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和别人在一起的勇气。仿佛是他的年纪一年一年地在增加,内心却一直停留在当年豁出去的那一刻。
事后,秦时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容晋的这句话,奇怪是有些奇怪的,可他又不想回头去问几天前的事,想想也就算了。
陆擒这绯闻一闹就闹了半个月,秦时雨刚开始还觉得自己又算不上什么公众人物就算出门也完全无障碍,但是他低估了现在网民的能耐,反正他是搞不清人肉搜索究竟怎么搜的,总之他被搜出来了,容晋的家没那么容易暴露,到是他现在隔三岔五要去的健身房,偶尔要和林菲莉碰面谈事儿的咖啡馆,喜欢去的书店,都有人在那蹲守逮他,娱乐记者也有,闲着没事干的狂热粉丝也有。
最后,秦时雨实在招架不住,不敢再出门!秉承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索性连网也不怎么上了。
直到将近二十天的时候,娱乐圈忽然爆出了某些明星集体吸毒这样的超猛料,众人的注意力才顷刻间全部转移到那件事上,不管是对陆擒还是对秦时雨来说,都躲过了一场纠缠。
不过这么在家窝了一段时间,就到了年尾,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
中天影视传媒公司在年前召开了《夜明之犬》开拍之前的新闻发布会,打算来年马上投入拍摄,小说是冷题材,原著作家也不是大红大紫,原本应该不算大型的新闻发布会却意外地隆重,秦时雨猜测大概是因为主角选了当红小生陆擒的缘故,再加上前阵子陆擒那风风火火地闹了一出,现在的势头反而更加凶猛,让他不停地感叹时代真的变了啊变了,容晋因此笑话他像个小老头=口=……
剧中主角夜明的搭档或者说跟班则是由曾经靠一部偶像剧蹿红的王于清扮演,去年他话题缠身,又是商业诈骗传闻,又是吸毒,搞得媒体记者对他完全没兴趣,没有一个人向他提问,一个人的过气是如此之快,让人唏嘘。
直到发布会结束,受冷落的王于清明显一直黑着脸。
“为什么会选择他演这个角色?”秦时雨从电视上收回视线,转而投向一旁的容晋。
容晋淡淡地开口道:“听说这是他的最后一年合约了,合约结束也不打算继续签他,最后的送别礼吧。”
“你真善良!”秦时雨由衷地赞美他,没想到容晋幽幽地扭头,望住他,一副想吐的表情,让秦时雨心里很受伤……
他的夸奖会让人觉得这么恶心吗?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的第二天,秦时雨终于出门了。
因为他昨晚终于解除了对叶宁远电话的拒接设置,他这边一解除,叶宁远那手机上就会有消息发送过去提醒他对方已开机,所以叶宁远的电话几乎是在下一秒立马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叶宁远的声音听着既高兴又紧张,秦时雨默默地听着他说,最后答应了他见面的请求。
有些事,不必一直拖着,迟早都是要彻底解决的。
只看到底能不能狠下心完完全全地给自己一刀。
两人所约之地是叶宁远定的。那是S大旁边的一家小店,店面不大客人也不算多,但是客人群很固定,这里的店主是个很精通煮咖啡的男人,凡是真心爱喝咖啡的人多数会成为这里的回头客。
其实秦时雨在听到这家店名时就知道叶宁远的用意了,他们两个人对咖啡都不太热衷,但是当年还在S大读书时,叶流氓想着法子追求他可无奈有人就是不开窍,后来这流氓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硬扯着他把他拖这儿来了,美曰其名“这就是浪漫”,秦时雨还真是那会儿才搞清楚叶宁远对他存着的心思,以致于他肉麻的爱人每次说起这家小小的咖啡店都赞不绝口,什么红娘月老之类的胡扯。
秦时雨先到,停好车还没走进店里,就见叶宁远从他对面的方向过来了。
“小雨!”叶宁远一见到他,就情不自禁地伸手要去抱他肩膀,秦时雨虚晃一躲,朝里面昂了昂下巴道:“别站在门口说话,进去吧。”
叶宁远见他虽然躲了自己的亲近,脸部表情却很柔和,不由地心头一喜,连忙跟了进去。
店主还是多年前的那个男人,只是变得成熟了,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边眼镜,斯文的很。
秦时雨要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就和叶宁远走过去面对面坐下了。
“小雨,我前段时间因为生意出了趟国没来找你,你怎么突然不接我的电话了?”才坐下,叶宁远就着急地一把抓住秦时雨放在桌上的手问道。
秦时雨温和地笑了笑,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说:“因为我设了拒接。”
那语气听得叶宁远一阵呆愣,对面的人忽然给他一种很诡异的矛盾感,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这副神态和语气,陌生的恰巧也是这些……
两人情意绵绵时,小雨也总是如此,笑得格外温柔,对他的触碰更是不会抗拒。
“那我还用公用电话打过……”叶宁远的手握得更紧,仿佛他一松开,对面的人就跑了,跑得再也找不到了。
