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湛火白..皙的后颈和瘦削的肩膀,空荡荡的睡衣下面是不盈一握的结实腰..肢,混乱的梦境冲..撞着他的心神,文游情难自禁地脸红。他纵然脸皮厚,却也做不到刚肖想过对方就能神色如常地和他见面。
直到两人落座,文游仍在出神,那种类似沉迷的目光让人难以忽视。
湛火抬头,淡淡地道:“文总,吃饭吧。”
文游这才反应过来,他脸颊上泛起可疑的红..晕,迅速拿过桌上的食物吃了两口掩饰自己的失态。
湛火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身边的佣人尴尬地提醒道:“文总,那是湛先生的早餐。”
文游僵住,琉璃般的眼珠盯着面前的碗。
鲜r_ou_菌菇面上盖着澄黄的煎蛋和葱花。
文游最不喜欢吃葱姜蒜。
他缓慢地把口中的食物咽下,语气略窘,“不好意思,拿错了。”
冬日清晨阳光明媚,桌上摆着从新西兰空运来的鲜花,湛火将手边文游惯吃的点心递给他,“没关系。”
文游顿了一顿,接过,手指碰到湛火的指尖,像是触电,酥..麻感从指间蹿到心脏,他屏住呼吸,艰难地看向湛火,直到确定他没有异色才说,“多谢。”
“文总,你不用表现得这么紧张。”湛火在这碗面面前犯了难,他是有点嫌弃文游的,但是寄人篱下还这么多要求,未免太矫情了,他吃了口面,说,“这是你家,你这么战战兢兢的让我觉得我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
文游莞尔,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湛火微..s-hi的嘴唇上,在心底腹诽道,哪有这么秀气的土匪?要有他得去绑一个回来。
湛火再一次接触到他的目光,莫名觉得有点尴尬。他告诉自己,文游最近脑子坏掉啦。种种古怪的举动已经不是愧疚可以解释的了。他想了想,平淡地祭出杀手锏,“文总,孟先生最近怎么没来?”
他本想让文游知难而退,想想自己男朋友清醒清醒,却没想到他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我们分手了。”
湛火猛地看向他,文游面色坦然,仿佛在说一件小事。
他蹙眉问道:“为什么?”
文游毫不避讳地直视湛火,专注的神情让湛火产生不好的联想。
“x_ing格不合,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感情破裂。”
湛火听罢,暗自舒了口气,他在那一刹那害怕文游说是为了他,所幸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文游看见他陡然松懈的眼神,挑了挑眉。
湛火低下头吃面,又喝了口n_ai昔,“十几年的感情得来不易,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商量。”
“十几年一晃眼就过去了,”文游放了两颗方糖到咖啡里,拿着汤匙悠闲搅拌着,“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湛火诧异地看着他,文游面不改色地说着无情的话。他笑了笑,将迷迭香焗嫩牛r_ou_递给湛火。
“小湛,你说的对,命运会告诉何时放手,不放手,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肯。但很多转变,都是一刹那的念头,一秒的权衡。”
湛火轻笑,“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
文游撇了撇眉。
在文游和孟子清分手这件事上,湛火感觉很微妙,他心知两人分手的原因绝不是简单的感情不合。
孟子清为了除掉他而算计文游,私自盗走重要的商业文件,想借文游的手毁了他,却没想到竟让文游陷入险境。
上次他y-in差阳错被外人利用害得文游受到重创的事已经让两人产生芥蒂,如今重蹈覆辙,文游怎么能原谅他?
真是,笨呐。
不过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反倒有点同情他。文游惯得他骄纵至此,如今拍拍手不要他了,留孟子清一人演独角戏,不知该说文游果断还是冷血。
一场戏,任你冷淡造作,只要有人捧场,你就是高贵演员,但若无人捧场,就只是不识时务的丑角罢了。
在这场和文游的感情博弈里,孟子清输在看不清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天凉了,寒风四起。
湛火让护工把自己推回房间。碰见孙良在门口等自己。
他将文游公司的大量资料拿过来给湛火翻译,并且要将部分重要文件交给湛火保管。
湛火粗略扫了一眼公文包,回绝道:“孙助理,你拿回去吧。”
“这是老板特意交代的。”
文游交代的。
湛火不知文游发了什么癔症,进来古怪透顶,自从上次湛火表明自己对他的防备,他无论做什么都要展现自己对他的信任。
这种信任让湛火不堪重负。
他摇摇头,“我一个高中肄业生,怎么看得懂?何况我现在行动不便,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我手里,出了事我担待不起。”湛火自曝其短,孙良眸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虽然对湛火不甚了解,但能得文游另眼相待,必定是有过人之处,怎么会连高中都没有读完?
