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 by 二阳废柴中/微阳/二阳从来不三俗【完结】(8)

2019-04-16  作者|标签:

……接上

老爷子还在坚持着,但是任强已经一只手扯着他妈往安凉生这边走了,他管不得老太太怎么跟他闹,与此同时还想将老爷子从安凉生身边拉开。老爷子见儿子脸上的愠怒也不敢再去碰安凉生,只好哼的一声松开了手,尽管这样总觉得不解气,连着瞪了安凉生好几眼,顺劲儿拽着着自家老太太和任强就往小区外面走。

任强坚定的回头看了安凉生一眼,安凉生明白任强是什么意思,毕竟这几年在一起,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明白彼此的意思,所以安凉生只对他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一个美好的晚上一下子变了风向,瞒了那么久的事情,突然间被摆到台面上任是谁都难以接受,虽然任强似乎很有信心,可安凉生还是有些担心他和任强到底该怎么办?

任强一夜未归,安凉生打电话过去根本就没人接,他睡不着觉,睁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抽烟,一夜之后,茶几上的烟灰缸都差不多要满了。

到了早上,他挺想去任强家看看情况,但又怕自己是在火上浇油,现如今被他们这么闹了一通,让安凉生做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包括上班,可守在家里又能怎么样,四处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任强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还是上班吧,今天虽没什么事儿,但也不好总是请假。安凉生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也没吃饭,就出门了。

刚从家里出去,任强的公司打来电话问安凉生任强去哪里了,为什么打电话一直不接,安凉生说任强父母找他回家有事,可能暂时没办法去上班。

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说一单货物因为超重在外地被拦住了,司机又把执法的人给打了,现在弄得很麻烦,急需解决,如果任强不能出差的话,就必须得在公司驻守,希望安凉生可以帮忙联系一下他。

安凉生又给任强打电话,任强依然不接,没办法,安凉生就只好自己亲自走一趟了。

是死是活,也就在此一举了。

到了任强家楼下,从外面看去,和往常无异,可安凉生还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上楼。因为是真心犯怵,爬楼梯的时候腿都在抖。

想了一夜昨晚的情景,如果不是任强一直护着他,任强那一双父母恨不得直接撕碎了他。在他们眼中,他就是坏人,带着他们所谓的不孝子,走上一条不归路。

从任强家外面听不见任何争吵声,他胆战心惊的敲了门,等待着任强父母的宣判。安凉生甚至闭起了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可开门声一响,他睁眼一看竟是任强,顿时松了一口气。

任强见到安凉生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出来掩上门,一把把安凉生搂在怀里。

安凉生被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吓了一跳,就那么忐忑的被任强抱着不敢有一点动作。

任强的怀抱就像一场噩梦过后回到现实,若有似无、分外珍贵。

“你怎么来了?我刚和他们谈完,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一夜没睡吧?”任强说。

“我没事儿,就你们老板给我打电话,说公司有一批货被扣了,司机还闹事儿了,他们说要出差,让你回去坐镇,看他挺急的,我就来了……”

任强猛的吻住了安凉生的嘴唇,打断了他的话语。

直到两个人都喘不上来气,任强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安凉生,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劝了一个晚上,他们还是想不开,我也懒得说了,随他们怎么想好了,昨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回去换个衣服,你开车送我一趟,下楼等我。”

还没等安凉生说好,任强又回了屋子。

可是安凉生没下楼,他有点怕任强不会出来,所以就一直站在门口等任强,可任强进去没到五分钟,屋子里却响起了任强父母的咆哮:“你又要去找那个人了是不是?”

“我去上班。”

“别撒谎了,我都听见你们说话了,那个人是不是又来了?”

“是,是他来了。爸、妈,你别逼我了,以前的事儿我都不想再跟你讲了,昨晚都说清楚了,如果不是安凉生,你儿子我也不会有今天。我跟你说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一事无成的时候,只有他不这么认为,他一直都在我身后支持我,尽管他的家人、朋友也给他很大压力,他都没放弃过我。我感谢他,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分开我们俩,包括你们。还有,你们别想着去找他,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把小丫接过来,以后再也不认你们。爸妈,对于你们,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任强顿了顿,继续又说:“本来,我小时候,你们也没打算要我的,不是吗?”

