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番外 作者:云远天长(中)【完结】(55)

2019-04-16  作者|标签:云远天长 甜文 快穿 情有独钟 系统

  过了半晌,舒星弥估摸着太子应该是睡着了,呼吸明显沉稳了许多,他站起身去洗漱,而后又蹲在太子床边看了看,确认一下是真的睡了。

  太子快要受不了了,想哐哐撞大墙,这股香味再凑过来,他就要有生理反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对舒星弥有种本能的反应,只要舒星弥靠近,就心如擂鼓,浑身不对劲。

  舒星弥悄悄凑到太子那红透了的耳边,动了动口型,说了句无声的“殿下晚安”,而后站起身回榻上睡了,其实雕床和木榻离得不远,也就几步路,舒星弥刚躺下,就听见一声长长的呼气声。

  太子松了一口气,小内侍可算是睡了,他再不睡我就要崩溃了。

  刚才他给我念了五遍鄂君绣被的故事,他该不会是喜欢我吧?要不然怎么会只念那一篇还念了那么多遍?还是说他只是随手翻到了这个故事?会这么巧合吗?

  太子翻来覆去地想这个问题,在床上一个劲儿地烙饼,褥子都要糊了,舒星弥也辗转难眠,脑子里一直在想太子究竟对自己有没有意思,也在床上烙饼。

  整个夜里,太子寝宫里全是翻身的声音。

  次日清晨,宫人们再一次震惊了,舒星弥竟然是从东宫走出来的,铁证如山,他和太子显然已经度过了一个美妙而又难言的夜晚。

  皇上传召了东宫的宫女,红光满面地询问起昨夜的情况。

  “昨天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皇上笑问。

  宫女回忆了一下:“有读书声。”

  “……”皇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读书?有没有搞错?难道不应该是恩恩啊啊不要啊吗?皇上依稀记得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如狼似虎,真·日天日地,太子怎么能这么佛系?这还是亲儿子吗?

  “除了读书呢?还有没有做其他事情?”皇上不死心,非要问个明白。

  “其他就没有了。”

  功亏一篑。

  其实皇上也不能埋怨太子和他x_ing情完全相反,太子会这么佛系、没有执念,都是被皇上吓的,皇上吸五石散上瘾过后x_ing情大变,染上了许多恶习,太子从小就下定决心,日后一定不能变成父皇这样的人,他要做一个淡泊、无欲无求的人。

  因此太子拒绝对任何事物上瘾,他害怕自己登基后对权力地位无法自拔、无止境地追求,几次向父皇提出想退下太子之位,奈何父皇不答应,他也没辙,就只能期望着父皇长命百岁。

  太子不上套,皇上吃早饭都觉得不香了。

  *

  转眼已到了除夕前夜,这一日,宫中所有宫女太监,只要是家离都城较近的,都有回家探亲的机会,虽然只有三个时辰,但也弥足珍贵。

  舒星弥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家又在京郊,准许探亲,他一大早就领完了节赏,而后小心地用薄薄的红纸包好七两银子,节赏三两,先前置装费还剩四两,这七两银子应该够家人很长时间的花销了。

  出宫的时候,他租赁了一匹毛驴车,一路上寒风刮得脸疼,但心里暖和得仿佛揣了一篮刚烤好的芋头。

  血脉相连的亲人亲人和外人到底不一样,亲人可以接纳他,可以涤荡他在宫中受过的人下之人的万般委屈。

  总觉得到了家,什么都不一样了,舒星弥养病的时候就一直期待着回家,能吃上爹娘做的热腾腾的饺子,和亲人团聚,就是这么简单的盼头。

  半个时辰后,他总算到了京郊的小村庄,地上四处都是燃过了的爆竹纸屑,像一地碎花,家家户户门上早贴好了春联和门神,空气里满是冷飕飕的年味。

  他下了驴车,走过熟悉的村间小径,寻找自己的家,远远望去,家门半开,有炊烟袅袅,弟弟正和邻居家的小孩子玩雪,他们搓了一个又一个的雪球,比谁叠得高。

  舒星弥笑着跑了几步来到家门口,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小榔,哥回来啦!”

  小榔一抬头,眼里分明不是亲近,是恐惧而又排斥,仿佛不是他哥哥回来了,是吃人的妖怪来了。

  “哈哈,你那没根儿的哥哥回来了,我不跟你玩了,走咯!”邻居家的孩子做了个鬼脸,一脚踢翻了小榔的雪球罗汉,一闪身进屋去了。

  小榔的新棉裤上溅了雪泥点子,他扁扁嘴要哭,舒星弥半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他裤子上的雪,安慰道:“走,回屋,别冻着了——”

  小榔猛地扭着身子往后躲了躲,不让舒星弥碰他,嫌脏似的转头就进门了,就好像踢翻雪球的不是邻家孩子,而是舒星弥一样。

  连声哥哥也没有叫。

  舒星弥慢慢站起身,跟着弟弟进了家,关好门,去厨房见到了爹娘和妹妹,妹妹想过去抱抱哥哥,却被爹爹拉回抱起,妹妹只好愣愣地吃着手指。

  “爹,娘。”舒星弥发现爹娘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带着些同情,又隐着些疏离,同时又装得异常亲切,近乎亢奋的亲切。

