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扛不住,再来一次我真的扛不住……」
柳之澄紧紧抓住杨密,後者伸长双臂搂住对方,兄弟情谊一般拍拍柳之澄的背。阿新是柳之澄大学时代的男朋友,後来因为家里的因素抛弃他,还诬赖是柳之澄先**。
「废话,你还想再来几次?现在听我指挥,掘地三尺我能也帮你把方竞挖出来。」杨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硬塞到柳之澄手中,「回我家把你自己弄乾净,
我跟许拓讨论看怎麽办,等下告诉你。」
柳之澄胡乱用袖子擦脸,而後惭愧地对杨密讲:「对不起,
我重色轻友,我让你失望了。」
杨密动手一推他肩膀,「快去吧。」柳之澄点点头,
又看了看许拓。
「我知道你喜欢杨密,但是,如果你敢用方竞的消息跟杨密交换,
我宁可不要!」
杨密没想柳之澄竟然会说这种话,目送对方离开後,面对乾晾半天的许拓更觉得尴尬。
「抱歉,给你添麻烦。」
「方竞应该是被软禁在家里,恐怕连我去都会被提防。」
「那怎麽办?」
许拓想了想,定定的望著杨密说:「回家,请我爸出山。」
杨密犹豫著,「但是要怎麽讲才好?」
「直接讲。」看穿杨密心中顾虑,许拓讲:「我爸妈知道我跟女人不行。虽然提前了一点,明天你和我回家吧。」
「啊?我吗?可是…」
许拓摸摸鼻子,忽然间不太好意思。「我爸妈勒令我除非带上另一半,
否则不准我回家,更不用说想请他们帮忙。」
杨密很为难,因为这件事情已经不再单纯。他不能为了帮柳之澄而伤害许拓。
「你放心吧,以後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跟他们讲……就说我们分手了。」
许拓声音很低又很轻,彷佛最後几个字说出口像拿刀子往心头一划一划的割肉。
杨密胸口犯堵,呼吸全窒在喉咙里。这回换他牵起许拓宽大的手掌握住,
「以後会怎麽样我不敢保证。但是,等柳之澄和方竞的事情圆满结束之後,他就再也不需要我。我会把照顾他的责任完全交给方竞,不再过问,重新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许拓轻轻反握住,问:「到那个时候,我可以加入麽?」
「如果你…愿意的话。」
「杨密,我可以吻你麽?」
突然被问到的人脸一红,却意外坚定的说:「现在不可以。」
「现在?」
「嗯,
现在。」
杨密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因为现在,还只是如果。
作家的话:
呼~快完喽~想洒糖还真不容易(茶)
不甜包退!(11)
发文时间: 12/15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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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隔日上午,纵使担心尚未完成的工作,然而柳之澄的事情却不能不抓紧时间解决。柳之澄在杨密家勉强半梦半醒几个小时,精神虽然不好但也总比昨晚强。柳之澄想回方竞家里等,杨密答应了,并且交代对方必须保持开机状态好随时联络。
杨密想来想去拿不定主意怎麽穿搭才刚好,西装太严肃,但是休閒装又太随便。最後决定套头黑色针织衫,外面加一件咖啡色小牛皮夹克。况且,杨密更担心许拓不晓得会有什麽样『惊为天人』之举。
结果,
