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罗永彬!你他妈给我出来!”罗永强一鼓作气,一往无前的冲到了会议室外头。正要抬腿考量一下门的硬度,两扇门开了一道,罗永彬姿态端严的站出来。
罗永彬像他妈,脸小且窄,五官精致的配合着,横看竖看都看得出标致。他缺的是她那股子媚劲,不论什么时候都绷着脸,神情就显得凛冽。他斜着眼看罗永强,罗永强的怒火不知怎么就哑下去,扑扑挣扎,喷薄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然后不知道自己愤怒个什么劲。
罗永彬把他请到单间里,用忍耐的表情和温和的语气对着他:“说吧,怎么回事?”“罗永彬,我是你哥。”罗永强定了个位,给自己壮胆。“就算我出了这个家,我还是姓罗,我还是你哥。你这是干什么?你让我去场子里当鸭头,你多有脸,多给你添光彩?”
“不能这么说。”罗永彬十指交叠,把一双修饰良好的手摆在台面上,盯着自己的指甲打发时间。“你需要一份工作,我朋友那边也觉得你合适,不论工作内容是什么,总好过无所事事,像你以前那样糟蹋自己的人生。”
“罗总,很抱歉。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也不想胜任。”罗永强努力拿捏语气,自己听着都觉得怪。
“哥。”罗永彬也换了称呼,他这么叫他的回数多不过十次,还都是在罗老头子面前。罗永强心里一抖,等他的下文。罗永彬抬头看他,眼神柔柔的,只像 是弟弟在关心哥哥。“你也有三十多了,一点本事不会,你能干什么?去工地上扛水泥?去下面格子间里打字?我没有办法,我想来想去,你也就能做这行,你自己 心里也清楚。你是我哥,我也不愿意委屈你,你去了还是喝酒还是跟男男女女混,还是过你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罗永强不知道罗永彬是这么有说服力的人,在家里的时候,他沉默寡言,只是站在老头子背后弯着腰听着。
自从他离开罗家,每个人都变了,花样繁多的新面目一涌而来,让他觉得手足无措。罗永彬说的对,他什么都不会,他只能听凭人生走到陌生的境地,然后找不到去向。
只要有人推他,拉他,不管是什么路他都得迈步。
罗永强从罗永彬的大楼出来,浑浑噩噩的回到住所,反反复复的想,这辈子这么用脑子的时候不多,可能也就第二回。第一回是为什么来着?想不起来。
罗永强从脱缰的思绪里回神,胸口很闷,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爬下床,冲出门,电梯总不来,于是他沿着楼梯往上跑,拖鞋跑掉了,光着脚,一路上都有啪啪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旋。他的脚踏上了大楼边缘的水泥台,背后是铁丝网,他砸开边门出来,手指掐在网眼里,一步步走到尽头。
脚下是悬空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拂着,辨别不清来去。
罗永强闭上眼睛,浑身都想要发抖,畏惧和激昂的情绪从心里升腾起来,最后一片空白。身后的铁丝网里有人大声叫他,不认识的陌生人,喊着让他别死,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啊!罗永强睁开眼,眼眶湿润的看着脚下大千世界,是啊,死有什么好怕,活着有什么好怕。
然后他才觉得腿软,蹲下来趴在水泥台上,再也不敢走一步,一直等着保安进来救他。
罗永强在别人的搀扶下,一步一软的离开了他寻死的地,离开了寻死的心。活着,哪怕是像这样活着。
“他去了?”谢明宇问得有点心急,像是等角上场的看客,还是看客里头的不良子弟。
罗永彬看他一眼,有点受不了他的恶趣味。这个朋友是他带进罗家,带到罗永强面前的,罗永强找了他多少年的茬,简直就是不依不饶。他现在要找回来,罗永彬觉得可以适度帮忙,但是也到此为止。“你还是有分寸一点。”
“明白!”谢明宇敬了个礼,整装待发的战士一样,兴冲冲走出去。临出门又回头,给罗永彬飞了个眼神,笑意盈盈的。“哎,要是他没分寸,可不能怪我。”
9
罗永强在吧台一侧,双腿并拢,站得笔直,腰部微微躬下来,正在听着座上的人说话。谢明宇刚进门,就着大堂摇曳变换的彩灯,寻寻觅觅的看见他。一身 黑色制服西装,到底是领班,穿得齐齐整整,领带严肃的结在喉头下。谢明宇开始构思着伸出手,探进去,拽开他的领带,顺着他肩膀绕到手上,绑好。