“我不接没有存上的号码。”秦时雨继续笑着,那双握着他手的手比他的稍微大了一点,冰凉得很,他知道叶宁远从来不禁冻,可此刻那温度却忽然升高,烫得他几乎想甩开这只手。
叶宁远的神情这才有些复杂起来,道,“小雨,其实你已经在给我机会了对不对?”他垂眼看着两人的手。
刚吵分手的那会儿,小雨连碰都不想让他碰一下,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含了一些期待……
秦时雨的视线往店主那儿飘了飘,有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围着斯文的店主打转,像条大型犬一样绕着他,可店主却一直冷着脸,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冷漠地对待着旁边的那位,那位也不恼,一脸赖皮不怕打击的模样让秦时雨不禁笑了出来,好多年前,他好像也被一只大型犬科动物绕着打过转,不过他那匹不是忠犬是**。
“小雨,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直到叶宁远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秦时雨猛地回神,一扭头,叶宁远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坐一边儿了,他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不留神间,叶宁远早已抱住了他的肩膀,狠狠地吻住了他,唇齿间浓郁香芬的咖啡味蹿进了秦时雨的胸肺里。
秦时雨毫无防备,再加上这座位本来就不宽敞,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多余,竟没有办法地被叶宁远吻了彻底,被松开的时候他拼命喘气。
“小雨,我真的知道错了,谁也比不上你,我只爱过你一个人,你原谅我吧,啊?我一辈子没求过什么人,只有你,不能不要我!”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
叶宁远的声音几近哽咽,显得极为弱势,和任何时候的他都不同,以前的他知道放低了姿态就会求得他的原谅,而此刻,他却真心感觉到了自己的脆弱,他早已发现生杀大权掌控在小雨手里,他完全无法控制。
“小雨,再来一次吧,这次我真的可以保证,不管是八年还是十八年二十八年,我只要你一个人。”叶宁远把脸埋进他的颈侧,示弱得非常自然而明显。
不一会儿,秦时雨的颈侧感觉到湿濡,他浑身一僵,所有神智都被拉回到那一年,他从B市回来,少年抱着他不顾形象地大哭,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叶宁远哭过……
秦时雨心里闷得想肆无忌惮地吼叫,压抑的情绪堵在胸口无法彻底地宣泄出来,他不敢看叶宁远英俊的脸上痛苦的表情。
他几乎要不忍心了。
25、分手 …
可仅仅一刹那,容磊的脸,周放的脸一一从眼前划过,他无法自控地想象着他和他们中的谁翻滚在床上时的景象,然后,有看不清脸的一些人不断加入到这样的纠缠里,那是他不可预知的未来,又或是他心里已经笃定的未来……
“叶宁远……”秦时雨推开他,叶宁远眼睛红红地看着他眼也不眨一下,那眼中满含期待。
“我们已经分手了,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秦时雨淡淡地说着,重新开始?呵,哪有那么简单,如果妥协一次,将就一点,容忍背叛就能得到幸福,那这个世界也未免太过完美了,你将底线放得越低,得到的只会是更低的结果,知晓你割舍不下他的爱人会不厌其烦地试探着你的底线,直到低无可低,让这份感情变得千疮百孔才能罢休。
如果可能的话,谁不想和他就这么走下去,可直路在中途忽然就被动地拐了个弯,谁也阻止不了。难不难过?难过,谁真能狠心一下子把数年羁绊斩断而无动于衷,只是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凡的感情他真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如果一段感情进入了死胡同,便只能狠心结束。
“小雨,你真狠心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叶宁远愕然地看着他,似乎直到此刻才彻底了解到秦时雨要分手的决心。
秦时雨瞥到他懵然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道:“狠心?说不好是谁狠心,我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我对你一心一意的时候你无所谓,现在你觉得自己受伤害了,这才想起我们原来还爱过八年,可惜啊,叶宁远,时至今日,你是念起这八年的好了,我到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地留在你身边陪你玩感情游戏了!”
