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 by 二阳废柴中/微阳/二阳从来不三俗【完结】(7)

2019-04-16  作者|标签:

自己也是一个人,但怎么说都有母亲陪着,可是安凉生生病了,却要一个看医生打吊针,就是渴了,估计也没有人端茶递水,就像现在这样……

任强忍着脚痛,瘸着走过去喊了安凉生一声,原本闭着眼睛眯瞪着安凉生睁眼见到是他,慌张的站了起来,这下那件大衣一整个全都掉了下来。

任强这才注意到他脸上胡子拉碴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整个人特别没精神,连忙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弯腰捡起了衣服,递还给他,然后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安凉生留意到了任强的伤脚,刚好问了同一句话,两个人先是一愣,又都笑了笑。

任强死也不会承认是因为想安凉生的事情走神而被货物砸伤了脚,简单的一句话就带了过去,安凉生低着头看着宽大的拖鞋里面被包的成馒头的脚,眼里只剩下心疼。

“很疼吧?”安凉生问道。

“啊,还,还好。你呢?你怎么了?”

“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些。我啊,就是前两天变天,忘记加衣服,所以感冒了。”说完,安凉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很轻松的样子。

“哦,你也注意点身体,要不然打针都没人陪着。”

“我姐她工作忙,自己来没什么事儿。”安凉生的眼神有些闪烁,挺凄凉的样子。

这时候任强的母亲取了药回来,俩人的对话也暂告一段落,任强给母亲介绍了安凉生,安凉生有礼的叫了一声阿姨,老太太冲他点点头,话没多说,便扶着任强就走了。

安凉生看着任强的背影,无奈的笑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任强才能回应自己,不仅来去都是悄无声息的,就连受伤了也是隐瞒着不说。他一直把任强当做宝,可是任强却把他当根草。生病的难受再加上失落让他的心里空了一大块。

如果现在医院没人,他可能就哭了,反正就当生病太难受了。

但是现在周围都是打针的人,他就只能紧紧身上的大衣,叹了口气,继续闭上眼睛,心里祈祷这病快些好。

或许是因为药起了作用,安凉生在睡了一宿之后觉得轻松很多,昨天阴霾也挥散不少,想得到,就得耐得住寂寞。

任强那块磐石,就得慢慢的攻坚。

至少昨天,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带着些许温柔的。

安凉生请的假还有一天,即使好了也不想上班,他吃过早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出门了,到市场,买了新鲜的排骨回来炖汤。

排骨汤炖了一、两个小时,满屋子都是香气,他拿了个保温桶盛了一些,动身去了任强家。

任强家他来过几次,但都没有进门,大部分是借着送东西的借口看看任强,仅此而已。更多的,就没办法奢望。

所以这次他到了任强家门口,又不好意思去敲门。

他给任强送汤,被他母亲看见的话像个什么样子,又找什么理由?

安凉生想了想,把保温桶放在任强家门口,下了楼。

这个过程中,他给任强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这件事,然后开着车,头也没回就走了。

“我熬了汤给你,放在你家门口,一点心意而已。”


(十五)

掐指头算算,任强很久没回家吃晚饭了,不是因为别的,因为现在是年底正忙的时候,公司不仅贷款加强运力,而且还拉了一笔大单,任强这几天和老板忙活着跟银行的人还有客户应酬,晚上回到家都得十点来钟,匆匆的洗漱上床,几乎沾枕头就着,这样睡上一宿,第二天又要起大早回公司去安排,完全是死循环。

安凉生虽然没任强那么疲惫,可睡眠却变得不大好,有时候半夜醒了,睁着眼睛就到天亮。

其实他过去也有这样的情况,但都是在任强出车的时候,是为他担心。然而现在却是有种难言的寂寞,这种寂寞,没办法说出口,只能化作苦水,一点点的往肚子里咽。

偶尔回想起李杉说任强是“养不熟的狼崽子”那种论调,他会有些担忧,可是他也能看见任强忙了一天看着他的时候歉意的眼神,立刻觉得自己未免太小心眼。

所谓尽全力的去支持,无非是把自己推到一个死角,走不出去退不出来。

随着任强他们公司在增增日上,任强是越懂越多,甚至有些东西安凉生都想不出来。安凉生眼看着自己能帮上的忙却越来越少,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