他发现经过那次之后,对他的身体有点念念不忘。
跟罗永强说话的还是那个圆经理,本人姓方,拿着员工守则从头念到尾,教导小弟,接待客人,安排出街,到帐分成,规矩多得出奇。罗永强从来没想过出来卖还有这么多讲究,他能保持这么个姿势站着,已经费了无数力气,再别说听进去,记下来。
方经理把守则拍他胸口,他伸手拿住,屁股被拍了一下。“慢慢来,你知道规矩,尽快熟悉就行了。今晚先招待一桌客人,都是老板的朋友,也会照顾你一点。”
拍这一下是职业养成的动作,甚至没有多少揩油的意思,罗永强心里明白,脸上还是变了颜色。
谢明宇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他转身,僵硬的朝前走。这回事总有一种赶上青倌开苞的意思,兴致勃勃,也得摇头叹息两声。怜惜的不是那个人,是那个堕落的过程。
那个走向堕落的人,也是最勾人的。
这一圈人,罗永强各个都认识,中间有几个知道名字知道人,就是对不上谁是谁。边上的两个熟悉,一个是秦扬,揽着个小弟跟他招手,另一个笑眯眯仰靠在沙发上,谢明宇,他这段日子以来最大的噩梦。
罗永强反而笑起来,这是好事,一次来全了,以后就省心。
“秦秘书好,谢律师好,周公子好,曲先生好……”罗永强挨个招呼过去,有礼有节。
秦扬带头鼓掌,跳起来搂住他,大声宣布:“今天是永强哥开工的大日子,大家都是来捧场的,圈子里的帮人,圈子外的帮酒,怎么也不能冷了永强哥的场子!”他把一只手放到罗永强脸上,用力摸,亲热的不行,一圈人跟着起哄。
罗永强快挂不住了,这帮王八,以前跟着他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乌烟瘴气的话。
“永强哥,你看看,大家都惦记着你。”
“帮酒是吧!大家要开什么酒?”“这还有谁比你懂酒,永强哥,你再给大家选几瓶来。”罗永强答应着往外走,秦扬还是黏他,拉着他胳膊不松。“秦秘书。”罗永强拽着他手往下放。“永强哥,你一个人不好拿,让我陪你。”秦扬哼哼唧唧的。
客人要撒疯,罗永强不能拦着,两个人就像是联体婴儿一样走出去。
谢明宇注意到罗永强始终没敢看他,他跟个羞涩的新媳妇一样,强打精神完成身份转换,笨拙不已。作为推他进来的罪魁,谢明宇忽然有点娘家人的心情,舍不得他吃亏。
他的屁股,不知道让姓秦的摸了多少把。再想想,这两个人也去了太久了。
出了门姓秦的忽然就站直,胳膊硬硬的裹住罗永强,他不比他高,这么个姿势就把罗永强压得弯着腰,说不出的憋屈。
“永强哥,我是真惦记你。只要一吸气,鼻子一疼,我就特别想你。”
秦扬拖着他往里头走,罗永强想起来上回是砸了他的鼻子,这么一愣,就被他拖进单间去。
脸撞到墙上,罗永强终于叫出来:“秦扬!”
他推着墙要转身,胳膊被死死按住,腿弯也被顶住,完全用不出来力气。罗永强觉得快被挤扁了,墙纸的花纹在眼前虚化,声音从嘴里出来也有点变形:“你放开。”
“我不放。”秦扬凑近了说,十足的调笑。
罗永强开始发抖,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在这个场子里玩得过分点不奇怪,叫得越响越没人进来。身后贴着的是个男人,又热又重,喘息喷在脖子上。罗永强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一步,他对那些小男生从来没用过强,就算是报应,怎么也不致于被人摊平在墙上,等着上。
秦扬正解他腰带,解开一半,急着往下脱裤子。罗永强用力把脑袋磕墙上,抵着墙,呜呜的叫。
10
秦扬脱了他裤子,发现这事有点难办。他倒不是没玩过,带回去的小弟技术在那,先把他弄舒服了,做起来也就自然而然。现在要硬上一个不合作的人,硬起来是因为刺激,进去就难了。
他掰着罗永强的屁股,挺着腰往里送,半天进不去,不光把他弄得惨叫,自己也疼。
“操!你松点!”秦扬用膝盖撞他,从两条腿中间撞上去。
罗永强挨了这一下,酸软的站不住,整个人往下坠,被他撑住。秦扬抬他的腰,想要改善一下姿势,罗永强回过气,胳膊肘往后捅,坚持顽抗下去。秦扬最终放弃了站姿,把他摔到沙发上,一条腿跪在他背上,压实了。他四下看看,自己的东西没精神进去,房间里别的东西还真不少。
“秦扬!”罗永强喊他:“你这么干有什么意思?”
