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见江心秋月白+番外 作者:说书人【完结】(20)

2019-04-18  作者|标签:说书人

  秋月白倒似释然,拍了拍凌霄后背,叹道:“我既来寻你,便不再瞒你一分一毫,你若还想知道什么,我尽数说给你听,也好……”

  也好了结你我一场恩怨,这话秋月白没说完。从他教凌霄武功时,就知凌霄刀法路数出自吴家,倘若凌霄是吴家那年灭门案留下的后人,那合该由他去偿命的。

  凌霄贴着秋月白侧脸蹭了蹭,在他耳边道:“好,我们这就出去,师父同我好好说说从前。”说罢,他转身朝台上看去,抽刀拨开黑匣锁。而里面正是《玄机策》和寒玉盒。他伸手去取,始一触到玄机策,就听见细微响动。

  “别碰!”秋月白大惊,手中剑银光乍现已如闪电般朝黑匣掷去!那《玄机策》下竟蹿出一条拇指粗细的赤红色毒蛇。就在毒蛇咬上凌霄的一瞬间,薄幸已至将其斩成两截,血迸出洒在黑匣中。只是为时已晚,蛇的毒牙已经咬在凌霄指腹。

  “霄儿!”秋月白一把攥住凌霄手腕,并指如刀,划破伤处放血。又迅速封其大x_u_e,就在他低头要为其吸出毒血时,被凌霄一把抽回手去。

  “你不要碰!”凌霄捏住伤处,自己垂头把血吸出来,反复三四回,血色见红,方住口。秋月白取下凌霄腰间水袋,灌入他口中,“吐掉,吐干净。”又胡乱找了些解毒的丹药一并塞入凌霄嘴里,让他咽下去。

  “咳……咳咳……”凌霄呛了一口气,倒是缓过劲儿来,没有大碍。

  秋月白探他脉搏如常才稍稍放心,从怀中摸出一方素白巾帕为他裹住伤口。

  凌霄低头一看,帕上一角仍是朵讨厌的兰花,不由道:“你怎么还有!”

  秋月白一怔,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

  凌霄抓住要扯开帕子,横眉道:“你收他这么多帕子做什么,我不要!”

  “什么不要。”秋月白恼火了:“这帕上熏了药粉可清毒,你这是使哪门子小x_ing子?”

  凌霄不吭了,半晌才委委屈屈道:“那天之后,你是不是去找他了,这些日子你也跟他在一处,是不是?”

  秋月白略有几分诧异:“是又如何,我跟他自幼情谊笃厚……”

  凌霄抓住秋月白的手送到自己嘴边,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又不敢咬破,完了轻轻舔了舔,冷冷道:“你再说下去,就不怕我出去第一个寻他。”

  “你找他做什么……你……”秋月白忽然愣住,后知后觉道:“你这是在吃醋?”说罢又觉得此言实在不妥当,哪有做师父的这样说自己徒弟,岂不是认了两人间的私情!

  凌霄见秋月白忽的低下头,分明红了耳朵,这才心情舒爽许多。他这回不敢莽撞,用刀挑了《玄机策》和寒玉盒收入怀中。

  那匣子失了宝物的瞬间竟自动合上,只听得啪的一声,紧接着地面开始摇晃起来!

  “这里要塌了!”秋月白仰头,只感到地动天摇。

  “我们出去。”凌霄将刀背在身后,抄手抱起秋月白,避开落石,闪身入地宫一角,脚踢开璇玑星上一块石板,竟出一暗门。就在他们闪身入暗门之后,那地宫已撑不住轰然倒塌!

第二十章

  夜深闻得鹧鸪声,阮灵奚抬手拨开遮在眼前的枯枝,叹道:“这深山老林的,往哪里找?”

  “主子若是累了,就先歇歇。”红萼回头道。

  阮灵奚正要说话,却见红萼脸色一变,身后背着的一杆梨花枪如白蛇吐信般擦着阮灵奚肩侧刺了出去。月林散了清影,阮灵奚折扇反手大开遮住来袭,身如轻燕退避三尺。红萼裙裳翻飞,一杆梨花枪抡如圆月,挡在阮灵奚身前,将其护的滴水不漏。

  来袭者一击不成,方才退避至后,他身着黑衣夜行,手持双刺,脸上覆了黑巾。退罢只是单膝跪地,似在等候何人。而此时,林中微响,一人已踱步而出。

  阮灵奚背倚槐树,折扇摇得若无其事,既见来人时方手上一顿,挑眉道:“嗬,我当谁做这背后偷袭的小人行径,原来是盟主大人,失敬失敬。”

  来人银冠长袍,容色雅致,稍颔首一礼,道:“阮谷主,别来无恙。”

  “呦呦呦使不得,盟主大人可别来这套。爷看见您这样就上火,您老可行行好吧。”阮灵奚手心汗都出来了,嘴里不肯落下风。

  来人正是穹武盟的盟主江行之,他谴派凌霄为他山中取宝,又不肯全然信此人,自然跟随其后。但遇上阮灵奚却是意料之外。

  江行之一笑,双手拢于长袍之下,淡淡道:“谷主怎会在这里?”