他们的沟通和交流在变少,这样下去,不是什么妙事。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安凉生看着任强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下意识的伸手去抹平,然后搂着任强的胳膊,一刻也不想放。

只有在这种时候,任强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至于后悔,安凉生一点也不。

他能为任强做的全都做了,至少现在任强的腰杆直了,或许不用多久,没人会再提任强的过去和冲往成功的艰难,只会看着他站在光辉的最高处。

这样,他的脸上也会有光。

所以自己不能是他的阻碍,必须得是他身后的支撑,即使心里面有难处,也只能放在一边。

不过安凉生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因为任强打了电话过来,说晚上终于可以回家吃饭。安凉生下班就到菜市场买好菜,兴冲冲的回家做饭。

安凉生已经忘记上一次认真的开火做饭是什么时候了,这几天不是会朋友出去吃就是买点现成的糊弄着吃了,难得进厨房,都觉得手艺生疏了些。

慢慢的和那些材料磨合了一阵子,终于找回些感觉。

他熟练的把排骨飞了水装在瓷碗里,压了些蒜泥再放了点豆豉,用调料和辣椒面拌匀,上锅蒸上。然后开始动手剁肉糜,打了个蛋清在里面和着调料搅匀成肉馅,烧锅开水,攥着肉馅挤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肉丸子,下到汤里,等汤烧开,撇去浮沫,再把切好的冬瓜下到里面煮开,一锅冬瓜丸子汤就做差不多好了。

安凉生尝了一口,又撒了些盐和胡椒粉,这才离了炉火开始准备炒菜。

鱼香肉丝、干烧豆角和香菇油菜,这些都是任强爱吃的菜,虽然两个人吃这些显然有些多,但他一时激动,做起来就没了约束。

以前也是这样,任强每次出车回来,他都会给任强准备一桌好饭,看着他一点点的吃掉,心里说不出来的满足。

想想这个,安凉生炒菜的劲头越来越足了。

安凉生把做好的菜摆在桌子上,怕变凉,上面还盖了碟子。

他没给任强打电话,总觉得任强说回来就不会食言。

安凉生看着电视,时不时的抬头看挂钟。

很快,新闻联播演完了,没多久,电视剧也完了一集,可是任强还是没有回来,而且电话也没有一个。

看来人又不能回来了。

安凉生也没心思去多计较,反正不回来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大不了浪费一桌饭菜和自己的一番心意而已,这又没什么。

安凉生也没吃饭,其实最开始是想等着人回来一起吃,等着等着,就没有胃口了。他起身关了电视,想起来有份文件下周一要交,不如干脆打完它。

屋子里很静,除了电脑发出很轻的嗡嗡声和他啪啪打字的键盘声,就没旁的声音了。所以很容易就听见任强开门的声音,安凉生揉揉眼睛,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1:30。

和往常回来的时间无异,只不过今天他说要回来,却没回来。

安凉生说是不生气,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所以就没出屋去迎任强,愣是闷在那里打完了文件的倒数第三个自然段。

任强没进屋,安凉生听见卫生间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这时他开始打倒数第二个自然段。

其实这份文件并不急,安凉生还是耐着性子打完它,此时任强还没洗完澡。

安凉生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想去把桌子上的菜都是收拾了。

四个菜一个汤,也算摆满了餐桌,可是现在看着却有点狼狈。

菜的颜色变深了,汤上也漂了层败兴的油花,这种菜色谁会去吃,看见了就没胃口。

如果任强明天还不回来,这么一桌子菜,他自己一个人怎么都解决不完,估计全都得贡献给垃圾桶。

虽然这样想,可浪费终究不是好事儿,安凉生从抽屉里面拿出保鲜膜,一盘一盘的盖上,准备放在冰箱里。

这时任强从卫生间里出来,没多久,安凉生就被他环在了怀里。

因为任强没去卧室拿家居服,上半身是半`裸着的,仅仅在下面围了一条浴巾,所以他们之间,就隔着安凉生的一层睡衣。

周遭的空气中的香气夹杂着酒气,任强身上每天洗过澡后都是这种味道。

安凉生的鼻子有些酸,所以没回头,他手没停,继续给每个盘子盖保鲜膜。

这时候任强开口说了句对不起,安凉生没回应。

“饭局是临时定的,我都没脸给你打电话,想着快点回来吃饭,所以就空着肚子喝的酒,以为这样能快点结束。可是那帮王八犊子,不喝酒就不签合同,喝了那么些杯,都快吐血了。”

