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尉缭正说着,封平平抬手又捂住他嘴巴,紧盯着前头那个巷口,路云安同一个道姑模样的女子自巷中转了出来,熊德兴同莫天麟也去而复返,跟在二人身后。
四人一边走着一边各自说明追踪情形,确知就在这附近追丢了叶尉缭,只是寻不出来。夜深不便扰民,商议到天亮之后再彻查歧坪各处集市客栈,务必把人找出来。熊德兴不信夜闯府中的是叶尉缭,那女子不明为何找到叶尉缭就能找到三尸门少主,路云安也解释不清,只说找到人便知分晓。
叶尉缭轻手用指尖划了划封平平的手,他好心不给他闻摊档气味,把鼻子也捂住了,这一阵过去憋得他呼吸不畅,只得挠他。
封平平瞪他一眼,奇怪他呼吸不上怎么不知道向后挪挪脑袋。
四人正走到摊档前头,他二人并不敢稍有动作,封平平一点点从他脸上挪开手,叶尉缭轻缓呼吸,嘴角微微扬起,跟他笑了笑。
“师姐以为如何?”路云安问道。
“真如你所说这人是侯府的人,却跟着三尸门少主,如果是侯府有所图谋倒也罢了。如果是投靠了三尸门,想来侯府也不能置之不理。无论侯府如何,三尸门死灰复燃,如果招揽的尽是这般好手,又是一方祸患。”那女子微微叹声,想了想又问道:“那少主又是什么样人?”
“不满二十的年轻后生,”莫天麟道:“功夫是邪路,出刀见血,杀人极狠辣。姓叶的我倒没见他出手,照张姑娘说来,当真是好手?”
“我捉不住他。”那女子语带笑意。
“‘青城竹影,齐云墨华’,能得张姑娘如此评价,再加上路兄之前所说,这叶尉缭有这般功夫又在大名鼎鼎的侯府,为何至今籍籍无名?若是侯府当真有所图谋,派出这样的人来只怕布局深远,咱们是不是该从长计议……”莫天麟越说越低声,显是疑惑不解。
“你又从什么长,计什么议!管他是什么人,他投靠了三尸门就一并杀了!”熊德兴到底听不下去了。
“虚名不过身外之物,或许其人志不在此,莫兄也无需多想。”那女子道:“说起侯府,我来歧坪的路上听人说起有一队车马也到了仪山,其中有一名老者,一个十分美艳的女子,一对双生兄弟……”
“侯府当真……”
他们越走越远,渐渐听不出说些什么了。
叶尉缭大声呼吸两下,又熏,捏着鼻子道:“‘青城竹影,齐云墨华’,原来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女侠之一青城张竹影到了,被她揪出来我也不算太冤枉。”
封平平偏头看着他,若有所思,并不回应他的言语。
“我没有图谋,”叶尉缭主动交代,道:“我跟侯府都没有图谋!”
“你去偷听了那么久,听到什么了?”封平平也不追究这个,只问他原本要去探听的消息。
“是有那么一点线索,他们这一堆人里头最先知道覃中吕藏身仪山的似乎是那个姓古的,叫古煜。我当时问路云安谁给他传的消息,他转头看向莫天麟,我还一度猜想是他。不过想想也说得通,路云安是莫天麟通的消息,莫天麟在熊德兴府上做客,王万春陪同古煜来找熊德兴商议此事……照常理推测是这么个顺序。”叶尉缭自行排布了一圈,道:“现下,咱们要设法引古煜出来,问清楚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封平平道。
“发现是发现了,也不是全无可乘之机,”叶尉缭道:“他们似乎拿住了一个三尸门人,听着像周蛮蛮,再想想也不一定是,三尸门不一定只有他一个犟脾气。”
“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封平平问道。
“你忘了?三尸门人不理外人的事,除非外人犯他门人。”叶尉缭笑道:“周蛮蛮的伤势也该好了,可以动手了。”
“趁三尸门攻进熊府救人的机会绑走古煜?”封平平问道。
“嗯,今晚人都让我引出熊府了,可惜全都是追着我跑,我也没工夫掉头去绑他。只好等三尸门跳出来替咱们当这个靶子,也不知他们来了多少门人到仪山,多半还没集结到歧坪。咱们再等等,既然知道是姓古的,早晚捉住问出来。”叶尉缭道。
“要是只有一个周蛮蛮呢?”
“说不得,就得你这个少主去帮帮他了。”
“然后你去绑了古煜查问杀我师叔的凶手的消息?”
“我问出什么不都一五一十告诉你了吗?”叶尉缭伸手敲敲他头,摊档底下狭窄,他竟没能躲过去。“你还怀疑我?怕我杀了你师叔,再杀了古煜好查无对证?”
封平平摸着头,一声不吭地从摊档下头站出来,掉头往客栈走。叶尉缭也跳出来跟上他,一路哄道:“好啦初六不要气啦,知道你专门出来接我,怕我出事对吧?我也没怪你怀疑我,就换了我是你不免也要怀疑我,没事没事。清者自清,咱们早晚查个水落石出。”
“我没有……”封平平转头看他,说了半句又气哼哼转回去,接着走。
“初六……”叶尉缭追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