最后任强的声音变小了,可是字字句句的控诉都像是刀子,扎的人生疼。

安凉生张着嘴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觉得又惊又怕,毕竟父母再怎么不对,也不至于把话说的这么绝情啊。

感动的部分自是不提,但安凉生总觉得自己才是破坏人家亲情的罪魁祸首。

安凉生一步一步的往下走,眼睛甚至开始模糊,险些踩空了一节楼梯,还好任强及时出门,看见这情况,连忙一把拽住了他。

任强看见安凉生满脸是泪,伸手给他擦掉了,然后搂了搂他的肩膀说:“不是让你下楼的吗?”

“我……”

“别想太多了,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嗯。”安凉生点点头。

他不知道过程,却听到了结果,如果早知道这样,当初何必执着。任强失而复得的亲情,是不是就这么被他破坏了?


(十八)

“什么?他真的答应你了?安凉生,你醒醒吧!是不是前几天发烧给你烧糊涂了?”几天后,有朋友告诉李杉他看见安凉生陪着一个挺陌生的男人去医院,俩人还有说有笑,猜测可能是安凉生口中的任强,便给李杉去了电话开始八卦,李杉为此特意把安凉生约了出来,得到确认之后,也不管餐厅里有多少人吃饭,当面数落起安凉生来。

安凉生倒是无所谓,看了眼手表说:“我也把他叫了出来,他是什么样,你一看便知。还有,李哥,你能不能别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歇斯底里?我一直把你当亲哥们儿,你叫我出来我刚好也想跟你说这事儿的。”

说话间,穿着厚羽绒服的任强就走进店里,他一眼望见安凉生,冲他笑了笑,接着看见了李杉,脸上的表情稍稍滞了一下,却也没有消失,还带上了一点客气。

他走到安凉生旁边坐了下来,李杉不客气的哼了一声,安凉生从下面踹了他一脚,又冲他使了使眼色,李杉这才稍稍和颜悦色一些。

安凉生在一旁介绍他们认识,他们也互相打了招呼,然后就叫服务员点了餐,他还特意给任强要了一份排骨汤,并且小声问他脚还疼不疼。

自从那天安凉生再次跟任强表达心情后,虽然谁也没提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彼此心照不宣的亲密了很多,安凉生不仅做任强的免费司机,还陪他复诊、拿药,任强不像以前那样抵触,偶尔也会流露出不好意思来,但是更为自然。

即使安凉生觉得光这样还不够,他想更深入,可是现今的状态也足以令他心满意足,相信总有一天,任强定会变成他的绕指柔。

不过,在陌生人面前任强表现得还有些拘谨,不想与安凉生太过亲密,所以对于安凉生的关切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可这种无意为之的互动在李杉眼里却很刺眼,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安凉生值得更好的人,而非这样一个有犯罪前科又没有好职业的粗人。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别扭,话里话外李杉总在使些绊子另任强难堪,但任强也是在外面混过的人,好话赖话还是听得明白,所以总是很巧妙的避开那些敏感问题,不仅没有当场翻脸,反而跟着李杉打太极,给足了安凉生面子。

可是安凉生却如坐针毡,他能看得出来,任强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了。他意识到自己这么叫任强过来实在是欠考虑了,可他太想快点让自己的朋友接纳任强。即使不把任强当朋友,也最好别有敌意。但他这步走得太快了,因为李杉那夹枪带棒的话语根本不只是敌意,还有故意给任强的难堪。

任强吃了很少就说自己饱了,安凉生也没什么胃口,反倒是李杉扬扬得意吃得津津有味。

任强撂下筷子,说自己烟瘾犯了想去抽根烟,实际是不想再看见李杉那藐视他的样子。安凉生看见他来时走路还有些不利落,便想陪着去,另外他还想跟任强道个歉,毕竟让任强处于这样的尴尬中是他的不对。

可李杉却喊住安凉生,任强也想自己静静,顺水推舟的说自己能行,安凉生便只好作罢。

李杉待任强走远,安凉生的视线从任强的背影中拉回来才问:“你看他那德性,脸拉那么长,给谁脸色看?”