秦扬一手捏着一瓶乳液,大拇指推开盖子,一手拍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比起干揍他一顿,这要印象深刻的多。“有意思的很。”秦扬说着,沾湿了一根男形按摩器,抵在他股缝里,用力往前推。
罗永强闷哼一声,尖尖细细的。那东西顶在身后,正在逐渐深入,意识到这一点让他恐慌。他把手抓进沙发里,胸口抽紧,一波一波的闷疼。
谢明宇跟他那次,他醒过来才知道,除了酸痛的下身没留下太多记忆。现在不同,他眼睁睁的醒着,姓秦的下手狠,疼得他晕都晕不了。他发现自己在比较哪一次的遭遇更好忍受,像是习惯了这种生活,这叫什么来着?苟且偷生。
秦扬忽然停手了,罗永强听见他撞墙上去,来不及想他玩什么,下身插着的东西被一把拽出去。罗永强叫都叫不响了,他趴倒在沙发上,浑身松劲,疲惫到不想抬头。
谢明宇拽着他领子,请他抬头,他脸上潮红,额头闷出了一片细汗,眼睛眯着,一副模糊不清的神情。
谢明宇蹬开门,看见他们两个玩得正好,姓秦的满眼放光,他趴在那扭着,叫着。谢明宇打翻了一个,现在轮到他了。揪着他坐好,掀起腿来。
罗永强睁大眼睛看他,不害怕,不愤怒,就是问他:“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谢明宇说:“没他妈一点意思!”他把裤子给他套腿上,然后是另一条腿,提好,系好腰带。他挟着他往外走,出门,一路走出长廊,大堂,门口的回廊。他步子迈得很大,罗永强跟起来有点费劲,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方经理追着他们喊,怎么能就这么带出去,他是领班不出街。
谢明宇站住,掏出一张名片,摁在方经理胸口。“他不是领班,他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跟你们老总说,人我带走了。”方经理一哆嗦没接住,名片飘地下。谢明宇走了两步又回头,方经理赶紧去拣,他笑笑:“还有,跟他说谢谢。”
罗永强总共上了不到一天班,就这么下岗了。
谢明宇开车带着他走,罗永强也不问去哪,他只能歪着坐,头靠到车窗上,瞪着窗户外头,表情平静得异常。谢明宇硬着脖子朝前开,也不说话,奇怪的僵持。
到了地头,罗永强发现不是跟苏珊娜同一栋的公寓,这里更僻静,园林景色不错。
他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跟着谢明宇进屋,想开了就无所谓了,该来的就来,能折腾成什么样?他走到屋子中间,落地玻璃窗外的景观也不错,可以看到半个城市高高低低的建筑。
“从这看下去,”谢明宇走到他身后,指着窗户左下一角。“看见了吗,是罗家的大宅。”
模模糊糊的一小点绿色,抵不上指尖的面积。所以过去的日子里,他站在这里就可以看见罗家;所以他是有意租下了苏珊娜隔壁的公寓,等着他被赶出来的那天。罗永强看着他的指尖,想要发抖,怎么就有这么深的憎恨。
谢明宇几乎是温柔的环住他,指尖搔着他喉头。“你都不记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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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罗永强觉得喉咙干,勉强咽了一口。谢明宇一只手反复拿捏他的脖子,没用劲,就是撩得他痒。
“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想想,是这句。看这小细脖子,我一只手都捏得过来。”罗永强脖子可不细,这话是当年他说给谢明宇的,他没印象,那么多人在他手底下过,他能记着谁呢?谢明宇记得清楚,从他手上的烟味到他结实的胸口。
那时候他才到他胸口那么高,罗永强搂他脖子,捏他的腰,然后把他浑身摸了个遍。那时候他觉得新奇,畏怯着,呆在他怀里没动。
谢明宇的手臂摆到他后腰,顺着腰线滑下去,张开手盖在臀上。他的摸法很色情,跟罗永强的手势如出一辙,谢明宇其实没想过要摸回来,没想过要跟他混蛋到一个水平线上,只是事情莫名的到了这份上。
他的人就在手里,不动不行。