  阮灵奚用扇子挠了挠下巴,轻笑道:“随处走走,谁知就遇到江盟主了,真是孽缘啊。不过实在不巧,我正要走,改日再去登门拜访盟主大人。”

  红萼长枪一锁,衣袂张扬,枪尖卷落叶千百而起,划弦月半盏,落叶如刀张开织出屏障掩住两人身形。阮灵奚一搭住红萼手腕,轻功如踏云流风,就要离去。

  江行之低笑,凤眸轻阖,叹道:“不愧是枪王后人,只是跟人做婢子太屈才了。”他倒不急,只是开口道:“素鳞,留人。”

  那使双刺的男人低头应了一声,身形如鬼魅破开屏障而去。他竟不似方才,整个人如隐藏在暗夜中的一根刺,难寻难捉摸,却处处暗藏杀机。他本就是江行之培养的暗杀者,一把最y-in险的刀!

  红萼低呵一声,长枪挑地而起,以明对暗。枪最是磊落兵器,对上暗杀者的双刺虽能防却难攻。至于阮灵奚,除却轻功,别的功夫一概练的稀松二五眼,能做到不拖后腿就不错了。梨花枪画刃如雨,引槐林作响,枪刃如利风直点来者咽喉,双刺擦过长枪迸出星点银火。却是以伤换伤的搏命打法,红萼不落下风,却担忧身后阮灵奚,回首急声道:“主子先走!”

  阮灵奚自知留下除却拖累红萼别无它用,他眼底一片冰冷,轻功提到极致,白衣如鸿归退深林。

  江行之抬手,道:“拦下他,今夜阮灵奚不能活着出去。”

  他话音刚落,身后已出现两人,一人手挽长弓,一人执弯刀,得令之后一并入了战局。红萼被双刺白鳞缠得紧,无法脱身。双刺形如鬼魅,一沾既走,有意拖延着。阮灵奚走出不远,就听得身后有劲风掀起,他于空中腰身一折,堪堪避过羽箭,却不料第二支羽箭正封在退路之上。原来本是双箭连珠,阮灵奚避不得,展扇迎击,只来得及斩断半支羽尾,箭簇破开皮r_ou_擦过骨头,力道之大竟将阮灵奚生生从半空撞下。

  阮灵奚双眸大睁,呛出一口血来,始一挨地便翻身躲开一柄弯刀,那弯刀邪祟来势汹汹,招招夺命,正是摆明了不留活口。

  红萼余光扫到身后,脸色煞白,不顾身前双刺已至,长枪回转,暴喝一声:“归凤!”隐隐间倒真似听闻凤鸣九天,长枪红缨如血,直扑弯刀!双刺划破红萼后腰,带出血色一线。

  红萼负伤杀回,却被三支连珠箭逼退半丈,眼见那夺命弯刀已经勾上阮灵奚咽喉,只肖再进一线就能扯断他脖颈!恰此时忽而听闻笛声长啸,如排山倒海之势袭来,那笛音里自有一番醇厚内力,抵得弯刀一滞,接着便看见长笛携风与弯刀相击将其撞开。阮灵奚抬手握住长笛,翻身避开弯刀,垂眸一看,手中正是秋月白的那支式微。

  弯刀一击不得,再度袭来,却见长剑如电,擦着弯刀而来,鸟雀惊飞间剑影生秋风。阮灵奚只觉得腰间一紧,被人护在怀里退避三丈,抬眸对上秋月白一双眼。

  “伤哪了?”秋月白眼前药纱不知遗落何处,熏染的双眸微红,含着些许水雾。唇间微肿,额带细汗,若非时机不对,阮灵奚当真怀疑他这半日去哪里浪荡了。

  阮灵奚撑起身封住自己几处大x_u_e,咳口淤血,道:“江行之疯了,不要跟他硬碰,我们走。”

  “走不掉了。”秋月白抚上阮灵奚肩头,掌心温热粘腻,腥甜四溢,却是伤的不轻。薄幸横身前,秋月白抬眸,杀意笼罩周身,只听他冷冷道:“我要他的命。”

  话音落,只见一道影势如疾风,形如残月,持长刀暴喝一声,月色不见,山中子规尖声凄叫,夜风狂啸,直朝一株老槐而去。那刀当如何形容!斫地一声海水立,露风三寸y-in风号。羽箭齐发,却见刀锋偏转,斩作数截,待刀锋已至,羽箭再无魂,弯弓断裂,持弓s_h_è 箭的人双目暴睁,眼看一刀斩来,人头飞出,做了刀下鬼。鹧鸪熄,长刀甩开一串血珠,红衣猎猎翻飞,黑发散开遮住少年冷厉面容,他借指腹擦去唇间溅上的一滴血,抬头露出双冰冷沉黑的眸子,长刀直指江行之。

  阮灵奚呼吸都跟着滞了一瞬,喃喃道:“好凶的小美人……”

  弓手的人头滚落在凌霄脚边,血腥味让夜色愈发骇人。

  江行之淡淡一笑,好似方才被一刀削掉脑袋的并非是他精心培养多年的暗卫一样。他仍是抄手站在原地,只是视线落在了秋月白身上。“这位公子眼熟,可是哪里见过?”

  秋月白头也不抬,掌心贴向阮灵奚后背渡了内力予他。阮灵奚呛咳着,低声道:“他身旁几个皆是高手,你……”

  “我知道。”秋月白袖下捏住阮灵奚手腕,缓缓抬眸道:“他到底多疑,今夜只带了几个心腹罢了,倘若出了这座大洪山,以他今朝在江湖中的地位,我再想杀他更难。”

  阮灵奚心知秋月白所言不错,今夜势必将有人走不出这座山谷。但他实在忧心秋月白身体,怕他会撑不住。阮灵奚抬头看了眼挡在他们面前的小美人,沉声道:“清姨的双刀?这就是你家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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