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心性淡薄如殷傲遗,也不免感慨。
殷傲遗对着山茶微微走了神,回神时便对上了双盛满盈盈笑意的美眸。
殷傲遗也难能露了点笑。
楚云老远就看见他家傲举步款款而来,面容俊美,丰神俊朗。
近日来被那个叫翠兰的丫鬟搅得阴云密布的心情瞬间放晴,楚云笑得极为灿烂。
待到殷傲遗行至门前,楚云已是柔弱无骨的扑进他怀里,声音甜腻,“傲~”
身子被殷傲遗轻巧的接住,楚云埋首在殷傲遗宽阔温暖的胸膛,心中甜蜜异常。
“傲,我想你了。”
殷傲遗表情一缓,将楚云抱至腿上坐着,手掌顺着他柔顺的青丝,“这段时间忙了些,等过些日子事情完了便可陪你。”
楚云摇了摇头,“没事的,公事重要,只是要注意身体,别给忙坏了身子。”对视的双眼中适时带着柔光和关切。
殷傲遗表情柔和,看着看着,两人情不自禁的吻到了一处。
正吻到情动,楚云已是罗衫轻解,香肩半露,门忽然给撞了开,随着“砰”的一声响,冲进来一个人。
长发凌乱的披散开来,衣衫不整,神色慌张,眼下青黑,形容枯槁,举止疯癫,状若疯狂,本来还算清秀的一个佳人,被糟蹋的没个人样。只听她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像是重复的几个字殷傲遗凭借超群的耳力,倒是听清楚了,那女子口中不停重复的,是“公子饶命”四字。
楚云本因有人突然打断他和殷傲遗的亲热而暗感不悦,待看清来人时,脸色蓦地变了,幸而殷傲遗当时正关注这不速之客,并未看见。楚云立马调整了脸色,神色关切的迎了上去,“翠兰,翠兰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想起什么了?”
哪知翠兰见到楚云,双目瞪得如同铜铃,眼中惊惧万分,拼命摇着头,嘴里更是不停的重复‘公子饶命’,语速急切,声音尖锐。
楚云此时正背着殷傲遗,见状眼底不由闪过狠戾,伸手欲抓住翠兰。
翠兰霎时大惊,跌撞着躲了过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砰’的对着楚云磕着响头,直磕得额前殷红一片,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咚咚咚’的像敲铁鼓一样,楚云恨得差点咬碎一口贝齿。
高声朝外头喊道:“来人!”
下人来得很及时,余光瞄到磕头磕得震天响的疯女子,心中一突,暗道不好。
好在楚云顾及殷傲遗还在一边,只简单吩咐一句,“快将翠兰带下去,‘照顾’好了。”
‘照顾’二字,主仆两人心照不宣。
眼见着下人将翠兰扯了下去,楚云暗暗松了口气,转而换上一副无奈的面孔,对殷傲遗解释道:“这翠兰前些日子跑出宫去了,好几日见不到人,再回来时,就成了这么副样子,疯疯癫癫的,认不得人,记不得事了,也不知她在外头遭遇了什么,就成了这样。瞧着也挺可怜的,我就叫下人好生照顾着。”
殷傲遗表情未动,只拉过楚云再一次以唇相贴。
这一次,无人扰。
窗外,阳光明媚,山茶含苞,偶闻鸟鸣,清脆悠扬。
终年孤零伫立的气窗迎来了它的小伙伴,一只浑身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小雀,拖着长长的尾翼轻快的蹦来蹦去,这儿啄一口那儿啄一口,偶尔还叫上几声,玩得不亦乐乎,倒是给一向空寂阴沉的囚牢添了一抹生机。
尤清洄也不自觉露出了些轻松的神色。
几乎隔几天,尤清洄就能迎来他的黑暗时刻。
两人几乎不交谈。
只是做,一个做完就走,一个做完就睡。
这日亦是如此。
突然间,却听一声尖叫划破翻滚红浪,
殷傲遗忙推开尤清洄,理好衣衫,一时间竟露出些慌乱。
“澍儿。”
尤清洄于是明白了这漂亮少年是谁。
楚云板着脸,不发一言,定定的看了殷傲遗片刻,转身欲走,却快不过殷傲遗及时抓住他的手。
楚云背着身子挣了挣,没挣开,索性就这么立着不动。
“澍儿,听我说。”柔情似水的声音有一点紧张一点急切,压根也不像尤清洄认识的殷傲遗。
“他是…”原来殷傲遗未将已找到当年推他下河,害他沦为小倌的傅连艳一事与他说明,现下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此刻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纵然没什么,也无端叫人猜疑,何况,楚云亲眼撞见两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
殷傲遗见楚云背过身子低着头不发一语也不做动作,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便使上些力板过他身子,这才发现楚云面上早已濡湿一片,滚圆的泪珠似是断了线的珍珠,扑簌扑簌往下掉,不见他出声,却已是哭得两颊微红,很是可怜。其态柔弱娇美,真当是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殷傲遗当下便心疼了,原就似水的声音又像掺了蜜一样,将人揽进怀里柔声哄着,“澍儿,乖,别哭了。澍儿,我错了。宝贝…”一声声差点腻死尤清洄。
楚云半推半就的偎进殷傲遗怀里,粉拳没什么力道的轻锤他坚实的胸膛,语音哽咽,“你,你总说忙,我就,乖乖在自己那儿,等你,好不容易你来了,也是,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可是,你竟然,跑到牢里和别人私会,还做那个事。你,你,你真是混账!”他语音带着鼻音,听着颇为嗔怨,配上他那原就甜腻的声音,真是酥进了骨子里。
声泪俱下的一番控诉,直听得殷傲遗内疚不已,大掌包住他滑腻的手,紧紧抱着他香软的身子,轻吻着他耳鬓,“宝贝,我错了,我一时精虫上脑,原谅我好么?我保证没有下次。”
楚云睁着水亮大眼,瞪了殷傲遗片刻,又气鼓鼓的扭过头不作理睬。
殷傲遗也不恼,软言温语的哄着,手下也不闲着,竟是探入楚云衣底揉捏着他翘臀,唇贴着他耳际也不知在说什么黄段子,直将楚云哄得破涕为笑,飞霞染面,娇嗔不已。
他二人在这边风流快活,你侬我侬,完全把尤清洄当空气。
尤清洄也乐得自在,恨不能他们想不起还有他这个人,最好赶紧走人,好叫他有个清静。拢起满是霉味的衣服,遮住裸露的身体,尤清洄缩进角落,躲在阴暗处,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小。
二九章:黑暗无边
隔了一天,尤清洄再次被扔进水牢。
好不容易算是暖和了几日,乍一下又要适应这冰冷礼遇,也着实痛苦了些。好比本来一直吃得是酸果子,也不觉什么,后来有人给送了几颗甜果子,尝过了甜美的果子,突然又回到吃酸果子的日子,只会比之前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