安凉生的手指有些颤,吸了吸鼻子,说:“我把汤拿去给你热热,喝点暖暖胃。”然后从任强的怀里挣了出来,端着锅子进到厨房里。

任强也端着两个盘子跟进来,撕开保鲜膜把盘子放在微波炉里叮,道:“晚上不吃饭真不行。”

“那就多少吃点儿。”安凉生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汤,淡淡的说。“下次还是打个电话吧,还有,以后要喝酒的话别空着肚子,身体……”

微波炉在运转,难免有些噪音,“我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也没吃吧,陪我吃点儿。”任强说。

“……”安凉生怔了一下,任强解释说:“因为我看见锅里的饭没动,菜也不像动过,以后我要不回来,你也别糊弄。”

“……嗯,知道了。”

“我真的觉得特抱歉,你说我什么都行。”任强道。

安凉生回头看了任强一眼,看见他嘴唇有些发白。

现在已是十二月份,屋里的温度再高也是寒冬,厨房又是冷山,像任强这样晾着纯属找感冒,安凉生只淡淡的交待了一句:“回屋穿件衣服,别感冒了。”

虽然任强态度好,那也不能代表轻易原谅,至于生什么气都好,安凉生暂时不想理他。

任强不情愿的回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外套,他动手给安凉生披好,然后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出了厨房,“这里我看着,你坐着,我知道你生气,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好了,我发誓。”

看着任强信誓旦旦的样子,末了还举起了三根手指,安凉生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从餐桌的角度看任强在忙活,安凉生觉得他们之间好像真的凭空隔了一道屏障。

希望真像任强说得那样,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任强的努力没有白费,年终结算下来,公司竟然没亏损,这也归功于原本老板的人脉和他们自身的勤奋。

毕竟是自己的事业,不拼了老命干也不像样。

任强拿了丰厚的分红回家,一股脑全都塞给了安凉生,然后扯着安凉生去饭店吃饭。

烛光、红酒、牛排……还有礼物——一块精致的男表。

前一段时间安凉生在杂志上看过,不算名牌中的高端,但也价值不菲。

安凉生受宠若惊,拿起手表反复把玩,简洁的表盘,纯皮的表带,和他的风格很像。

说实在话,如果不看价格的话,他真的很喜欢这块手表。

他和任强从相识到现在,从来没觉得任强是这么细致的人,只是前段时间随口抱怨了一下手表不走了,什么时候拿去店里换个电池,这人转眼就送了块新的。

任强嘴角含着笑,看安凉生收到表后脸上复杂而又惊喜的神色,就明白他送的表安凉生是喜欢的。

从认识那天起,安凉生对他从不计较得失。一块表和那份情一比,简直太微不足道。以前他没什么能力去给安凉生什么,但是现在他有这个能力了,如果有可能,他会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倾注在安凉生身上。

但这是个秘密,任强自然不会说,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下决心而已。

两个大男人明目张胆的吃着**的晚餐,聊着许久都没聊过的天,好像之前的一切隔膜,水到渠成的全都消失不见,到最后他们都喝得晕晕沉沉。

今日的红酒格外好喝,牛排也特别嫩,一切完美的就差周围散布着粉红色的泡泡。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并着肩走在一起,虽是沉默但却温馨。

安凉生想想之前他还因为任强晚上不回家吃饭而跟他生了一顿闷气,现在看起来真的显得他太爱计较。

原来自己也不是有那么宽敞的胸怀,对于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是想不通。

那日任强的道歉那么诚恳,他实在没办法再去埋怨什么。

不过那天之后,任强真的会尽量回家吃晚饭,即使不回来,也不会像那次那样自作聪明的连电话都不打。

于是过去的事情没再被提起,一直到今天。

或许在外人看来,像他们这样的两个人绝对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中。

一个清瘦一个壮实,一个文质彬彬一个有些粗犷。

可就是如此,他们的周围却像有道屏障,任是谁也插不进去。

可就在要沉入这美好的漩涡的时候,殊不知,任强的父母正等在他们家楼下,还会带给他们一阵新的风浪。


(十六)