他将情绪掩饰得极好,就连基本的困惑都没有流露出来,只能笑道:“湛先生,我职责所在,如果原封不动将东西带回去,不好和文总交代。不如这样吧,文件你先收着,如果实在不愿意保管,你自己和文总说,你说总比我说有效。”
孙良态度诚恳,他对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感到棘手。
湛火无奈点头,“行,你找郑管家要钥匙和密码,把文件放到房间的保险箱里,等文总回来我亲自跟他说。”
孙良调侃道:“这么谨慎?家里的安保措施十足完善。”
湛火淡笑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次那样的事,他绝不想经历第二遍,受伤不说,还要面临文游的怀疑,倘若他厌倦和孟子清之间的纠缠,湛火迟早要做两人感情的祭品。
他说得很明白,他不收,一是不想,二是不敢。
孙良是人精,半真半假地劝他,“你多虑了,文总自然是百分百信你。”
湛火只是笑笑,文游信他,是基于他对一切一无所知的事实上,什么都接触不到,怎么背叛他?孙良送来的这包文件,简直是份烫手山芋。
孙良看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心知湛火没有听进去,他笑了笑准备去找郑管家,转身之际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受伤那次,文总和孟先生发了好大的火。”
湛火闻言愣住。
文游发火,还是对一向宝贝的孟子清发火?他不应该无原则地袒护他,爱护他么
自他醒后,文游便对那件事避而不谈,反而挖空心思对他好,是因为终于知道自己的放纵有多么愚蠢了吗?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孙良。
孙良确定地笑了。
湛火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文游对孟子清发怒。孙良见他总算不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道:
“文总在船上处理完问题,连夜赶去院看你,当时你还在昏迷,他转去见孟先生,我随行,在门口听墙角。你丢了文件,孟先生想让文总处置你——你也知道,船上的老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文总和他们斡旋良久,正在焦躁易怒的当口,我生怕他为此迁怒你……”
“结果……”
孙良笑了笑,“结果两个人分手了,我就在门口,听着文总斩钉截铁说分开。”
湛火垂着眼睛,静静地听孙良描述当时的状况。
深冬将至,他因为手臂受伤,身上只披了件宽大的狐皮毯子,油亮漆黑的动物毛皮衬得他面色玉白。
“孟先生闹翻了天,病发了一次,闹得人仰马翻,出来的时候红着眼睛,被人押着去了国外,美其名曰疗养,谁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
湛火依旧沉默。
孙良笑问:“你就没点看法?这么一看文总还是倚重你。”
湛火想了想,问:“孙助,有个事儿你能客观回答我么?”
“你说。”
“你觉得文总和孟先生分手,和我有关系么?”
孙良微怔,湛火含笑,模样不如孟子清清艳,也是如玉一般润泽无害,“这……”
孙良觉得关系大着,可湛火陡然发问,他当然不好直说。
湛火淡淡道:“文总的家务事,和我这种小人物,肯定是没有关系。他和孟先生青梅竹马,缱绻情深,一时龃龉也妨害不了什么。别看今天断得痛快,谁知道哪天又和好了,睡一个被窝做一家人。”
孙良闻言,一阵心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在外做事的大忌,差点祸从口出!文游和孟子清什么情况,哪里是他们这种人能随便评说的?就连被文游事事迁就的湛火,都知道管好嘴巴,以免犯忌讳。
他说的好听点是文游的助理,说难听点只是个任人驱使的下人,竟然得意忘形,对文游的感情生活评头论足。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被投雷了,非常惊喜,多谢赤色鬼角同学的火箭炮,鞠躬~
☆、第九十三章
湛火亲眼看着孙良将公文包放进保险箱,锁上,收好钥匙。他将钥匙放到抽屉里,让人把四周的窗帘放下,坐在足足占了一面墙的影幕前看歌剧。
影幕上序幕拉开,庄严的乐声响起,孪生的兄妹产生爱情,年轻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为了正义长眠于烈火中,等待另一个人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