“还不是你一直在那儿说他的不是,问的问题也太尖锐了吧!”安凉生白了李杉一眼,然后又伸长脖子往任强离开的方向看。

“哪里尖锐?”李杉拉下了脸,不悦的问。

“哪里不尖锐?”安凉生收回了视线,声音也开始变冷。“问他在里面有没有打架,问他每个月能赚多少钱,还问养着侄女负担重不重……就这些,你根本就是在给我难堪!”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这是在帮你把关!”李杉分辨道。

“李哥,算我求你,我也老大不小了,人是好是坏我分得清!”

“哼,你以前也是说这话,那几年前还不是……”

“喂!别提那个人渣行不行?”李杉的话没说完,安凉生就明白他要旧事从提,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眼光有多差,于是果断打断了他。

“什么人渣?”这插话的是任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又看见李杉有些玩味的在笑,安凉生瞪了李杉一眼,赶紧抬头心虚的看任强,解释说:“哦,没什么。”

任强的身上有股烟味儿,脸色也还是不太好,他没继续纠结刚才听到的话尾,只是离开的那一会儿,让他想明白一件事,就是他和安凉生还是有差距,因为自己的自私让安凉生和他的朋友有了分歧。

李杉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凉生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却在心里祈祷刚和李杉争吵的话别被任强听去太多。

李杉抬手叫人来结账,却被告知账已经被任强结好,李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有些臊得慌,喝完一杯咖啡,便谎称自己有事先走一步。

任强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位置上喝茶,安凉生觉得今天失败至极,恐怕任强一定生气了,所以也不敢先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周围有种异样的气氛在流动。

“那个叫李杉的是你的什么人?”任强喝完一杯茶水,平静的问。

“发小。”

“哦。”任强点点头,站起身,双手插在衣服兜里,叹了口气,对安凉生说:“咱们走吧。”然后便自顾自的走了,没等安凉生。

安凉生战战兢兢的跟任强在后面,十分不知所措,他甚至不能跟任强解释李杉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难道说他们两个不般配?任强本来就这样想的啊,说了一定会更加伤到任强的自尊,这点他是知道的。换位思考一下,任强已经表现的很淡定、很给他面子了,如果换做是他站在任强的角度,说不定就愤然离席了,他真的没有任强的那股忍劲儿。

今天安凉生没有开车出来,而任强走的是安凉生家的方向,俩人一前一后,形同陌路。

安凉生越走越忐忑,就快到他家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喊了一声任强,任强这才停下脚步。

安凉生快走两步追到任强身边,对他说了声对不起。

任强一愣,摇了摇头。

“是我太心急了,希望你和我朋友早些认识,谁知他是这种态度,这是我没考虑周到。”安凉生解释说。

“其实这样的态度我都习惯了。”任强从兜里掏出包烟,拿出一根烟问安凉生要不要,安凉生摇头,他把烟放在嘴里点燃,继续说:“尤其是刚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去社区办手续的时候,他们全用有色眼镜看我。似乎在说:看老任家的小儿子从里面出来了,那德性一点也没变,看他以后怎么样?而且出门的时候,周围的邻居也会指指点点,更别提我父母他们,恨不得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如果当时我自暴自弃了,可能也就那样继续混下去了,但是我离开了那个环境,觉得重新开始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总有人在你身边旧事从提。所以从你的朋友那里也能看得出来这点,只不过他更直白一些,该问的不该问的,他都问了。我能看得出来,他一定知道我的过去,所以我不觉得意外,人之常情嘛。”说完,任强自嘲的笑了笑。

任强的这番话让安凉生根本没话说,似乎对任强的那种无形的伤害都是自己造成的一样,他只能这样看着任强,等他将一根烟抽完,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捻灭。

“我觉得咱们俩现在的关系,都还是欠考虑了,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就这样决定是不是对的。经过今天,我就觉得,还是草率了些。”

