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悻悻的收回手,咂巴咂巴嘴巴,回味了一下谢韫的手感,好想再摸一遍。王大叔已经站起身子,一手按住自己的脑袋,一瘸一拐的来到谢韫身边。
王大叔,“这媪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厉害?”
谢韫没有开口,反手将那在媪身上发现的符纸,递给了王大叔。
那王大叔接过符纸,握着符纸的手轻微颤抖了起来,紧接着发出一声大喊,“哪个王八羔子,居然敢驱妖!”
杜玉被这声音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王大叔像是才发现杜玉的存在,赶紧收了声,又似想到了杜玉刚才扔花盆的动作,赶紧上前将杜玉刚才扔出去的花盆捡了起来。
王大叔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株砸在媪身上的植物,扭头看了眼一脸迷茫之色的杜玉,好心科普道,“媪怕柏枝,只不过柏枝多长于北方干旱的地区,像南方这么多雨,一般是不会种的。小杜,你运气真好,你扔过去的这株正好就是柏枝,这可能是方圆百里内媪唯一的克星。”
王大叔不由感慨起杜玉的运气,没想到他师徒二人,奋战许久都拿那个媪没办法,结果却轻而易举的被杜玉给打败了,想到这,王大叔觉得刚才自己决定带上杜玉石多么明智的决定啊。
第8章 小镇新娘(八)
杜玉闻言,在一旁傻乐,“我的运气一向挺好的。”
王大叔也没在意杜玉的话,转头看向了谢韫,眼神复杂,“你的剑……”
话虽然没说完,但那意思大家都明白,谢韫那剑是个宝贝,平时那些妖怪就算再怎么厉害,对着那剑也要忌惮三分,可今日,那剑对那妖怪可是半点作用也没有,显然,是被动过手脚了。
可这剑一直是谢韫随身携带的,想要当着谢韫的面动手脚,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能近距离接触到谢韫的剑的人,必定是谢韫亲近之人,这些人都和谢韫有着深厚的感情,怀疑谁都是一种伤害。但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剑一定是在谢韫受伤期间被动的手脚,只有这段日子,谢韫曾经有过短暂的昏迷。
杜玉读不懂谢韫和王大叔之间的眼神交流,但从他们的神情上也能判断出应该是出大事了。
院子里刚才还刀光剑舞的,现在解决完媪,原先躲在屋里的众人见没了声音,慢慢走了出来。
杜玉只听的耳边传来一个男子凄惨的哭声,声音里充满了心碎和绝望。杜玉扭头,看到那个原先跟个游魂似的新郎,现在正跪在水潭边哭呢,手里还握着一个链子,那链子原本是套在新娘脚上的。
杜玉感到空气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祭司也没走,也等在这。此时面露不忍之色,上前和王大叔说了几句方言。王大叔遗憾的缓缓摇头,新郎的哭声在这一刻变的更大了,似乎是断了他的所有生机。祭司上前拍了拍新郎的肩,低头宽慰了几句后,便向新郎的家人行了个礼,先行离开了。
王大叔也开始默默的收拾法台和法器,杜玉见状赶紧上去帮忙,二人收拾完,谢韫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三人便也离开了新郎家。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说话,杜玉本想吃宵夜的心思也被刚才新郎悲痛欲绝的情绪给感染了,完全没了食欲。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可杜玉心里还是明白的,那个新娘估计是没了,连渣都没剩下。
三人离开了民族村,还是回了昨天杜玉住的酒店,本以为像如今这么火爆的旅游旺季,酒店估计也没空房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杜玉被剩下的两人推出去,去问酒店前台还有没有空房间,不得不说杜玉的运气仿佛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如果说普通人的运气能在十分里打个五,六分已经是非常了不得了。那么杜玉起码可以打九分,剩下的那分还是杜玉谦虚不要的。
很快,酒店前台查到,还剩下一间双标间空着,三人一听,赶紧要了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都需要休息,而谢韫的伤口也要上药,等杜玉拿到房卡,惊讶的发现,房间居然还是昨天那间,不过也是,任谁也不愿意住在那个房间里的,毕竟那个房间的窗户上布满了古怪的抓痕。
房间照例很小,一进屋,王大叔就占据了靠窗的那张床,杜玉看了眼被王大叔坐的吱吱作响的床板,但愿这床能支撑得住王大叔的体重,自己可没有这么多钱去赔酒店的一张床。