等真正见到许拓的时候,杨密的确惊讶了一大把。
「你会穿衣服嘛!」
许拓点头,「就是把头套下去,然後两只手伸进袖子里面。」
杨密盯著许拓瞧,换做别人这麽说肯定是开玩笑。但是在见识过许拓了不起的审美观之後,他觉得或许这些外在的东西对许拓而言,不过是一块布上面挖几个洞。
许拓扯扯自己的铁灰色大衣,
说:「刚换的,老太后指定我这麽穿。」
「阿姨眼光很好。」
长大衣不仅修饰了许拓太过高壮的缺点,
并且化缺点为更加优势,
衬托出一种可靠而沉稳的感觉。
许拓一大早先赶回父母家,留下地址给杨密说十一点再过来。杨密不敢有异议照办,坐著小黄车抵达北投近山区的别墅前面,许拓早站在大门口恭候,於是才有上述一段对话。
大概是职业病,杨密环顾四周一片山林之後,抬手摸了摸最传统的红砖砌成的围墙,上面突兀地贴著一张雷射贴纸,
写某某保全字样。
「住这里会不会不太安全?两个老人家而已,你还真敢放心。」
「他们自己喜欢住这里,泡温泉方便,而且环境比较清幽,嫌台北太吵了。」
「也是。不过这围墙应该再加高一点,
最好再搞点铁丝网通电之类的。」杨密抬头望著围墙边缘碎碎念,於是忽略了许拓若有似无的笑容,更没注意到对讲机上头亮著的红点点。
「通电?万一电死人怎麽办?」
杨密不自觉眯起眼睛,「电死活该,
我们正当防卫。没事爬墙干什麽?非奸即盗!」
「时间差不多了,
我们进去吧。」
「嗯。」
许拓领杨密进门,
对讲机的小灯泡一闪又灭了。
穿过前庭院,杨密在门外脱鞋,刚踏进玄关口就见到一名和蔼可亲的妇人,笑盈盈望著他。杨密转头看看许拓,後者点一下头,杨密便对著妇人喊:「阿姨好,我是杨密。」
「哎,
乖。不过我不是他亲妈,我是在这里帮忙煮饭打扫的。」
杨密一愣,然随即讲:「一样是长辈,
阿姨辛苦了。」
「哎哟真乖!」妇人回头中气十足的喊:「大姊!他们回来啦!」
这时候,称得上风韵犹存的女人缓缓走出,身上没什麽珠宝名牌加持,举手投足间却自然有一股雍容气质。杨密眨眨眼,又转头看向许拓,再转回来。
「阿姨好,
我是杨密。」
杨密鞠了个躬,对方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对了,就是『太后』!
「看什麽?还要先看许拓才知道叫人麽?」美妇人开口第一句话便来个下马威,
杨密胸口一梗,忍住不说话。
「妈,你这一招对付我姊夫用过了。」
美妇人柳眉轻皱,「这麽久才回来,不准我多说两句麽?果然儿子养大成媳妇的。」
许拓闻言立刻担心的看杨密,後者面色平静,彷佛什麽都没听见。只好答腔说:「早上才刚拿人家的珍珠粉,
现在就翻脸无情。」
「哼,那点不值钱的东西,谁稀罕谁拿回去!」
「够了没有?儿子没回来你一直念,回来了你还一直念。真要把人念跑了你开心是麽?」一位老人家从楼梯走下,看起来精神奕奕红光满面。
「叔叔好,我是杨密。」
「好好,站著干什麽,来都坐下。」
妇人哼一声扭头就走,
杨密安排坐在许父旁边,後者摆摆手悠哉悠哉的讲:「别介意。她就是这个样子,
心里头明明很高兴,又故意表现得不在乎。她这个方向是进厨房去了,
天没亮就爬起来给你们煲汤。」
「谢谢叔叔阿姨。」
许父忽然长叹一声,颇感慨的模样。「我老了,再活也没几年。想听两句好听的,不容易啊……」
杨密呆了下,
不明白什麽意思。幸好许拓出声救场,
「爸,哪有刚见面这麽快的?什麽都没给就想骗人占便宜。」
「喝!就知道养活你这孽子没用!」许父拍拍杨密的手背,立马换上一副慈祥面容道:「还是杨密好,多关心我们老人家的安全。」
杨密脸上一红,心想刚才说的话到底从哪里被听了去。监视器?窃听器?!