“你那一顿揍让我躺了半个月,断了根肋骨,掉了两颗牙,鼻骨断了,左眼充血,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是紫的。”谢明宇用食指一一点他的嘴唇,鼻子,眼睛,最后停在他腰侧。
罗永强显得僵硬,这么饱含挑逗的动作正在他身上发生,总像是哪出了错。他毕竟不年轻了,有身高有身材,远远不是纤细水嫩的少年模样。姓谢的就算要玩,有更多更好的人选,就算要收拾他,也有更多别的办法。他觉得困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谢明宇一手攥住他的性器,猛劲捏。罗永强出口的话变成惨叫,弯着腰,曲腿躬背的挂在他胳膊上。谢明宇费力的托着他,手还是不松。
“罗永强,你记不住不怕,我帮你想起来。”
“想你妈。”罗永强骂得断断续续,谢明宇手一紧,他只剩下喘气的份。
罗永强不记得对他下过这种狠手,他解过他的裤子,拉开拉链,连着**一起褪到腿根,拨弄他细嫩的性器。要不是罗永彬敲门,他可能早上了他,可以知道的是,不管他有没有上过他,还是不会影响他们互相憎恶。
像是有密码刻印在脑子里,看见他,就只觉得不顺眼。
罗永强疼得厉害,拖着他手往前倒,谢明宇一时抱不住他,跟他一块摔在地板上,手腕撞地下,到底松开。罗永强往前爬,抓住窗帘边上的立灯,回手就要敲他头上。
谢明宇给了他一脚,把立灯抢过去,敲在他脑袋边上。
灯罩摔得粉碎,玻璃片溅开,在他脸上蹭了几道鲜红,慢慢滑出一滴血。罗永强睁开眼睛,看着谢明宇高高站在跟前,不敢再动。谢明宇随手提了一把椅子过来,反着砸他身上。四条椅子腿,两条卡在他肩膀上边,两条在肋骨下面,刚刚好困劳。
谢明宇跨坐上去,两条胳膊搭椅背上,笑眯眯看着他。“我可还没说完。我这人记性好,特别是记仇。”
罗永强抓着椅子腿,推不动,只能这么躺着,听他忆苦思甜。罗永强是个不记仇的人,无论是别人对他还是他对别人,他所以整了谢明宇那么久,不是因为仇恨,只不过是想整他。这有点不可理喻,所以他也很难劝慰谢明宇的恨意。
“我爸领着我去给你赔礼道歉,你说没事,回去的路上,你再叫人揍我,把我爸也揍进去医院;我骑单车上学,你开车挤我,一直挤到水渠里;永彬送我的 单车,你专程拿到我面前,拆成零件;我第一次约会,你把场子包下来祝贺,然后带我女朋友回家;我第二个女朋友,更有意思,我记得那天是下大雨,你带了几个 人帮我脱衣服,拉着我站到她家楼下,一起喊她名字……”谢明宇越说越觉得好笑,然后真的笑起来。就是这么些恶作剧一样的屁事,从他遇到罗永强的那天起,阴 魂不散的纠缠在他的人生里。
他的人生,他过去的人生,跟这个王八蛋牵扯得太多,那时候有那么恨他,恨到把每一滴痛苦都算到他的头上,想让他死。
时间过去,他现在坐在他身上,看着他躺在面前,愿打愿挨。谢明宇忽然觉得无稽,他没再往下说,低着头,对上罗永强的眼睛。
“明宇。”罗永强握着椅脚,仰头看他。“就算是再过一回,我还是得揍你。”
谢明宇哼了一声,站起来,把椅子扔飞到一边。罗永强爬起来要跑,谢明宇一脚踩他小腿上,让他直直摔下去,跟着压他背上,拽他的裤子。罗永强憋着不吭声,谢明宇也不说话,手里下狠劲折腾。
他自己找死,不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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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的立灯碎了一盏,谢明宇说话前随手扭开了另一盏,白灰色光芒,比照着窗外的夜色和灯火,浅淡的模糊。在这样的光线里,谢明宇的轮廓显得温和,眼睛是幽深的黑色。他们对视的时候,他安静下来,一张脸仿佛回到少年的模样。
罗永强厌恶这种感觉,厌恶他这种表情,只要能别让他摆这么一张脸,随便怎么样都行。
然后他就如愿以偿的被他摁倒在地下,狠揍,一边揍一边把他衣服都扯了。罗永强开始还挣扎,往前爬,地上的碎玻璃片嵌进膝盖和臂肘,血流出来,不觉得疼。谢明宇的拳头带来的痛感更粗砺,罗永强努力蜷缩起来,捂着抽痛的腹部,一丝一丝的喘气。
谢明宇把他翻过来,他象征性的挣了一下,跪趴在地板上。
后面让秦扬弄得有点伤,谢明宇没费多少事就进去了,罗永强就只觉得疼,干涩的胀痛,一点点往里推进。头皮麻起来,胃也跟着绞痛,他不适应这回事,心里放弃了,身体还是觉得折磨。
