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 by 暗夜奏鸣【完结】(25)

2019-04-17  作者|标签:

  容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是以前太瘦了,现在正好。”

  “……你故意的吧?”秦时雨很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吓人的语气啊那是……”

  容晋非常淡定地摇头说,“我不是有意的。”

  “你总是这么恶劣。”

  容晋双眸戏谑地看着他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嘴角不经意地勾了些弧度。

  秦时雨从茶几下拿出茶叶筒,捏了茶叶放进杯子里等着饮水机里的水烧开,边抬眼看着容晋问,“你今天特意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啊?说吧,我听着呢。”

  容晋的视线始终凝在他的脸上,脸色恢复平常声音亦然沉稳,说,“我没放弃你。”

  “嗯?”秦时雨看到饮水机的灯跳成了绿色,起身去泡茶,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扭头看了他一眼,表示没听清楚。

  容晋凝神望住他,重复了一遍。

  秦时雨眉头一皱,愣了下。

  这时,容晋起身,走到他身旁,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秦时雨躲开,看到他的手指停在自己的脸侧,半响,才慢慢收拢放回身侧,于是容晋仍想问的那句话便没有问出口。

  “你……别说你想重新追我。”秦时雨犹豫地说道,不等容晋回应,又干笑地说,“我以前觉得你真诚实,就像直肠子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难为情,但是现在我也不太有自信分得清你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假的了。”

  容晋抿唇站在他身旁,脸色很差,眼底地黯淡像是用什么强光都照亮不了。秦时雨明白,要容晋这样的男人为他示弱,妥协,主动要求重新开始有多难,可他现在真的不想再贸然投入一段感情,对方是容晋,他更不想贸然。

  两人相视,沉默片刻,茶杯里已经蓄上了开水,龙井清香入鼻,容晋淡淡笑了笑,“上一回我们开始得太快,这次慢慢追也未尝不好。”

  秦时雨哑口无言,看这个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强颜欢笑假装大度的表情,其他想说的又觉得说不出口,只是垂眸说了句,“你还真有自信,我这匹好马向来都不吃回头草的。容晋,因为你做得事没有叶宁远干得那么恶心,所以即便分开我也可以和你坦然相处,但这不代表我还想吃你这棵草。”

  秦时雨这句话说得轻而缓慢,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针能直扎在人心口上。饶是身经百战,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着活过来,也觉得这比子弹打在人身上更疼。

  气氛显得有些闷,好在有人打破好巧不巧地打破了僵局,里边房间的门吱地一声被人拉开,然后,一个只穿了条裤衩的男人呼哈呼哈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秦时雨看着他几乎要从胯上掉下来的裤衩,太阳穴一抽,三步两步走过去,低骂,“我说过什么?不要只穿着裤衩走来走去。”

  肖烈天睡眼惺忪的,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从他腰上绕过去一把斜抱住秦时雨,把自己沉重的身体整个挂在他身上,头搁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说,“你又不是没见过,羞什么……还不都长一样……”

  肖烈天睡昏头,秦时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容晋,他安静地站在原地,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两人,秦时雨不是瞎子,容晋即便隐藏得再好,他都可以看见他眼底滋生的钝痛。

  

  第62章 挑衅

  

  这三人撞面撞的,除了还睡意朦胧的人,秦时雨和容晋都没有说话,秦时雨看到容晋脸上的震惊和眼底的酸疼就知道他误会了,也难过,肖烈天一向随心所欲大大咧咧地不分场合,怎么看他们都像有一腿。

  要命,他们可真没那一腿。

  秦时雨扒拉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赶他回房穿衣服,肖烈天这才懒洋洋地直起身体,才发现客厅里原来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当自己在做梦,他抬起手咧开嘴朝容晋友好地“Hi~”了一声。

  容晋的表情陡然变得惊悚骇人起来,秦时雨头疼,直接把肖烈天踹回房间,Hi什么Hi!嫌命不够短么?

