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生说得格外认真,任强一时间没法回答,只好点点头。
安凉生得到肯定的答案,拿出手机,对任强说:“你没饿,我可是是饿了,刚才上网找了几个附近不错的地方,喏,我们选一个去吃个饭。”
原来安凉生一进门就摆弄手机不理他是在找饭店,任强还以为安凉生只是把他晾在那里看他出糗呢,哎,自己果然没有安凉生想事情周到,亏他一个人在那儿胡思乱想。
任强看了看安凉生认真的样子,也想表示一下亲密,可是他又学不会安凉生那么自然的握手、亲吻、拥抱,所以干脆压抑住了这种内心鼓动的欲|望。
慢慢来吧,即使自己做不到安凉生那么好,他也会努力学会关心这个人。
“可是外面下着雪。”任强忧心的看着窗外,说:“开车去会很危险吧。”
“不用开车,这个、这个和这个都是在附近的。”安凉生指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饭店,对任强说。“要不然我们去吃酸菜大铜火锅,店稍可能有些远,但是这种天气吃这个,最棒了。”
安凉生的提议,任强也觉得颇合胃口,想起老式的烟囱状铜火锅中间烧着碳,周围的锅里切成细丝用大骨汤咕嘟咕嘟炖起来的酸菜,再下些冻豆腐、五花三层和牛肉片进去,等肉变白,沾着用韭菜花、芝麻酱和腐乳调成的小料,让人不自觉就吞起了口水。
见任强没有反对意见,安凉生起身穿上衣服,又把他给任强带的外套披在任强身上,动作娴熟的就跟对待相处了很多年的恋人一般。
房间的暖气很好,俩人的举止动作又太过亲密,任强脸上的热气就一直未散,这一举动更让他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道了声谢自己把衣服穿好。
这衣服极为合身也特别厚实,任强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的自己,转头又惊讶的看看安凉生,安凉生马上懂是什么意思,挠着头发不自然的对人群说说:“那天我在街上乱逛,看见就觉得适合你,所以想也没想的就买了。买到手之后,觉得自己傻透了,你一直没给我确切答案,我还这样,一定会被你笑话,所以碍着面子没给你。今天出门,怕你穿的少,不管追不追的上你,总有给你这件衣服的借口,没想到真的很合身。”
安凉生这话说得极为认真,鼓动着任强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安凉生总能在细枝末节上寻找到各种关心他的借口,而他却一直在拒绝和回避,想必当时一厢情愿的安凉生,也是过得及其辛苦的。秋冬本是胖人的季节,就连自己都被好汤好水养出了一圈肉,可是安凉生却越来越瘦。
任强有些惭愧,喃喃的说了声谢谢,就再没了话,心里却在想,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他一定会对安凉生极好,这样才能不辜负安凉生的这一番心意。
安凉生倒是不在意这些,从镜子里端详了一阵任强,然后检查了一下钱包和门卡,满意的拉着任强出了门。
外面银装素裹特别漂亮,整个世界都成了白色,纯粹而又美好,地上积了层厚厚的雪,让人忍不住想破坏这样的平整。
两个人在雪里本是并排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因为这甬路是大理石铺的地面,上面有雪就显得特别滑,也不知道安凉生是不是故意的,走两步就滑一下,任强看不过去了,干脆扶着安凉生走,反正雪大街上也没人,他们这样明目张胆自然没谁去注意。走了几步路,任强惊讶的发现安凉生已经借力拉住了自己的手,安凉生的手很热,还被微微的汗湿了,握起来却很舒服,任强的脸红了一下,很快被北风吹散,下意识的用了力,回握回去。
安凉生回过头看任强笑,任强见他鼻头冻得通红,刚想问冷不冷,谁知安凉生脚下又打了滑,还好任强拉着他的手,安凉生并没有摔倒。
安凉生吸着鼻子笑着说:“我鞋底太滑了。”
“嗯……”
“还有,你手真暖。”
“……”
“真不想放开。”
“……”
任强真是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这样的甜言蜜语在安凉生嘴里是不是就可以这样脱口而出,换做他身上肯定是说不出的,但是他只能用行动来表示自己就在安凉生身边,不会让他摔倒。于是他松开安凉生的手改为环住他的腰,另外一只手攥着刚刚松开的手。
安凉生先是一愣,随后又自然的享受起任强体贴的服务,快到地方了,才喃喃的说:“真是舍不得让你放手。”
“不会的。”他是想永远不放手,如果可以的话。
“呵呵。”安凉生笑着,问:“你还记得去年元旦吗?”