任强收到安凉生的短信,顾不得脚伤,赶紧下床到窗子那里往外看,正好看见安凉生的车子刚刚开走,他想去看看大门外是不是真的有安凉生说的汤,这时候母亲买菜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蓝格子的布袋子,嘴里嘟嘟囔囔的在念:“谁扔家门口的东西啊?”一边走,一边拉开拉链,“咦?是保温桶。”

任强瘸着脚走过去,把保温桶接过来,解释说:“哦,妈,这是我朋友给我熬的汤。”

“嗯?那怎么放在门外面了啊?”

“啊,他敲了半天门,我脚也不方便去开,我就让他放在外面了。”任强胡乱的扯了谎,脸不红心不跳。

“是男是女?”

“……”听见母亲问这话,任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实话实说觉得有些奇怪,两个大男人熬个什么汤,要是撒谎说是女人,又怕引起母亲的遐思,所以只好低着头拧开了盖子,立刻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顿时蒸得他满脸通红。

是心虚还是热,这时候也分不清哪个才是惹他脸红的主因了。

可是任强的这种不自然,在他母亲眼里就成了默认的答案,老太太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会心的笑笑,转身去厨房拿碗,边走还边说:“我明白了,强子,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叫你爸和我看看,姑娘多大?家庭怎么样?做什么工作的?可真好,我就说你也不能总这么单着啊,现在我们老两口也算有了盼头了。”

听着母亲一股脑的说了那么多话,任强只好啊啊的勉强应着,趁母亲出来之前趁机揉了揉微微发烫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坚持开始动摇。

洗手作羹汤……为他……

这么想着,心里是比喝了那汤还熨帖。

任强喝了两碗汤也没尝出来是个什么味道,只是满心不是滋味的听着母亲一个劲儿的在夸赞做汤的姑娘真是手艺佳,不仅火候够,而且味道还足。

任强心想,如果母亲知道做汤的人就是昨天他们看见的那个生着病的家伙,一定再也说不出这些赞扬的话来,肯定不是觉得晴天霹雳就是心脏病发作。

他把碗放在桌边,返回到卧室,发了条短信给安凉生说汤的味道很不错,并且道了谢,安凉生没有回复,任强也没有打电话过去。

其实从任强家回来的安凉生还没到家,就直接被李杉叫去吃饭,一起的还有两、三个共同的好友,安凉生的手机挂了电话后刚好没电,自然没收到任强的短信。

席间被问到情感问题,安凉生胸有成竹的笑笑,大家一阵唏嘘,只有李杉在那里说开风凉话,把任强批斗得体无完肤,气得安凉生差点离席。

“以前我一直纳闷凉生会找个什么样的伴儿,看见那家伙我算是明白他的眼光有多差,别看人家有前科,还牛的要死,给咱凉生弄得遍体鳞伤的,可凉生就是个死心眼儿,你看看,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周围的朋友顺水推舟的深入问了起来,安凉生一声没吭,原本满是自信的脸上马上就黑了,可李杉就跟没看见一样,在那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丝毫不顾虑安凉生的感受。

安凉生在那里如坐针毡、手脚发凉,攥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泛白,大家也根本没有看见,依然讨论得津津乐道,末了还劝他早点放手,沾上这种人只会毁了他的一生。

这是第一次李杉带着众友人大规模的讨伐任强,安凉生却丝毫没有反驳之力。

嘲讽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他只能张着嘴任其一股脑的钻进耳朵。

饭局散了,安凉生觉得自己要转好的病突然开始重了,不仅胃疼,而且走起路来头重脚轻。

他突然质疑起几年来交往的一群朋友是损友还是益友,更是犹豫着这样对任强的付出值不值得。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便想许了一生……

真的是太欠思考吗?

安凉生坐在车里想了很久,他发现自己的任强的喜欢并没有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减少,喜欢就是喜欢,再说任强并没有不好,过去的事情总归是过去的,再提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任强欲拒还迎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是厌恶他的追求,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应,还有他的背景他的过去他的负担,安凉生都明白,可那些在他眼里,全都构不成任强拒绝他的理由。

任强好端端的人站在那里,知情的人不说,谁又会去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这个人呢?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便想许了一生……

真的是太欠思考吗?

