

  第六章

  天色渐晚,茶馆、酒肆、客栈之类的点上了灯火,不若乡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县城没有宵禁,很多铺子店家做生意甚至是通宵达旦的。

  白狐受用尾巴指了间客栈,农夫攻才刚踏进去,店小二马上跑过来热情的招呼。农夫攻毕竟是不一样了,整个人都改头换面,没有人会瞧不起他。

  「客倌,要吃茶还是住店呀?」

  农夫攻看了看天色,拿不定主意,低头看了眼白狐受。

  「要住?」

  白狐受嗷了一声,打了个喷嚏,从嘴巴里吐了一锭银子出来。农夫攻已见怪不怪,店小二却惊得下颔都要掉了,仍赶紧伸出双手接过银两。

  「要吃饭,也要住。」

  「好咧!一位客人,一间上房,上最好的酒菜来!」

  店小二对着堂内吆喝,堂内也有人响应。

  「等等,还要一盘炒大白菜。」

  在白狐受伤好之前,农夫攻不论煮了什么,白狐受只吃炒大白菜,他便认定白狐受最爱吃大白菜。

  「好咧!」

  好酒好菜端进房,白狐受对那些肉香四溢的鸡猪了无兴致,专心吃他的炒大白菜,将整盘子吃得干干净净,连小口的汤汁都被他舔去。农夫攻这时拔开酒壶的盖子,白狐受闻到酒香就扑了过去,用两只前爪抓着酒壶,仰首咕噜咕噜的全喝了。他虽茹素,但只是不沾血腥,醇酒和葱蒜一类则是百无禁忌。

  农夫攻第一次看到一只白狐狸,可以喝酒喝得这么利落爽快,他扒了只鸡腿递给它,白狐受抱着酒壶背过身去,对鸡腿不理不睬。农夫攻这次可确定,这是一只吃素的白狐狸。

  农夫攻还在享用佳肴,白狐受已经推开酒壶,走起来一晃一晃的,跳上床铺趴在温暖的被褥上睡觉去了。

  吃饱喝足,店小二非常适时的进来收拾碗盘,还问需要什么时候送上洗澡水。农夫攻想了想,说半个时辰后,店小二便退下去了,临去前还多看了几眼那只神奇的白狐。

  农夫攻坐在椅子上,盯着桌椅床具繁复的雕花和屋内的瓷器摆设,觉得有点不自在,也不敢妄动,深怕等等就撞坏了些什么。他想要明天就回村子去,却想不出白狐受到底还有什么主意?

  这时,一旁突然传来点骚动,等到农夫攻看过去,床上趴着的已不是白狐,而是个皮肤白皙如同他手上什么「羊脂白玉」,一身光裸的白发男子。农夫攻愣愣的站了起来凑过去,化成人形的白狐受还睡得香甜,一双长腿白里透红,臀部饱满挺翘,让人不禁想捏一把。

  这时,白狐受从喉头嘤咛了声,翻过身来顺手拉了被褥遮住腰腹,尤在沉睡。农夫攻视线上移,看向白狐受的眉眼。他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是极好看细致的,唇色艳红彷若滴血,脸色酡红想必是给醇酒醺的。

  白狐受的皮肤看上去又嫩又滑,农夫攻想摸摸看,又怕自己的粗手一碰,就把白狐受的皮肤磨破了。他不知道心头升起的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脸有点烧,身体更是热呼呼的。

  农夫攻在床沿坐了下来,舍不得移开视线,直盯了好一会儿,就连半个时辰后店小二送来澡桶,他都叫人家搁在外面。

  最后农夫攻吞了口口水,大起胆子摸了白狐受露出的一截小腿腹。白狐受踢了一脚,又翻过身趴睡,农夫攻还想再摸一次,一道青烟,白狐受已经回复成白狐的模样,小小的打着酣。

  农夫攻这才如梦初醒,把澡桶搬进房里,胡乱洗洗睡了。

  第七章

  白狐受还不知道昨日一醉,曾经在农夫攻的面前化成了人形。

  客栈的上房既舒服又温暖,再挨着农夫攻这个大火炉,让白狐受直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小小打了个呵欠,却发现农夫攻竟不在房里。白狐受跳下床,撞开房门,蹦蹦跳跳的下楼去。

  农夫攻穿着昨日那套玄色绸衣,坐在角落的一雅座,望着热闹的街市出神。白狐受看着他的身影,觉得他还颇有龙虎之姿的,果然是那句什么,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的。农夫攻如果穿得仍是粗布短衣,随便丢进人群里大概就找不到了……恩,不过它相信自己还是可以把那个笨蛋找出来。