“有什么错?我从没觉得你哪里差,是你自己一直看不起自己。”安凉生说完,惊觉说错了话,略带惶恐的看着任强。

“呵呵,是啊。”任强点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么多年我都这么过来的,每当你重新拾回一点自信,就有人在你耳边说三道四。不仅如此,有时候出车的时候被警察拦住检查,发现我过去有前科,他们都恨不得把车里的货全都卸下来彻底检查一番,生怕我会对社会造成危害。我呢,就在旁边赔笑脸,递烟、递钱、装犊子的希望他们放过我一马。一次、两次的,会不适应,会觉得凭什么大家要这么对我,还会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改好了。可是日子久了,慢慢就习惯了,不就是一张脸吗?丢掉了别捡起来就是了,谁又能在意你有没有那层脸皮。”

“……”

“你说咱们就当朋友多好,你也不用忍受朋友的压力,我也不用去在意那些眼神,偶尔吃饭喝酒就像之前那样有什么不好,当然就我们俩,因为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真诚。”

任强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可是那些话砸在安凉生的耳膜上就有千斤重,过了好半天他才说:“任强你太死心眼。”

“是你太死心眼。”任强有用原话把安凉生噎了回去,然后就想走了,可安凉生却把他给拽住了。

任强看着安凉生,想让他松手,可是安凉生偏不,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还是任强举手投降,无奈的说:“你再给我一个星期想想,我出趟门,等回来给你答复,之前说的那些不作数。”

安凉生还是没松手,可任强又很坚持,最终他就只能放开了。

“外面挺冷的,你上楼去吧。”任强说。

“可是你的脚,出门没事儿?”

“小伤。”

“一定注意安全。”安凉生叮嘱道。

任强扑哧一声乐了,无奈的摇摇头说:“行了,我知道了。”

“你……”不上楼坐坐?这话还没问出口,任强却说:“我去接我侄女回家,就先回去了,你快点上楼吧,外面挺冷的。”

安凉生眼睁睁的看着任强头也不回的上了出租车,一直到车子走远。


(十九)

“我这段时间忙,一直也没抽出空回家,我妈在咱们过去的住的地方没找到我,就跟我朋友打听,然后找到了现在住的地方,他还说漏了咱们的关系,所以他们就找上门来了,其实也怪我太疏忽了。”上了车,任强对安凉生解释他父母为什么会找上来,还闹了那么大一通。

安凉生还在因为刚才听见的任强和他父母的对话而深深的自责,听见任强的话只是说:“其实这都怪我,要是当初……”

任强抓住了安凉生握在方向盘的手,打断了安凉生的悔意:“都到现在了,你开始后悔了,不觉得晚了吗?”

安凉生看了看任强盖住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他却笑意盈盈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想太多了,他们怎么想都无所谓,你别想因此甩了我。而且我就知道假如有一天我们的事儿被发现了,他们一定会这样,如果同样的事情落到我哥头上,肯定又会是另外一种处理方式。”任强说着说着就笑了,好像对这些已经无所谓了。“我就跟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怎么折腾都行,是好是坏,也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他们有时候指望我,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希望我早点结婚,好给任家添血脉,毕竟我哥嫂走的早,现在这点希望都落到我身上了,可是他们一知道这些,看我就连这点我都没办法实现,就肯定会纠结一阵子的。如果他们真的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也会像我说的那样做。”

安凉生白了任强一眼,说:“你别把他们想那么坏。”

“其实这几年我也算看明白了,我又不傻,外人说的再加上自己体会的,还有什么事看不明白?别光说我,你不也不回家?”

安凉生愣了一下,失落的情绪就开始往上涌:“我们不一样,我不都跟你说过吗?他们都各自成家了,我回去了又算什么?根本就是个外人吧,所以也不愿意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后来有了你,才是家。”

“这就对了,所以我想的没错,你也别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而且我和你想的一样,有你的地方才是家。”任强又瞄见安凉生手腕上戴着自己送的手表,摸过去,在表面摩挲了一阵子,赞赏的说道:“这表你戴着很不错,服务员果然没介绍错。你看时间也不早了,送我一趟你就赶紧上班吧。”

“行。”安凉生答应了,一脚踩了油门,离开了给自己添堵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任强临下车说自己晚上争取回家吃晚饭,但让安凉生别等他,自己先吃。