“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你!就算我做了错事也从来没有想过有谁可以替代你,你明不明白?!”叶宁远一拳砸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咖啡桌哐当一声闹出巨大的动静,招来了不少视线,他也不管不顾,脸色阴得阎王一样骇人,道,“什么感情游戏?你就这么定义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小雨,我不允许你这么糟蹋我们相爱的事实!”
秦时雨没忍住笑,肩膀都抖了起来,真忍不住想骂他一句无耻也要有个下限啊,他眸光一沉道,“你和我谈感情,你他妈的哭着求我别离开你之后才多久就和周放滚上床了,你还能舔着脸说你爱我,如果是这么爱法,抱歉,我秦时雨消受不起!”
不等叶宁远脱口解释,秦时雨又冷笑了声接着说,“既然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也就把话说开吧!”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在桌子上。
“你背着我包小三包了一年,分手当天你不说为了我和小三断了么?然后你做了什么?你转身就跑他床上去了,我回曾经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你光着膀子和小三在那里,干了什么你比我清楚,然后呢,你他妈的和我才好了两年就劈腿劈到兄弟身上去了,我有那么让你欲求不满么?叶宁远,你做过的事瞒得了我一时瞒不了我一世,现在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还真别觉得委屈,是,我甩了你,遗憾的是,我对你的爱是被你一点点磨光的,事到如今,我还真觉得自己不再爱你了,最后这次我们就痛痛快快地做个了断,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多落魄我都不心疼,你多幸福我也不嫉妒!”
叶宁远一言不发地听着他说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绪眼圈都红得不得了,眼眶一抽一抽地疼。
现在,他总算理解了他妈说的那句话,“秦时雨那孩子心狠着呢。”
相遇相识相爱之后的种种经验给了他一个可笑的错觉,以为他的爱人只是一个空有傲骨的书生,钟情的是和他搬张躺椅两人躺一块儿晒太阳聊天的无聊生活,却从未留意过他那副血性。
就这么一个看上去很迷人而杀伤力却不大的男人,一旦谁触犯到他的底线,真的惹恼了他,他完全都不给你反应的机会,二话不说一个耳刮子就呼了过来,完了清高地拍拍手,转身就潇洒离开了。
他不禁怀疑,整整八年,他当真了解这个人吗?原本以为了解到骨子里的那份自信让他在此刻倍受打击,也许那根本不及真实的一半……
言尽于此,秦时雨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句号已经划完了,大家就回到原点吧。看着没有回过神来的叶宁远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他笑,不屑地收回视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买单的时候,店主多看了他两眼,秦时雨也不由地对视了过去,朝他笑了笑,刚才他们俩闹出的动静不算小,店主估计也听了不少进去。
“我记得你们,以前你们每天都来我店里。”付完钱秦时雨想走的时候那店主忽然开口说道。
秦时雨笑道:“车子启程了总要到站的,不过这一路比我想象的短而已,真遗憾。”
“你真想得开!”店主也笑了,很不错的笑容。
秦时雨没有再说什么,摆摆手走了。
世上没有不伤人心的感情,或多或少,它都会在心口上留下伤痕的,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就算真的回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不堪入目了。
既然如此,他何必要为难自己。对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了,他还想不开自虐么?
