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成安 作者:重赋【完结】(55)

2019-04-16  作者|标签:重赋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沈溪哭笑不得,弯腰将小帝姬放下来,小帝姬死死的攥着他的衣领子不肯放,两脚一着陆,抬头瞬息哭成了个煎蛋眼,她哇哇叫道:“哥哥!母上又虐待我了!哇!哥哥救我呜哇!”

  不光是沈溪和安朝昀,连女君自己个儿也蒙了,众人面面相觑的听小帝姬嘹亮的号了一会儿,天动地摇,沈溪不得已,抄着小帝姬的腋下将她抱了起来,刚要说话,小帝姬顺势一展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眼泪说收就收,鼻涕清儿还挂着,却掩饰不住她满脸的美滋滋。

  “小骗子,就是来骗抱抱的。”女君冷笑一声:“沈溪你也是,挖个坑就往里跳。”

  沈溪失笑,心想你做娘的都没辙,我能有什么办法。

  小帝姬气呼呼探出脑袋,冲她母妃狠狠扮了个鬼脸,舌头吐老长:“略——”

  “不许扮鬼脸,人来疯。”越长音皱眉,好在周围没什么生人,她摇摇头也不再深究,屏退了众宫人,对沈溪道:“许久未见,你我姐弟二人正好叙叙旧,玲珑,你莫要总缠着沈叔叔。”

  “不缠就不缠。”小帝姬噘嘴,却意外的好说话,她卷了卷小辫子伸头说:“黑哥哥,他们大人说话,那我们去玩呀!”,

  安朝昀:“......???”

  “他有名有姓,叫安朝昀,按辈分你也当叫他一声叔叔。”沈溪失笑。

  “怎么都是我叔叔呀?我看他年纪也不大!”小帝姬不满道:“我不管,我就要叫哥哥,安哥哥!”

  “安哥哥就安哥哥吧。”安朝昀一手叉腰,也不生气,懒洋洋道:“总比什么黑哥哥好。”

  “安公子仪表堂堂,一看便非凡夫俗子。”越长音赞许道:“沈溪,我指望再见面你能带个貌美如花的弟媳,你却带了个朋友来。”

  “弟媳?”沈溪大笑:“不瞒您说,这个朋友我千金不换,终生不娶也无妨。”

  越长音微微一诧,遂若有所悟道:“高山流水,知音难得,你能遇上知己,我也十分欣慰。”

  沈溪扭头道:“昀郎,你带玲珑四处转转,我与陛下说会儿话,待会儿来寻你。”

  他唤的十分自然,“千金不换”四字叫安朝昀欢喜良久,此番更是觉得心中一汪暖泉要溢出来,点头道:“那我等你。”

  “什么呀!”小帝姬不满的c-h-a嘴道:“这里是我家哎,我是主安哥哥是客,应该由我带路才对呀!”

  “是是是你是主。”越长音白了她一眼:“没大没小的,你等我空闲下来非给你点颜色看看,那安公子就交给你了,可别带迷路了!”

  “知道了!”小帝姬下地,扯着安朝昀的手:“我们走吧!”

  安朝昀亦步亦趋的被小帝姬扯着,他频频回首望着沈溪远去的背影,恋恋不舍,忽然听小帝姬y-in测测道:“怎么啦?你舍不得沈哥哥呀?我都没有粘我母上,你那么粘沈哥哥干嘛呀?”

  安朝昀:“......”

  这小丫头长得像极了女君,才这般大俨然已经是个美人坯子,粉雕玉琢,眉清目秀,耳朵上一对儿米粒似的小珍珠耳坠一晃一晃,贵不可言,却实在古灵精怪,是个小人精。安朝昀蹲下身与她平齐,挑眉道:“我喜欢他呀,我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他,睡觉都跟他睡在一起。”

  “哎?”小帝姬歪着头道:“那他不会嫌你烦吗?我母上后来就不许我跟她一块儿睡了!嫌我闹腾!”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恩......”安朝昀几千年积攒下来的厚脸皮破天荒的红了,他心虚的摸了摸耳垂:“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啊?”小帝姬打破砂锅问到底:“难道你们睡觉还做别的事吗?做了就会很开心?就不会觉得烦了?”

  “.......”安朝昀说:“我们换个话题吧,今天天气不错。”

  两个人心不在焉的逛了半圈御花园,小帝姬忽然扯了扯他的手指:“安哥哥,我想出去买关东糖吃,之前陪我的侍卫告假省亲去了,母上就不让我出去,要不然你陪我出去呀?”

  “我刚进宫,又出宫?闲的。”安朝昀撇嘴:“你省点心行不行?万一出了事,你母上收拾你,沈溪收拾我。”

  “你陪我出宫,我就告诉你以前沈哥哥的故事!”小帝姬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黑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安朝昀与她对视良久,一拍即合:“就这么说定了,走!”