客厅里原木雕刻的茶桌上摆一个方盒子,许父轻巧地拿过来,打开盒子里头装著一枚古朴雅致的玉佩。
「来,爸爸送给你的见面礼,保平安的,
戴上。」
「不,我…」
许拓在旁边推推杨密,「收下,我爸的东西都值钱。不喜欢的话,等下我们去骨董行卖了换现金。」
「许拓!」杨密生气瞪过去一眼,
才又回头小心谨慎地对许父说:「叔叔,
说老实话,这麽贵重的东西您留给许拓吧,我真不能收。」杨密顿了顿,
大著胆子讲:「听许拓讲叔叔您毛笔字写得一流,我想求您写几个字。我爸爸生前最喜欢练书法,他看见了一定很高兴。」
许父打量杨密几眼,问:「你父亲过世多久了?」
杨密眼神一暗,「去年刚走。」
「听许拓讲你正好住在他楼上,所以原本是和你爸妈一块住?」
杨密一抿紧嘴唇彷佛压抑著情绪,过一会才慢慢回答:「原本一个人在外面租套房。这边刚付完头期款想接他们过来,结果…没有这个机会。」
「唉…福薄了。这麽一想,倒像我抢走人家的孝顺儿子。」许父将玉佩重新收好,
爽快的讲:「行!我来写几个字给亲家公,过几个月让许拓来拿!」
几个月?写什麽得这麽久?!杨密偏头看许拓,後者点点头给他一个仅管放心的表情。
「密儿,
会不会下棋啊?」
「…什麽棋?」杨密心里觉得这称呼实在有点…但又不好说什麽。
「当然是围棋!既然你爸爸爱书法,应该也会下点围棋吧?」
许拓听不下去插嘴,「凭什麽爱书法就一定会下围棋?别强人所难。」
不料反而是杨密理所当然的回答:「『琴棋书画』,
棋指的就是围棋。」
「说的好!」许父也不管自己手劲多大直往杨密肩膀上拍,对自己儿子讲:「你可以滚了!密儿留下来陪我老头子下棋。」
杨密犹豫的往後看一眼,许拓会意。
「爸,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许父只差没吹胡子瞪眼睛,「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有事情求我,我得等几年才等得到你带密儿回家?!」
许拓将方竞的情形向许父做一番说明,许父越听脸色越严肃,看得杨密一颗心直往下沉。
说完以後,许父沉吟一会,低下声音讲:「这事不好办。」
「只需要请叔叔帮忙,确认方竞是不是在家里就行了。」
「嗯……这事不好办啊。」
之子莫若父其实也可以反过来讲,许拓见自家老爸开始拿翘,便向对方扔去一个眼神。「爸,革命尚未成功,
切忌自曝身分。」
许父乾咳一声,「密儿你暂且放心,爸爸现在就给你打电话。」
杨密被口水噎到一下,嚐起来有点心虚的味道。
「谢谢,麻烦您。」巧妙的省略去称谓,换得许父半真半假的拿著话筒,边拨号码边喃喃自语:「老喽,
再活没几年了,电话号码都记不清喽。」
杨密抬手扯扯衣领,忽然觉得今天也许穿太厚了。
「要吃饭了还打什麽电话,等你讲完菜都要凉了。」妇人这时候来到客厅口,许父手一抖赶紧将电话归位,站起来往饭厅里边走边讲:「吃饭皇帝大,来来,吃完饭再说!」
杨密与许拓对视一眼,後者搭上杨密的肩头带著人往里面走,
说:「这是我们家最优良的传统之一,传子不传女。」
杨密在心里偷偷补一句:还传你姊夫。
其实吃一顿中午饭没杨密想的那麽夸张,尤其是许母全无再做刁难的意思,反倒往杨密的汤碗里舀了一大块滑嫩嫩的鸡腿肉。席间也就只简单问问许拓和杨密的工作情形,
以及最近生活状况如何,纯粹是一份做父母永远放心不下的关怀。
五个人和乐融融地用完饭之後,杨密本想帮忙收拾,却被许母喊住。
「陪我喝杯茶坐坐。」
杨密答应了,
垂著脑袋跟在许母後面往屋子更深处去。
被留下的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许拓放轻声问:「怎麽样?」
许父比一个OK的手势,「合格是鸡腿,不合格是鸡翅膀。」
「隔墙有耳,上二楼书房再说。」
於是,父子俩摸进书房里,不约而同双双呼出一大口气。
许拓奇怪的看他爸,「你紧张什麽?」
许父一愣,
马上恼羞成怒。「习惯了不行麽?!」随即向儿子讨伸手牌,「来一根吧,
就一根。」
许拓从口袋里掏出来小半包白长寿扔过去,许父如获至宝,走到窗户边推开两扇窗子,往底下看看没人,便就著儿子点的火,吞云吐雾起来。
「儿子,你怎麽还没成啊?」
「我这是慢火细炖。」
「再慢下去火要灭了我看。唉,想当年我追你妈的时候…」
「够了,我不想再听第一百零一次。」
「什麽话!当年多少人想跟我讨教我都不干,
看在你是我亲生儿子分上,哼!」
许拓望向窗外天空,流动的云朵窥探不出轨迹。
「现在我最多只抓住他一半,还剩下一半。」
「唉,果然跟你老爸我一样,
都是个痴情种子。」
许拓面露嫌弃的讲:「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一样,出钱给妈嫁别人。」
讲到半个世纪前的事情,许父突生感慨。
「我是希望她不要後悔。真要被家里逼迫嫁给我,心里还想著别人算什麽?如果她喜欢的那个人不好,
自然就更能体现出我的好处来。」
这种情境倒与许拓与杨密之间的问题有些雷同。
「所以儿子啊,老实等吧。不过说真的,杨密我看著挺喜欢,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吧?」
「不知道。你又没在电视上露过面。」
「所以说这孩子有福气,我儿子更有福气,
哈哈哈!」
许拓没有反驳,因为他自己也这麽觉得。况且全天下父母哪个不卖瓜?
