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叙这样,明显是身体受不住才会早早的被送回来啊。”
花明延笑了一声,无端让花朝北想起了程左使的脸,他说:“有谁是天生受的住的,受的住是命,受不住也是命,生在花家,你听说过谁是善始善终的?”
他们的话花叙听不懂,他只是觉得伤心,明明已经决定替他们承担,却还是听不得这些话从他们口中说出。
这个时候身体上的痛才后知后觉的出现,而他却已觉得还好。
再一次开门时程左使没有说话,没见到熟悉的兄友弟恭他也并不意外,只是拎着花叙出门时甩出一句:“总算是活出自己了。”
而这一去,就是三年。
夜里他觉得有些渴,起床倒水时才发现自己手长脚长,恍然间意识到这是一场梦。
推开门,弯月高悬,已是它年ch.un秋。
第15章 第十五章
就在冬r.ì到来的时候,一阵风将谣言与雪花一并吹来,苍山被雪,整个沉风谷俨然成了白色,在院里里时总能听到寒风裹携着冰雪砸在门上的声音。
“天将不祥于变故之人?”花叙将这短短一句话放在舌上绕了一圈。
“禀谷主,此句现在在大街小巷上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小孩子都在玩笑编排。”
他穿的有些多,哪怕屋里生者暖炉也依旧披着狐裘,整个下巴都藏在脖子边的毛边上,似是瘦了不少,眼睛下面还带了些青灰,歪歪斜斜支着手倚在毛皮贵妃榻上半眯着眼。
“你们成r.ì里都是闲的么?这些东西与我沉风谷何干……”
程雨瞪了程风一声,意思不言而喻:“让你多嘴!”
程风有些不甘道:“我们沉风谷不能再置身事外了,上个月来鎏青河边鬼祟的人几乎是寻常时候的三倍,这外头若是太平还好,可若是不太平,我们沉风谷总会被波及的,别的不说,就说外头那当铺的生意……”他没有再说,因为花叙已经睁眼。
“陈府那边可有报上此类消息?”
“暂时没有,可徐总管已派人查去了,目前还未查到源头出在哪。”
花叙淡淡扫了他一眼:“下次这种既无缘由,也无头绪的东西就不要报上来了,在銮青河边加派人手,若有侥幸入谷的,抓一个上来审审,这就不用我教了吧?”
“是!”
“还有事么?没事就先下去吧,我困了。”花叙朝二人挥了挥手。
程风低下头有些不自在,程雨看不过眼,直接用胯骨将他顶到一旁,大声道:“禀谷主,还有一事需要汇报,在这次提收的货品中属下发现了这个。”说着他就从程风怀里扯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
“怎么回事?”花叙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不由看了眼程风。
程风顿时炸了,大声道:“这个东西据说是个青楼老板当的,想都不用想,定是颜远书那厮在青楼胡混被人坑了去!”
玉佩被递到花叙手中,他似乎还记得颜老爷子对颜远书的叮嘱,顿时他的心里便腾出一阵气来,不过才盘旋一阵子就烟消云散了。他垂眼将玉佩放在案上,只道:“去找找他吧,若是找到了,就将此物还给他,若是找不到,就先收着吧……”
外头的风依旧刮着,屋内略显昏沉,花叙总觉得睡不安稳,朦胧中像是做了个梦,里头一个慈祥的声音对他道:“给你也求了,一样的,平安姻缘,来,低头……”外头很亮,他觉得他低了下头,慢慢的他却睁开眼,原来是故梦重游。
他揉着眉心有些疲惫,下床往外走去,外头风饕雪虐,高处不胜寒,目力所及皆是白色,而他总是会想起秋r.ì时yá-ng光正好的那个茶楼……
是他变了么?变的有所期待了?可那个温暖本就不是因为自己,可自己却真实的觉得开心。
“小公子,你知不知道,就刚才这方寸之间我就能杀死你十次。”身后有些带笑的声音传来。
花叙没有回头,依旧是背手看着山下,云雪袅袅,他的声音仿佛也带着寒气,有些飘:“师傅又怎么知道我没有防备呢?”
“逗逗你也不行啊,小公子还是这么没趣……”他行到前头与他并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寻常少见你这幅模样,是有心事?”
“……师傅,我想离开了。”他垂下眼,一脸倦容毫不掩饰,“这里让我痛苦,想必师傅也知道我的x_ing格,我从不喜欢管着什么,也不喜欢麻烦,这谷主之位,我当时想拥有,也不过是不想让那二人开心……可现在我才发现,这些年,痛苦的只有我……有些东西没有得到,他们尚且还有盼头,而我得到了,心中却只有数不清的愤懑,我累了,不想一直在这样的情绪里活着,我想出去看一看……”
笪影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平静道:“你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一旦你离开,这沉风谷将于你再无瓜葛,从前你受的苦也将烟消云散,哪怕你出了谷,也只能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就算这样,你也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