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到这了,那就没有退缩的理由,杜玉几步跟上了谢韫的脚步,一走走到了六楼,这栋楼房老旧,一层住了四户人家,位于六楼东边的两户都是王大叔家的。杜玉换了拖鞋进屋,屋子不大,两间房子直接已经被打通了。也就搁以前能这么干,若是放现在早就被投诉罚款,外加恢复原状了。
屋子里乱糟糟的,水槽里尽是没洗的碗,没整理的衣服也摊了一地,房间里各种有关于灵妖师的书,练习用的符纸,朱砂,随处可见。真是难为这地方还能住人了,杜玉感觉自己的脚都没地方放了。
不过看谢韫和王大叔的表情,到是对这一切显得司空见惯了。王大叔撇下杜玉二人,直接进了里屋怒吼,“王进爵!看看你丫干的好事!”
紧接着屋里便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诶呦,爸,轻点,轻点,我马上收拾,马上收拾!”
屋里那个年轻男子是被王大叔拎着耳朵出来的,杜玉想到了王大叔的手劲,在看了眼面前青年扭曲的痛苦面庞,深深的为他的耳朵默哀。
第9章 逃不出的怪圈(一)
那个叫王进爵的男子赤着脚出来,便看到了正手足无措站在书堆里的杜玉。赶紧站好,用手捋了几下头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好,我叫王进爵,朋友怎么称呼?”
杜玉握了握王进爵伸过来的手,微笑着,“我叫杜玉。”
王进爵:“原来你就是杜玉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杜玉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有名了,怎么都听过自己的名字。
王大叔跟着王进爵屁股后面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资料,闻言,顺手抄起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直接给了王进爵脑袋一下,王进爵捂着脑袋痛呼出声,王大叔还在一边咬牙切齿的道,“还有心思聊天,还不快去收拾!”
王进爵赶紧低头收拾起来,杜玉见状将自己的斜挎包往背上一丢,也弯腰收拾了起来。谢韫本也想帮忙一起收拾,但王大叔考虑到他的伤势就让他回屋里休息去了。
杜玉看着地上的书,都是自己没见过的,有些自己还看得懂封面,有些连封面上写的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杜玉不知道该怎么分类,瞧着王进爵好似很随意的将一堆书往书架上塞,杜玉便将自己收拾好的书递给了王进爵。
三个人收拾确实快,不到半个小时,房间已经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先前脏乱差的景象,王进爵的那堆衣服也统统丢进了洗衣机,水槽里那些没洗的碗,也被王大叔洗好码进了消毒柜里。
干了这么久,大家都有些累了,王大叔和王进爵更是满头的汗。谢韫从屋里出来给三人递了三罐冰啤酒过来,三人立马迫不及待的打开,一口冰啤下肚,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王大叔指了指王进爵旁边那个空房间,对杜玉说,“小杜啊,你暂时就住那个房间吧。那儿以前是进爵他哥住的,他哥结婚后就搬出去了,里面东西都齐全,稍微拾缀拾掇就能住。”
杜玉点点头,刚才帮忙收拾屋子的时候,杜玉就发现里面一共有四个房间,除了王进爵那间乱的连狗都不要住,其他几间倒是都没被他祸害,还算有点分寸。
王进爵坐在杜玉边上,凑近的瞅了瞅杜玉,“阿玉啊,你不热吗?怎么连点汗都没有?”王进爵又瞅了瞅杜玉露在外面呈玉色的皮肤,将自己小麦色的手臂往杜玉手边一搁,嘴上嘟囔着,“这怎么保养的,比姑娘还白?”
杜玉这才认真打量起了王进爵,和他爸爸王大叔不同,王进爵好似并没有继承他爸爸的肥胖体质,反倒整个人瘦的跟个竹签似的。皮肤是比健康的小麦色略深一点,五官随王大叔显得实诚的很,并不十分立体,一头短发长久没去打理,跟个鸟窝似的顶在头上。身高比谢韫矮些,比杜玉高些,手脚却特别大。和他一比,杜玉精致的都像个洋娃娃了。
对于王进爵的问题,杜玉笑了笑,“这天生的,羡慕不来。”
王进爵不爽,“这有什么好的,跟个娘们似的。”
王大叔一听,拿起手边刚喝完的啤酒罐子,就冲王进爵的脑袋砸了过去。王进爵一个闪身躲过,立马去搬救兵,“谢哥,救我!”