湿冷的风吹在脖间,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寒冷的空气里。
从小店出来的时候,秦时雨在地上捡到一枚白玉兰形状的校徽,大概是哪个S大的学生掉的。
当天傍晚,叶宁远在家里收到了来自本市的快递,长方形的纸盒里是他几月前买给秦时雨的那枚名分戒指,和一枚S大的校徽。
一份是历时八年的感情,一份是轻狂的青葱岁月,秦时雨是果断地将这些全都还给他了,一样不剩,毫不留恋。
叶宁远眼眶生疼地摔了手中的纸盒,黑着脸砸遍了家里能砸的,可砸完心还是疼得厉害,又神经质般地一一查看有没有砸坏,他忽然想起来,这家里的每样东西都是当初两个人一起挑的……
因为临近岁末,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浓,街道两旁被装饰得红红火火,秦时雨索性在这一片喜气洋洋里走了不短的一段路。
半个多小时后,他摸出钥匙打开了柳寻的家,柳寻刚来那会儿就直接付了一年的房租。他现在来这儿也不为别的,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呆上一会儿。
好些天没人来住,也没人来开窗通个风,一开门,那股味道和着冰冷的空气就激得秦时雨冷不防打了个冷颤。
秦时雨刚想去拉窗帘,忽然察觉到沙发上蜷着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柳寻,估计从他进来就盯着他看了,那眼神一如既往地冷。
“嗬,不想活命了?穿那么点衣服躺这儿。”秦时雨绕到另外一张无人的沙发上落座,半是关心半是嘲笑地开口。
柳寻一动不动地窝着,漂亮的侧脸埋在沙发里头,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说着:“拜托,你让我一个人呆着成吗?”
“你在暗示让我滚蛋?”秦时雨边问边站起身。
柳寻也不客气,扔出一个很伤人自尊心的词,“滚蛋!”
秦时雨受伤地去卧室拿了床被子,出来扔柳寻身上,就乖乖滚蛋了。
冬天昼短夜长,秦时雨回到容晋的别墅时天都黑了。容晋坐在客厅里,见他回来,拿着他那双黑如漆墨的眼睛望了他一会儿,秦时雨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同样的注视,容晋的目光总是说不出锋锐,也许是在江湖上混久了的缘故,见过形形色_色的人,所以有时候只凭一双眼就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是时候吃晚饭了,我已经让佣人准备好了。”容晋看了眼餐厅。
一顿晚饭,秦时雨吃得食不知味。
两厢无言之后,秦时雨就跑回自己房间了。晚上躺在床上,他看着外头无穷无尽的黑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抓心挠肺地折腾着他,很想宣泄出来无奈找不到突破口,憋屈得实在不行。
在月光下仰起头学狼一样仰天长嚎着来发泄情绪这种会让他更二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于是他爬起来,去楼下容晋贮酒的地方拿了瓶酒之后敲开了容晋的房门。
穿着黑色睡袍的容晋拉开房门见快半夜了他会出现在这里心里只觉得惊讶。
秦时雨晃了晃左手手指夹着的两只高脚杯,微笑道:“我真的一点都睡不着,可是又不想一个人喝酒……”
容晋看着他“今天你不让我进去我是不会走的”的固执样子,哭笑不得地让出位置,放他进来。
秦时雨拿着酒杯和酒走到阳台上,倒了两杯,自己先喝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另外一杯,低沉醇厚的声音就像这酒的滋味一般,笑道:“你手气不错,一拿就拿了那里最值钱的一瓶酒。”
“……”秦时雨端着杯子的手一僵,问他,“多少钱?”
“七万美元差点。”容晋非常淡定地回答完,就听到旁边传来噗地一声,接着又听到秦时雨在一旁小声地嘀咕,“罪过,这一口得值多少钱啊……”
“你以前也不是穷人。”容晋看他一眼,意有所指,秦时雨也自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以前他和叶宁远在一块儿,叶宁远的品味不差,样样要极致要好的,他做得最没品位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包了个不像男人的男人当小三,可他不能肯定在叶宁远心里那小三就不是好的,合了口味也许还真以为是顶级的。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那么贵的红酒顺着喉咙流下去一次一次,秦时雨也没觉得比普通的红酒好喝多少,只是觉得晕,眼睛勉强还睁得开,头重脚轻才最要命,这让他几乎站不住,半个身子都倚靠在阳台上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然后,他就以这种飘飘忽忽的状态和容晋聊开了,好像还是容晋起得头,一说就说到叶宁远了。
“其实我真怕过……”秦时雨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息。
“怕什么?”对面的容晋依旧很清醒,那些足以让他头昏脑胀的酒对于容晋来说还起不到任何作用。
26、野兽 …
秦时雨拍拍自己的胸口,呵呵一笑,道,“说出来真觉得丢人,可没办法,再丢人我也控制不住心里有这种想法,我很怕爱他的那种感觉从心里一点点地消失,好像过一会儿就少一点,过一天就少一分,直到完完全全地把爱他的心给剥开了,把情丝一根根地从心底给抽出来,你不知道,那感觉早就融进了骨血,真抽光能痛得我烧心蚀骨,痛得我……”
他的身体微微抖了起来,嘴唇有些哆嗦,想再开口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字也没再冒出来。
妈的,真的要醉了!