与此同时。
杨密青著一张脸坐在窗户前面,楼上传出来的声音隐隐约约。许母将漂亮的瓷杯轻轻摆在托盘里,使了个眼色,同坐在一旁的帮佣阿姨便站起来过去关窗。
「人有很多面相,
什麽样性格也不能全一概而论。有时後装出来的未必就是假,看不见的未必就是真。」
杨密坐在背光的位子,
身後一整片冬日晴朗的天空,笼罩在他身上却没多少暖意。许母伸手握住杨密按在椅把上的手,缓言道:「我希望你能真心喜欢他,而不是误上了贼船。」
杨密抬起脸看向许母,目光中尽是茫然,不自觉的带了些对於母亲的依赖感。
许母叹息著,
说:「就像我,一进门对你刻薄。如果不这样做,又怎能让他们急急的露出狐狸尾巴呢?」她握紧杨密的手,「好好想清楚,仔细观察。不管这个人跟孙猴子一样有七十二种变化,只要他对你好是不变的就够了。别像我,年轻时候被人脸上那一张皮给骗过。」
理智逐渐恢复清明,杨密低声回答:「我懂了,谢谢阿姨指点。」
「不敢当,
这也是为我自己。」许母脂粉薄施的面容虽不再年轻,
却胜在一种优雅的气质。她朝杨密一笑,
打趣的讲:「我儿子经得住考验,绝对是真金不怕火炼。」
许拓有点不太好意思,只好尴尬的陪笑。
「行了,听你们好像有事情找帮忙的,告诉我,妈妈替你办!」
「………」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作家的话:
看看!双更啊!爆字数啊!!诚意有没有!有没有!!
咳,本来想扔存稿箱过十二点再发,算明天的连载份。但是想想嘛......还是算了,大家连著看比较有意思,哈!
估计再两回完结=v=不甜包退!(12)
发文时间: 12/16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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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一下午泡在许家,许爸许妈果然姜是老的辣,旁敲侧击出方竞正被他母亲以眼泪攻势中,目前还没找著招架之力。
天色渐暗,许拓藉口工作与杨密一同离开。後者没多说什麽,坐在车子里一路上只沉默地望向车窗外。
许拓不敢问对方怎麽了,心中有一股不安压不下去,就怕泄了底,见不得光。可如果真被揭穿的话,杨密没理由如此安静不质问他。
所以气氛就是怪,
闷闷的像发霉之前的潮湿感。
於是便这麽不深不浅拖著,又拖过去一个礼拜。
是夜,
凌晨三点半,许拓家门铃大响,睡眼惺忪的冬眠黑熊从被窝里爬出来,开门一见来人差点认不得。
方竞一身是伤,额头边未乾的血迹黏著凌乱黑发,
衣裤磨破几个大小洞洞,左脚一跛一跛地被许拓赶紧扶进屋子里。
五分钟之後,
杨密一步跨两阶梯冲上楼,
看见方竞狼狈的样子,不得不说心里那把火气终於消下去了点。
方竞手压著胸口,虚弱的边咳边讲:「别通知他,
等我好看一点再说。」
看在对方第一件事就惦念著柳之澄,杨密勉强给他一张普通脸色。
「不是说你爸年事已高?下手这麽重,老当益壮嘛。」杨密不想帮忙,坐在旁边看许拓忙进忙出。
方竞想笑却扯动伤口嘶嘶抽著凉气,「我自己从楼上滚下来的。」
杨密撇撇嘴,
方竞维护自己父母理所当然,要是他真能全然不顾亲人带著柳之澄说跑就跑,杨密又要开始担心这人是不是太薄情寡义。
「该知道的还是得让他知道。天亮以後我告诉他,你这一下摔的不冤。」
方竞似乎挺讶异,杨密见了更是不屑,
讲:「柳之澄当初和他父母亲摊牌的时候,
比你惨多了。他们家是开国术馆的。」
方竞苦笑一下,「那我更得先把身体养好再去拜见岳丈。」
杨密手捂住嘴打个呵欠,最近睡眠品质不佳,
也不晓得是谁害的。
「这里没事了,
你回家睡觉吧。」许拓伸手想替杨密将匆忙套上的衣领翻好,
不料杨密眉毛一皱抬手一挡,下意识的举动让两人都是一愣。