  白狐受「咻──」的一窜,跳进农夫攻温暖的怀里磨蹭。

  「好热闹。」

  白狐受窝在他怀里陪着农夫攻看了一会儿的人群,就开始无聊起来。吵吵闹闹的俗人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本狐的英姿飒爽……他顶了顶农夫攻的肚皮,试图引起注意。

  「你今天还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白狐受猛的打了个激零。差点忘了,都快来不及了!他跳下来开始跩农夫攻的裤角,农夫攻从善如流的跟了上去。农夫攻跟着白狐受来到一处**,虽然农夫攻根本不知道这是**,更不会知道**是做什么买卖生意的。

  「哎唷~~大爷是个生面孔,第一次来我们这?不知道大爷是从哪里来的,可知晓我们的规矩?我们这里……」

  **还想说话,白狐受已经张开嘴巴,嘴巴里露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闪得**眼儿都花了。

  「大爷想挑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里通通有!」

  浓妆艳抹的**更加殷勤,眼色一使,好几个漂亮女子就缠了上来,一左一右的勾住了农夫攻的手臂,嗲声嗲气的献媚讨好,白狐受恶得都快吐了。苦差!报恩真是个大大的苦差!没关系,今日之事一了,他就算是让农夫攻尝过人间极乐,随即就可以离开了。

  「挑姑娘?做什么?聊天吗?」

  **愣了愣,随即又大笑出来,一边笑农夫攻是个风趣的大爷,一边把农夫攻扯进**里。白狐受又打了两个喷嚏,把两锭黄金吐在**的脚边,转身呼嗤的跑了。

  **收了三大锭金子,笑得嘴巴都要歪了。农夫攻被一群女人簇拥着送进了一间雅致的小房,**拍拍手,把**里最高价的花魁「狐媚子」叫了来,吩咐她好好招待,便领着人散了。

  「狐媚子」之所以是这间**的花魁,就是因为她的房中术名满县城,据说所有的男人只要上了她的床,都会舍不得下来。那些买春的男人,可以为了「狐媚子」倾家荡产、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一类的事情数都数不完。不只如此,「狐媚子」长得倾国倾城,见过她的男人都要被她迷去三魂七魄,一日见不到她就浑身不舒服,甚至有男人因此憔悴致死。

  她可谓是最人如其名的花魁了。

  第八章

  狐媚子的浑身解数在农夫攻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对农夫攻抛媚眼,农夫攻当她眼睛抽了,还问她是不是病了?她贴到农夫攻的怀里磨蹭,农夫攻淡定的把她推开,说村里的大娘敎过他,不可以随便抱住人家姑娘。她要解自己衣裳,农夫攻就背对过去,说村里的大娘敎他,女子换衣物,男子得回避。

  就连狐媚子使出妖术要迷惑他,农夫攻还是正经又正直的模样,还问说为什么一直盯着他。

  狐媚子泄气了,恼恨的趴在桌上,心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农夫攻对她说。

  「你长得很好看,真的很好看。还和我看过的一个……人,挺像,可是我觉得他比你更好看些,我喜欢他的样子,恩……不只是样子……我比较喜欢他。」

  狐媚子一听,挑了挑眉,不动声色。

  狐媚子不是别人,她其实是白狐受的同胎胞姐。她与白狐受采正术修炼的方式不同,靠得正是人间传说的采阳补阴之术。她在这**接客,每日所遇男子不知多少,每次在恩客的身上采些阳气、阳元,既不会一次就榨干了男人,同时又有助她修炼。

  狐族繁衍甚多,但彼此间并不亲近,有的一生都是一只畜牲,有点灵性的才可能因修炼而长生。白狐受与狐媚子是同胎而生,且只有他们两只修炼成功足以化成人形,连他们的生身爹娘到死都是凡体。因此姊弟虽算不上多亲厚,但彼此珍惜的心还是有的。

  农夫攻正是白狐受献给姐姐狐媚子,助她修炼的,同时她也答应弟弟,让农夫攻一识情欲之滋味,享此极乐。

  农夫攻的生辰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纯朴的生长环境让他对鱼水之欢一无所知,恐怕连自渎的经验都没有,如此纯阳童子之身,是他们采阳帮助修炼的上乘极品。只可惜他那个与众不同的弟弟,是个不沾血腥、茹素清修的白妖狐,否则还需要把这样的极品给她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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