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他的两边肩膀,免得他虚软的身体直往地上滑,还听着扶他的人在他上方说话,“那你现在是爱他还是不爱?”
秦时雨自己站不住,索性把头撞前面那结实的身体上,摇了摇头似在讥笑又像叹息道:“不爱了,所以心里忽然空了一块才觉得怕啊,你说本来挺满的地方说空就空了,搁你身上你不渗得慌?”
他话音刚落,被他暂时当做支柱的容晋连停顿都没一下便紧着又问:“那不如找个人再放进去?”
“啊?”要在平时秦时雨早听出那话里的味儿了,可这会儿他的脑子早被酒精侵蚀得一塌糊涂,懵懵懂懂的只是张开嘴吐出一个单音节。
“你看我能否进去一住。”容晋深望住他,问得很是认真,深刻的五官在月光的笼罩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秦时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低头,大约是在用反应迟钝的脑子消化他这些话。
没过多久,他便抬起头迎上容晋的视线,一张年轻的脸上带着明亮的色彩露出笑容道:“容晋,没想到你还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不过,要你我好像也不吃亏,你长得这么帅!”
言罢,秦时雨就主动仰起了脖子,在晕头转向中准确找到容晋的嘴唇,贴了上去。
当秦时雨主动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吻还是轻轻柔柔的,就像在试探彼此一般,可吻着吻着,也不知是两人觉得这种温柔太过矫情了还是怎么的,转眼就变得狂烈起来。
主动权一旦被更强势的男人夺走,秦时雨就只有呜咽着接受的份,容晋原本扶着他手臂的手控住了他的后脑勺,生猛地将他倾压在阳台上,秦时雨的后背硬硌着阳台,他却仿佛感受不到那在此刻看来微不足道的疼痛,抚摸着容晋阳刚脸庞的手指不知何时变成了掐,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襟,拼命地撕咬着他的嘴唇,企图把他的舌头往自己的嘴巴里拽,却反被容晋逮住那不安分的舌头,带着强劲的掠夺性质用力地纠缠着。
就像两只暴走的野兽疯狂地撕扯着对方,寒冷的空气也被这股强烈的烧灼感驱散无影。
秦时雨不得不承认,在接吻这方面,他完败容晋。
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秦时雨下意识推拒他想要离开他的嘴唇,容晋的手却已经扣在了他的后颈上,一记轻笑从他唇角逸出,转而更加强硬地将他的头再度拉近自己,丝毫不让两人的唇有太多分离的时间。
被压倒在床上的那一瞬间,秦时雨整个人都挣抖了一下,被子上尽是容晋的气息,铺天盖地地钻进鼻腔,毫无预兆地就刺激了他全身的细胞,全体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怦怦激活,半蹲起来按着容晋的肩膀就把他给推倒了。
容晋没有防备被反袭而中招,英俊的脸上到露出了堪称宠溺的表情,但行动上却毫不含糊,抱着压他身上的男人就势一滚又把秦时雨给压在了下面,左手摁了他的腰制了他的挣动。
秦时雨还在为自己推倒了容晋略微自豪中,却猛地倒了下去,因为一股强力突然扣住他的腰,直接把他摔回了床上。
太过突然和激烈的动作,让秦时雨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身体里那些酒意因为这用力的一摔猛地泛上脑子,惹得他差点吐了出来。
偏偏压着他的人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强势的吻就噼里啪啦落了下来,砸在他的嘴唇上。
“安分点,”一吻毕,容晋拍拍他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不似刚才的激烈,温柔得像是对待珍宝一样,“不然你会很累,忘了上次你不安分之后的后果了吗?”
力量比不上而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秦时雨朦朦胧胧地听了他这话就怒了,“少瞧不起人,我也有练过!”
