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怪嗷嗷叫道:“你们这群没人疼没人爱,断子绝孙的孤寡神仙!”
沈溪:“?????”
荆尧:“.........”
昀阆抬起脚,那软趴趴的信子被踩得干瘪,蛇怪正想收回信子,脑袋上却重重的挨了一脚,几乎把脑袋瓜子踢碎,只听昀阆森然道:“你骂谁?”
“没骂你!也没骂那个带刀的!”蛇怪腹中欺软怕硬的呼道。
沈溪:“......看来是我了。”
昀阆简直盛怒:“你他娘的有种再骂一遍。”
沈溪抓住了他成拳的手腕,蛇怪也后知后觉的感知到了危险,瑟缩了一下倒不敢真骂了,只能小声哔哔:“你们这群禁欲神仙,娶不到媳妇就嫉妒我与芙儿成双成对,子孙满堂......”
沈溪摇头道:“你应是认错了人。”
那蛇怪骤然拔高了音调:“你懂什么!芙儿就是芙儿,我记得她的味道,不管她投胎多少次,我都能找到她!她喜欢玩水,最喜欢看我表演喷水,说我极是英明神武,她前世说要和我做生生世世的夫妻!我也答应了!我在履行我的诺言!”
他说的如此义正言辞,有理有据,倒叫沈溪有些无法反驳,荆尧冷冷道:“前世的事,做不得数。”
蛇怪尖锐道:“你说做不得数就做不得数!你算老几!”
荆尧面无他色:“轮回乃天道,一碗孟婆汤下去,前世之事皆烟消云散,若人人都像你这般,y-in阳两界岂不是都乱套了?”
沈溪沉吟,觉得荆尧说的也很有道理,忽的发现昀阆的面色异常苍白,又听荆尧道:“她既然转世,便不再是前世那个人了,她未必会想和你好。”
“不可能!”蛇怪挣扎扭动起来,颈子上的伤口涌血不止,他却毫无知觉一般:“我要去问她,我不信!你放我去问她!”
沈溪心想那六岁女童不被你吓着算不错了,千年蛇怪痴恋人类女童,明明是极其古怪诡异之事,却不知为何令人感到一丝淡淡的悲伤。
闹江的事已经给宛霜城造成了不小的损害,荆尧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提刀欲砍,却见那蛇怪回光返照般的弹跳了一下,蓦地僵硬的垂下了脑袋。
那原本碧莹莹的眼珠子也在瞬间变得浑浊,庞大的蛇身居然在日光下褪色,石化,风一吹就变成了齑粉。
荆尧道:“沈溪,离恨枝长进了。”
沈溪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道:“难得好用。”
说完,他看向昀阆,昀阆从方才开始就不说话了,脸色难看的可怕,沈溪略略诧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昀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还有一章结束,可怜攻还没恢复尺寸【滑稽】游戏才刚刚开始。
感谢小伙伴们,能有耐心看到这里,点到这里了就给个收藏吧=3=
哇好久没有感受过上榜的快感了,爆哭。
不说了,给你们比心,滚去码字_(:з」∠)_
☆、第三十章
昀阆如大梦初醒,扯了一下唇角,笑的十分敷衍,荆尧道:“这位小兄弟本事不小,不知是什么来头?”
沈溪道:“一位下凡历劫的神官,暂居我处。”
荆尧点点头,没有多问,撤了结界,看见官兵已经将这片地方围住,沈溪便道换一处地方,他做东请客,犒劳一下二位仙僚。
江边出事,事态控制及时没有造成灾难x_ing的影响,宛霜城别处花朝节的氛围仍是浓厚,荆尧头一回不那么行色匆匆从路边过,他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注视着那些带着新鲜花朵的小女孩跑来跑去,嬉戏打闹,自他跟前而过。
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步履笨拙,左脚拌右脚来了个平地摔,荆尧长臂一捞将她扶正,又替她掸了掸裙踞,那女孩冲他甜甜一笑,撒欢似的奔了出去。
荆尧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些许温暖的红色。
沈溪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荆尧没有反驳,望着那些孩子一阵出神,好景不长,冥牌银光乍现,又是独孤野传唤。
同时冥司,荆尧光速消失,连口气都来不及喘,沈溪一面庆幸一面啼笑皆非:“辛苦,实在辛苦。”
他刚想再与昀阆说两句俏皮话,再一转头,发现昀阆也不见了。
昀阆的不告而别不是第一次了,但沈溪总觉得,这一次和从前都不大一样。
他故作平静的回到饮冰居,那帮老伙计对于他的突然归来兴奋的手舞足蹈,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沈溪心里有点烦躁,敷衍的答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好像很久没回来了似的,虽然伙计们每日定时洒扫,不至于蒙尘,但这屋子莫名的显得晦暗,沈溪躺在那张躺椅上昏昏沉沉的想着,这饮冰居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安静了呢?