安凉生坐在车里想了很久,他发现自己的任强的喜欢并没有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减少,喜欢就是喜欢,再说任强并没有不好,过去的事情总归是过去的,再提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任强欲拒还迎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是厌恶他的追求,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应,还有他的背景他的过去他的负担,安凉生都明白,可那些在他眼里,全都构不成任强拒绝他的理由。

任强好端端的人站在那里,知情的人不说,谁又会去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这个人呢?

……接上

安凉生迷迷糊糊的开着车子到了任强家楼下,从微微亮着的灯的窗户看去,又觉得没什么不值得。

爱情就是如此。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鞋子是否舒适,只有脚知道。他们合不合适,别人又怎么能够妄下论断?

安凉生突然间想给任强打个电话,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如果真的对他没感觉、不喜欢,他可以考虑不再坚持。

只要一个答案而已,应该没那么难。

可是掏出手机,安凉生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赶紧换上新电池再开机,转眼就跳出一条短信。

“谢谢你,汤很好喝。”

安凉生抿嘴笑笑,转而拨通了电话,嘟嘟声响了好一阵才被接起,那令他魂牵梦绕的声音响起,他转而却没有问这话的勇气了,随便聊几句吧,等什么时候当面问,这样能看着他的眼睛,真话还是谎言一看便知。

安凉生不知道任强有在窗边接电话的习惯,接起电话就随口乱扯说自己在家里。那边顿了一下,两个人又继续说着漫无边际的话。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任强说起了出车时的趣事儿,可是声音却有些喘,安凉生也没在意,盯着街边的路灯照下的树影就这么和任强讲话,尽量不露出一丝之前被朋友抢白的郁闷。

他不敢抬头看任强的房间,怕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心里的悸动。

可是光听声音也是一种酷刑,听得见看不到……

突然,安凉生觉得不想再说了,刚想结束这通电话,却发现地上的树影之中多了个人影,再抬头一看,竟是任强。

“你怎么说你在家里?”任强问。

安凉生没回答,蓦地明白刚才那几声喘息可能是任强走路的时候发出的,他盯着任强,目不转睛。

任强亦在透过玻璃窗看他,两个人相距很远,可是声音就响在耳边。

“你怎么说在家里?”任强又问。

“怕你知道我又过来了,觉得你会笑话我。”安凉生下了车,关上车门。

“怎么会?”

“其实还想问问你,到底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讨厌,但是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就一直没问。”安凉生走近了,两个人一起收了线。

“我……”

“算了,还是别说了,我来看看你就行了,你脚不好就别总走来走去。”安凉生打断了任强的话,抬头对上任强的眼睛,却见他也在盯着自己,安凉生又补充一句道:“你上楼去吧,我也回去了。”

任强就任安凉生走回到车边,他也没去挽留,只是从背影上看觉得这人最近瘦了好多。

可能是因为生病,任强这么告诉自己。

但是安凉生打开车门的一刻,他还是叫住了安凉生,“你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休息,你看你都瘦了。”

安凉生回头给任强一个笑,开车门上了车。

这也算是关心吧,这么一句话,今晚受的那些委屈,似乎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汽车发动了,安凉生打开车窗冲任强挥挥手,任强也举起手,僵硬的挥一挥,张张嘴,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眼睁睁的看着车子从眼前开走。

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或许他会告诉安凉生,如果他不介意自己的过去,不顾虑自己没能耐,可以忍耐聚少离多的生活,他真的也挺喜欢安凉生,他们可是试试看。

但他还是放走了安凉生,其实这样也好,条件相差那么多的两个人,即使在一起了想必也不会幸福,激情过后,又剩下什么?