「咳咳咳…」方竞乾咳嗽,好像是内伤。他朝许拓半真半假的抱怨:「哎,你这里有没医药箱先给我包扎一下吧?」
可惜,许拓这里还真没有。杨密站起来,「我家有,
我回去拿。」
「杨密,我有几句话想跟你单独讲。」
杨密滞了下,掏出钥匙扔给许拓,
「鞋柜左边第二层。」许拓点点头,不吭声便走了。
门一关上,杨密盯著『色彩缤纷』的方竞。
「讲什麽?」
方竞倒也直接,「我打算和柳之澄商量看要不要先离开这里避风头,我担心爸妈闹到公司去找人,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所以,
有些事情现在不说,
我怕拖得太晚没机会讲。」
杨密不置可否,甚至没有一丝好奇或者其它别的表情。
方竞心里觉得这人实在和柳之澄的描述有极大出入,
不过转念一想也应该是。
「许拓跟你和柳之澄一样,都是D大的。你们是广告设计,许拓是应用程式设计。他爸其实更希望他念美大继承衣钵。」
衣钵?杨密开始觉得事情与自己所想像的不太相同。
方竞见对方疑惑脸色,某些旁的事便不再往深处讲,只挑他想说的重点。
「有一年国画界新人展在你们学校举办,你有去参观对吧?你得到一件T恤,前面画一颗剖半的洋香瓜对吧?那个是许拓画的。」
杨密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
当时沾染上卤味酱汁的时候,他记得自己还骂许拓赔不起。
「他原本就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你。简单讲,
他觊觎你很久了,跟偷窥狂一样。後来你去看展又当主办方的面,说最喜欢许拓的画。那个时候正好是他最低潮,因为他根本对国画没兴趣。讲实在点,是根本没那天分。」
杨密努力回想著大学的事情。画展当然去过,不然也不会拿人家一件T恤,
但到底自己说过什麽却真没放在心上。
方竞喘了口气,好像痛得他快爬墙又得硬忍住。
「大概你是肚子饿,
你说只有许拓的画看起来最好吃。」
杨密跟著叹气,「他就是画水果盘那个人?」虽是问句,
也已确定。
「所以他後来毅然决然继续走程式设计,现在才会跑去做游戏。我看他做的很高兴,一样需要美术底子,对他很有利。」
「所以呢?这与我有什麽相关?」
「那就要问你了。」方竞艰难的用自己被打肿半边的脸,
做出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看你当初在展场里说什麽,
让许拓对你这麽死心踏地。」方竞迟疑下,又补一句。
「你不要觉得恶心恐怖。就算他是偷窥狂加跟踪狂,他也从没有干扰过你的生活,纯属自己一个人发花痴而已。」
杨密听著一直觉得不对劲,「你说偷窥跟踪是什麽意思?」
「呃……难不成你觉得一个做游戏的有需要亲自摆摊卖水果,又卖到住你楼下每天朝夕相对吗?你不觉得,这个偶然的概率太大了一点?考不考虑去买张乐透?」
杨密这下真奇了,
说不上讨厌就是有那麽一点隐私权被冒犯的不适感,他可不是一般小女生还会觉得这档子事情浪漫。
「问题是他怎麽知道我住哪里?更何况我还搬过家。」
「是啊你原本家住士林夜市附近。」
杨密瞬间僵掉,
方竞彷佛没感觉一样接下去讲:「他就是有点偏执狂,看上眼的一辈子别想甩掉。恭喜你啦。」
慢慢解冻的杨密,声音里带著一股将化未化,将硬未硬的寒意。
「有时间管别人閒事,不如先想想天亮之後你该怎麽办?」
方竞本就瘫坐在沙发里,
这时却费劲地坐正身体直起来,
面容忽然变得严肃。
「跟你说这些,其一是还许拓一份人情。这几天许爸许妈连著到我家泡茶,我很谢谢他们。其二则是我个人。」方竞停顿了下,
忍过一阵子胸闷疼痛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对著杨密,心情十足复杂,但诚意也同样十足。