  “回来啦?”娘亲在衣服上蹭了蹭s-hi手,满面堆笑,一把拉过舒星弥的胳膊:“正熬粥呢……”

  “宫里赏下钱来没有哇?”爹爹扯了扯舒星弥的衣角,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这个,于是毫不掩饰地问了出来。

  “有,这是节赏,一共七两。”舒星弥从怀中摸出温热的红纸包,爹娘拿去,满心欢喜地收了,又夸儿子能干,又叹儿子吃苦了。

  今天家中的饭食依旧是白粥,还没到真正过年那一天呢,哪能吃饺子,今天比往常额外多切出两根咸菜,全放在舒星弥碗里,也没有什么菜,都是屯下来的干白菜和叫不出名字的野菜。

  饭桌上的气氛表面活络,其实很僵,所有人都知道舒星弥没了那根东西,眼色多少有些不同,还要极力压制这种眼神,说话格外小心,娘亲本想说“吃根咸菜”,又怕“根”这个字眼伤了舒星弥的自尊,改成“就着咸菜”。

  “快,给你哥再多舀一碗粥……”娘亲推了一把小榔。

  小榔坐着不动。

  “去呀!——”娘亲放下了筷子,语气托着长音催促。

  “他不是我哥,别人欺负我,都说我是太监的弟弟!我才不是!”小榔望向舒星弥,眼神仿佛两把刀子,怨毒凝成的刀刃锋利无比:“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为什么还要回到家里来?”

  舒星弥刚刚喝粥暖上来的身子,一下子冰冷下去。

第131章 不是太监是太子妃

  舒星弥说不出话来, 他还能说什么呢?

  弟弟问他为什么要回到家里来。

  因为在舒星弥心中,家是一个永远不会排斥他、轻视他、将他视作低人一等的地方, 也许不是最美丽、最豪华、最壮阔的地方,但却是最亲切、最温暖、最干净的地方。

  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幻想。

  家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妹妹还太过年幼,只是单纯地感觉到哥哥发生了一些改变。爹爹表面不说,其实也防着他,听说人一旦做了太监, 就会变成喜怒无常的人,像染了疯病一样,他怕舒星弥一不留神会伤害了妹妹, 不想让他抱她, 娘亲也有点害怕,但还是维持着和气的态度, 弟弟则正是天不怕地不怕“讨狗嫌”的年纪, 想什么便说什么, 厌恶和嫌弃都是摆在眼神里和舌头上的。

  “说什么呢你?”娘亲狠狠拧了一下小榔的腮帮, 小榔冷哼一声, 站起身回屋去了。

  “小孩子不懂事, 别往心里去。”爹爹下地给舒星弥盛了碗粥,以后家里还要靠他养活,不得不好言好语。

  “哥哥……呜呜……”妹妹坐在爹爹腿上, 张开幼嫩的五指想要抱抱哥哥, 她也察觉到了哥哥心里不好过, 眼睛里啪嗒啪嗒掉下眼泪来。

  “哭什么!大过年的,多不吉利!”爹爹板着脸瞪了妹妹一眼,妹妹吓得缩着身子抽噎着。

  “我哄哄她。”舒星弥微微张开双臂,爹爹迟疑了一下,只得把妹妹送到舒星弥手中,舒星弥抱着妹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好啦,不哭…”

  妹妹一头扎在舒星弥怀里,小小的身躯抽动着,渐渐平静了下来,脸颊s-his-hi的,舒星弥掏出手帕给她擦干净眼泪。

  爹爹一边呼噜呼噜地喝粥,一边瞟着舒星弥,看一眼就膈应一次,这么温柔还是男人么?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太奇怪了,说是男人,可又没那根东西,说是女人,可偏偏也不是,那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爹爹迅速喝光了粥,吃净每一粒米,又大咧咧地舔了舔碗里的粥糊,扶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脑子里清晰了——反正太监和自己不同,自己是正常人,那太监就不是正常人,所以自己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就像人永远不理解猪在想什么一样,不过也不用理解,他只要按期把钱送到家里就行了。

  说来,舒星弥供养着家里,爹娘和弟弟不是应该对他好点才是吗?其实也不一定,太监的晚年是相当凄惨的,老太监由于无法在宫里服侍,就会被放出宫,出了宫他们又缺乏谋生技能,许多人只得上街乞讨度日,或是投井上吊自我了断,若是有家人帮衬,生活会好过很多,等舒星弥老了,他就要倚靠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他必须不断供养家里,赢得弟弟妹妹的好感,老了才有去处。

  当然,地位较高的太监有财力购置一些田产,暮年也不愁养老,但这样的太监在整个宫里占极小比例,一百个人里兴许才有一个,大部分太监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正因如此,弟弟才可以不管不顾地将自己被同伴歧视的怨气直接发泄在舒星弥身上,他虽然年纪不大,心里却很明白,这个哥哥以后要靠着他的,自己再怎么撒气,他也必须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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