任强点点头。
“那天也是下雪,不会比这场小,囡囡她们的联欢会,本来以为不会看见你,后来你真的来了,我就特别高兴,人都变笨了,说话也是语无伦次。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追上这个人该有多好。知道吗?在那之前,我才刚拒绝了别人对我示好呢。”
任强心里隐隐不舒服,语气僵硬的问:“那你不遗憾?”
“笨,因为有你,谁会觉得那些遗憾。而且李杉给我找的那些,我都不太喜欢。”那条甬路走过了,任强也没松开安凉生,反而还攥得比刚才更紧,安凉生注意到这点,暗自窃喜着说:“这样挺好的,任强,你能答应我,就跟做梦一样,尤其是现在这种环境,世界上就剩下我们俩人一样。”
“我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慢慢会变真实的。”安凉生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蜻蜓点水般在任强冰凉的脸上吻了一下,满意的看着任强变得呆滞,就笑了。
(二十三)
安凉生本打算坐火车去的,任强偏要去送他,他拗不过,只好拜托表姐照顾小丫两天,表姐没问原因也没犹豫,欣然答应了。
走前头天晚上,两个人开车去送小丫,小丫在车座后面一边玩玩具一边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而任强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安凉生的腿上,虽然一句话不说,但心里想的什么彼此也明白。
都是不舍,一个是不舍得走,一个是不舍得他走。但是没办法,交上去的表格已经送过去审批了,临阵退缩也很麻烦,而且再上班顾及很多,本来最近的生活就很乱了,安凉生不想再添油加醋。任家的事,他怎么参与都是多余,或许在他走的半年,任强与父母也能重修于好。
到了安凉生表姐家楼下,任强回头叮嘱小丫要注意礼貌,安凉生却说没关系,小丫和囡囡本来就是好朋友,小丫来了,正好囡囡也有个伴。
两人上楼去,敲开门。原本来之前安凉生并没有说为什么会突然间把任强的侄女交给表姐带,到她家难免被问上几句。安凉生让小丫和囡囡回房间去玩之后,也无意隐瞒,和盘托出此事的前因后果。
安凉生看见表姐的手攥得露出了青筋,更是一脸愤怒,说话间还狠狠的瞪了任强几眼。
任强无意去解释,只是低着头。他觉得事情发生到这种程度,他的责任很大,他又没有办法去挽留安凉生,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送他,看他一切安顿好了,再回来。
安凉生则觉得表姐把任强作为发泄途径实在是有够冤枉任强的,他护短,当然看不过去,任强不是包子,捏捏就成馅饼,于是便跟表姐解释起来,一门心思的想把任强摘干净。
气生一顿就过了,表姐反而大气的挥挥手,让安凉生闭了嘴:“你可别说了,我就从来没指望你能聪明点儿。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倒是来找我解决一下,一头热就把自己给卖了。你姐我别的能耐没有,帮你走走后门调个岗位或者单位都行,现在倒好,丢人丢到外地去了,我可没你这种没出息的弟弟。”
其实他们的事情很早就被安凉生眼尖的表姐发现了,当时她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替她姨也就是安凉生的妈妈除害,后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安凉生就是死心眼怎么都不松口。
安凉生是她弟弟,虽不是亲的,但比亲弟还亲。打从他父母离婚,她就一直照顾关心的弟弟,拿钱更是没含糊过,再恨再生气,也抵不住俩人非要在一起,安凉生更是振振有词的说过自己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传宗接代这些事都落不到他头上的混账话,还扯出一套他现在是外人,亲生父母都没空理他,所以也求表姐别管他的感情生活和性取向的理论。
当初话都说到了那份上,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能说什么?先是在震怒之余试着接受,见俩人和和气气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虽然每次看见也会说上两句,但安凉生买房子,她还是给拿了钱,一点也没含糊。
所以,任强在安凉生的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经历了那场事儿,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即使那时候闹得再凶,安凉生一直抗着责任没让姐姐碰任强一根头发,即使任强之前的经历被揭穿了,安凉生也愣是替他抗了几个耳光。
虽然安凉生表姐不待见任强,基于那时候的经验,她光生了一会儿闷气便也消了气,只是当着安凉生的面儿把任强叫到书房,客客气气的问任强是怎么想的。
任强很尊敬面前的这个女人,内心也感激她,所以听见问话就对她说:“大姐,我是打心眼里感谢凉生,或许我说什么,你都可能觉得我在说空话,成不了承诺,但是这辈子我绝对会对他不离不弃。我父母那边是我的疏忽,我已经挺自责了,害得他现在连班都上不了,非得到外地去,但是你相信我,他走的这半年,我只会让现在的生活变得更好。”
“别光会说。”安凉生表姐对这话嗤之以鼻,空头支票谁都会开,行动力又有多少?
