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看报表,方优冷冷地看着他。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老实如赵切,也不过如此。
两人关系骤降,方优一如既往地摆臭脸,赵切则安静了许多。
他其实一向都比较安静,只是这种时候已经学会尽量少在方优面前露面,掌握分寸,绝不多此一举。
于是胆子全都压在大助肩上,他每天面对方优的冷脸,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实在有点扛不住了,跑来跟赵切诉苦,开玩笑要带着赵切打辞职报告私奔,谁知道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方优站在门口。
大助:……
赵切:……
方优面色森然,冷哼一声,走了,大助夹紧尾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赵切则是望天,无奈。
他想了想,自己必须和方优好好沟通一下。
但是下班的时候,才知道方优先走了。
他犹豫半晌,斟酌好措辞给方优发了一条短信。对方迟迟不回,赵切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一通电话。
方优在酒吧买醉,喝得烂醉,毫无形象的叫喊声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酒保说:“赵切是吧,你朋友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一下。”
赵切有点生气,他看不上方优这副为情所困的死样子,直接说:“我不认识他。”
酒保语气不爽:“怎么可能,他紧急联系人是你,你不来待会儿有人捡尸我是不管的,他长得这么漂亮,总有人看得上。”
“随你。”
方优强烈的呕吐声传来,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胡话。
赵切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麻烦把地址告诉我。”
赵切到时,方优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趴在吧台,死缠着酒保要酒。赵切上前将人拉回来,方优抱着他一直叫文勤的名字。
赵切撇撇嘴,付了钱将人带走,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掺和进来。边走边懊恼,一不留神两个人一起摔了。方优不怕痛,抱着他的腰一口一个勤哥,脸颊熏红,带着泪渍,他的脑袋往赵切胸口拱,
路人看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纷纷侧目。
丢脸到了顶点,人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赵切将人扔回床上,闹腾了一路的人终于安分下来。他在床边坐了几分钟,起身要走,方优却扑将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你别走!”
赵切揉了揉眉心,随手将人推到一边。方优浑身无力地窝在被子里,嘟嘟囔囔地说胡话。
无非是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之类的抱怨。
赵切单手撑着头看向腿边的脑袋,右手在他柔黑的短发中抓了两把,转战到雪白的脸上,掌心贴着脸颊,拇指蹭了蹭他小巧的鼻尖,一把将脑袋推来,负气地问:“你装什么装?”
暖黄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茫然地看着他。
“你装什么可怜?”他又沉声追问了一句,脸上露出几分厉色。
方优睁着散乱的眼瞳抽泣两声,雪白的鼻尖和脸颊上带着水红。
不知他恶劣本x_ing的人恐怕会被这幅可怜模样骗过,不受控制地心软起来,可赵切见识过他的本x_ing,没那么容易上当,他说:“方优,你别想用这幅样子骗人。”
方优怯怯地看着他,赵切的声音微扬,他瘦弱的肩头便一缩,像是被主人训斥的小狗。
赵切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他脑海里满是赵切微颤的眸光。
他必须得走了,只是刚起身,赵切便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软软地牵着。那动作明明很细小,赵切却觉得有千钧之力压在自己的身上,让他动弹不了。
方优软软地摊在床上,脑袋一点点挪向他的手边,蹭了蹭,赵切满手都是s-hi意。
此时应当收回手,回家睡觉冷静一下,可是却怎么也没法扔下他不管。
他第一次见方优,对方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目不斜视,目无下尘。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脆弱的模样偏偏总让他撞见。
赵切原以为自己是圣人,能尽力帮帮他,谁知道不是,他现在自顾不暇。
目光落到方优黑软的头发上,他叹了口气,将人重新抱回床上。对方迷乱的眼神里一无所有,嘴巴不停地叫着文勤的名字。
赵切把他剥干净塞回薄被中,鬼使神差地在他脑袋上吻了吻。
方优漆黑的眸光猛地一颤,伸手抱住他,扬起胸膛吻上来。
两个人唇齿交接,呼吸顿时乱了。
方优凶狠地咬着他的嘴唇,手指穿过他的短发,用力将人拉向自己。
赵切浑身一僵,没有回应,待方优的手向下游走,解开皮带,这才冷静下来。
他将方优缠在自己身上的手来开,低声说:“我不是文勤。”
方优没有理会,跪起来咬住他的喉结。
赵切闷哼一声,“你——”下一秒却被彻底推倒,方优压上来,死死的盯着他。
方优的力气却奇大,将人压得不能动弹,无论赵切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他的双手被压在脑袋上方,两腿被方优强行分开,只能恼怒地瞪视他,“方优,我说了我不是文勤!”