  容晋这人,表面温和沉敛,内在却比谁都凶悍,就像桑之行说起年少时候的那个他,凶猛暴躁,那是潜伏在他体内的因子,把他当成卧伏的大猫是自寻死路,他这样的人啊,前一刻成熟泰然,后一秒便会一跃而起,露出嗜血的獠牙,展开锋利的尖爪,杀得猎物一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成为爪下亡魂。

  他看得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容晋对肖烈天充满了敌意,秦时雨走到他旁边,还未开口,容晋便皱了下眉,抓住他的手臂,秦时雨镇定自若地看了他一眼,原以为对方是要质问,谁知容晋却是垂眼望住他,吐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留下来吃饭。”

  秦时雨无言,心情还有点郁闷,别人最多是拳头砸在棉花上,他是连拳头都没伸出去,就全砸回自己的肚子里,千言万语到嘴边全都凝成了一个“……好”字。

  不一会儿,肖烈天也套上背心和裤子抖擞地从房间里出来了,精神面貌绝佳,一改刚才一滩烂泥的状态。

  醒来一支烟,快活似神仙,肖烈天抽了支烟塞嘴里,还没点上,之前培养的习惯让容晋眉心微蹙,说,“他不喜欢闻烟味,别在家里抽烟。”

  秦时雨下意识掀眼看了他一眼,容晋或许自己都没发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他囧了一下,有种人的威严是与生俱来的。

  肖烈天拿着打火机的手一顿,看了眼容晋又看了眼秦时雨,笑道,“一天听两回一模一样的话,啧,有意思。”

  秦时雨选择性无视他玩味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喝茶,喝完他搁下茶杯,朝两人说,“你们聊吧,我去包饺子。”

  秦时雨在厨房里洗菜,偶尔回头看看客厅里的两个男人。

  外面那两只都人高马大的,就像两只超大型犬,瞬间让他感觉整个客厅拥挤了许多。

  肖烈天怡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伸手捞过电视遥控器,打开,正好电视上在放模特大赛,肖烈天“嘘”地吹了个口哨,瞟到一旁容晋探究的视线,他朝容晋邪气地翘起一边唇角,笑笑。

  容晋的目光掠过电视上的女人,然后毫无波澜地直接落到厨房里某个男人的背影上,眸底渐深。

  肖烈天同样朝厨房看了一眼,然后啪嗒关了电视,美女倏地一下从眼前全部消失。

  这两人坐在那里似乎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的交流不是用语言,而是靠眼神靠气场,他们面对面坐着,不言语无动作,仅仅是眼底的波动和流转,就显出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形成一股强大的冷气流。

  肖烈天看着对面的特别来客,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却自有一股冷傲和气势,这种气质,像十几二十年的隐忍和历练磨出来的,他坏坏地笑了起来,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向厨房。

  “你进来干什么?”秦时雨瞅到肖烈天走进厨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替你干活。”肖烈天笑着拿起案板上的菜刀,作势要剁,秦时雨“哎哎”拦住他,不相信地问,“等等,别把案板给剁碎了,你会干吗?”

  肖烈天闻言,沉沉一笑,眼神要多**有多**,开口时笑容愈盛,说,“能不能干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秦时雨特嫌弃地远离他两步,指指案板,“下手轻点,剁去吧你。”

  肖烈天笑得特阴险,秦时雨扭头看了客厅里一眼,却发现容晋竟然也站在了厨房门口,正看着他们,一脸隐忍,秦时雨看见他明显地深呼吸一下,脸上这才显出一些笑影出来。

  专心地调制调味料,终于配好之后,秦时雨往肖烈天那儿瞟了一眼,一愣,随即无意识地喝了一声,“停,停……”

  肖烈天手里的菜刀还举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去,眯眼问他,“怎么?”

  “你怎么把生姜混进去了?”秦时雨呲牙,他切成片放在案板上的生姜现在全成了渣渣,和碎肉混在一起。

  “肉里不放姜?”肖烈天难得地露出懵懂的眼神,生姜去腥味,这不是理所当然嘛。

  秦时雨的嘴巴开合了两下,接收到旁边直视的目光,半响,摇摇头道,“没,原本打算用姜片的。”

  用姜片揉过碎肉可以再夹出来,但剁碎了却连挑也挑不出来,有些人可以喝姜茶喝姜汤,却无法把生姜吃下去。

  “没关系。”一直沉默在侧的男人忽然开口。

  肖烈天看了眼混合着姜末的碎肉,又看向容晋,他的手里还拿着菜刀,配上他健硕的身躯和深刻的五官,有种说不出的骇人感。

  容晋淡淡地挑眉对上他的视线解释道,“我不吃姜。”