一日,两日,三日。
直到有人雷鸣似的捶响屋室的门,随后“轰”一声,胖厨子用身体的重量将门撞开,一群老伙计乌烟瘴气的冲进来,大呼小叫:“二少爷!”
沈溪艰难的睁开眼,见一个瘦弱影子扑上来,伏在身侧,忧心忡忡的握着他的手,他低声道:“昀阆?”
“什么昀阆啊!二少爷你是不是睡傻了!!”孙厨子扯着嗓子叫:“那是秦戈!”
刘账房道:“我就说二少爷犯相思病,你们还不信!”
沈溪犹自发蒙,秦戈抓着他的手急道:“二少爷,你三天没出门了,大家伙儿都急坏了!”
是了,沈溪扶着额头想,应是离恨枝休养生息的缘故。
“没事,都散了散了。”他笑道。
秦戈道:“二少爷,我去叫大夫来瞧瞧?”
沈溪抽回手道:“无妨。”
他伸了个懒腰,四处张望了下,不见昀阆的影子,随后他自嘲似的想,没回来啊,如果回来了肯定第一个冲进来了。
沈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昀阆来的无甚缘由,那走又有什么可追究的呢?他本来也不属于这里。
“二少爷。”秦戈还在一旁眼巴巴的:“夫人说让您晚上回去吃饭,说要跟您谈谈与蔺家的婚事。”
沈溪道:“好。”
******
韶光骑着鹿落在胥江边,月色正浓,万籁俱寂,江水悠悠。
他对白鹿道:“你还记得去沈家的路吗?”
白鹿摇头晃脑,韶光为难道:“这可麻烦了,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倏地他眼前一亮,指着前方道:“妙啊!”
白鹿屈了一下膝,似有退缩,但还是依着韶光的意思跑了过去。胥江边,破碎的贤臣碑旁坐着一个人,脖颈修长,侧颜如玉。
“朝云殿下。”韶光笑眯眯的靠近,礼貌的喊了一声。
那人没回头,若不是长发舞动,会让人觉得是个雕像,韶光皱了皱眉,翻身下了鹿背,拍了拍白鹿的脑袋示意它退开些,随后执了白羽,凭空绘出咒符,挥袖送出。
那些咒符如扑闪的蝶,缤纷的朝着贤臣碑飞去,却在离了几尺的地方骤然间撞了个粉碎,像是有看不见的屏障围在四周,韶光摇了摇头,千里传音:“安朝昀,我不打搅你静修,你给我向沈冥司带个话就成。”
安朝昀终于回头了,随着他回头的瞬间,结界铮然破裂,仿佛连风能动了,江水涛涛之声不绝于耳,韶光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些,却听安朝昀道:“你自己去,沈宅就在前面,走到头右转。”
韶光:“......”
他不明就里的回头看了看白鹿,那独角白鹿更是满目茫然,韶光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怎么了?”
问完这句话,韶光已经做好了被冷嘲热讽的准备,谁料安朝昀道:“钱串子,我大概错了。”
韶光:“????”
他强行按下因为“钱串子”而暴躁的白鹿的脑袋,正色道:“怎么讲?”
——自大狂如安朝昀,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字眼,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不该执着于以前的事,他不喜欢。”安朝昀说。
韶光沉吟片刻道:“沈冥司?”
安朝昀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了。
韶光微有恍然,突然间感慨万千。
安朝昀其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刺儿头,他从前脾气暴躁,应该说是更暴躁的时候,几乎是一言不合就与人动手,说他不讨厌是假的。
然而,韶光对他的钦佩也是真的。
如人界战乱纷争一般,天界也曾经历过一次浩劫。
天帝玄周毫无征兆的陨落,魔神趁机逆反,攻上九重天,将不服策反的神官通通杀死,连残魂也捏碎,届时天界没有能与之抗衡的武神,众仙匍匐跪于白玉阶前瑟瑟发抖,都绝望的以为自此要天地易主,三界大乱。
然而谁都不曾想到,在归墟生死不明百年的安朝昀骤然攻上了九重天。
他御苍龙,执长剑,玄袍赫赫,威风凛凛。
与魔神的这一战足足厮杀了七日,几乎将整个天界的殿宇都毁成齑粉,也令众神第一次领教到所谓至尊武神的力量。
魔神大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