“不会的,我是没能耐,但我也在努力。”说完任强低下头,骨子里的自卑却开始作祟,“认识凉生之后我就更后悔年轻时候犯的错误,可是也没办法,代价我付出了,凉生的朋友看不起我,冷嘲热讽的说我,这些我都忍了,想想一个男人被人说成那样,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不想让凉生从中为难,我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忍着。说实话,我何尝不想有个更好的事业,别让他们光去看我的过去,凉生他帮我实现了,虽然现在只是有了点起色,可是真的比过去好多了。当现在有人开始说我们年轻有为的时候,我没觉得有多骄傲,如果没有他,我什么都做不成,所以,我每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凉生。或许这么说显得有点矫情,但是大姐你相信我,不管未来怎么样,安凉生绝对不会在我这里再受委屈了,仅仅这一次,我心里也够难受了。”
任强的一席话是发自肺腑的,也恰好堵住了安凉生表姐的一肚子话,在她眼里面前的男人永远都像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偏偏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喜欢得紧,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投入钱、爱和精力,所以当她听见弟弟被任强连累,自然会迁怒。但现在,她突然坦然了,第一次觉得弟弟没有看错人。
于是她伸手拍拍任强的肩膀,任强非常受宠若惊,重复的又说了一遍相信他的话。她笑笑,心想,不相信谁,也得相信自己的弟弟,大不了,等凉生回来,再找人活动活动。
话说开了,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出去,这时候安凉生正和两个小姑娘闹成一团,她碰碰任强的胳膊说:“凉生他就喜欢孩子,囡囡和他在一起,要什么就买什么。”
“他对我侄女也是。”
“要不然也不会把孩子送到我这儿来。”
“是呀。”
“有空多去看看他,还有,去之前记得打电话给我,没准让你带点东西。”
“行。”
“那你们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任强过去喊安凉生,小丫见他们要走,突然间不高兴了,原本的笑脸立刻有了哭意,抱着任强和安凉生想和他们一起走。
安凉生安抚着小丫说:“你叔叔过两天就回来接小丫,到时候你就能天天看见他了,再说,你和囡囡一起上下学,好朋友还有伴儿,多好。”
小丫歪歪头,想想的确如此,便抹了抹眼睛说:“我也想天天见安叔叔。”
“那倒是有点难,但是过年的时候,安叔叔会回来,到时候给小丫带玩具和好吃的,行不行?”
小姑娘终于露出了笑容,囡囡这时候也过来凑热闹,一个劲儿的嚷:“舅舅,我也想要玩具。”
“行行行,给你们买,然后一人一份,怎么样?”
“太棒了。”
小孩子的喜怒哀乐转眼就过,她们不像大人会记仇、会介意、还会很深的思念……
当任强送完人,把安凉生安顿妥当要回家的时候,他的心就像空了很大一块似的。到底还是要分开,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半年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像最初那样呢?