谢韫自然的坐在了靠门的床上,杜玉虽然很想和谢韫躺在一张床上,但鉴于谢韫现在是伤员,而自己的睡姿也不是很好,若是睡在一起,只怕谢韫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得崩裂,况且杜玉也没那个胆子敢说和谢韫睡一块。
杜玉看了看左右,王大叔倒是乐意给杜玉腾个位置,杜玉望着那位于床板上跟条缝似的位置,断然拒绝了王大叔的好意,表示自己年轻,身板好,还是打地铺吧。王大叔闻言遗憾的点了点头。
幸好如今是夏季,不需要盖太多的被子,杜玉从床上搬了两床薄毯下来,也能将就一晚了,杜玉看着谢韫身上的伤,想到还揣在自己兜里的药膏,赶紧掏了出来,打算给谢韫抹上。
谁想到杜玉刚将那药膏拿出来,还没开口说话,王大叔的手就伸了过来,直接将那药膏拽到了自己手上,“小杜,没想到你还有这好东西。”
杜玉委屈道,“是那个祭司给我的。”
王大叔也没和杜玉客气,直接冲他挥挥手,“你快去洗澡吧,早点睡,等明天带你回S市。这儿有我,我来上药就好了。”
杜玉一时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拿上自己换洗的内裤,一步三回头的挪到了浴室。想着自己赶紧洗完,也许还来得及看上一眼谢韫的腹肌。
可等杜玉匆匆洗完澡出来后发现,谢韫早已上完了药,神色平淡的在陪王大叔看电视剧。杜玉焉了,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好运气在碰到谢韫之后就消耗殆尽了。
艰难的在地板上窝了个晚上,杜玉如愿的落枕了,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哀怨的望着王大叔,这呼打的都快把房顶掀了。杜玉僵硬着脖子又瞅了眼面色如常,但和自己一样挂着黑眼圈的谢韫,看样子被影响的不止自己一个。
谢韫上过药,似乎好了不少,王大叔给C城的警察局长去了个电话,表示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也打算回去了,便挂断了电话。
三人是坐动车去的S市,S市离C城不远,动车不过开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在车上谢韫一直保持闭目养神的姿势,而王大叔则在一旁给杜玉恶补灵妖师的知识。
从王大叔口中,杜玉知道了,灵妖师的存在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只不过以前不叫什么灵妖师,捉妖怪的也基本是和尚,道士之流。那时捉到的妖怪不管干没干过坏事,都是就地处决的。慢慢发展下去,有些心存歹念的人,便渐渐打起了妖怪的主意,这些妖怪大多实力强悍,再不济的也能以数量取胜,于是那些心存歹念的人便研究出了一种咒术,简称驱妖术。
而使用驱妖术的人也被称为了驱妖师,很快,在驱妖师的迫害下,很多灵妖师死于非命,最后,灵妖师和驱妖师齐聚华山顶上,准备一较高下。但灵妖师哪里是驱妖师的对手,眼见着灵妖师最后的希望也要被驱妖师灭绝了,上天似乎也看不下去了,降下九天玄雷,将驱妖师消灭了个干净,而驱妖术也在这场大战中遗失了。
再往后,这九天玄雷似乎是将人间界和妖界撕开了个口子,只有灵妖师可以在两界间畅通无阻的行走。为了维持两界的和平,灵妖师和妖界签订了份协议,至此,灵妖师捉到的妖怪不再急于斩立决,而是将其带回妖界处理。而执掌妖界的大boss也会给那些带回妖怪的灵妖师一些好处。至于好处是什么,杜玉好奇的问,王大叔只淡淡的开口,等你当上灵妖师就知道了。
这个故事听的杜玉是津津有味,忍不住又多嗑了两袋瓜子。等下了车,杜玉想着既然灵妖师都这么厉害了,那以王大叔和谢韫的本事岂不是能在S市横着走了。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不堪一击。王大叔客客气气的带着杜玉坐上了公交车,在充满汗臭味的密闭空调车里,杜玉被夹在人群中间,小小的一辆公交车被塞的满满当当,即使空调已经开到了最大马力,还是抵挡不住公交车变成蒸笼的命运。杜玉就随着这一车的包子又晃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寓楼前下了车。
在杜玉心里,这么厉害的灵妖师就算住不起类似自带高尔夫球场的大别墅。那至少也是独门独院,三楼三底起步啊。
结果,王大叔招呼着杜玉跟着他走,杜玉眼瞅着王大叔上了那个小公寓楼,杜玉站在楼下,打量了下身旁仿佛风一吹就要倒的铁门,再看看里面满墙的小广告,没有电梯,楼道里的扶手也都锈迹斑斑,这栋楼破败的就剩下少了个“拆”字了。杜玉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若是在这楼里拍恐怖片,怕是连背景音乐都不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