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叶尉缭这回笑不出来了。
“问完了吧?”封平平抬手把一柄雪亮的弯刀架在莺时脖子上,冷声道:“带我们去找覃中吕。”
“啊!”莺时放声尖叫起来。
“我还没问死在蛇房的那个女人是谁……”叶尉缭伸手拦在封平平手背上,莺时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后退,一直躲到干枝墙边,胳膊乱挥碰到了一个陶罐,探手进去紧紧抓着。
“王莺时?”叶尉缭转头看她,忽觉她神情有异,一脸诡笑。
“师父说了,你小时候还挺有趣的,越长大越不好玩,她不想看着你了。”莺时盯着封平平,学着覃中吕的语气干巴巴说话,听来十分古怪。“师父还说,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吗?放你走还不乐意,真烦!师父还说,你杀不了她,报不了仇,就记恨一辈子吧!”
封平平上前一步,叶尉缭拖着他手,道:“初六,她也是被覃中吕捉来的,教坏了……”
封平平看他一眼,他也知道这小姑娘x_ing子残毒,仍是面带难色不想杀她。也不知道他这份怜惜之情是为着眼前的莺时,还是为着多年前被覃中吕掳走的初六,心下到底一软,举刀的手慢慢放下了。
“哼!没出息。”莺时撇了撇嘴。
她伸入陶罐里的手向左旋,捉在陶罐边沿的手借着倾身之力向右旋,只听见一阵咯咯机关响动,封平平前冲一步却不及到她跟前,脚底猛然一空,厚厚一层沙土之下竟打开了一副盖板,将两人凌空坠下。
封平平危急之中只顾得上拉住叶尉缭,两人同兜头洒下的流沙一起坠落,面对面栽在沙堆里,抖落着沙子仰头看上去,那两块盖板已经翻回去合拢,总有数丈高,轻功使到尽也伸手难及,半空中更无处着力。再转头看看,两人这是掉进了一处幽深潮s-hi的地窖,也是一间蛇房。
倒比地面上的棚屋大了许多,墙壁以山石垒就,一应陈设跟仪山山谷的蛇房相似,许多木笼沿地窖四壁竖立,笼中各色毒蛇缠绕游动,被落下来的人惊扰了,接连嘶嘶做声。
叶尉缭看得脸色有些不好,苦笑道:“初六?你知道这个地窖怎么出去吧?”
封平平认真看完四周,石壁s-hi滑,就爬上去也够不到那两块盖板,于是答道:“不知道。”
“你来过这个地方,不止一次,还不知道这里有个地窖,也不知道覃中吕背着你在外头还有个蛇房,有个徒弟?你们师叔侄两个平日是不是互相都不说话?”叶尉缭奇道。
“黑蛇长大之后我就没来过了,这些东西有也是近两年建的。”封平平道。
“那陶罐的机关设置十分精巧,罐口那么细,你的手塞也塞不进去,要是打烂了陶罐更打不开机关。就算你没再来,她也防着你。”叶尉缭摇头笑了笑,道:“这个疯女人找了个疯徒弟,倒真是相得益彰。”
叶尉缭从沙堆中拔腿出来,却也无处可去。沙堆正是蛇房中心,前后左右多走一步都离蛇更近一些。只得原地坐下,叹了口气。封平平也拔腿出来,挨着他坐下。
“没事,到喂蛇的时候,总得有人下来。”叶尉缭道。
“蛇喂一次最少七天,最长一个月。”封平平道。
“诶呀,那要饿死了。”
“吃蛇。”
“不要!”叶尉缭忽然想起点什么,惊道:“初六!你一路喂给我的肉干,不会是蛇肉……”
第三十八章
“不是。”
“真的?”
“……不全是。”
“……”
“我下回把蛇肉都给你挑出来,仔细挑,”封平平道:“你这一阵饿吗?吃不吃?”
“不。”叶尉缭大力摇头,话也不想跟他说,转过去背对着他气哼哼瞪着墙。整面墙又都是蛇,看得脸都绿了,只是地窖里昏暗也看不出来他脸色。
没有灯烛,照明是镶嵌在四下墙脚的几处光源,绿莹莹的像是矿石也像是鬼火一般。
“初六看那,”叶尉缭拉了拉封平平,指着一处墙脚绿光,绿光一侧有三尺距离没有木架蛇笼,砌墙的山石排布整齐,有一道近乎笔直的缝隙且比别处缝隙稍宽一些些。“像不像一道暗门?就知道还有别的出入通道,覃中吕轻功再好也不会飞,莺时小丫头更不会,牵根绳她也爬不上去。”
封平平飞身过去,仔细查看那一片山石墙面,将每一块石头都拍了一拍,推了一推,又延展到附近墙壁连蛇笼后面的石头也伸手去敲打了,没什么动静。他双掌齐出,全力推动那一片山石;猎刀出鞘,c-h-a入缝隙中上下左右撬动;以猎刀借力攀上去,把高处墙壁也查看了一遍;最后弯刀扔向地窖之顶,转了几个圈嘡啷落下来……各种法子试了个遍,整个地窖都探过来,仍是打不开任何通道。
叶尉缭原地坐在地窖中心远离各笼游蛇,看着他来回忙活了足有两个时辰,劝道:“初六,算了,那门的机关大概是从外头打开的,又或者设在你够不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