车子上了高速,路旁的掉了叶子的过冬树匆匆而过。
他想起那年安凉生开着车子去追他,半路上下起大雪,他终于做了想要和安凉生在一起的决定。
似是同样的路段,也是冬天,此时又要飘起雪花,而现在却是送安凉生离开他。
好像是物是人非,实则是相见更难。
去的路上安凉生开玩笑说这半年任强要是富贵了,可别忘了他。虽是玩笑话,还是能听出安凉生心里的不安。
任强有些生气,转而就被安凉生的一个轻吻给消散了,然后听见几句道歉的话。
安凉生对他说,以前都是自己送他出门,现在却换了,心情肯定不一样。
任强明白,他何尝不是这样想。但他心里的那些想法,除了安凉生表姐没再对第二个人说过,他只想做给安凉生看,无论自己是什么样子,都不会与安凉生分开。
除非安凉生不再爱他。
那天晚上回家,安凉生问了很久他和表姐说了什么,任强愣是没说。不是想隐瞒,只是那种肉麻的话再说第二遍,他都觉得会起鸡皮疙瘩,所以最后支支吾吾的敷衍而过,弄得安凉生拒绝和他亲热。
而昨晚,他和安凉生躺在招待所陌生的床上,尽可能的释放彼此的欲`望,带着点绝望的做着爱,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安凉生坐在他身上咬牙摇着身体,快|感一波一波的侵蚀着他们仅存的意志,最后安凉生乏力的躺在他身上,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嵌在他身体里。
安凉生说:“以前总幻想你父母知道我们的事会体谅,可还是想得太天真,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一直以来从来不是所谓的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你。”
任强揉着他的头发,亲吻密密匝匝的落在他的脸上,安凉生的不安从启程就开始了,直到现在才更为显现。
安凉生又被撩起了欲`望,任强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进入、抽出……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他们的呼吸乱了,心情也乱了,恨不得这一切从来没发生过。
如果那天,他们吃过饭,安凉生带着任强送给他的手表,顺顺利利的回到家,可能还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而现在却要在这外地,做要分开的鸳鸯。
事情来得快,因为安凉生的退让,解决的也快。真的分开那么久,谁会舍得。
两个小时的路程,任强一路没减速飞驰回家。
他坐在沙发抽了很久的烟才打起精神去接小丫,没有安凉生的日子肯定会空一块,但总要过下去。
还好,他还有小侄女,他还有工作和刚有起色的事业,这也够了。
把想着的人放在心里,为了他营造出一片新天地,之后一定会更幸福。
(二十四)
两个人吃过饭,天都黑了,雪也已经停了。安凉生显然很高兴,有点喝多了,更是借着酒劲肆无忌惮的拉着任强的手,时不时的看任强一眼,看完就嘿嘿一笑。
任强被安凉生的傻劲儿弄得特不自在,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嫌弃醉鬼,只能好好的扶着安凉生,免得他摔了。
“嘿,任强,我给你讲个笑、笑话怎么样?”安凉生的舌头都有些大,说话还磕磕巴巴的。
“嗯……哎,你脚下小心点儿。”
“没事儿,你不扶着我呢吗。笑话是这样的:一个南方人冬天去东北出差,到了一家饭店,说要来瓶啤酒,服务员就问他,你是要常温的还是冰的。南方人就怒了,说:这么冷的天,怎么喝冰的?来瓶常温的。服务员白了南方人一眼,没好气儿的说:冰的是零下一度,常温的是零下二十三度,你看你想要哪种?”
任强听完,扑哧一声就乐了,安凉生特自豪的拍拍胸口说:“你看我也没喝多,思路还清晰着呢。现在就是特别想说话,任强,你陪我说说话。”
任强心想,这还没喝多,那什么程度才算多?于是硬着头皮应道:“嗯,行。那说什么?”
“要不你给我讲一个笑话?”
任强揶揄道:“我哪会讲笑话?”