  这话一说出口,就像间接地挑明了什么。

  肖烈天当即意味深长地望住秦时雨,笑得也说不出是真是假,道,“那不好意思了,没人告诉我我不知道。”

  “没什么,我现在也不爱吃,所以……”秦时雨耸耸肩扫过两张英俊的脸,然后端起调味料,继续忙活,忙了一会儿,见两个大块头还挤在厨房里,于是麻利地把人赶走了,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

  唉,秦时雨包饺子的时候嘴角才不受控制地抽了起来,他不是刻意欲擒故纵,有时候分开可以让人改掉显而易见的大习惯,偏偏无数注意不到的小习惯却根深蒂固了。

  就好像容晋不在,他便自然而然地这么往下做,即使不把生姜切碎了混进肉里他也觉察不到一丝的不对劲,但现在容晋就在跟前,便自然而然地把容晋不喜欢吃姜所以千万不要在肉里放姜末等同起来。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容晋似乎还想和他重新开始,那这番举动无疑是更加了劲地鼓励他了。

  吃晚饭的时候,容晋明显食不下咽,秦时雨都觉得他可怜,他是知道的,菜里有针尖那么大小的姜他的舌头都能无比灵活地把它挑出来,他看着容晋面前那一粒粒被他不辞劳苦挑出来的姜末,既同情又想笑。

  有谁知道,雷厉风行的容老大最搞不定的居然是生姜。

  肖烈天这意外地一戳真是戳到他的弱点上了。

  容晋离开他家的时候,秦时雨和他一起下了楼。

  “你没吃饱。”秦时雨看着他的肚子,笑道。他一共也没吃了几个,光挑姜末就挑了大半天,舌尖估计已经完全被生姜的味道包裹住,而无法尝出饺子的美味了。

  容晋心里郁闷,面上却淡定道,“还好,不饿。”

  刚一说完,一声轻微的咕声从某个地方传来,若是平时,这么细小的声音完全觉察不到,但他们现在正从楼梯走下去,楼道里安静得即便只是一张纸掉地上都能清晰地听见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这一声自然是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秦时雨顿时就不厚道了,哈哈笑了一声,容晋面沉如水,斜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若换作以前,他必然是会一把抓住他摁在墙上,不由分说地吻得他四肢无力,他紧抿着唇,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孤傲隐忍的气息倏然覆盖上他的身体。

  秦时雨身上的探测雷达及时地探测到他的反应,垂眸装作不经意地扫过他握着拳的手,嘴角弯了弯,忽然伸手拍了拍容晋的肩膀,顿时感受到他衣服面料包裹下紧绷的肌肉。

  他说,“容晋,我……”

  容晋倒是叹了口气,打断他道,“拒绝的话我已经听过了。”

  秦时雨呵呵一笑,偏过头看他的脸色,但是容晋很固执地把脸别开,转向相反的方向,摆明了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糟糕的以及压抑着的残酷脸色。

  “谁说我要说这些话了,自作聪明。”秦时雨似笑非笑,语气里还夹杂着淡淡的嘲笑,敢这么说他的人估计没几个,很不巧,秦时雨已经不止一次拔过这只老虎的毛了。

  容晋皱眉,“那你想说什么?”

  秦时雨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光,然后淡定地掀起眼皮子,看着容晋大方转过来让他看的脸庞,说,“容晋,你最好的地方就是不像其他有钱人那样热衷于玩男人女人,那你现在身边已经有人陪了,为什么还要和我重新开始?”

  秦时雨眼眸沉静地看着他。他之所以可以和容晋继续保持这样的交往,不得不承认,他由衷地认可他严于律己,洁身自好的作风,撇去其他都不说,单这一点是他绝对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砝码。

  

  第63章 苦逼

  

  “我身边有什么人陪?”容晋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眉宇间微微隆起山丘,随即又眯起眼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道,“你是说聂裴?”