谢韫坐着不动,看王进爵一个人在那演。王进爵见没人配合自己,也就讪讪的收了手。
一刻也闲不住的王进爵索x_ing歪着头,盯着杜玉看个没完。杜玉头一次被人这么盯着,连动都不敢动了。
王进爵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下凑近杜玉,把杜玉吓了好大一跳。王进爵好奇的指着挂在杜玉脖子上的玉问,“这玩意很值钱?”
杜玉伸手将挂在脖子上的玉取出来,上下摩搓了一下,“这玉听我爸说,是我妈生我的时候,打娘胎里跟来的,我爸他们看的稀罕,将它打磨了一番,再挂我脖子上,给我起名叫杜玉的。”杜玉说这话时,神情怀念,似乎在回味幼时的美好时光。
当然这一切若是建立在忽略掉身边王进爵略带扭曲的脸上,那还是幅温馨的画面。王大叔没王进爵观察的这么仔细,闻言也对杜玉脖子上戴着的玉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便向杜玉伸出了手,“给我看看。”
杜玉将自己脖子上的玉取下,放进王大叔手里。王大叔接过,仔细翻看了一番。抬眼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杜玉,再看了眼一直捂着嘴,耸着肩,快要笑出声的王进爵。
王大叔先是恶狠狠的瞪了王进爵一眼,才用尽量委婉的语气告诉杜玉,“这个,小杜啊,叔叔看你这块玉好像不是胎玉,倒有些像,有些像……”王大叔在自己的词库里寻找恰当的词汇。
一旁的王进爵实在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着道,“阿玉,你被你爸骗了,这根本就是路边摊里10元一块买的啊!哈哈哈,诶呦妈呀,笑死我了……”
杜玉看了眼笑成一团的王进爵,在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王大叔,两人的眼神无疑在说着同一个事实,那就是你被骗了!
王大叔将那块玉重新放回杜玉手里,安慰他,“这个玉讲究的是缘分,不是价格,有缘的就是好玉,再说,这玉都是靠人养的,你都养这么多年了,肯定和一般的玉不一样。”
杜玉纠结的看着手中的玉,自己就这么相信了自己那个老爸这么多年,指不定背后被他笑了多少次,杜玉忿忿的将玉重新挂回了脖子上,就像王大叔说的,挂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感情的,杜玉并不打算将它丢弃,但是,等自己回村,非要让老爸在牌局上输个精光不可。
远在张家村的杜父,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喷嚏,身边一起打牌的牌友调侃道,“我说老杜,该不会感冒了吧,老了吧,身体不行了?”杜父摇摇头,“怎么可能,我身体好着呢,来来来,接着打。”
杜玉不打算在身上这块玉的问题上多做文章,转而问起了王大叔民族村里那个新娘是不是真的没了?
提到这,王大叔叹了口气,接着给杜玉科普。说若说是寻常妖怪,偶尔附身到人身上,灵妖师是可以将那妖怪从人身上驱赶出去的,到时候那被附身的人只要好好调理一段日子,还是能恢复的。
但如果是驱妖师干的就不一样了,那根本不叫附身,那个新娘早在遇到媪的那一刻就死了,那媪驱动的不过是新娘的躯壳,而那新娘的灵魂却是被媪吞噬了,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驱妖术后来会成为禁忌之术的原因。
王进爵也从自己父亲的谈话间,知道了民族村的事,原先还一直乐呵个不停的小伙,一下就愤怒了,就差lū 起袖子和那幕后主使干上一架了,不过冲动截止在王进爵肚子突然“咕噜”了一下,这声响的,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听到了,王进爵尴尬的在三人注视的目光里坐下。
于是晚饭吃什么,成了现在四人面临的问题。杜玉是客,本不应该让他来准备晚餐,但杜玉一想到刚才收拾的成堆的外卖盒子和一叠的方便面纸杯,就知道王进爵绝对是个不会做饭的,而谢韫受了伤不管他会不会做饭都不可能让他去做,至于王大叔,看看他已经掏出手机准备点外卖了。
杜玉是在张家村长大的,先撇去他一个姓杜的怎么会在张家村的问题。再说这张家村也算是远离城市,民风淳朴,颇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自然在张家村根本就没有什么外卖业务,而杜父杜母对这杜氏兄弟一直是采取放养式的教育方式,再加上杜玉上头那个哥哥无情的压榨。杜玉在五岁那年已经能站在小板凳上,烧一手好菜来喂饱一家四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