容晋听着他打着酒嗝的发飙便笑,只是那眼中的笑意带着以往相处时从未有过的欲|望,宛若狂狮紧盯爪下的小鹿,手上动作也不耽搁,直到两人顷刻间赤|裸相见,秦时雨看着他精壮的身体才不禁有点想退却。
容晋眼看着他企图往后退的动作,两手就那么抓住秦时雨的小腿,往自己面前一拉,随之俯身,用两臂支撑在他头的两侧,占据着极上的好位置眸光危险地望住他。
秦时雨顿时以两腿分开的姿态仰躺在他的身下,因为上方那人刻意地往他两腿间挤进,迫使他不得不抬起腿,酒精又夺走了他一大半力气,那两条腿无力长久支着,恍若环在容晋的腰上,急希着他的疼爱。
“容晋,你,你太表里不一了!”秦时雨被他所没见过的霸道一面给弄得羞愤不已,更可恨的是,面对他的霸道和强势他竟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那是一种由心底升腾上来的感觉,像猫爪不停地挠着心,惹得他心痒身体更痒,全身如同被火撩拨了一番,窜起一种奇异的火热渴望。
“我说过,你该多了解我……”容晋一边扩张着他即将容纳自己的部位,一边低头霸道十足地再度吻上他的双唇,充满着占有和征服的**。
“靠,早知道你这样我他妈的……啊……”秦时雨忍不住爆粗口,无奈还没说出诸如反悔的话,容晋便将他深按在被褥里,一个挺身,撞进他的甬道,激得他啊的大叫。
“你的声线很迷人,怎么不喜欢叫?”容晋放慢频率,俯身用手盖住秦时雨的额头,把他额前的碎发都推了上去,仔细凝望他已然深陷情|欲而不能自持的眼,分明已经情动得不得了,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
秦时雨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摆明了态度,我就不爱叫。
容晋没有看见那个白眼状亲昵地吻了吻他的眼睛,动作却忽然凶猛了起来,那绝非是一般人所能体验到的感觉,每一下都让秦时雨的血液激流,全身抑制不住地剧烈抖动,到底还是被他弄得大叫了出来。
身体某处的开关一旦被打开,再想被关上就难了。
秦时雨一直不知道,原来配合着那狂澜骤雨般的律动,他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叫声竟然会为他带来更猛烈的冲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站在山顶便忍不住放声高喊了,那样的快感从心里直接迸发,顷刻间侵袭全身每一寸而欲罢不能。
一夜狂潮,惊天动地。
叫得当真是惊天动地!秦时雨愤恨地趴睡在满是那男人气息的床上,睁开眼,躺在旁边的男人像有感应般也缓缓睁开了眼,不得不说,容晋长得很出色。
秦时雨忍不住唾弃自己,他怎么能让他这副外貌给色|诱了呢,怎么能把长久以来在他面前很温良的男人当成真正的食草动物呢。
“我很怀疑,当初那个小明星是不是因为你晚上太折腾了才故意找机会让你甩了他!”秦时雨意有所指地对上容晋的视线,声音沙哑得不像他的,还提不高音量,否则喉咙里就刺疼刺疼的。
“我提醒过你安分一点!”容晋淡淡地笑着,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晚上那人就是他。
秦时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脸看向另一边,把自己野兽样的精力归咎到他的不安分上让人很想揍他一顿。
几根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揉了揉,脑后的声音很温柔地在说:“昨夜总不是我强迫你的。”
秦时雨动了动。昨晚虽然醉了可没醉透,事情经过他记得一清二楚的,要说起来,还是他主动的,而且他也没打算和容晋玩**,若非有容晋那句话他那会儿也能摇摇晃晃地回自己房间,正是因为有了那句话他才顺水推舟了。
他要说心里真一点都不喜欢容晋那绝对是撒谎,就因为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才让容晋对他做这些事。
他反而有点担心,昨天那种情况,容晋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知道他和叶宁远正式分手了,喝酒也是为了分手心里难过,就怕他以为自己是借他来疗伤了,虽然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就觉得,既然和叶宁远分干净了,该难过的难过完,他和容晋对彼此的喜欢也比以前多了,那他为什么不能选择和容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