  自从容天豪失势,聂裴也算完成了任务重又回到他身边,但聂裴素来便跟着他,这点秦时雨也是知道的,又何故现在对他产生疑问。

  秦时雨张了张口,看着容晋困惑莫名的表情,想扬起微笑说话,喉咙里哽了一下,于是改而放弃了继续追问,摇头道,“没什么。”

  有时候是这样,你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也对一些事情好奇,想要知道答案,在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之前,才想到,原来自己问不问已经无关紧要了。

  秦时雨忽然觉得感情真他妈的不靠谱,一旦完了就什么都没了,甚至连有些话题都成了各自的隐私,最好别问,问了惹是非。

  送走容晋,秦时雨搭电梯上得楼,他觉得自己傻兮兮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走这八楼。

  才扭开门,就见到肖烈天扶门而立,摆着pose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进门,换拖鞋,走进来,秦时雨从他身旁走过去的时候,他才沉笑了声,笑容无比怪异,跟着秦时雨往里走。

  “你们好过?”肖烈天直言不讳地问,毫不惊讶,仿佛只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测。

  秦时雨脚步没停,好一会儿才发出一个淡淡的音节,“嗯。”

  肖烈天看起来神经粗,其实比谁都精明,他要看不出他们俩之间的猫腻,那绝对是因为有人小看他了。

  肖烈天从背后斜抱住他,头搁在他的肩膀,秦时雨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微微偏过头就可以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就在他的脸侧,只要他再转动一些便可以肌肤相亲,但他没有。

  “没想到你真是,难不成当初跑了就因为他?”

  秦时雨用曲起的手指敲敲他的头,道,“这是我的私事,打听那么多干嘛?”

  肖烈天挑了挑眉,精神抖擞地大笑起来,秦时雨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因为我对你感兴趣!”

  秦时雨麻木着脸,用胳膊肘撞开他,转身很认真地上下扫了他一遍,淡淡地哼了声,“女人玩腻了想改行了?”

  要说肖烈天是gay他一百个不信,因为从未见他调|戏过男人,虽然对他的举动稍显亲昵,却也没有出格的,至多像男人间的玩闹,只要不过分哪个男人都不会在意,他想当然地把这句话当成肖烈天捉弄他,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个直男没有那么容易掰弯,再者他不信自己有这么无敌的魅力。

  肖烈天没再说什么,仅仅在嘴边微微一笑,露出几颗白牙,又迈开腿上前一步,捉住秦时雨用流氓的语调很不正经很狎昵地问,“我抱着你你冲不冲动?”

  秦时雨本来正掐着他铁钳般的手甩开,听他这么问,斜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点头,“冲动,还很非常。”

  肖烈天挑着眉毛眼神古怪,秦时雨终于忍不住边笑边骂,“我现在非常有扁你的冲动,你猪啊,会有人被人抱住就冲动的吗,来来,挪走你的爪子,哦,对了,我对你没性|冲动,绝对没有,安心睡你的大头觉去。”

  肖烈天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秦时雨看着他可惜地摇头一脸黑线。

  两人半是笑半是闹地叽歪完,便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不一会儿,肖烈天又来敲他的门,却是来要他写得书,秦时雨纳闷,但还是拿出几本给他,末了,就连短篇也一并给他了。

  真想不到肖烈天睡前还有阅读的习惯,秦时雨关上门后啧啧啧地表示不可思议,然后却不小心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不禁又囧又无言,靠,那人别是晚上睡不着拿他的书来看着当催眠物吧,就像他曾经睡不着看数学课本帮助入睡一样。

  -

  S市已经正儿八经地进入了夏季,温度蹿着往上升,闷得让人好端端地也能突然感到心情烦躁,秦时雨从出租车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熟了。

  妈的,11块钱的起步价啊,打个的居然连空调都没开,他由衷地佩服那个扛得起高热的司机先生,同时也很可怜自己。

  刚去见了见林菲莉,说了些关于新书的问题,然后就是美丽大方的女人在和他谈完所有事务之后瞬间化身童话故事里狠毒心肠的后妈,阴恻恻地笑着说,乖,回去好好码字,这次再拖稿就把你切成渣渣扔进东海喂鱼哟!

  秦时雨想起林菲莉那张瞬息万变的脸不由地发笑,走进酒店,门口就是中央空调,冷风直吹下来让他感觉一下子从高温的赤道到了寒冷的北极,经不住打了个冷颤,真过瘾。

  才坐下来,清秀的服务生便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微笑,细声地问,“需要点单吗?”

