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歆几人一见傲因宫外观,便知他们实在是很天真。傲因宫气势恢宏,雕栏玉栋矗立在那里,其狂霸之势竟隐隐的超出了不远之处的一座山头。而且傲因宫看守极其严格,混进去便犹如登天,更别说还要在里面找人,根本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们思考再三,想了几个计策:
第一趁夜混进去。傲因宫防守极严,十二时辰都有暗卫绕着门墙巡视,混进去基本等于找死,根本不可能。此方案否决。
第二跟着别的队伍混进去。以傲因宫在江湖上的地位,想要结交之人自当不计其数,因而混在那些拜访傲因宫的小门小派中,理当不会叫人发现。但问题是,无论何人递交拜帖,殷傲遗一律拒绝,丝毫没有空隙可钻。
第三易容成要员。不会易容,若是找别人,先不论找不找的到,即使找着了,也有诸多安全隐患。而且傲因宫每日进进出出很多人,哪个是要员?即使锁定了目标,几日也见不到那人几次,又隔得远,根本无从知晓其人面貌的细节。方案否决,其实也没提出来的必要。
……
最后他们终于研究出了个可行的方案。
毓歆一行人日日埋伏在傲因宫周边,终于摸清傲因宫守卫的规律。
站着不动的,姑且称为明守,流动且行踪不定的称为暗守。
十二时辰中总共要交接六批暗守,一批一百五十人左右,也就是一人轮到两个时辰。每人看守近两百尺的距离
这么一算,傲因宫大概占地七千五百多亩地。
光是总结如此规律,便用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他们便开始招募人员,大概需要两百人,比一批次暗守的人多一些,每人解决一个暗守,其余的待命一旁,以防紧急状况出现。如此,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攻防’之日来到时,距离尤清洄被抓走已过去六个多月。
那日一早,两百多个勇士找准上下两批人交接时那片刻的空隙,同时解决了一百五十名暗守,其余几个明守便交由了罗度几人。
毓歆便穿着女装伪装成侍女混进傲因宫,毓歆一进去,那些勇士便迅速的弄醒了暗守,前后不过半晌的时间,暗守们或许只会以为出了幻觉,这样一来,毓歆已混迹于傲因宫内部,又不会引人注意,尤其是毓歆的女装极其神似,足以以假乱真。
但傲因宫即是傲因宫,里头的人若是没几把刷子又怎能迅速在江湖上崛起并且屹立不倒,毓歆没过多久便被人发现逮住了,他便索性不管不顾说要找殷傲遗,想着大不了便是一死。没成想,那人竟然异常好说话,答应替他去请殷傲遗。
只是,他最先等来的却是楚云……
“一开始,殷傲遗当我是身份不明之人,看守的很严,我根本不能出那间院子,后来我表明了身份,想要换尤清洄,他更是将我看守的滴水不漏,连房门几乎都不能出。直到这次你被绑了殷傲遗才肯放我来看你。”毓歆最后总结道。
尤清洄却是抓住了话中的重点,“换?什么叫换我?你拿什么换?”
毓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摸摸鼻子道:“哎呀,都是陈年旧事啦。那什么,你那时不是带殷傲遗来过咱们那勾栏院么,不知道他是从何得知的我俩的关系,后来他又来找过我,跟我询问你的一些事,我就告诉他啦,不过是作为交易,他欠我个人情。”
尤清洄挑挑眉,“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毓歆眼神躲闪,“那不是,那时我以为他是喜欢你想追你嘛,谁知那王八蛋是有目的的接近你……”
尤清洄似笑非笑道:“你们是何时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毓歆表情一滞,“喂喂喂,明明是你那天不够义气把他丢给一群小倌想榨干他,自己跑到隔壁跟我唠嗑,你也不想想,殷傲遗是谁,武功多好,耳力多好,勾栏院的墙壁本就为了增添客人间的情趣而做的很薄,根本不隔音,你说的话还不都让他听了去。”
尤清洄想了想,有些道理。
毓歆复又挪揄道:“你莫不是吃醋了吧?”
尤清洄望着毓歆,微带笑意,“吃谁的醋,你的?还是殷傲遗的?”
“……”毓歆深沉道:“也许都有。”
……
四四章:水云之错
尤清洄以为楚云定是不敢再来,且定然会寻找时机做掉他,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楚云非但没有将他除之而后快的意思,反而时不时往他这里跑,而且态度亲昵的令他毛骨悚然。
譬若哪天送来几盘糕点,据说比皇宫里进贡的还好吃,哪日又邀他赏花,据说比御花园开得还艳。诸如此类,不计其数。
而毓歆也得到殷傲遗的首肯,得以继续入住傲因宫,且能来苍雪楼陪陪尤清洄。他大概觉得有人和孕夫说说话对孕夫有益,应当说,对孕夫肚子里的孩子有益。
“据说是新摘的顶级云雾毛尖,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听闻你爱喝茶,特意泡了给你尝尝。”就是这样的楚云,热情友好到诡异的楚云,让人看着无端生出诸多寒意。
尤清洄笑得有些勉强,“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大夫嘱咐我现今不能多喝茶。”
视线投注到尤清洄浑圆的再也掩饰不住的肚子上,楚云盯着看了一会儿,才仿佛很是失望道:“这样啊。”不过片刻又双眼发亮的看着尤清洄,“就喝一口,尝尝,喝一口好不好?”
楚云这副不肯松口的样子让尤清洄几要怀疑他这茶里是否又下了什么东西,只是楚云的下一个动作便叫他打消了这念头。
楚云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认真的看着他,“你瞧,我喝了一杯,你只要喝半杯就可以了。”
这样的楚云绝对不正常!那时不过有些神经质,如今也不知是否是轩岐茸的毒深入所致,分裂的更是叫人心惊,殷傲遗到底有没有给他治啊!
尤清洄很是头疼,推拒着楚云端着茶杯伸过来的手,“真的,不必了。”
“清洄真是不给面子呢。”楚云语气轻缓,划过尤清洄耳膜,让他遍体一寒,“你若是再不答应,我便要用些强迫的手段喽。”
尤清洄动作一滞,眸子里染上些恼怒,“莫要太过分。”
楚云脸色陡然一沉,“快喝。”
不明白那人为何如此执着,本来喝一口也无所谓,但看他模样,尤清洄便偏不让他如愿,“不喝。”
“喝!”
“不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