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欢仍是一脸惊愕,不过是另一种表情的惊愕法,朱天仰想,没想到古版李准基惊讶到小嘴微张的样还挺动人,「哥,古代结拜是不是要歃血为盟喝血酒?我怕痛又怕血腥味,咱就割束一的手,叫束二喝这样成不成?」
听到这里,任是古代人的束一也忍不住啐了句,尼玛。
「主子。」
束修远放下手上卷宗,拿起束一呈上的纸张一看,「这是什么?」
束一顺着束修远的眼光看去,指着纸张上最大字的横向标题道:「李承欢与朱天仰结拜大会及后府同欢会」。
束修远眯起眼睛直瞪着束一,我不识字吗?
束一低下头,心想那你问「这是什么?」是要做什么?
「朱公子明夜要办与李承欢公子的结拜大会,邀请了六位爷和全日芳院包舍暗卫小侍。」
束修远不耐的闭起眼睛,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束一、束二甚至是其它不常与朱天仰接触的暗卫都越来越像朱天仰,又或者,是他太想朱天仰把人人都看成他?不,不行这样,束敬和虽死,但其弟束鸿升仍虎视眈眈,还有人称玉面诸葛的束兆亭,这交友广阔的十三若没有雄心,何必四处拉拢人心,甚至连卖艺不卖身的瑶京第一名女支秦舒都曾为其破例留君过夜,不,不只如此,朱天仰也曾在秦舒那里住了半个月,要说朱天仰跟十三就毫无关系,说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就算朱天仰真已不是原来的朱天仰,可至今尚无人可证实朱天仰之言,更何况后府里还有个对十三痴心不减的张晓晨,他不能不防,走到今日,多少腥风血雨,他不能纵容自己轻忽,这束府下的亡魂已经够多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杀了朱天仰,把一切可能扼杀于襁褓之中。
但,他却下不了这个令。
「这但愿人肠久又是什么意思?」束修远指着横标下第一行字。
「据朱公子说,这些都是大会的余兴节目,一些趣味竞赛,给所有参加的人娱乐用的,这个项目朱公子命厨子准备了些肉肠。」束一看束修远没有表示,又指着下一项继续解说:「这一方净土,朱公子则是准备了四尺长宽的油纸,下一项心有灵犀,朱公子没有吩咐,而这个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是准备了散沫花粉和鸡蛋,至于最后一项是张晓晨公子的舞。」
「嗯。」
「嗯」是什么意思?束一真想大吼。
「咳。」凌伯基出声叫醒明显出神的束一,「主子说过,以后待朱公子如主子,既然朱公子想办结拜大会,你们就照办。」
「是。」
「束一,怎么样了?」
束一看着急急迎上前的束二笑了,对着对方点了点头。
「成,不用办,太好了!」
看着松一口气,弯起嘴角的束二,束一笑的更开,「主子说照办,一切听朱公子吩咐。」
「办?那你点什么头?」
「点头难道不是要的意思?」束一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
看着愁眉苦脸的束二,想到朱天仰示把束二和芝兰的名字写在但愿人肠久的项目下,束一就止不住想笑,那厨子准备的肉肠有三指宽,一个手肘长,看着就令人面臊,束一突然很期待明日结拜大会的到来。
走到后府主院前门,束一一跳落于一颗树上,对着原本就在树上的束五说:「主子说一切依朱公子吩咐办,所以大家都得参加,不如我们选一项先填上如何?」
束五回头,「你觉得那项好?」
「都好,就是别选第一项。」知道准备用品为何的只有他和束二。
「那一方净土和心有灵犀你择一个。」
「心有灵犀如何?依我对现在这个朱天仰的了解,名称越正经,内容越有问题。」
束五想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
「听说那个张晓晨病了。」
「为啥?」朱天仰丢了一颗樱桃到嘴里,往树上丢了一颗,接着递给芝兰一颗,芝兰瞄了下发现朱天仰没注意他,快速的把樱桃收进腰上的袋内,朱天仰对芝兰的小动作翻了白眼。
「他已经超过半年没有侍寝了。」李承欢又吃了颗樱桃,也递了颗给小立,小立开心的接过手,马上塞入嘴巴,感激的对朱天仰看了看。
「樱桃是我给的,你看他做啥?」李承欢拿了颗整颗长满了毛的水果往小立身丢。
「诶诶,这些水果本来就都是我的。」朱天仰拿了颗橘子剥半,一半往树上丢,又拿了四分之一给芝兰,见芝兰又往袋里塞,受不了的撇撇嘴,看来女大不中留,男大也一样,「你也半年没待寝了,安涵也半年没待寝了,墨祈也半年没待寝,所以半年没侍寝这件事应该不是让张晓晨生病的原因吧?」
朱天仰一抬头发现小立把那水果往裤子上擦了擦,张口就要咬,「喂,小力,那kiwi fruit要去皮才能吃。」
小立手里的水果是放下了,但嘴还是开的,树上落下了些橘子皮、橘子籽、樱桃籽,和一句话,「为啥叫奇威拂?桐王府送来的人说叫猕猴桃。」
「也叫猕猴桃,哎~一言难尽。」朱天仰不想再扯上英文两个字,一扯又要解释不停,想到整个后府到处还响着「骗呷、骗呷」两个字,朱天仰就觉得嘴角抽筋,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李承欢,朱天仰适时的把话题转走,「李哥,你还没说为啥张晓晨病了。」
李承欢看了看朱天仰,又往树上一看,朱天仰跟着往树上一看,看见正吃着橘子的束一,朱天仰掏出胸口那个通体墨绿名为束家印信的玉,「喂,束一,拿个布条把耳朵塞起来。」
李承欢看着束一一脸不甘不愿的塞住耳朵后,才开口说:「张晓晨不再见召侍寝后,据说十三爷再也没有给过张晓晨一个讯,到了今天瑶京本家那也不再捎东西给张晓晨,他如今真的是成弃子了,现在的处境比何安涵还惨。」
「为啥?」
「何安涵从一入府就不受宠,虽然难免有人口贱为难个几句,但不会真有人费心去对付他,可,张晓晨就不同了,能在这后府占上一席地,谁不是踩着别人的头往上爬的,他现在落败了,你想,那些曾经被他踩过头的人那有可能不报仇?更何况……即使别人不对付他,他也会对付自己,就如那不到一年前的你。」
重生的事朱天仰不曾跟李承欢说过,但,朱天仰知道李承欢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他不问,朱天仰也还不想说,朱天仰觉得时机还不到,就像他知道李承欢之前常上咏叹亭见束修远,他想李承欢多少也清楚他知情,可李承欢没有来解释,他也不会主动开口。
「就算如此,那于晴和也是同情况,可怎么不见李哥为他开口?」
「因为他不曾为我开过口啊。」
朱天仰没有开口,因为他的脸就写了「为什么?」三个大字。
「当年我被老爷买回府后,老爷就放着我,一个多月不闻不问。」李承欢望向张晓晨的院子,当年他走进张晓晨的院里求张晓晨指他一条生路,隔天,他便见召侍寝,这件事他与张晓晨谁都没有再提起过,李承欢得宠后也不见与张晓晨交好,可,这事李承欢一直记在心底,「当初我求张晓晨指我一条生路。」