  秦时雨要了杯冰水,虽然空调开得足,皮肤上觉得很凉快,里面却仍旧热得冒火,女服务生点了点头应允之后,很快便端了杯冰水上来。

  不一会儿,他等得人就到了。

  季成莲出现的时候,都会带给秦时雨一种很惊艳的感觉,他坐在窗口,看着季成莲下车,走进来,阳光笼罩在他精致的五官上显得尤为炫目,怪不得红极多年,且不说演技,单凭这张脸也能让所有粉丝百看不厌。

  听说他的祖母是俄罗斯人,大约是混杂了那一点白人血统,就更极品了,绝对是秒杀万千女性的王子级男人。

  可惜,王子不爱公主,注定跌碎所有女人的水晶心。

  秦时雨见他注意到自己后已经走了进来,微微笑了笑,季成莲摘下遮阳镜,顺势坐在他的对面,对于周遭一瞬间汇聚过来的视线,季成莲毫不在意,秦时雨却有些不自在,说不准明天就上娱乐报纸头条了。

  “这些,是陆擒让我拿给你的。”季成莲把手上拎得东西交给秦时雨,秦时雨站起来接过,回来后他主动联系过陆擒,毕竟已经一年多没见了,陆擒表示非常恨他不辞而别之后又在越洋电话里巴巴地倾述一年多的思念之情,然后替他约了季成莲,说有东西要让他转交。

  “他去那边很久了?”

  “半年多,”季成莲却一改往日对他的冰冷态度,秦时雨从陆擒那里听说过,两人兜兜转转地又在一起了,然而,刚在一起,陆擒就被看中,有机会去世界知名的艺术殿堂出演舞台剧,想他一开始热衷的就是舞台剧,后来才开始接触电视电影,能做回自己喜欢的事,更何况有极大的发展前途,陆擒最终选择了离开。

  秦时雨呵呵一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听到季成莲忽然轻笑着说了句,“他总是很有主见,认定的事会坚持到底。”

  秦时雨的心莫名一抽,他看着对面星光璀璨的季成莲,竟然觉得他有一种被抛弃了的失落感。

  不知道这一年多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陆擒会再度接受季成莲,那他们之间绝对不会是原来那种荒唐的性伙伴关系,往庸俗的却没人可以逃脱的那方面想,季成莲恐怕是会爱了,但好不容易爱上,苦苦追求他的人却果断跑去别处发展事业了……

  秦时雨想他心里一定很苦逼。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全世界飞来飞去也方便,想见就能见上一面。”他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要说安慰的话,他和陆擒熟和季成莲是一点都不熟。

  季成莲掀眼看他,沉默数秒,又说,“他发展得好怎么还会想着回国,而我的事业在国内。”

  秦时雨看了他一眼,他大概明白了。路途远近不是问题,而是因为他们都有即使为了爱情也割舍不下的东西,导致他们必须分隔两地,也许是五年十年,甚至更久。没有人规定为了爱情必须舍弃所有,他们两人都没错,失去自我的人生即使有再多爱情也不见得会多么美妙。

  但也没有哪对情侣可以以这样的状态一直继续下去。

  这一刻,秦时雨理解了这个总是如高岭之花般清高骄傲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失落的表情。

  他无从安慰,因为找不到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安慰毫无所用。

  他只能说,爱情确实是个很折磨人的玩意儿,既让人兴奋尖叫又让人抓心挠肺。

  分别的时候,季成莲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你的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秦时雨受宠若惊,睁大眼直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表示没事,不用麻烦了。

  看着季成莲驾车绝尘而去,他不由地再一次感叹,陆擒那个天然直性子真能耐,他绝对相信自己被高岭之花关心是因为那朵花被陆擒给摘下来了的缘故。

  回到家,秦时雨开了空调之后坐在沙发上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夜明之犬》这部剧的原装DVD,以及花絮,还有季成莲和陆擒的庆功会,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陆擒特意说要给他,恐怕里面有些是外面花钱买不到的吧。

  他笑笑,随手拿了一张DVD走到电视机前,刚蹲下来,就觉得一阵晕眩,他下意识用手撑住电视机柜,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得清眼前的东西。

  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秦时雨感觉头还有点晕,揉了揉太阳穴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许暮生,对面的门还开着,看来是直接对面家里过来的。

  “我能借用一下电脑吗?我的电脑好像中毒了开不了机,但是我需要收一封邮件。”许暮生穿着薄料子的运动型家居服,眼镜也换成了黑框的,整个人顿时年轻了五六岁。

  秦时雨笑了笑,让他进来,指指书房,说,“在里面,你用吧。不然我等下有空给你重装下系统,免得你拿到外面去,这么热的天。”

  许暮生连连点头,一脸感谢,回去先带上门,然后换了拖鞋走进来。

  “另外一位肖先生不在?”

