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们两个,该轮到谁了?又是你么?”这是让他做梦时都能吓醒的声音,与此同时,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被扔在他们身旁的C_ào垫子上。
血腥味喷薄而出,花叙在梦里都想吐,而他拒绝醒来,大哥还没叫他,那些人还没来……还没来……
“咦,在这里竟然还睡的着?果然是谷主看上的人么?来人,将他给我带走!”
“不不!”花明延拼命将他往后藏,语无lun次道,“不不他,他没睡,三弟只是太累了,他就趴了一会,阿叙,是不是啊,阿叙,阿叙你说话啊!”
花叙瑟缩着还没说话,就见兄长跪着朝来人爬去,抓着他的下摆急着祈求道:“程左使,这次抓我吧抓我吧,阿叙还太小,抓我吧,求求你们抓我吧!”
“哼!还挺重感情,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气!”他干脆一手拎着小孩后颈,直接将人提出去了。
又是一声翠响,牢里恢复黑暗,花叙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的望着门的方向,寻常人夜深梦长,于他已是两个r.ì夜,他没睡,牢外应该有只鸟,它每天都会在送早饭前叫一次,花叙想看看它是什么颜色。
他一点也不累,一整个晚上都在想,若这次程左使来提人,他就主动上去,大哥二哥已经替他受过很多次,而他至今未曾去过那个让他们恐惧不已的地方。
C_ào垫上花朝北已经醒了有一会,却只是瞪眼躺着,不动也不说话。
花叙小心翼翼地爬过去,看着他的眼睛道:“二哥,这次换我去了,你不要担心我。”
他的眼角淌出一滴眼泪:“阿叙,是二哥护不住你。”
花叙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多久,外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花叙立刻缩回原来的角落不动了,同样的声音,从他们五岁起,就听了无数次,外面yá-ng光亮的刺眼,迎ch.un花开的正好,而熟悉的血腥味却将他带回现实。
花明延被扔在离他脚尖不远的地方,花叙不由缩了缩脚尖。他害怕了,想了几百遍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别怕……有大哥在呢。”花明延竟然还能说话。
他这么一说,花叙突然就不怕了,也许腿肚子还有些打颤,可他已没有刚才那么慌张,他扶着墙站好,死死的握着拳头道:“你们带我去吧,爹还没有拿我试过毒……”
“呦……小公子勇气可嘉呀!那就你了!”
才半天不到,他就被放了出来,而他全身已经没有知觉,有一种全身除了脑袋还是自己的,其他部位已经被砍了的感觉。
被扔进到C_ào垫子上时他几乎觉得那垫子还有些软,有种腾空的感觉。
他没有晕,除了疼的不能睁眼外意识清醒。
“大哥,你看阿叙还活着吗?”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心头一暖,莫名安心。
“活的……放心吧,死了就不会在这了……可我们怎么办,下次……又轮到我了吧……”
“没事,大哥,我来,我感觉我已经有些力气了,那些毒对我来说似乎不起作用了……”
“是么……那太好了……可总会轮到我的,我总觉得时间有时过得很慢,有时又过的很快……他们把针c-h-ā进我骨头时我总觉得很难熬,等到第五根时我几乎觉得自己要死了……朝北,你也是这种感觉么?”
“一样的,可我不争气,只能撑到第四根就要晕了……”
花叙很想告诉他们,他记不清自己身上有多少根针,只知道自己很疼,可是只要一想到兄长们能少受一次罪,他又觉得都是值得的……他试图张嘴说些什么,可始终无法发声,有些难受……
“可阿叙……阿叙只去了半天就回来了,是不是,是不是他不行啊?”花明延的声音有些茫然,虽是问出来的,可像是不想知道答案,黑暗中他的表情有些木然。
“不行可以啊,他以后就不用受苦,就可以出去了!”花朝北所有些高兴,几乎是用兴奋的语气说的。
“可往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你难道……难道就不想多休息一会么?哪怕半天也好。”他的声音还是空d_àngd_àng的,听起来有些寂寞。
“……我们从前,从前,不也是两个人么?”花朝北知道他的意思,有些迟疑。
“可今天上午,你不知道对于我来说有多珍贵,我可以安心的睡一会,醒来后觉得还有时间,竟还能想想一路的花是什么颜色……我觉得这多出来的半天简直就像恩赐……我不要求多的,只求阿叙在那里呆半天,半天就好……让我可以拥有这珍贵的半天……”
“可阿叙他那么小……”
“可你也不过长他一岁!”他的声音不由高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