一个上午忙着忙着过得也快,到了午休的时间,安凉生刚要去吃饭,任强的母亲却找到他的单位。歇斯底里的在走廊里面喊了一阵,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保安怎么劝也不走,最后安凉生实在坐不住了,只能从办公室里出去和老太太对峙。

她毕竟是任强的妈,是血溶于水的亲情,安凉生不敢怠慢,虽然刚见面就被迎面被扇了一耳光,但也劝着她让她冷静,因为毕竟这里机关单位,她这样做是扰乱办公秩序,再不走就会报警处理。

老太太气还没消,又被威胁,可心里还是怕警察真的来,只能气哼哼的跟着安凉生去了单位附近的小饭馆。

老太太进门就找了位置坐下,安凉生体贴的给她要了下火的小米粥和几样小菜。他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可他能体会老人家心里的火气,只不过他这张脸今天算是丢尽了,他都能预想到将来要接受的周围同事探寻的目光以及会发生在背后的指指点点。

被人在单位骂贱`人,是谁也无法接受,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可他不想让任强和父母形同陌路,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吃过饭,老太太的气也没消,终于在得到安凉生的承诺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下午一上班,安凉生就被领导叫去谈话,被任家老太太这么惊天动地的一闹,不用说,全单位都知道了,影响之大根本不用说。

安凉生想了很多,心里也有了思量,进门虚心听训,根本没有一丝反驳,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这种给个甜枣再打个狠巴掌的思想工作谁都会做,只要承认错误的态度好,并且能够在有些退让,自然不会有太大问题。

同一办公室的同事问起来,安凉生打了马虎眼就过去了,到下班时间,他实在不想回家,临走前在穿衣镜前端详了自己好一阵,确定脸上的红印已经消了,决定不如直接去任强那里,还顺路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就当陪他加班。

任强他们的运输公司在郊区,冬天白天短,安凉生到的时候都有天都已经黑了。办公的地点是二层小楼,从外面看着条件就不是特别好,漆黑的晚上孤零零的伫立在寒风中,更显得凄凉。

整栋楼黑漆漆的,唯独一间办公室亮着灯,不用想,那就是任强的办公室。

安凉生停好车,整理了一下心情,再三确定不会因为中午的一段小插曲而影响到他们的独处,便锁了车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上楼。

楼里很安静,在楼道中就能听见任强在讲电话的声音。当然,内容无非就是关于被扣车辆的处理方面的事儿,听语气好像已经摆平的七七八八,就在赔偿受伤人员的金额上没谈拢,任强和电话那端的人商量着,根本没注意到这栋楼里多了个人。

安凉生走近了,借着从门缝透出来的微弱灯光看着任强,心里难免会多出些自豪。

过去还有些自卑的他,现在不也是意气风发,谁都说看不起任强,可任强一点一点的还是走到了相对他自己而言较高的位置。暂时过得磕磕绊绊,不代表一直都会这样,现在处理问题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是很成熟的表现啊。

安凉生不自觉就看得痴了,再想起白天对任强母亲做出的承诺,不由得非常不舍。

在所有人都说他们不合适劝他赶紧弃暗投明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过,难道就因为任强的父母,而违背自己当初对他的承诺吗?

这样值得吗?

任强的电话一挂断,安凉生就赶紧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开来,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拎着一包吃的站在门口。

任强听见声音连忙抬起头来,惊喜的发现竟是安凉生,嘴角不由自足的就露出一个笑容。

安凉生走过去,把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任强问他:“你怎么来了?”

“在家也没意思,下班就直接过来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我和老板商量了一下,说再给加点钱,总比走司法程序强多了,等车都回来,来年就该整顿一下纪律了。”

“这种事儿你还是别出头了。”

“怕我压不住阵?没事儿,他们现在挺听我的,也没什么闲话。”

“倒不是说闲话,肯定是老板说话更有分量,你何必惹这些不自在。”

“这你就不懂了。”

“你懂?”