算了,回家吧。

任强站了这一会儿,脚已经很痛了,转身往回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安凉生的车竟然又回来了。

车窗滑下来,安凉生在里面笑着问他:“你真的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

“不说的话,我真走了。”

安凉生看似无所谓的脸上,眼神却很坚定,有种不容拒绝的神色,就连任强慢慢腾腾的挪着脚走到他车前,也没说下去扶一下。

他似乎在打一个必胜的赌而已,不顾虑后果。

管他别人说什么,既然开了头,就要坚持到底的做下去。

“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觉?如果这次再拒绝我,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安凉生说。

任强走过来,紧了紧外面披着的那件风衣,犹豫的举起手,停在安凉生的面前,滞了一会儿,却又想放下,可是还没落下,转眼被安凉生捉住,然后和他十指交握在一起。

任强看见安凉生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是那种得到满意答案的欣喜,任强有些不知所措,笨拙的回握住安凉生的手,说:“我是什么样的人都已经跟你说过,想不到你越挫越勇,弄得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凉生感受到那种力量,回答说:“那些都是外人在意的,我相信对你,我是不会看走眼的。”


(十七)

街边的路灯照得地上一片昏黄,因为是冬日,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人影。

因为就快到家了,原本并肩走的二人,慢慢的靠在一起。

安凉生的手上戴着任强送给他的新手表,冰凉凉的挂在手腕上,提醒他这个晚上过得是怎么惬意满足,而且在走路过程中,他的手还时不时的和任强的手指碰在一起,这种若有似无的接触,才最为动人。但他们俩谁都没抓着谁的手,不经意的保持一种距离,就像一对好朋友,喝完酒吃完饭在散步。

到了小区门口,门卫的保安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告诉任强说有人找他。

任强一愣,还没等文是谁就听到保安说:“是两个老人家,我说天冷让他们在保安亭等,可是他们只问了你们在哪栋楼,就进去了。”

难道是爸妈?任强第一时间就想到是他们,然后匆匆的就往家的方向跑。

安凉生跟保安道谢后,也跟着追了上去。

听见保安这么一说,再看任强的反应,安凉生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为什么,他们会知道他们现在住在这里?

他们的关系是一直瞒着任强的家人的,而且任强好像说过自己从来没跟他父母提过搬家的事儿,这次两位老人能找过来,原因和目的好像就摆在台面上,突如其来,呼之欲出。

安凉生很久没锻炼身体了,跑那么几步就已经气喘嘘嘘的,再加上虚心到有点紧张,心脏咚咚的就在耳边跳着,周围有什么声音全都听不清,借着路灯,他远远的看见任强被他母亲甩了个耳光,他想伸手阻止都赶不及。

任强捂着脸,但是背对着安凉生,安凉生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而两个老人却看见了安凉生,想要走过来,任强一回头立刻就伸手把他们拦住了,他们说得话也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安凉生的耳朵里。

“强子,你告诉妈,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就是他?”任母抖着手指着安凉生歇斯底里的问任强。

任强没回答,只是握着他母亲的肩膀。

夜里起了风,吹得人有些冷,尽管安凉生穿了很多,却也觉得四肢冰冷。

“是,你一直怪爸妈没有管过你,可是你也不能往那条路上走啊?你一次走歪了路,第二次还要走歪吗?你让我和你爸怎么有脸再活下去啊?你这个不孝子!”说话间,拳头就像雨点一样落在任强的身上,老人家一边打,还一边哭喊。

这话听在安凉生耳朵里十分讽刺,不用想也知道任强会有多伤心。任强孝不孝,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任强赚的钱,大部分都给了他们,也竭尽所能的养着自己的侄女,这份责任,换一个人也很难担得起,更别说从小是被忽略着长大的他了。

任强一动不动,任母亲扯着打。安凉生想冲过去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谁知道任强的父亲却挣脱了任强的阻拦,快步走过来,一把攥住了安凉生的衣服领子。

老人家的力气比想象中的大得多,声音更是震耳欲聋的骂起了安凉生:“就是你和强子混在一起的吧?你是什么东西啊,弄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任强见父亲已经暴怒了,再也不能无动于衷,搪开了母亲,在那边喊了一声爸,老爷子的手劲儿却更大了,扯得安凉生都有些窒息,安凉生不知道怎么办,尽管心里有气,但是愧疚还是占了上风,他根本就不敢回嘴。

两个难缠的老人一个在哭诉,一个在对付安凉生,任强根本很难以分身,最后无奈只好喊了一声:“行,我跟你们回家谈清楚,爸你别动安凉生了。”

两个难缠的老人一个在哭诉,一个在对付安凉生,任强根本很难以分身,最后无奈只好喊了一声:“行,我跟你们回家谈清楚,爸你别动安凉生了。”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7/13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