  

  ☆、第六十六章(修)

  “不是说买了关东糖就跟我说故事的吗?”安朝昀死气沉沉的问,他垂着眼,指望通过眼神使这个小丫头片子产生一点愧疚感。

  小帝姬左手抱着纸袋,右手努力的把两个糖葫芦球一起塞进嘴里,然后把竹签往安朝昀手里一塞,腾出手伸进纸袋去摸关东糖。

  “你也不怕噎着?”安朝昀简直怀疑她是个松鼠精转世,圆圆的小腮帮子里能塞下半个零食摊子。

  “沈哥哥跟我母上认识的时候,我还小哪!不记事。”小帝姬含含糊糊的说:“你真的要听吗?我听的都是母上跟我说的,我讲故事很烂哦。”

  “不管多烂,与他有关的我都想知道。”安朝昀十分认真:“你说不说,不说我要抢你的关东糖了。”

  “恩,我说我说。”小帝姬艰难的吞咽:“我母上说,如果没有沈哥哥,我们尧国就没啦。”她边走边用裙子揩手:“没了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你说说看。”安朝昀不忍心打扰她的兴致,只嫌弃的把她的手捉了,拎小j-i一样:“你真的是小公主吗?找个地方洗手去。”

  “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会有别人来住,我们会被赶出去,会挨打会挨骂,说不定还会死。”小帝姬忙着动嘴皮子:“我母上说她最害怕的是有人强行占据我爹的位置,这世界上再不会有人像我爹一样对我们好。”

  以女君的品貌,若尧国当真覆灭,定会沦落到极为不堪破败的地步。

  安朝昀走路的步伐放慢了些,听小帝姬n_ai声n_ai气的说着那些残酷的过往,神色是与年龄不相称的平静,安朝昀有些被震动,他原以为女君至少不会在现阶段告诉女儿这些事。

  小丫头懂的比他想的要多,难怪早熟。

  越长音殊死一搏,在那时的她看来,这样的举动更像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但她不甘为砧板鱼r_ou_。人可以死,但不可以成为他人的俘虏和玩物,这是气节,是风骨,是与生俱来的倔强,宁摧不折。

  她在血战中力竭倒下,倒在尸堆血海里,满脸血污,耳目中均是混沌模糊,只有来去的敌军会不注意的踩在她断裂的肋骨上,痛的不能呼吸。

  死了吧,她想,死了便是解脱,可还是不甘心,好不甘心啊!为什么豺狼虎豹当道,能逍遥万世,善良而温柔的人,死于疾病,死于刀剑,短促的结束一生,留下苦痛与遗憾,诸天神佛都瞎了双目吗?凭什么?

  突然,自城外来了一支援军。

  越长音并不知道那支援军是哪儿来的,有多少人,用着怎样的武器,是无敌或是薄弱,她只知道有个削瘦的年轻人拼尽全力将她从尸体堆里刨出来。

  好奇怪啊,她想,那么多人,那么多尸体,都面目全非,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她被扶起来时,隐约看见那年轻人胸口c-h-a着三支羽箭,却没有血流出,他面无苦痛之色,仿佛感知不到疼痛,那具身体依旧能在重创下大开大合的动作,简直不像是活人的躯壳。

  那就是沈溪。

  沈溪面色苍白,瞳孔收缩,清俊的脸上不知是血还是汗水,“别死,别死!”他一字一字道,沙哑的声音里透出不可思议的温柔慰藉,用力将她背起。

  她被放到摇摇欲坠的宫宇下,依靠着柱子,有零星的敌军嘶吼着冲过来,挥舞着铁刃,带着斩Cao除根的狠毒,沈溪缓缓起身,目光凝成一线,他的温柔像是转瞬即逝的萤火,此刻被收敛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毕露的锋芒与冷酷。

  “都没有活着的价值。”他低声说,语气y-in冷刻薄,手腕一振,血色凝结,利刃如灵蛇出洞,他身形如鬼魅,血鞭从周边尸体上抽出武器,凌厉的划过敌人的喉咙和胸膛,宛若阿修罗在世。

  越长音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模糊的想,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天地间再次归于寂静,朔风低低的呼啸,沈溪走了回来,他微驼着背,闷哼一声拔出了胸口的箭矢,胡乱往旁侧一扔,又一次扑回她身边。

  “女儿。”越长音喃喃道,用尽全身的力气攥住沈溪的手腕,意外的摸了一手的血:“我的女儿。”

  她带了一丝哭腔,竟流露出了软弱,她从未再敌人面前示弱,因为一旦示弱,他们就会产生更多狂妄的恶欲,可是她没有办法,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Cao,她甚至产生了一丝奇怪的念头,只要沈溪愿意把玲珑救出来,让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也许也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沈溪是个可靠的人,不会有过分的要求。

  ——即便这是得寸进尺,

  “不怕,我带你去找玲珑。”沈溪坚定不移道:“玲珑一定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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