谢明宇听见他疼的哼,停了有一阵,缓缓退出来。
罗永强膝盖有伤,血水渗到地板上,腿开始打滑,他往下歪倒,谢明宇揽住他腰托起来,按着他跪好。他的手在他背上打圈,绕着各式伤痕挑动他的感觉,性器顶在身后,试探的挨擦着。
罗永强忽然笑了,嘿嘿笑。他趴在地板上,身后插着另一个人性器,他依稀想起当年手里粉色的那一根,到现在,跟凶器一样恶狠狠的。他觉得讽刺,他的人生就这么脱轨似的,一站不停的向着荒诞疾驰。
他的笑声说不出的嘲讽,谢明宇听出来,然后回应了他,抓紧他的腰,用力撞进去。他沉默的发狠,憋着劲,发泄一样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罗永强忍着,把玻璃渣掐进手心里,就是不想叫出声。
到后来他的意识逐渐混沌,眼前有水雾,于是窗外的城市也混沌起来。夜空和城市翻倒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躺平在地板上,谢明宇正俯视他。下身似乎还交合着,疼痛黏腻起来,他往里顶的时候,说不上是痛感或者快感。
罗永强觉得糊涂,这么些年,这么些事,这么些人,都让他弄得一塌糊涂,找不到缘起。
他伸手去捞谢明宇,看见自己胳膊上细细的几道血,他把血摸在谢明宇脸上,这样他的脸就清楚了一点。“谢明宇,”罗永强问他:“你恨我吧。”
恨。谢明宇清楚,清楚明白这些年是这么过来的。罗永强像是放心了,点点头。谢明宇还没完事,还架着他两条腿不停的进去出来,罗永强觉得累,他闭上眼睛,歪着头就想晕过去。
最后怎么完的他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腿给放下来,终于能好好躺着了。
谢明宇靠着窗户坐倒,看着眼前的罗永强,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拒绝再想,拖着他上床,大致给他擦了擦。罗永强睡得不安稳,一下一下的缩手缩脚,谢明宇靠着他躺下,胳膊搭他身上。
罗永强在睡梦里觉得沉,有个人在身边,一点也不舒服。
“然后?”罗永彬问。谢明宇进来他办公室,靠着桌子站住,也不坐,也不说话,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昨天从酒吧里带人走,闹得动静不小,罗永彬给他收拾了一早上烂摊子。不管他把罗永强带去切了还是卖了,罗永彬得知道。
“出了点事,”谢明宇声音压得低:“医生正看着他。”
罗永彬终于把手里的文件放下,站起来,拍拍他肩膀让他转过来对着自己。“明宇,你是我朋友,他是我哥。”谢明宇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分寸,知道也没什么意义,人正昏迷不醒在他的床上。他觉得不能再看见他的脸,只能来这里站着。
只不过是把遭受的痛苦还回去,像他那样的人,不值得任何怜悯。谢明宇跟自己强调。
“那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办。”罗永彬经年不变的冷静,谢明宇有时候真羡慕他,他把烟头摁熄,站起来往外走。“他身体不好,暂时先留在我那里吧。”
留着,留着等他想明白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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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宇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坏也坏的有限。不会主动去招惹谁,不会像个鳖精一样咬住谁不松,就算是干出什么有悖社会公德的勾当,也都是事出有因。他能在无可挽回的分界线上刹住,这很憋气,但是能把事情朝着有益的方向引导。
罗永强就刚刚好相反,他过他自己的,完全不顾虑别的什么。
谢明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毛病,这有点神经质,并且极具破坏力。