“什么都行,要不你给我讲讲你过去的事儿也行。”安凉生口无遮拦的提要求,根本没注意触到了人家的痛脚。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说的不是这些,就是你混的时候的事儿啊。任强你别生气,我小时候觉得那样的人才是英雄啊,就比如说古惑仔,古惑仔你看过没?多青春多热血,我每一部都看过,陈浩南、山鸡什么的,讲义气,够哥们儿!我就是心里头向往,但是没那胆儿。”安凉生耸耸肩。
任强真是哭笑不得,他觉得丢脸的过去在安凉生眼里倒成了英雄一般的经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和之前说的也没差,整天抽烟、喝酒、打架,还熊人家钱,那时候我还罩过几个初中生,他们一有事儿,我就替他们出头。”
“哦。”安凉生点点头,察觉到任强似乎不愿意多说,刚才的激动心情马上就蔫了。
任强见安凉生那委屈的小样儿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不全是你想的那样风光,打架有输有赢,也被砍的满脸是血过。现在想想,因为一点儿犯不着的小事儿,就能纠集一帮人聚众斗殴,真都该进去改造。我记得有一次打架,那次输得挺惨的。我们那一群人在街边吃烧烤,去叫东西的时候,一个人和别人撞了一下就呛呛了几句,也就十多分钟之后,被撞的那个人叫来一车人,他们个个都带着棒子、片儿刀什么的,特嚣张,见人就砍。当时我们什么武器都没有,拿个啤酒瓶子瞎招呼,我把一个人的脸划伤了,自己肚子被扎了一刀,后来住了半个月的院。刚被推进病房,以为自己快死了,血哗哗的流,脑袋都是晕的,我妈看见我上来就扇了我一嘴巴。还是我哥拉住了她,她才没再动手。”任强做了一次深呼吸,冰冷冷的空气让人清醒很多,然后继续说:“那时候我妈没照顾过我一天,出院之后就彻底心死了,更加自暴自弃。我也问过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他们说什么就你这样的儿子,跟烂泥似的扶不上墙,早晚死外面都没人管。呵呵,现在想想都挺难受的,但是当时就记得恨他们了,因为同样是儿子,我哥就像天之骄子,我呢就是一堆烂泥。”
说着说着两人就回到了宾馆,说到过去的事,任强的情绪显然比刚才低落了些,他们搭上电梯时反倒都没了话。
开门进房间,任强先去了卫生间,房间里就剩下安凉生一个人。酒后的多言让他开始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劲儿,于是就去敲卫生间的门。
任强没应门,安凉生则开门进去,见人正靠在水池上抽烟。
他过去把任强手里的烟抢过来丢在地上捻灭,在任强还愣神的时候满脑子热血的就吻了上去。
安凉生是喝醉了,所以才把以前没敢问出的话问了出来,天知道,他对任强都好奇死了,他的过去有多烂他才不在乎,只是想更了解他这个人而已,但是那些偏偏是任强最不愿意去回忆的,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安慰他了,而且相对任强做这种事,已经想了很久了。
任强冰凉的嘴唇很快被这**的吻给温暖了,安凉生的胳膊绕到后面环住他的腰,这个举动让一股冲动咻的直冲任强的头顶,成功的扰乱了他原本黯然的思绪。他睁大眼睛看着安凉生,安凉生却丝毫不觉自己的注视,只是更深的往他的嘴里探索。
任强被撬开了唇舌,安凉生湿滑的舌头像小蛇一般钻了进去,吮`吸舔舐,他被撩拨的有些难耐,就在愣神的功夫,安凉生那双不老实的手打开他的外套,撩起了他里面穿的针织衫,便探了进去。
安凉生的手的温度不算高,这突如其来的抚触一下子让任强清醒了些。他赶紧结束了这个吻,从安凉生的禁锢中抽离,勉强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再看安凉生,脸上红了一片,任强突然的拒绝也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任强低着头,耳边却响起安凉生的声音:“你不喜欢这样?”
“没。”
“那你为什么要拉开我?”
“我们……太快了。”任强抬头看着安凉生,口是心非的找了个借口,其实是他的心里没有准备好和安凉生发生关系,他明明知道从一开始登记入住的时候安凉生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安凉生明明还说过如果觉得不适应,他可以慢慢来。
“任强,我等不了了,你就在我面前,你让我怎么忍?”说话间,安凉生的嘴又凑了过来,连啃带咬的试图让任强放弃最后一点挣扎。“我爱你任强,就算因为这样的事情你想和我掰我都不后悔,真的。”
任强终于如安凉生想的那样不再抵抗,似乎隐忍了很久的欲`望之潮突然敞开了闸门,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他没什么去惧怕的东西,他是怕安凉生后悔。可安凉生说他不后悔,他没理由还要保持君子之交。
俩人一路从卫生间亲吻到床上,外套大衣丢到满地都是,就连蹭上了雪水都没去管。