「我要郑重感谢你。柳之澄大学时候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果不是你陪他熬过那一段,今天我认识的柳之澄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或许我根本不会喜欢上他。」
杨密偏过脸,阴阴沉沉乌云密布。这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更惨的是还被人亲自颁一张感谢状。
「当然,我个人非常希望你和许拓能凑一对。」方竞歪著嘴角想笑,看起来又很滑稽。「只有柳之澄那个不长眼睛的才会一直把你当朋友。」
杨密猛然回头瞪视方竞,
「所以你是在威胁我?你觉得我会害怕麽?」
「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方竞说著声音低了下去,
彷佛一个异常珍贵的希冀,
怕说出来就不灵验似。「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在最适当的时机,得到一个最好的结局。」
方竞偷瞄著杨密想从对方口中挖出一点什麽确信的东西,可惜杨密跟蚌壳一样封得紧紧,
一滴水也不漏。
杨密站起来直接走到玄关去开门,果然许拓早就提著医药箱等在外面。
「谈完了。」
淡淡留下这句,杨密套上拖鞋迳自往逃生梯走了。
作家的话:
下章完结。(抱拳)
不甜包退!(13)完
发文时间: 12/1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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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完
回到家里,杨密躺在床铺上睁著眼睛等天亮。彷佛天亮是一种讯号,可以带他离开一切纷扰与犹豫。
就这样等到七点,杨密打电话告诉柳之澄,後者急吼吼的声音快震破他的耳膜,撂下话说二十分钟後到。
杨密让柳之澄直接上楼去,等要走了再叫他。电话另一端的人疑惑了下,问:方竞不是在许拓家吗?
杨密回答:是。
然後挂断电话,脸埋进枕头里,
只有露在外边的肩膀不停抖动著,
似乎很好笑。
看,自己又多此一举了。人不在这里,谁会想要先绕过来说一声?
不知道楼上是怎麽说的,杨密发觉自己竟然昏昏沉沉眯著一个多小时。
再听见门铃声响,他拖著懒散的脚步前去开门。一干人等都呆站在外面,好像等很久一样。
「要走了?」
柳之澄点下脑袋,气色依旧是差,
但眼神中隐隐燃烧著希望,
杨密看得确实。
「密,
这次又靠你帮忙,
我…」
「要谢谢他,跟我没关系。」
柳之澄闭上嘴不敢再提,杨密觉得有点冷,便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说:「以後不管有什麽事都先跟方竞商量,
不能跟他商量的你再来找我。」杨密深呼吸,让清晨的凉空气灌饱胸腔,看能不能更清醒点。
「我没别的话要说了,
你们请自便吧。」
柳之澄不明白一向无条件维护自己的杨密究竟怎麽了,然而方竞和一旁不吭声的许拓却明白,杨密是在对柳之澄告别。
对过去痴迷的那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告别。
方竞看看许拓,後者点个头,
便赶在杨密关门之前伸手挡住门板,像一头大黑熊与蜂蜜罐子搏斗那样,
拼命把脸给挤进门缝里。
柳之澄被方竞半拖半拉带走,来不及回头只听见‘碰!’一声,
大门严丝合缝地嵌进墙壁,
顿时阻断了门里门外,
再不相干的两个世界。
就算知道自己一时心软放进来一头熊,杨密也不打算理会。简而言之,
他气还没消。
「你都知道了?」许拓低声询问,这句明知故问的话让杨密下一秒就打破自己不予理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