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双溪左近的江湖同道,失敬失敬,是我等大意惊扰了各位,失礼了。”严得得不知如何当起了迎客的主人,跟两人一番客套。
堂屋后门也推开了,当门站着一个黑面圆脸的壮硕汉子,一身服饰十分贵气,刀鞘都是金闪闪的。“歧坪熊德兴,人送字号‘大马金刀’!哪个跟你们同道?你们这一干邪门歪道中人鬼鬼祟祟聚在仪山,欺我仪山无人吗!”
“熊兄何必上来就骂人,不妨先问问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另一人前后脚跟着从堂屋出来,白面方脸,块头倒跟他差不多厚实,笑道:“在下莫天麟,自关中来,途经此地访友。敢问诸位可是三尸门门人?三尸门旧年只在江南一带且销声匿迹多年,如今忽然这许多门人出现在仪山深山里且有死人,实在诡异,可是要做什么为祸一方的坏事?”
“不然,不然,”严得得道:“我三尸门与江湖事没干系,与世间事无挂碍,一入此门,再无此人。既无此人,又能有何事?途经贵宝山不过也是小小门中事,只与我门中人相干,无意惊扰诸位,还请多多原宥。”
“这人说的比你还好听,跟唱的一样!”熊德兴向莫天麟道,跟着转头喝道:“休说废话!那女魔头覃中吕是不是在这!她死了吗?抬出来看看!”
“不给。”封平平皱眉道。
“哪里来的小儿多口,不交出来,我不会抢吗!”熊德兴说着大步向前,身后莫天麟拽了他一把,身前的王万春同古煜也挪步挡着他。
“这是我三尸门少主封平平,也是覃先生的师侄,死者为大,熊兄还请客气些。”严得得道。
三尸门这边以严得得为首尽数侧身相对,一边仍是围着封平平二人,一边迎着新到的一干人等,两下防范。
“三尸门少主,封平平,当真是封不闻的后人?”堂屋顶上有人扬声问道,跟着前后飘落下来三个人,当先的一个身形修长,面容清癯,身后跟着的二人年轻些,神情拘谨,显见得是后辈。这三人落地不闻声息,轻功极佳。当先那人抱拳行了一礼,道:“在下青城路云安,见过诸位。”
“封不闻的后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一起杀了!”熊德兴道。
“熊兄稍安勿躁,可否容我先问几句话?”路云安这位青城派弟子说话到底有些分量,熊德兴粗粗点头,闷声不出。路云安走近些,向封平平问道:“这位封公子,今日咱们都是来寻覃中吕的,并不牵涉你父辈恩怨。覃中吕虽是你师叔,看你年纪尚轻,她那许多恶行累累血债也算不到你头上。我只问问你,她真的死了?几时死的?怎么死的?是否就在你身后石屋之中?可否让我等眼见为实?”
“不给。”封平平道。
“今日到此的不止有左近江湖同道,还有许多远道而来的苦主,亲朋为覃中吕所杀。若是她当真死了,虽不能手刃仇人,总算也知道不会再有人为她所害。烦请封公子给大家一个交代,也让这些苦主能告慰死去的亲朋。”路云安道。
他说话时候,陆陆续续又走出来十余人,两侧偏房各绕出来五六个,形貌不同,打扮各异,有的油光水滑衣着体面,有的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大半都带着兵器,有人自报家门,也有人一言不发。蛇房后面树林里出来了四人,其中有一对中年夫妇,样貌亲切,肩并肩缓缓走来,差点走到三尸门众人跟前,让周蛮蛮呼喝一声拦住了。
“在下徐褚光,这是内人季远芳,专程来向覃中吕讨个公道……”徐褚光尚未说完,那妇人季远芳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封平平二人,颤声问道:“覃中吕,她真的死了吗?”
“其中定然有诈!这些邪门歪道说的话如何能信!”跟着有人喝道。
“女魔头多半诈死!”
“口说无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覃中吕隐匿多年,刚刚泄露踪迹就死了还不知如何死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叫那女魔头出来!今日定要为我父报仇雪恨!”其中一个年轻声音怒喝,立时多了几个声音跟着喊打喊杀。
众人纷纷喝骂声讨,听来各人都同覃中吕有深仇大恨,如果不是三尸门一圈人围着挡着,就要一拥而上捉住封平平出尽各种手段逼问覃中吕的下落。封平平一手按在刀柄,昂头看着眼前群情激愤,不惊不惧也不言语。
“我可以告诉你们覃中吕怎么死的!”叶尉缭忽然扬声喊道。
周围一时静下来,封平平转眼瞪他,众人也都来看他,叶尉缭只是盯住了为首的路云安,缓声道:“不过,也要烦请这位路兄告诉我一件事。”
“你们谁杀了覃中吕?”封平平问道。
“不是这个,”叶尉缭一歪,用皮毛卷子撞了他,继续向路云安问道:“你们这许多人,近处的,远路的,各门各派的都有,是如何凑到一起来这里找覃中吕报仇雪恨?谁牵头?谁给的消息?”
路云安环视一圈,最后同莫天麟对看一眼,索x_ing一昂头堂堂正正地答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也不知最初是谁散布的消息,近来许多人纷纷传言覃中吕就在这一带山中隐居,这里有人结伴而来,也有在山中遇见,都是为了江湖公义,打抱不平,没有什么牵头的。”
“怪了,”叶尉缭偏过头,低声同封平平道:“你们躲了这么些年,怎么就一朝天下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