  “嗯,他说有事离开两天。”秦时雨点点头。

  “哦……”许暮生应着走进书房。

  秦时雨等他走进书房,转身准备去倒杯水给他,谁知道一转身,天旋地转,心脏在胸腔里杂乱无章地怦怦直跳,心慌得让人恐惧,紧接着,胃里一阵翻滚,秦时雨眼前发黑寸步难行,根本找不到浴室的方向,“哇”地一声弯腰吐了出来。

  他想伸手抓住什么支撑自己一下,伸手处却什么都没有。

  磅的摔倒在地的声音惊动了书房里的许暮生,拖鞋声匆匆从里面传出来,紧接着,有人似乎边叫他的名字边摊平了他的身体,然后一阵团团转之后,听到许暮生在打电话……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昏厥了……

  

  第64章 发飙

  

  脑子一抽一抽地疼,虽然神智已经渐渐恢复了清醒,却觉得眼皮奇重,掀起来很费力。好不容易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还未清明的视线里,有一个黑影站在窗口,背对着他。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那黑影转过身来,见他的眼睛一睁一睁的,便快步走了过来,然后,秦时雨就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紧紧握住。

  很用力地皱了下眉,五官纠结着都扭曲起来,他也顾不得现在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用平静的语气哑声问,“我怎么了?”

  当时那感觉他回想起来清清楚楚,倒地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块石头,硬邦邦的沉重地砸向地面,闭上眼的时候他还想着,会不会有醒过来的机会。

  那一刻,他无比恐慌,但无能为力。

  “你怕死?”握着他手的人问道,秦时雨动了动手指,那双手的触感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蓦地睁开了久睁不开的眼睛,转过头,秦时雨终于看到了守着他的人,然而,容晋的脸色异常差,严肃深沉,让他的心里莫名地一晃。

  想想看,突然昏迷,醒来就有人问他是不是怕死,紧接着能让一贯冷静的容晋露出这种失色的表情,想让他往好的方面想,他能吗?

  秦时雨从他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揉了揉太阳穴,虽然依旧面色平静,那心里却已经是控制不住地七上八下了。

  “我怕。”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诚实地点头,死,谁不怕啊。

  容晋大概看出他平静表面下的紧张,凝视着他仍然很苍白的面色,皱着眉,声音听起来带着莫名的怒意,道,“重度中暑。”

  秦时雨一愣,随即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呵呵一笑说,“原来只是中暑……”

  靠,吓死他了!

  “只是中暑!?”容晋的脸色一下子冰了下来,秦时雨不是没见过他动怒的样子,但对着他动怒他没见过,寒意覆盖着他的时候使他看起来极为阴沉黑暗,容晋倏地站了起来,俯身,两手撑在他的身体两边,在上方恶狠狠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及时送医,你的命已经没了!”

  容晋觉得他活到现在从未如此失态过,秦时雨被送进去抢救前他正好赶到,来得及看到一面。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惨白,不停抽搐,呕吐不止,体温高达40°,他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发抖,吵架也好,逃跑也好,分手也好,都比不上永世不见带来的恐惧。

  他没怕过什么,在他这样的位置上,一旦有了害怕的东西就能成为对手紧抓住的他的弱点。

  但现在即便知道他是自己的弱点他也愿意承认,愿意承认自己害怕,怕得心脏紧缩,像被绞成一股的绳子勒住了心脏,引起溺水般的窒息感。

  之后他去了一趟秦时雨现在住得地方,一开门,极低的室温让他心下暗怒,空调遥控器上的17°被他摔得支离破碎,每天码字完毕习惯性标上日期的文档暴露了他已经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过觉,容晋已经不似少年时期那么容易冲动,但他还是暴躁地几乎摧毁了整一个书房,一片狼藉中他恨不得把那个还躺在病床上没有清醒的男人拎起狠狠地揍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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