安凉生被任强压在床上狠吻,却迟迟等不到任强的下一步动作,他自己不耐烦了,就开始费力的把衣服褪下来,任强见了低声笑笑,动手帮起了忙,安凉生虽然主动,但是意图被发现了,还是脸红了一下。
可是这一丝不安很快就湮没在了铺天盖地的情潮中,因为随着衣物的剥离,安凉生的皮肤很快暴露在任强面前,任强的手探进他的裤子里,吻却密密匝匝的落在他身上。安凉生挺起了身体迎合着,下|身也因为欲`望有了抬头的意思。
安凉生借着一丝理智,想把任强的裤子脱下来,冬天穿的多,费了好大劲总算得逞。他的手盖在任强的分身上,低低的笑出了声。
任强从安凉生的身上抬头,不解的看着安凉生。
安凉生有节奏的撸|动着任强的那个家伙,笑着说:“我以为我没什么吸引力的……”
任强听见了,一气之下叼住安凉生的嘴唇,报复性的咬了一下,果断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安凉生对他的吸引力何止一点点,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或者爱,怎么可能会让他这么为难,现在竟然还好意思说这些。
安凉生被咬的有些疼,手上的劲儿也大了些,后来干脆把手伸进任强的内裤中,直接亲密接触。
滚烫的温度加上越来越粗的家伙对他来说满满都是吸引力,他从任强的吻中解脱,滑到任强下`身处,张嘴含住了那个家伙。
他感觉到任强的分|身在他口中胀大,他吸得啧啧作响,口水顺着柱体流了下来,就连下面的蛋蛋也都被他用手照顾得很周道,任强闭着眼睛呻|吟着,无所适从的抓住床单,一脸全是享受的样子。
把任强服侍得差不多了,安凉生当着任强的面脱了裤子,撅着屁股到包里拿东西。白晃晃的两块肉就在还没得到纾解的任强眼前晃,他恨不得一时间就从中间插进去解气。
安凉生从包里翻出润滑剂和套子,一股脑的塞到任强手里。
任强愣着接过来,安凉生说:“呵,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了,所以……”
任强啪啪照着安凉生的屁股打了两下解气,一气呵成的戴好套子,然后抹上润滑剂就插了进去。
安凉生还在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思绪,嗷得一声喊了出来,身体就好像要从中间裂开一样,一点都没防备。
任强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安凉生简直欲哭无泪,见任强也是衣服不敢动的样子,摸摸他的头发说:“乖,退出来先……我`操,你别遮掩,轻点啊也是,我这不是洞,想捅就能捅得进去。得先扩张!”
任强哪管这些,没被安凉生的嚎叫吓萎了就不错了,他试着慢慢的动了两下,见安凉生只是皱着眉头在接受,便缓缓的出入。
疼痛开始随着抽动变成快感,任强也开始把速度提升,一下一下的在用力。安凉生嘴里的呼痛被化作呻|吟传入耳中,而这呻|吟声转化为动力也促使任强做的更加卖力。
这场床上运动一直到天色渐黑才结束,安凉生窝在任强怀里眯着眼睛累得什么话也不想说,后面的疼痛提醒着他任强丝毫不温柔的在他身上都做了什么粗鲁的事,任强的胸口传来咚咚的有节奏的心跳声,听起来让人异常安心。
安凉生想起这一年来的暗恋和追逐,觉得比梦还不真实,所以他希望让这一刻永远停留,并且永存在记忆中。
(二十五)
安凉生走了半个月了,电话里说在那边过得还不错,因为他是外来的,单位的领导给他安排在了档案处,档案的工作琐碎而又没头绪,刚刚接触总会弄得手忙脚乱,现在已经慢慢上手,比之前好多了。
安凉生虽然报喜不报忧,但任强也能想象一向人际关系不错的安凉生在异地守着空荡而又冰冷的档案室会是什么样子,总觉得特别凄凉。想着抽空去看看,可年底特别忙,就连照顾小丫都力不从心,更别提出门了。这情况不知道怎么就被安凉生的表姐知道了,她干脆把孩子接了过去,让任强安心工作。
这让任强更觉得惭愧,看看安凉生的家人是怎么对他的,反观自己家里又是怎么对待安凉生的,这个反差,让任强有了与父母决裂的决心。
在每日例行电话里,任强把这想法不小心说漏了嘴,反而被安凉生骂了一顿,因为安凉生说得话有点冲,任强也生气了,啪的一声就挂了电话,气得自己血压都升了。
任强气呼呼的上了一天班,连饭都没吃,晚上下班早,刚准备去接小丫,却接到了从家里打来的电话。
任强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那头传来母亲的哭声,听了一会儿总算听明白了,原来父亲晕倒,现在不省人事,母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走投无路第一时间便想到他。
任强心里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告诉母亲赶紧打电话叫120,他直接去医院。
任强一路飙车去到医院,在急诊室门口看见急得团团转的母亲,估计父亲正在抢救。
总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任强暂且忘掉之前与父母的隔阂和不悦,什么都没想,拽住一个出来的护士便急切切的问父亲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