在罗永彬曾经有过的描述里,罗永强是一个涉猎广泛,兴趣健康的人,他经常在大宅里匆匆走过,笑着拍一把罗永彬的头。年少的罗永彬厌恶他这个动作,但是无以抗议,罗永强对他而言是个陌生的成年人。
谢明宇无法想象那种状态的罗永强,毕竟他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像是开了塞的酒瓶子,摇摇晃晃,空洞的响。
探究酒瓶子的内心是很无谓的事情,谢明宇决定把他摇醒,他在床上躺了一夜一天再一夜,这么睡下去,别真睡死。
“床太硬了。”这是罗永强说的第一句话。
谢明宇心里一热,冲动就到了手上,这个人总有办法让人想抽他。罗永强盯着他举起来的拳头,目无表情,谢明宇开始怀疑他被打傻了。也就一天多的功 夫,他像是抽干了一层精气,脸色颓败,虚软的陷在床里。谢明宇于是克制了揍他的**,架着他胳膊让他半坐起来,屁股一沾床,他吸了口气,疼得呲牙咧嘴的。
谢明宇觉得快慰,看着他笑。
罗永强往回倒,谢明宇胳膊还垫在他肩膀下面,跟着他一滑,脸贴脸的压着。保持这个动作,笑下去就显得奇怪了。
“我饿了。”这是罗永强说的第二句话。
谢明宇阴着脸抽出胳膊,去端了碗粥过来给他,罗永强不能坐,胳膊肘也撑不起来,只能趴在床上等着。粥碗在他面前一搁,谢明宇撒手坐回去,翘起二郎腿,摆正看好戏的姿势。
碗里没有筷子没有勺,幼稚的恶作剧,罗永强斜了他一眼,谢明宇瞬间有点泄气。只要对着这混蛋,他的智商就开始直线滑落,现在只不过是幼稚,再脱了衣服,简直跟**一个层次。
罗永强埋头开始舔,不紧不慢的,舌头软软的沿着碗沿滑。
谢明宇把碗抢过去,拿过来勺子,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塞,他咬住勺不放,谢明宇就手把勺子往里戳,戳得他趴床上狠咳。“罗永强,你也不是什么都不会,至少你下贱起来挺有潜力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罗永强咳着,问着。
谢明宇愣住,他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既然他回答不了自己。
“出来卖就该知道规矩,哪有问客人干什么的?”谢明宇把碗撂下,推着他肩膀让他侧过来。“你这个月我包了,放心,钱一分不少你的。”
罗永强喘着气看他,他明白他的感觉,手里抓着个人,由着自己随便揉搓,开始是好玩,满心痒痒的快意,久了就没了,什么都没剩下。他被赶出家门之前,也有一两年没整过他了,专注的在一个接一个姘头之间转换爱意。
“谢明宇,算了吧。”罗永强想起来,离开他的房子,离开跟他的纠葛。
不能算,谢明宇摁紧他,他玩够了,自己才刚刚开始玩。他趴到他脖子上,交叠着蹭动。“我跟你没完没了。”
14
罗永强这回硬气,硬是跟谢明宇耗上了。自从他说要包他那天起,他不吃不喝连续数天,竟然就玩起了绝食。谢明宇卡着他下巴塞进去,他全能吐出来,次次弄得床上床下一片狼藉。
眼看着脸色发青,眼窝也陷了,再往进灌不是吐,是根本咽不动。谢明宇只能再把医生招过来,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医生是熟人,不计较他这些荒唐事情,沉着冷静的挂上葡萄糖,开了点营养品单子。临走站住,拿眼神瞟这两个人,最近上门都是给床上这位看病,有拳脚伤,有撕裂伤,有其它各种古怪伤势,到现在是绝食。医生摇摇头,交代一句。“再闹下去就是犯罪了。”
谢明宇听得一毛,身为人模人样的律师一名,他这叫知法犯法。
回头再看床上的罗永强,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说。谢明宇握紧拳头,心里发了狠,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招,只要是他想的,就不能让他如愿。
挂完葡萄糖,罗永强精神好了点,谢明宇把好吃好喝的全往他床跟前送,掐准了时间,凉了就撤掉,再换新的。他人躲出门,叫了个保姆负责这事。
他之前跟罗永彬请了长假,出门也没什么事,坐在社区的长凳上,看人工湖里的鸭子游来游去,一看就看了一整天。
到晚上回去,谢明宇愣在门厅里,发现他深思熟虑的办法傻逼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