“这几个月你以为我是白干的?其实一旦树立起威信来,他们就会不自觉的跟在你后面……”任强的比手画脚的说着自己总结的经验,安凉生笑眯眯的听着,反正这栋楼里也再没有第二个人,气氛又好的不行,多听听任强说话又何妨,何必说些丧气话去破坏,所以他闭口不谈任母找过他的事。而且他们也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能珍惜时且珍惜。

现在任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自信,让安凉生十分迷恋,一时间就看得痴了,直到任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回了神。

“想什么呢?”

“没什么。”安凉生摇摇头,脸上有些红,赶紧低头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袋子,说:“我买了点吃的,先垫垫肚子,你晚上要是不回去的话,我就在这里陪你。”

任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想没人值班是不行的,而且打更的今天请假,如果安凉生不来,他正想找人来替他,现在他就在身边,两全其美。他办公室里面有张简易行军床,安凉生昨晚肯定没睡好,来回折腾实在没必要,在这凑合一晚也行,所以点头同意了。

吃过东西,任强开始看账,安凉生则靠在他身上打哈欠,没一会儿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任强怕安凉生冷,起身想去关门,顺便拿条毯子给他盖上。

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安凉生也不见得睡熟,任强刚起身他就惊醒了,最初还以为任强不在身边了,揉着眼睛看见人还在房间,顿时放了心。抬眼看时间,发现自己也不过睡了五分钟而已。

随后一条毯子搭在身上,任强的声音也从耳边响起:“怎么醒了?那就去床上……唔……”

安凉生眯着眼睛盯着凑近自己的任强,就势把胳膊环在了他的脖子上,嘴巴凑过去,果断吻住了话音。

随后一条毯子搭在身上,任强的声音也从耳边响起:“怎么醒了?那就去床上……唔……”

安凉生眯着眼睛盯着凑近自己的任强,就势把胳膊环在了他的脖子上,嘴巴凑过去,果断吻住了话音。

……接上

这个吻很淡,只是单纯的唇唇相碰,却意外的勾起了俩人的情|欲。

在这座空旷的楼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窗外隔了很远才有一盏夜灯,他们像与世隔绝一般,所以这样的环境更让他们迫切的进行身体上的交流。

任强关掉办公室里的灯,又伸手拉住了窗帘遮住外面唯一的光源,这样,室内漆黑一片,他们除了彼此什么也看不见。

任强把安凉生抱在桌子上,让他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上,一边迫切的索吻,一边试图扒开安凉生身上略显厚重的衣服。

可是脱掉一件大衣就显得很费时间了,更别提那些别扭的毛衣和衬衫了,于是干脆把安凉生掖在裤子里的衬衣扯出来,一双手紧紧的贴在了他火热的皮肤上。

任强手心的温度不高,突如其来的温差让安凉生不自禁起了鸡皮疙瘩,身体还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起来。

他笨拙的回应着任强的热吻,脑海里空白一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想让任强占有他的欲|望,就像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空白,现在急需人安抚一样的渴望。又可能因为未来或许没有任强的日子一定会很难熬,他迫切的希望贴近任强,尽可能的借着本能去索取。

慢慢的,安凉生适应了这个陌生的环境,任强也引导着安凉生解开自己的衣服,让他们紧紧的贴在一起,汲取对方的温暖。

“凉生,你知道吗?”

“什么?”

“早上你说的那些话,我挺怕的。”

安凉生在迷茫中回忆着自己早上的话,又想起白天时候的允诺,心里不禁一阵空虚。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对面的那个人打断了。“我……”

“以后别再提这种事儿,小心我做的你下不来床。”

“求之不得。”安凉生凄凉的笑着回应,如果任强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定会这么做的。他现在需要被这样对待,于是变被动为主动往任强的下|身摸去。

任强真是个笨蛋,傻傻的就知道相信自己。

安凉生格外认真的解开任强的皮带,把手探进去揉搓着那个已经硬起来的热乎乎的家伙,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他肯定就会俯下`身含进嘴里了,但是现在他没这个勇气,只能用手心去取悦。

任强满足的哼哼着,手也控制不住的从安凉生后面探进去,找到那条缝,便伸出中指探了进去。

“啊……任……任……强。”安凉生喊出了声音,身体也挺得更直了,因为这样的动作太突然,吓了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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