方优低下头,直到两人鼻尖相对,他无所谓地笑了,“我知道,我怎么敢对他做这种事?”
赵切震惊到失笑,他终于明白方优刚才的样子都是装的。
他抿着嘴,死死地看着这个人。
方优愣住。
“你这是什么眼神?”
赵切没有回答,他冷冷地说:“你放开我。”
方优的手握得更紧,压制赵切的力气变得更大,他的呼吸在赵切冰冷的眼神中变得粗重。
“不许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赵切一脸漠然。
方优的身体气得颤抖,低头吻他,却被赵切躲过,于是他狠狠地咬住赵切的耳朵。
赵切痛得闷哼,想将身上的人掀下去,却惊恐地感受到了身下的硬热。
他瞪大眼睛看着宛如白鬼一般的方优,终于露出隐隐的惧意。
“方优,下去!”
方优抽出皮带,将他的双手合在一起捆上,像是在捆一个物品,偏执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我不可能放你走。”
“你发什么疯?”
“闭嘴!”
他用力一扯,赵切感到剧痛,手骨几乎被绑得错位。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过于玄幻。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这他·妈都疯了吧?
身下的热意越发让人无法忽略,他僵硬着身体企图向后缩,身前的方优却将手伸向他的下身。
赵切觉得浑身都烧起来了。
他无措地面无表情的方优,只觉得所有的神经都被他紧紧握住。
“方优,你放开我……”
方优低下头,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你不是喜欢我吗?”
赵切下意识地摇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唔……”
方优骑坐在他的身上,满意地看着他,开始缓慢地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
“方优,你疯了!放开我!”
方优微笑道:“我不可能放你走。”
*
凌晨,赵切醒来,他扒掉挂在手臂上的皮带,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方优背对他睡在床的另一端,苍白削瘦的背脊弯成弓状,脊骨微微突出,泛着白玉的光泽。被子搭在腰侧,掩住幽深的股壑,带着莫名的诱·惑。
他闭上眼又睁开,终于忍不住起身将人抱到浴室。
将赤·裸的人放进浴缸,打开花洒。
水流慢慢吻上他的身体。
方优垂着头,很沉默,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疯狂。他在赵切抱他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却迟迟没有说话。赵切弯腰帮他清洗身体,看见水波中漾出的血色。这才面色难看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优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赵切用毛巾将他身上的浊液擦掉,又帮他洗了把脸,最后隔着毛巾捧着他的脸,问:“你干嘛这么对我?”
方优抿着嘴,那种平静的表情简直不像他了。
或者说他已经太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了。
赵切揉了揉他的头发。
哗啦的水声响起,方优伸出手环上他的脖子,白皙的身体破开水面,贴上赵切的身体。
赵切全身s-hi透了,他一只手拿着毛巾,一只手地虚扶他的背,无措又无奈地说:“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要走。”
赵切一愣:“什么?”
“你不准走。”方优偏执地说。
赵切说:“我不走,谁说我要走?”
“谢青,他说你辞职报告都打好了。”
赵切猛地想起白天方优怒气冲冲地将大助同志叫进办公室,然后黑着脸出来的事。
“你……”
“我不可能接受的,”方优说,“而且除了我,没人愿意花那么多钱请你。”
赵切脸色缓和了些,他的手最终落在方优光裸的背上。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的老板竟然为了挽留他而做出如此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